席夫人佯裝不悅地看著她,嗔道,“你這孩子,是不是嫌棄我這手鐲不值錢?”
“席夫人哪裡話,正是因爲你這手鐲太貴重了,晚輩萬萬不敢拿。 ”洛瑤飛快將手鐲退回去,連忙推辭,“我還有事,若席夫人不忙,不妨在這裡慢慢看,說不定能挑到合適的。”
她邊說邊站起來,“真是失禮,我得失陪了。”
席夫人看著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眼中滿意之色愈發濃烈。
這隻血玉手鐲可謂有市無價,洛瑤能一手打理安國公府的產業,自然是識貨之人。難得的是,洛瑤一點也不貪婪。
離那首飾鋪好一段距離,洛瑤才暗暗吁了口氣。
她不怕別人對她冷漠,像席夫人這種突然對她熱情的,才讓她難以招架。
過了兩日,席夫人忽然攜著席無痕到訪安國公府。當然,他們是來訪老安國公的。
洛瑤只知道他們高興而來,走時,也是高高興興笑瞇瞇的離開。
席夫人母子一走,老安國公立刻差人將疑惑中的洛瑤請去雅苑。
“來來,瑤丫頭陪我到外面走走。”洛瑤才踏進雅苑,老安國公就眉開眼笑招呼她,“你這丫頭三天兩頭不著家,難得有機會陪陪我。”
洛瑤不動聲色揚了揚眉,瞧他這高興樣,不就是席夫人母子來拜訪他而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撿到了金元寶呢。
洛瑤怪異地看著他,“祖父,你確定現在要去池塘邊走走?”天都快黑了,那還有什麼看頭?他也不怕一不小心踩空掉進水裡?
老安國公瞪她一眼,佯怒道,“你這丫頭,要尊老知不知道?見到我就沒句好話!”
少女無語垂首。
老安國公卻還不滿意她的反應,“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掉不進水裡。”
洛瑤故作詫異,“咦,祖父都會讀心術了?”
“去去,你這丫頭都將心思擺在臉上了,我再看不出來豈不真成睜眼瞎!”
洛瑤瞥他一眼,知道不依從他,自己甭想從他嘴裡套話。只好陪笑道,“是是,祖父你還沒老眼昏花,你老眼睛厲害著。”
“那就趕緊走吧,別在這磨蹭了。”
老安國公沒好氣掃過去,“你這臭丫頭,我怎麼聽到滿嘴嫌棄的味道?”
洛瑤揚了揚眉,乾脆閉嘴,默默往外面池塘走去。
老安國公隨後果然跟了出去,不過走在涼風四起的池塘邊上,洛瑤優哉遊哉觀賞著綠意青青的揚柳,卻堅決不再開口。
走了一會,老安國公反而憋不住話了,“你這臭丫頭,咋改口變成悶葫蘆了?半天也不吭一聲?你就不問問我叫你過來有什麼事?”
洛瑤放緩腳步,轉過身看著他,淡然道,“剛纔不是祖父你嫌我話多?”
況且,他既然把她叫來,就算她不問,他肯定也會說。
老安國公被她氣得鬍鬚翹了翹,“這麼說,你這臭丫頭做什麼都覺得自己有理了?”
洛瑤很想點頭,不過看在他年紀大的份上,爲免他氣出毛病來,她默默乖覺違心笑著討好一句,“怎麼會呢,祖父誤會了。”
“對了,祖父有什麼事嗎?”
老安國公哼了哼,不滿地斜著她,“我還以爲你這丫頭有多能憋呢。”
少女心下嘆氣,不是爲他著想,她才懶得開這個頭。
“今天席夫人與玉公子來府上,這事你知道吧?”
這不是前後腳的事嗎?
洛瑤心裡腹誹,不過爲了取悅他,面上只好裝出懵懂之態,“這事我聽說了。祖父要說的事,跟他們有關?”
老安國公掠她一眼,神態看似對她十分不滿,不過眉眼間卻隱隱露著藏不住的驕傲,“自然跟他們有關。當然,還跟你這丫頭有莫大關係。”
洛瑤暗下嘆了嘆,當然跟她有關了。不然,他單獨請她過來幹什麼?
老安國公見她安安靜靜並不追問,心裡又不滿了,“你這丫頭,不該多話的時候像個長舌婦。該你說的時候,偏偏向個悶嘴葫蘆。”
洛瑤皺了皺眉,“祖父這個比喻有失偏頗吧?”她什麼時候像個長舌婦?
老安國公哼了哼,“說你不好時,你反應倒快。”
少女一噎,不是他嫌她悶嘴葫蘆?
“算了,看見你這丫頭就來氣。”老安國公似乎也失了興致,瞪著她,極快道,“他們今天來府裡,是向我求娶來著。”
說罷,老安國公又瞄她一眼,“想不到你這丫頭還成了香餑餑。一個兩個爭著搶著來求娶。”
洛瑤無法不忽略了他眉眼間的驕傲得意之色,她完全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懵掉了!
“祖父,你沒跟我開玩笑吧?”好半晌,她才白著臉,艱難開口求證,“你說,席夫人今天是來向你求娶——我的?”
老安國公鬍鬚又一上一下的翹了翹,“你這丫頭什麼反應?難道我的孫女還配不上她家的小子?瞧瞧你這副模樣,活像見鬼似的。你至於嗎你?”
“祖父,這根本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洛瑤苦笑,“你的孫女有很多個,你確定自己沒弄錯,席無痕向你求娶那個人——真是我?”
老安國公眉頭一挑,忍不住用力敲了敲她腦袋,“盡在這胡說八道。”
“我倒巴不得他們不是來求娶你這臭丫頭,聽聽這說的什麼話!這種事我能弄錯嗎?”
“就算我想弄錯,他們肯嗎?”
洛瑤想起席夫人母子離開時的情緒,一時只覺心裡又沉又慌,“祖父,你沒胡亂答應人傢什麼吧?”
老安國公揚眉瞪她,“什麼叫我胡亂答應人傢什麼?我就是答應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仔細思考過才做的決定。”
洛瑤聽聞他這麼一說,心登時涼了半截,連語氣都有些急促起來,“祖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你倒是告訴我,你答應他們什麼了?”
老安國公哼了哼,見她著急,偏偏挑著眉故意賣關子,“這會知道急了?剛纔不是一副無所謂的嗎?”
少女臉色一沉,加重了語氣,“祖父!”
“叫我又如何?你以爲我會怕!難得有人肯娶你,我自然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