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寒氣砭骨,滴水成冰。十月下旬的燕山深處,天氣陰冷陰冷,嚴冬似乎早早得到來。卻說倪成和他帶領的五十名壯士,化裝成百姓,有的手拿繩索、扁擔、柴刀,裝成砍柴的山民;有的手拿獵叉,腰帶弓箭,揹著葫蘆,扮成獵人。跟著王仁、王義,於夜晚悄悄潛入雀巢山,混在挖野菜的難民中,等到天亮以後,他們邊挖野菜,邊觀察雀巢山的地形地貌。只見雀巢山綿延二十華里,是燕山山脈的主峰,其山勢險峻,山峰林立、怪石橫生、洞穴深連。真是山連山,山套山,山疊山,山外有山。但與衆山不同地是,山中央有塊一馬平川的山地,四周全是聳立的山峰環抱著,就象一個巨大的鳥巢。難怪人們叫它雀巢山。還有一種說法,因爲山上有著茂密的原始森林,生長著蔥鬱的鬆、柏、山柳、榆、槐,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樹種,加上雜草有一人多高、藤蔓纏繞,野果懸掛,藥材遍山,這也成了鳥類棲息的天堂。每年春天,從渤海灣飛來的鳥兒達數以萬計,在山上築巢尋偶,棲息繁殖。所以,人們又稱它雀巢山。山林中虎豹成羣,野豬出沒,熊追鹿跑,野兔蹦跳。成了人們心目中的神山寶地。難怪這一帶人都說:“若是有了難,就上雀巢山,到處都是寶,吃穿用不完……”
可自從女真兵入侵以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但搶光了百姓的糧食,燒燬了房屋。還到處殺人抓人,好多村莊變成了無人區,致使這一帶百姓拖兒帶女,躲進雀巢山來避難。可沒過多久,女真兵就尾隨著上了雀巢山,因爲他們看準了雀巢山的地勢和遍山的寶藏,其地形是中間平整,既可屯糧,又可練兵,且只有一條路通外邊,易守難攻。再就是山上數不盡的樹木和藥材,是前線必用的物資。他們來到後,把搶來.運來的糧食、輜重放在中央的平地上,並在山口修了三道寨牆,設置了滾木、檑石、滑車、火炮,派有一萬多兵士輪班把守,這裡成了女真兵的大本營。
再說倪成、王仁、王義,帶領五十名兵士,夾雜在難民中,在山頭上在挖野菜,忽見山路上塵頭大起,旗幡擺動,乘著呼嘯的北風,跑來一支人馬,漸漸地看清了,有一千多人,打著女真兵的杏黃龍旗,胯馬揮兵器,個個胸前狐貍尾,腦後扎雞翎,鑌鐵甲葉子吱吱作響,爲首女真兵將領膀大腰圓,青蟹蓋似的瞼上,長滿了絡腮鬍須,牛眼突出的眼裡發出呆滯的目光,胯下捲毛青鬃馬,手提一對八棱青銅錘,不亞於兇神在世,又如同魔鬼重生,只見來將把雙錘一揮,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這裡有這麼多南蠻子,小的們,把他們圈起耒,都給我帶走,男的開山打石,女的少的去鍘草餵馬,不去的當場砍下頭來……”女真兵聽到號令,跳下戰馬,揮舞著刀槍,抽出了弓箭,氣勢洶洶地上山,把衆人圍住。挖野菜的百姓一陣大亂,一時孩子哭,大人叫,呼兒喚女,哭爹喊娘,亂作一團。有幾個提筐的婦女,帶著孩子,逃出了包圍圈,被女真兵騎兵追上,一陣的亂刀砍死。逃上山頂的幾個青年男子,也被一陣亂箭射死。嚇的衆人只好乖乖就範。倪成等衆人隨著百姓,被女真兵趕到了雀巢山大營。
