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匪潛入義軍中,實施暗殺顯原形。
義軍審時天和地,巧借洪水退敵兵。
卻說公元一五六零年夏,嘉靖帝再調人馬,以嚴世壁爲帥,去臥虎嶺去剿滅義軍。嚴世壁和嚴世藩帶領五萬人馬,來到河西府,見著了由於驚嚇而得病的趙文華。趙文華交出了兵符,令旗、令劍和帥印,回北京養病去了。嚴家二兄弟招集了衆爪牙,在帥帳商議剿滅義軍之事.嚴世壁說:“我和大公子奉皇上和丞相之命,來剿滅賊寇,希望大家有力出力,有策地獻策,到時我們論功行賞,只要剿滅了賊寇,要錢給錢,要官給官,要什麼給什麼,就看大家的行動了......”
這時楚莫白捋了捋花白鬍須,咳嗽一聲說:“元帥,大公子,要剿滅山賊,我看並不難,就要看我們採取什麼策略,象趙尚書那樣兩軍對峙,我們進不了山,在大的力量也使不上,結果讓山賊鑽了空子,我們要改變策略,派人打入他們的內部,來個裡應外合,摸清他們的情況,此山必破......”嚴世壁眼睛一亮,說道:“楚道長高見,能不能具體談談怎樣打進山賊的內部,裡應外合?”楚莫白說道:“新招降的董善策,是原雙崖山的三寨主,他有個侄子董來子也投降了我們,聽說董來子有個表弟,現在臥虎嶺山寨做小頭目,他手下有十幾個人。若許以高官厚祿,必爲我所用。董善策是當地人,對山寨情況熟悉,可找他商議此事?!眹朗辣谝宦牐荒樝采?,說道:“對對對,馬上請董軍師,我怎麼把這個人忘了......”
不一會,董善策身穿黑底套黃圈的道袍,來到帥府,他這個人不是老道,卻喜歡打扮城道家裝束,以顯示個人的身份地位。因當時道家受官府地保護,比平民身份高。董善策來到帥帳,向元帥和嚴世藩行禮.嚴世壁說:“董軍師,這次圍剿賊寇,我和大公子就全仗你了,你若能蕩平賊寇,我們在皇上和相爺面前重重保舉你,讓你紫袍金帶,封王封侯,享不盡的榮華......董善策又一次行禮說:“謝元帥,謝大公子,我會盡力的,對於掃平草寇,我和楚道長不斷議論,我想了三條不成熟的方案,叫三計平此山,管叫衆賊遭滅頂之災......”董善策一臉得意相,說得吐沫星亂飛?!闭f說是哪三條毒計,本帥會全力支持你。”嚴世壁一甩袖袍,一臉喜色說。”這一條嘛,就是買通與山賊相識的武林高手,打入山寨內部,伺機進行投毒、暗殺、挑撥離間等,使山賊自相殘殺,窩裡鬥,這樣不費一刀一槍,山寨可平。第二條嘛,就是利用我原來的關係,許以金錢美女,高官厚祿,進行拉攏腐蝕意志不堅定者,等我們進攻時,裡應外合,搗毀賊窩,也可平此山。第三條嘛,就是訓練一支能攀山的敢死隊,帶著軟梯和繩索,利用夜幕地掩護,悄悄爬上臥虎嶺,只要有一隊成功,我們就可大量涌入,再配合正面進攻,叫山賊首尾不能相顧,此山也可破也!這前兩條叫借刀殺人,後一條叫毒蛇纏身,管叫草寇死無葬身之地,哈哈哈.....”董善策滔滔不絕,一幅胸有成竹,馬上能做到的樣子。
‘好!董軍帥獻策有功,我們先記下功勞,那麼,你看如何實施這三計?”嚴世壁自信地問。董善策說:“楚軍師江湖上認識得人很多,還有古國師,讓他們想辦法實施,我配合;第二條我有熟人,我負責實施;第三條要靠元帥和大公子......”“真不愧是我的智囊和軍師,若剿滅了草寇,你是首功!就按董軍師說的辦!”嚴世壁一拍帥案,興奮地說。
再說臥虎嶺上,連日來一派喜慶氣氛。自大敗趙文華後,山上所得的槍刀器械,鑼鼓帳篷,糧草物資堆積如山。每個嘍兵都換上了全新的夏裝。全山人心大悅,士氣旺盛,不少將士都把家眷接到山寨。
這一天下午,後山道上,來了兩男一女,都是武林打扮的人。高個年長的叫姚震天,身高過丈,細腰乍背,彎眉朗目,尖鼻刀削臉,一身青色的褲褂,身纏鏈子飛錘,背背一把雁翎寶刀,綽號混世魔王。身後一個道士打扮的人,三十多歲,身高九尺,一雙細目,手拿羽扇,背背一把出了號的大寶劍,此人叫張天浩,綽號賽張良。最後一個是一個妙齡女郎,長得如花似玉,但顯得妖豔風流,這人叫姚玉嬋,綽號飛天蜈蚣。她是姚震天的女兒,背插雙股劍。這三人來到山下,剛要站下喊話,猛聽得山角密林深處,”吧吱”一聲響箭,頓時從樹叢中涌出無數嘍兵,各擺刀槍,攔住去路。爲首的小頭目高聲喊道:“什麼人?在此走走停停,難道是官軍的探子不成?把他們拿下!”衆嘍兵剛要動手,只見姚震天邊施禮邊說:“值班的弟兄,且慢,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是來見孟氏三兄妹的,是來送雁翎寶刀的,你們可傳話給天保、天慶,就說他姑父家的家人來送雁翎寶刀,並來投靠他們......”