大營裡,錘聲叮噹,石屑亂飛,人喊馬叫,聲浪嘈雜。在靠山的一角,一羣衣服襤褸的老年人弓著背,彎著腰,有氣無力地揮舞著錘頭,開山鑿石。山下邊的石牆旁,四五百個青壯年在運石料,砌石牆,正中央的糧草堆旁,婦女們在鍘草,餵馬,有的搬運糧草。女真兵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端著刀槍,怒目監視著人們,不時還有一隊隊巡邏哨兵,拖著長槍,端著短刀走過來,真是戒奮森嚴,固若金湯。
倪成、王仁、王義等被女真兵派去運石料,砌石牆。石料場離中間糧草垛還有一里多路,中間隔有木柵,安裝鐵絲網,埋有髒坑,陷坑,梅花坑,加上女真兵日夜監護,青壯年根本無法接近。倪成他們白天在山場運石料,晚上被趕到一個山洞裡,上面鋪了乾草,算是牀鋪,吃的是女真兵發了黴的料,喝生水。一連幾天,倪成、王仁、王義思索著燒掉糧草垛的辦法,但都無計可使。
這天后半夜,王仁,王義帶著幾個山民找到倪成,其中還有一個壯年婦女。一個叫李福長的山民介紹說:“他們都是這一帶的農民,壯年婦女是他的老伴,他們從小就生長在雀巢山,對雀巢山的地形十分熟悉,女真兵來了以後,燒燬了他們的房子,搶走了家裡財產、糧食,一家人被趕到山裡來,其老伴被派去給女真兵鍘草餵馬,十歲的兒子由於偷吃了女真兵餵馬的料,被女真兵抓住,當場用皮鞭打死。女兒被女真兵搶到了北方,遭受女真兵的蹂躪......”說到這裡,老倆口都痛不欲生,淚水漣漣。旁邊的山民都義憤填膺,懷著對女真兵的刻骨仇恨,要求組織起來,同女真兵鬥爭。李福長說:“燒掉敵人的糧草垛並不難,他知道一條山洞,可直通糧草垛的上方,山洞的出口旁有一棵碗口粗細的山榆樹。這棵樹距糧草垛有二丈多高,只要帶一條長繩,栓在老榆樹上,順繩可溜到敵糧草垛頂。糧草垛上覆蓋著牛皮帳篷,敵哨兵晚上都在別處睡覺,這麼冷的夜敵人很少出來,就是出來也只是離老遠地看看,上面沒人看管。只要有足夠的油類、乾柴、硫磺、焰硝,有十幾個人就可以把它燒掉。這條山洞是在數年前打獵時發現的。女真兵來了以後,他把貴重的東西藏在山洞裡,又把洞口用石塊壘好,至今沒人發現……”倪成聽到這裡,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他對李福長說:“老人家,是否帶路讓我們去偵察一下,做到萬無一失……”李福長說:“行,等敵兵都睡了,我們就行動。”王仁出去觀察了一下,確認敵兵都睡了。倪成說:“馬上行動。”
後半夜,天漆黑一團,又幹冷乾冷,北風還在山谷間嗚嗚地咆哮,凍的星星直眨眼睛。倪成、王仁、王義和十幾個兵士,一會匍匐前進,一會又緊跑幾步,在李福長地帶領下,機警地躲過了女真兵的崗哨,進入後山一片密林中。他們又向山上攀登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洞口。李福長把覆蓋的藤蔓,柴草扒開,又把碎石扒掉,一股潮溼的氣流頓時涌來,一個深不可測的山洞出現在衆人面前。這時,李福長又不知從那裡弄來幾棵幹松樹枝,大家各選了一枝做火把,跟著李福長鑽進了山洞。山洞迤邐彎曲,時大時小,不時還聽到滴水的聲音。他們在山洞裡行走了三裡多路,鑽出了山洞,來到了前山山腰。李福長指著一棵長在山洞旁碗口粗細的老榆樹說:“這棵榆樹下面,就是糧草垛,只要把繩索栓在榆樹上,順溜下去,就接近糧草垛,用乾柴油脂把它燒