嘍兵小頭目聽說是孟氏頭領的親戚,不敢怠慢,忙派人去山寨送信。約有一個時辰,只見天保、天慶、李虎等十幾匹馬,旋風般趕到。衆頭領的戰馬在山頭打了個旋,在”吁吁”的吆喝聲中,下馬立在山頭上。在衆嘍兵的簇擁下,來到山寨門前.那姚震天見山上來了十幾匹馬,手搭涼棚仔細向山上觀望,隱約見當先三位頭領,個個手按配劍,氣宇軒昂,與衆不同。料定當中穿黑色服裝的是孟天保,穿黃色服裝的是孟天慶。便大聲喊道:“山上的領是天保、天慶嗎?我是你姑父家的姚栓子,奉小主人之命來看望你們,我家公子隨後就到,特帶來你姑父的雁翎寶刀和你表弟的一封信,並來投奔你們......”
天保、天慶聽說是姑父家的人,不覺眼眶溼潤了,又聽說帶著姑父的雁翎寶刀和表弟的一封信,決定先見見他們.便對山下喊道:“請等一等,馬上放你們進山!”隨著喊聲,只見寨門”吱呀呀”大開,一隊嘍兵各拿短刀,把寨門護住,在嘍兵地監押下,姚震天三人緩步穿過寨門,來到山頭上。但只見衆頭領和嘍兵個個弓上弦,劍出鞘,怒目而視。又見其中一位黑盔黑袍將軍,似曾相識。姚震天搶步上前,說道:“你就是天保吧?我們分別十幾年,但我一眼就能把你認出來,我是你姑父家的老家人姚栓子,現有你姑父的雁翎寶刀和你表弟的一封信。我們是從寧夏遠道而來,特來投奔你們,你表弟和你姑母晚幾天再來......”說著,從身上解開包裹,取出紫紅色鱷魚皮鞘的寶刀,雙手遞給了孟天保。
天保接過寶刀,見刀把上赫然嵌著:“鎮西將軍馬遙”字樣,他輕輕地一按刀把,只聽”倉鋃鋃”一陣響,頓時空中象打了個立閃,一道白光從鞘內閃出。孟天保把刀拿在手裡,上下打量,只見這把刀長二尺七寸,尖長背厚,刀刃閃著寒光,重二十二斤。確是姑父曾用過的寶刀.它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他小時曾多次撫換它。孟天保把刀看罷多時,插入鞘,隨手遞給了天慶。又接過姚震天遞過來的一封信,他端祥了一會兒,打開信箋,見上面用工正的毛筆字體寫著;
兄天保.天慶.及姐玉珠;
我是馬蛟龍,你我兄姐一別競有十四個年頭,十四年前,我隨父到寧夏鎮防。父親曾屢克西夏敵兵,剿匪患,安百姓,屯田戍邊,爲當地百姓和朝庭作了很大貢獻。由於家父性格耿直,不爲嚴黨收買,在我十八歲那年,遭嚴黨誣陷入獄,後死於獄中。父親死後,我一直在西部流浪,沒有固定的住所.現所說二兄及姐佔據雙崖山,且山勢漸盛,我想投奔於兄到山上入夥。今特派老家義姚栓子前去探望。以我的信件和雁翎寶刀爲證,望見信後先收留此三人,我不幾天也隨後就到!致
禮
表弟馬蛟龍年月日
孟天??赐晷殴{,眼裡含滿了淚水,他雙手顫動,以前的往事,又歷歷浮獻在他的眼前。
原來天保.天慶及妹玉珠,本是河西府孟家莊人.在天保八歲那年,由於天大旱,顆粒無收,又逢瘟役流行,父母雙雙染病故去。八歲的天保帶著天慶,抱著玉珠,投奔到當時任河西府兵馬指揮使的姑父馬遙家。從此和剛剛會走路的表弟馬蛟龍吃住在一起.姑父馬遙夜晚和閒暇時間,就傳授兄弟四人馬上步下長拳短打的功夫.馬遙善使一桿長槍,背背一把雁翎寶刀。這把刀切金斷玉,削鐵如泥。每當戰場遇到危險時,馬遙就抽出寶刀,”倉鋃鋃”削斷敵人的兵器,多次化險爲夷,轉敗爲勝。馬遙也成了赫赫有名的善戰將軍。這把刀也就成了馬遙的救命刀,傳家寶。當時天保.天慶也多次用手扶摸這把刀。他們多麼希望能帶上這把刀,象姑父那樣馳騁疆場,保國安民哪!也就是從那時起,這表兄弟四人,深深地愛上了武功。也認識了姑父家的家丁姚栓子.由於姚栓子當馬遙傳授兄弟四人武藝時,總在旁邊站立著,有時端茶倒水,他也從中學到了不少馬上步下功夫,有時馬遙不在家,就由姚栓子帶著兄妹四人練功。
也就在天保十五歲那年,馬遙奉旨調往寧夏駐守。十五歲的天寶也董事了,他們不願再依靠姑父生活,決定留下來種田爲生,邊種田邊習武。後來姑父不斷派人送來錢物.並從中得知,姑父馬遙鎮邊有功,被嘉靖帝封爲”鎮西將軍”,官升寧夏都指揮使。後嚴嵩想黃袍加身,在全國各地收買拉攏軍事將領,培養其爪牙,看上了手握重兵的馬遙。嚴嵩便派嚴世藩帶著金銀珠寶來到寧夏.來收買馬遙,並許以若聽從嚴嵩調遣,官可升任兵部侍郎。但都被馬遙謝絕了,後嚴世藩多次帶著金錢美女來,馬遙都不爲所動。嚴世藩惱羞成怒,一氣之下,收買了馬遙手下一個將官和一個家人,誣衊馬遙剋扣軍餉,擁兵自重,有意謀反,並將其誣陷材料送交嘉靖帝和兵部.昏庸的嘉靖競糊塗地派錦衣衛把馬遙逮捕入獄,後遭毒打屈死於獄中。
馬遙被捕入獄後,馬家如同天塌下來,
陷入悲痛絕望之中.後一家人提醒,全家人這才收拾細軟,在夜幕地掩護下,逃離寧夏駐地,在西部漂泊流浪,也一直杳無音信。
現在,表弟派姚栓子突然來到,並帶來表弟的信和雁翎寶刀,怎不使孟天保爲之動情,他不禁潸然淚下。在和李虎商議後,決定先把他們收留,安排在後山家屬院,等表弟來了再說。當李虎.孟氏兄弟帶著這三人來到聚義廳,衆頭領都在等候,並相互作了介紹.隨後,爲這三人接風洗塵。
酒席宴上,倪宏基.李鳳發現,這三人的目光不住得軲轆轆亂轉,面目猙獰可憎.猶其是姚玉嬋,還不斷向倪宏基.李虎飛眉眼,搔首弄姿,賣弄風情。這引起了倪宏基.李鳳地懷疑。倪宏基端起一碗酒,走到姚震天面前,說道:“姚前輩不遠千里,來到此山,真是小寨得榮幸,來,爲姚劍客地到來,晚生敬你一杯......”姚震天也忙站起來說道:“哎呀,哪裡,哪裡,倪公子智勇雙全,蓋世無雙,是難得的將帥之材,幾次大敗官軍,都是公子謀劃的,你纔是真正的武林新秀,來,爲我們再次大破嚴世壁乾杯!”說完,二人一碰杯,一飲而盡。飲罷,倪宏基兩頰通紅,他裝做酒醉的樣子說:“我不勝酒量,我醉了,恕不奉陪,告辭了!”說罷,踉踉蹌蹌走出了聚義廳。李鳳不放心,也一抖粉紅戰袍,跟了出來。倪宏基走出大廳,見李鳳跟來,便一同來到後山的密室,叫來擔任警戒任務的頭目張琦,吩咐他如此如此。
自姚震天三人到來後,山寨一連二十多天沒有戰事??尚\頭領仍處於大戰前的準備工作中。每天都有嘍兵去哨探官軍的情況。這一天晚上,姚震天和張天浩閒來無事,正在房間喝茶聊天,忽見一個黑影從窗外閃過,隨即聽到”啪”的一聲,一個紙團飛落到屋裡桌子上。張天浩把紙團打開,見上書;馬上行動。”落款一個楚字。張天浩看罷,轉給了姚震天.二人都心領神會.可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張琦的眼睛。