掉……”“倪成大喜,低頭向下觀望,只見女真兵大營只有點點燈火,四周漆黑一團,象死了一般寂靜,一個火燒雀巢山的計劃在心中形成。然後,他們順原洞返回。從洞出來,他命王仁、王義連夜返回大營,向元帥和倪宏基彙報作戰計劃,準備引火之物,他和李福長仍回敵雀巢山石場。
一天後的夜晚,夜幕低垂,北風呼叫。女真兵正在熟睡之機,忽見雀巢山下出現了三片火光,緊接著就聽到天崩地裂的一陣炮響,震得山搖地動,人心膽寒。四門紅衣大炮,噴著火舌,卷著碎石,鐵砂,怒吼著向山上打來。直打的山石亂飛,火花四濺。又聽到山下喊殺聲大起,不知有多少明軍殺上山來。女真兵主將,烏烈爾粘的四猛將之一的銅赤牙忽,急忙披掛上馬,手提銅錘,帶領三千鐵騎兵衝下山來。也就在同時,山上糧草垛火光沖天而起。大火卷著濃煙,藉著風勢,很快蔓延,就象一條火龍,漫山亂竄。直燒遍山通紅,全山到處是畢畢剝剝,劈哩叭啦,呱呱雜雜的聲音。大火不僅燒著了糧草垛,連周邊的帳篷,輜重也燒著了。真是遍山煙火,遍山焦糊味。燒的女真兵哭爹喊娘,四處亂竄,戰馬咴咴亂叫,亂跑,整個雀巢山成了一片火海,也亂成了一鍋粥。女真兵被燒死,踏死的無計其數。銅赤牙忽慌忙回馬,帶領兵士衝上山來,指揮兵士救火。忽見山下女真兵一陣大亂,只見在火光地照耀下,一隊明軍衝上山來。當先一員白袍小將,胯下銀鬃馬,手提亮銀槍,槍挑箭射,銳不可當。女真兵非死既傷。來將正是倪宏基。銅赤牙忽一見不好,舞動雙錘,拍馬迎了上來。黑暗中雙方各點火把,藉著火把的亮光,列開陣勢。銅赤牙忽雙眼噴火,把雙錘一碰,大聲說道:“呔,大膽南蠻,偷襲山寨,拿命來。”說完,奔著倪宏基舉錘就砸。倪宏基也不答話,銀槍一舉,就戰在一起。雙方走馬二十個回合,忽聽女真兵背後喊殺聲大起,殺出無數的百姓。一隊倪成,王仁、王義帶領青壯年,拿著女真兵丟棄的刀槍,殺了起來。一隊李福長和他的老伴,帶領四五百婦女,手拿菜刀、斧頭、棍棒、石塊,高舉火把,大喊著:“殺呀,殺死女真兵,爲死去的鄉親報仇啊......”加入了戰團。他們砍馬腿的砍馬腿,摸不著的就向女真兵投石塊,扔火把。女真兵陣角大亂,只聽“哎喲,哎喲”的喊聲。銅赤牙忽一看大勢已去,知道雀巢山守不住了,忙殺開一條血路,投奔主帥烏烈爾粘去了。
東方出現了萬道霞光,天亮了,明軍全部佔領了雀巢山。倪宏基、倪成和衆百姓會師了。他們指揮兵士和百姓打掃戰場,撲滅大火,解救被關押的百姓。這一仗,殺死、殺散女真兵萬人,繳獲了無數的槍刀器械、帳篷,僅沒燒盡的糧食達四萬多斤,戰馬二千多匹、四門紅衣大炮、八輛鐵滑車。倪宏基拿出部分糧食、帳篷分給窮苦百姓,收兵回明軍大營。
一連幾天,有不少青壯年和地方義軍,紛紛加入明軍。其中霧雲山的縛金龍、縛金虎兄弟,就帶領二千嘍兵投誠。明軍一時士氣大振,兵精糧足。倪宏基、倪成一面加緊訓練兵士,一面派出明哨、暗哨、觀察哨,探聽女真兵和京城的動向。
這一天,倪紹之、倪成、倪宏基、縛金龍等正在帥帳議事,忽見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女真兵使者進來。那使者行禮畢,從懷裡掏出請戰書,說:“我家元帥說了,要與你們在南山口決一死戰,若是你們贏了,我們就退回女真國,永不侵犯;若是我們贏了,你國就讓出北京,撤到江南去,以黃河爲界,並歲歲稱臣,年年進貢……你們敢不敢決戰?”說完,把請戰書遞給了侍衛,擺出一幅盛氣凌人的姿態。倪紹之接過戰書,眉頭一皺,沉思了一會,揮筆在上邊寫了,“三天後決戰。”