幾天後的後半夜,由於天氣炎熱,倪宏基臥室的窗戶敞開著,乳白色的窗幃虛掩,顯出黑色的輪廓.六月的太行山麓,天氣多變。這時晚風起了,西北風捲著雨臊味的氣流,吹的山林”嘩嘩”直響。窗幃也隨風”啪啪”直響,這時,一個黑影手拿利刃,象幽靈一樣,”嗖”地從窗外跳進。她躡足潛蹤,悄悄地摸到倪宏基的牀鋪。對準”呼呼”大睡的倪宏基連刺三刀。只聽”撲撲撲”三聲,紅光崩現,一股敫紅的血濺了她滿身滿臉,慌亂中她顧不得細看,忙轉身向窗外逃去。這個刺客正是姚玉禪。也就在同時,一個黑影也悄無聲息地進入李虎的臥室。見牀上有人正呼呼大睡,他舉刀就剁。連砍數刀,發覺軟綿綿的,情知不好,轉身要逃。這時,只聽”啪”得一聲,一隻飛鏢正打在黑影的大腿上。他晃了幾晃,栽倒在地。正當黑影要爬起來時,只見屋裡窗外,燈籠火把照如白晝.屋裡李虎,手提青龍刀,幾個嘍兵各拿短刀,把刀架在刺客的脖子上.屋外張琦和二十幾名嘍兵,吶喊著:“抓刺客呀!別讓刺客跑了!”把窗戶圍住。這個刺客正是張天浩。李虎吩咐嘍兵,把張天浩綁了。然後帶領衆人,高舉燈籠火把,吶喊著,直撲姚震天的房間。
再說姚玉嬋,她在刺殺倪宏基之後,濺得滿身滿臉是血,氣喘吁吁地逃到姚震天的房間.急不可待的姚震天見女兒回來,忙問道:“得手了沒有?”姚玉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得,得手了,刺死了倪宏基!”姚震天幾乎要跳起來,說:“好女兒啦,你是首功一件,可幫了爲父的大忙了,回去把所得獎餉都給你......”父女倆一陣得高興。
話剛說完,隱約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吶喊聲,夾雜著腳步聲,奔跑聲。有人高喊:“抓刺客??!刺客刺死了倪頭領,逃跑了!”又有人喊:“抓住一個,還有兩個,別讓他們跑了!”腳步聲越來越近。這時姚氐父女大驚失色,姚震天說:“壞了,張天浩被他們抓住了,我們暴露了,快跑吧!”慌亂中的姚玉嬋說:“跑,向哪裡跑!”姚震天說:“快,快跟著我,向呂哨長管轄的山崖跑,他那裡準備了千丈索,是接應我們下山的......”於是,這兩個賊抄起兵器,匆匆如喪家之犬,慌慌如漏網之魚,在夜幕中向正東百丈崖逃去。後面李虎.張琦帶領五十名嘍兵,舉著火把,吶喊著追來。等姚氏父女逃到呂球子的哨段後,心急如火的姚震天問呂球子:“準備好了嗎?”呂球子答道:“準備好了,從這下,我隨後跟下!”說著,讓姚氏父女拉著一根樹枝,順著繩索,溜下山崖。沒等呂球子在下,李虎等趕到,李虎一刀砍斷繩索,並把呂球子等十幾個內奸一網打盡。
這就是倪宏基的計中計,他通過張琦連日觀察分析,斷定姚震天三人是來進行謀殺.臥底.離間等破壞活動的.這才和李虎等導演了這場捉放賊的戲。即捉住張天浩,放走姚氏父女,爲的是讓其給嚴世壁送信:“倪宏基被刺死”,讓嚴世壁傾巢來臥虎嶺下,進入玉帶河西,以大敗官軍。他在臥鋪裡放了一個縫製成人形的羊皮袋,裡面灌有豬血,又放了一隻喂熟的大花貓,因此使姚玉嬋中計。李虎的牀鋪上放了一個布袋人。由於張天浩是外來人,對內部並不知曉,也中計被捉。
再說姚氏父女,順著繩索往山下溜。將到山底時,猛然繩索斷了,這兩個賊頓時不知所措。但他們都是練家,雖然手中繩斷,但他們有渾身的功夫,兩隻手和腳緊貼石壁,”噌噌地滑落下來。到了山底,姚震天”哈哈”大笑道:“倪宏基、李虎、孟家小子,你們再狡猾,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去,今天刺死倪宏基,明天讓你們一同上西天......該我升官發財了......哈哈”。他們倆連夜逃回河西府。
原來這姚震天就是被嚴世藩、楚莫白收買,參予迫害馬遙的罪魁。他在害死馬遙後,被嚴世藩委以”鎮西將軍府大總管”,參予軍政要務。因此和當時的楚莫白認識並臭味相投。他二人幾年來書信不斷,當楚莫白在臥虎嶺接觸到董善策後,由董善策提供了孟氏兄弟和馬遙的關係。由二人策劃,這才從千里之外把姚震天調來,姚震天找到了馬遙的雁翎寶刀,董善策僞造了馬蛟龍的信,這纔打進臥虎嶺的,進行謀殺和搗毀臥虎嶺的活動。這也是董善策和楚莫白三毒計之一。
姚震天和姚玉嬋逃到了河西府,見著了楚莫白和董善策,姚震天述說了去臥虎嶺,刺死倪宏基,張天浩被捉,呂球子落網等全部經過。楚莫白說:“雖然張天浩被捉,呂球子落網,但刺死了倪宏基,臥虎嶺草寇無有主將,加上我們大軍的進攻圍剿,草寇會傾刻土崩瓦解,姚弟你是首功一件,明天見著大公子和元帥,首先給你請功,然後趁山賊主將死軍心渙散之機,兵伐臥虎嶺,一舉踏平此山,以解丞相之憂......”
次日一早,嚴世藩.嚴世壁聽說姚震天刺死倪宏基,臥虎嶺嘍兵人心惶惶的消息後,大喜,早早地升了帥帳,商議進攻臥虎嶺之事。姚震天說:“山賊靠的是倪宏基,現倪宏基巳死,別人全不在話下,我建議,現大軍殺進臥虎嶺,我打頭陣,管叫毛賊來一個捉一個,以雪官軍屢敗之恥......”姚震天話一說完,立即得到四龍和衆賊得響應,他們一齊說:“是啊,元帥,大公子,早該這樣,現賊首巳死,正是攻山的好時機,不攻,等待何時?......見此情景,嚴世壁說:“姚軍師,你有這個把握?”姚震天信誓旦旦地說:“願立軍令狀,不捉幾個山賊,難出心中這口氣!”“好吧!現兵進臥虎嶺,姚軍師和先鋒營打頭陣,其餘將官要人人奮勇,到時論功行賞,全軍出動,踏平賊巢!出發......
於是,官軍響炮三聲,全部大軍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離開河西府,渡過玉帶河,在臥虎嶺山下紮下前、後、左、右、中五個大寨,嚴世藩留在河西府督運糧草。姚震天帶領四龍,選好有利地形,架好紅衣大炮,單等廝殺。
早有嘍兵報到山寨,依照倪宏基的佈署,李虎、孟天慶帶領五千嘍兵,下山迎敵。趙淪、孟天保帶領一萬嘍兵,埋伏在叢林之中,倪宏基、李鳳帶領五千嘍兵,各拿鎬、杴、沙袋,在玉帶河上游,築起堤壩,單等暴雨到來,伺機破敵。
卻說李虎、孟天慶,帶領五千嘍兵,響炮三聲,衝出寨門,在山下雁翅形列開陣勢.弓弩手手持弓箭壓住陣角。官軍擺了個一字長蛇陣,衆將簇擁著嚴世壁,耀武楊威地討敵駕陣。但之見義軍,旗幟鮮明,軍裝號坎整齊,刀槍映日色,戰馬似蛟龍,飛龍旗、飛虎旗、飛彪旗、飛豹旗、飛鳳旗旗分五色;長槍手、短刀手、弓箭手、長斧手、盾牌手威武雄壯。正當中兩桿龍鳳門旗分爲左右,四桿認標旗分立兩廂,認標旗上白緞子繡黑字,特別醒目,上書:“捉嚴黨扶社稷還我大明;除奸佞安百姓匡扶正義?!闭醒胍粭U大纛旗上書:“臥虎嶺義軍”五個斗大的字。再看正中兩位將官,頭一個紅銅獅子盔,紅銅甲,外罩英格綠的戰袍,身高過丈,面如重棗,臥蠶眉丹鳳眼,頜下微微有幾縷黃鬍鬚,胯下赤兔馬,手使青龍偃月刀,年紀在二十歲左右,如同三國的關羽關雲長在世,透出百步的威風,千層的殺氣,這將正是李虎。第二位是黃銅盔黃銅甲,外罩杏黃戰袍,胯下花斑豹馬,身高九天,年紀在二十一二歲,面色微黃,五官端正,手使一對九十多斤重的梅花亮銀錘。這正是孟天慶。
嚴世壁和衆人看罷多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暗暗配服臥虎嶺治軍有方,人材出衆。這時的官軍隊中猛地竄出金錘大將展鐵龍,他爲了雪前日大敗之仇,早巳按捺不住,拍胯下”雪裡梅花獸”馬,舞動金錘直奔兩軍陣。李虎曾和此人交過手,知道他力大錘沉,便加著萬分的小心,說道:“敗軍之將,前日僥倖逃走,今日又來送死,你著
刀吧!”展鐵龍道:“小子,爺爺找你報仇來啦!我就是不服,你閒話少說,著錘吧!”二人話不投機,刀錘並舉就戰在一起。這真是雲中龍碰到霧中龍,上山虎遇到下山虎.只見展鐵龍雙錘舞動”呼呼”掛風,李虎偃月刀上下翻飛寒光閃閃。這一錘砸山山體也崩,那一刀剁水水也怒卷,只戰的天昏地暗山林哭泣,只殺的日色無光鬼泣神驚.二馬盤旋象走馬燈一樣,戰了三十幾個回合不分勝負。這時李虎想:“官軍勢大,此人力大錘沉,久戰非吃虧不可,不如用拖刀計贏他,想到這裡,於是賣個被綻,撥馬便走.展鐵龍一見李虎敗走,心想:“這小子不行了,該我露臉了.”拍馬就追。李虎走著走著,忽然一個馬失前蹄,險些栽下馬來。展鐵龍大喜,舉錘高叫道:“你著錘吧!”大錘帶著風聲,嗚”地奔李虎當頭砸來.誰知李虎的馬突然躍起,就馬的力量,反手一刀,只聽;喀嚓一聲,把展鐵的左臂甲葉砍碎,皮肉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頓時浸出.展鐵龍”哎喲”一聲撥馬就逃。
李虎勝了一陣,嘍兵士氣大震,戰鼓敲得山響。這時官軍隊裡衝出一匹青鬃馬,一個老道裝束的人手提鏈子飛錘,背插雁翎寶刀,衝到兩軍陣。此人正是姚震天。只見姚震天口送佛號:“無量佛,小娃娃,還認識貧道否?”李虎一見是姚震天,說道:“嚴黨的奴才,扒了皮也認的你的骨頭,來,我讓你嚐嚐偃月刀的厲害......”說著,打馬就要衝過去。這時,孟天慶一擺梅花亮銀錘,戰馬旋風般衝到兩軍陣,來到姚震天面前,說道:“呸!忘恩負義,不知恥的賊人,你也配在兩軍陣亮相,真是無恥之極,來,我讓你嚐嚐銀錘的厲害.”姚震天大笑道:“娃娃,我斗的是李虎,既然你來了,就先把你抓住,反正你們一個也跑不了,先捉誰都一樣,你著錘吧!”說著,一抖鏈子飛錘,只聽”譁鋃鋃”,一陣響,飛錘掛動風聲,直奔孟天慶頭頂砸來.孟天慶揮動雙錘架住。就這樣,亮銀錘對鏈子飛錘,”叮叮噹噹”,戰了有十幾個回合。這時孟天慶想:“這仗沒法打了,自己使的是短兵器,摸不著人家,再就是鏈子飛錘是軟兵器,不能碰鏈子,一碰鏈子錘頭就拐彎砸傷自己。且姚震天的鏈子和錘頭抖動是一條白練,在陽光下奪人二目,所以,孟天慶感到力不從心。當他再次把姚震天的飛錘碰回後,撥馬便走。姚震天一看孟天慶敗走,”哈哈”大笑道:“孟家小子,留下小命再走,你逃不掉了!說著拍馬就追.李虎一見孟天慶敗下來,揮刀攔住姚震天,戰有四五個回合,也撥馬敗走。衆嘍兵也”譁”地敗退下來。
嚴世壁一見姚震天連連得勝,催動官軍緊緊追趕。大約追了五里多地,來到一片平川地帶,隱約見李虎.孟天慶和衆嘍兵進入一片密林不見了。這時,天巳經黑下來,四周夜幕低垂,陰暗的低雲漸漸圍攏過來,嚴世壁和衆將一商議,就地紮營,以利明日在戰,一舉踏平臥虎嶺。
第二天天光放亮,嚴世壁在衆將的簇擁下,舉目向對面叢林中觀看。但只見叢林中遍插旌旗,旁邊一座小山上,也安有營柵,山上大旗飄擺,隱約有嘍兵出出進進,並有鼓樂之聲。四周是霧靄茫茫,渾濁一片。這正是趙倫.孟天保爲了吸引.穩住嚴世壁,在此設立的營寨。李虎.孟天慶完成誘敵任務後,也隱入此山。
嚴世壁看罷多時,命姚震天.武天龍討敵罵陣。二人帶領數萬官兵,幾次衝上山頭,都被滾木擂石.強弓硬弩,火銃火箭打退,前進不得.
一連數日,官軍欲進不能,欲罷不肯,被栓在了小山下。這一日,楚莫白和董善策進言,近日,玉帶河水突然減少,要嚴防義軍在水上做文章。嚴世壁說:“現天氣睛朗,應全軍出動,攻下此山,有殺上山頭者賞黃金百兩,若撤退必前功盡棄,命令全軍,四面架炮,進攻!不拿下此山,決不罷休!一時官軍如蜂蟻一樣,團團把此山圍住。
此山名叫小孤山,山東十南側的低窪平地,恰是太行山的主峰---臥虎嶺和駱駝峰的泄洪道.倪宏基選擇此地形,就是要借洪水之力,大破官軍。農曆七月的太行山麓,正是雨季。連日來得晴朗高溫燥熱,正孕育著一場暴雨.果然,天氣說變就變.這一天的後半夜,西北風驟起,大塊的烏雲從天際滾滾而來,霎時佈滿了天空。空氣中充滿了雨腥味。緊接著就是轟隆隆”一聲炸雷,一道閃電,大雨就象天河倒泄一樣,”嘩嘩譁”地傾泄下來.山峰.樹木.天地混濁一片,萬物發出”嘩啦啦”,劈啪啪”的響聲.彷彿成了水的世界。官軍所處的小孤山東側,洪水如脫疆的野馬,卷著泥沙.石塊.枯枝,奔騰咆哮,滾滾而下。官軍的旗幟,帳篷,糧草車,傾刻間被水捲走,衝得無影無蹤.人馬隨波逐浪,在水中掙扎,被水掩埋,淹沒的官軍無計其數.死屍飄浮於水面上,順流而下,阻塞了河道,成水屍.水相混的濁流。沒有死的四處亂竄,人喊馬嘶.哭爹喊娘,慘不忍睹。
嚴世壁所帶的七萬官軍,損失了十之七八。幸虧嚴世壁和衆將,在洪水到來時慌忙上馬,冒雨衝上一個高坡.嚴世壁高喊:“快撤,過玉帶河回河東大營!”於是,衆將保著嚴世壁,帶著殘兵,向玉帶橋逃去。此時的玉帶河河水暴漲,木橋搖搖欲墜。嚴世壁等剛過了橋.就聽玉帶河河水象牛吼一樣,形成拍天巨浪,順著河道洶涌而下,把木橋掀翻,那些爬上橋和沒有上的官軍,都被捲入滾滾的浪花中。官軍或飄浮於水面,或沉入水底,死屍象谷個子一樣擠擠挨挨,數不勝數。
等嚴世壁等逃回大營時,只剩下不足二千多人.此時天巳放亮,沒等嚴世壁喘口氣,忽聽營外”咚咚咚”三聲炮響,驚天動地,使人肝膽欲裂。接著就是:“殺呀,別讓嚴世壁跑了,活捉嚴世壁呀......”的喊聲。義軍吶喊著,冒著雨水和泥濘殺來。當先李虎.孟天慶,縱馬掄兵刃,帶著五千嘍兵,劈開營柵,一陣的刀砍錘砸,”撲撲撲”地如同砍瓜切菜一樣,殺的官軍鬼哭狼嚎,抱頭鼠竄。血水拌著雨水在地上橫流,死屍東倒西歪,倒下一片。嚴世壁見狀,嚇得面如土灰,忙叫武天龍.展鐵龍迎敵。自己在衆將保護下,落荒向東南逃去。
此時雨停風息,東方出現了一抹紅霞.氣喘吁吁的嚴世壁感到追兵漸遠,剛停下來喘口氣,猛聽到前面樹林裡一棒鑼響,趙倫.孟天保帶領三千嘍兵,從樹後殺出,高喊道:“活捉嚴世壁呀!別讓嚴世壁跑了。”蜂涌而上.嚴世壁大驚,又叫冷飛龍.喬金龍迎敵,自已在楚莫白.古道機.董善策.姚震天等地保護下,向河西府方向逃去。跑出五里多路,前面官軍發喊,又一隊嘍兵攔住去路。倪宏基.李鳳,立馬橫兵刃,指揮數千名嘍兵,把嚴世壁等團團圍住。嚴黨衆爪牙一看,嚇得魂飛天外,嚴世壁顫抖著說:“誰,誰過去把他們攔住,回去本帥重重賞你......”這時的古道機一抖連環鏟,楚莫白一擺大寶劍,齊喊了一聲:“吾涼佛,佛!娃娃,可知窮寇勿追之理否?難道不怕貧道玩了命嗎?說罷,揮動兵刃,縱馬直取倪宏基.李鳳。四人各擺兵刃,就戰在一起。這時的嚴世壁在姚震天.董善策.史奎等的保護下,殺開一條血路,往東南方向逃竄。
等跑了十幾里路,忽見前面大路上涌出一隊人馬。約有三十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有的家丁模樣,手持各種兵器,攔住去路。爲首的一員黃袍小將,頭戴豹子黃金盔,身披黃金鎖子甲,從臉上看,生得面如璞粉,白裡透粉,粉裡透紅,兩細眉,一對虎目,年紀在十七八歲,身高九尺,手提一桿一百二十多斤重的畫桿描金戟,背背一把鏈子飛錘,肋下左挎彎弓,右挎箭壺,胯下銀鬃馬.在路當中一站,真有百步的威風,千層的殺氣。真如同三國的馬超馬孟起,又如同唐朝的小羅成。姚震天一看有人攔路,揮動鏈子飛錘就衝上來。等馬走近了,不禁大驚失色,被嚇的神飛魄散.他一見這些人,顧不的嚴世壁了,撥馬就逃。那小將一見姚震天想跑,大喝一聲道:“無恥家奴,休走!說罷,抽弓搭箭,對準姚震天后心就是一箭。
這姚震天由於連日來的爭戰,人困馬乏,極度疲勞,行動不便。這一箭躲得慢點,正好射中右臂,頓時鮮血涌出。右手拿的雁翎寶刀也”譁鋃鋃”掉在地上.沒等他彎腰去拾,這少年拍馬揮戟衝到他面前。他一看不好,撥馬就逃。少年正要追趕,董善策拍馬舞雙劍攔住去路。這時,楚莫白.古道機.武天龍等都敗了回來,保著嚴世壁向河西府逃去。那小將在馬上哈腰把雁翎寶刀拿在手裡。
這時,倪宏基,李鳳帶嘍兵追來。轉眼來到少年面前.倪宏基上下打量這少年。見他年齡和自已相仿,看去不像是官軍,忙叩手問道:“朋友是哪裡人,爲何來到這荒郊戰場?”那少年也上下打量倪宏基,見這位白袍小將,舉止文雅,一幅儒將的風度.背後的嘍兵號坎上有:“臥虎嶺義兵”字樣。想到這大概是臥虎嶺義軍了,忙還禮說:“鄙人馬蛟龍,是從西部而來,到臥虎嶺投奔表兄天保,天慶的.你是?”“噢,我是倪宏基,也在臥虎嶺,早聽天保.天慶說起你,看來我們是一家人了,到這裡就算到家了。鳳妹,快過來見過馬公子!”倪宏基一臉的喜色。後面的李鳳一催桃紅馬,飄動粉紅的戰袍和頭上的雞翎,來到馬蛟龍近前,閃動著亮晶晶的鳳眼,說:“我是李鳳,也在臥虎嶺,常聽你表兄表姐說起你的名字,及你過去的事情,我們早盼著你來哪!”馬蛟龍說:“這麼說你是鳳姐了,小弟禮過去了......”李鳳說道:“罷了,罷了.哪那麼多禮,我們回山吧!嚴世壁這次是揀了條命!”說罷,馬蛟龍又引二人拜見了自己的母親及一家人。當倪宏基得知嚴世壁等逃回河西府,只好同李鳳.馬蛟龍等回到山上。若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