三天後上午南山口平地上,女真兵二龍出水式擺開陣勢。只見寒風中刀槍映日色,盔甲閃寒光,狐貍尾隨風飄擺,野雞翎微微顫動,牛角嗚嗚作響。鋪天蓋地,氣勢洶洶,就象水波浪一樣,黑壓壓一片。仔細看,這一邊杏黃飛龍旗,飛龍旗下戰馬鳴,金甲武士長槍手,長槍扎山山也崩;那一邊腥紅飛虎旗,飛虎旗下短刀手,短刀閃閃映曰色,神鬼見了也心驚;在一邊天藍飛鳳旗,飛鳳旗下長斧手,長斧齊整耀眼明,亞賽魔鬼來逞兇;再看那邊烏黑飛彪旗,飛彪旗下長戟手,長戟高舉驚人膽,黑甲黑馬賽天兵;這邊還有灰白飛豹旗,飛豹旗下弓箭手,弓箭射住天邊日,山林哭泣放悲聲。正中央擁千員將,各路的元帥、平章、偏將、副將、牙將,齊勒戰馬,手端兵器。個個齜牙咧嘴,擰鼻子吊眼,怒視前方。五色旗正中挑起一桿纛旗,白底黑字寫分明,上寫著‘平南元帥,幾個小字,正中一個斗大的‘烏,字。帥旗下這員大將,黑盔黑甲皁羅袍,身高丈二,豹頭環眼,壓耳的毫毛,絡腮的鬍鬚,胯下鐵蹄烏騅馬,手端一桿一百四十斤的合扇板門刀,正是元帥烏烈爾粘。左右分列著金銀銅鐵八大錘四員猛將,個個擰眉瞪目,真如同四大天王一樣。那陣勢不亞於妖魔出世,鬼怪重生。
明軍三萬人擺了個一字長蛇陣,當先三匹戰馬。上垂首倪宏基頭戴束髮紫金冠,銀甲素羅袍,胯下銀鬃馬,手提五鉤神飛亮銀槍;下垂首倪成黃盔黃甲綠羅袍,胯下黃驃馬,手提三尖二刃刀。正中央帥子旗下,倪紹之金盔金甲紅羅袍,胯下棗紅馬,滿頭銀髮,手提金背砍山刀。各偏副將提刀握槍,壓住陣角。
三通鼓罷,烏烈爾粘馬住前提,來到兩軍陣前,拱手說道:“倪老元帥,我贊成你是忠臣,你父子在兩軍陣拼死血戰,也不會有好下場。遠的有朱紈、楊繼盛;近的有張經、李冬柏,他們比你如何?那個不是忠心保國,可落了個什麼下場,你朝奸臣當道,皇帝昏庸,保他何用.不如早降,我保你父子封侯拜相,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豈不美哉?”倪紹之在馬上用刀點指說道:“你們無故侵我領土,殺我百姓,搶我財產,早恨之入骨,就是平民百姓,也要與你們抗爭,更何況我是天朝元帥,朝庭命官,有守土保疆之責,就是有一口氣,也要血灑疆場,你閒話少說,快快撒馬過來,今天要與你決一雌雄,望你遵守諾言……”烏烈爾粘說道:“倪元帥,你若大年紀,滿頭銀髮,何必爲昏君賣命。常言說,識時務者爲俊傑,我勸你擊流永退,如不投降,我給你無數的金銀珠寶,回到家鄉,多置良田美妾,隱居起來,安渡晚年,你何樂而不爲呢。”倪紹之道:“我堂堂天朝元帥,如不保家爲國,有何面活於世上,你過來,我與你拼個高低。”烏烈爾粘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既然
你不聽勸告,非要刀兵相見,那我就開殺戒了……你來看!”烏烈爾粘一抖手中的合扇板門刀,只聽譁鋃鋃一陣亂響,縱馬直取倪紹之。
忽聽背後一聲喊叫:“元帥,殺雞焉用牛刀,末將爲您代其勞,請閃在一邊,待我生擒這個老匹夫,哇呀呀……”烏烈爾粘回頭一看,只見一員大將,手拿鑌鐵四棱錘,催動胯下花斑獅子馬,象一股黑色的旋風,飛馬衝出,直取倪紹之。此人叫鐵赤牙忽,是女真兵的四猛將之一。由於他力大錘沉,一向抱打前敵。他的戰馬衝到陣前,明軍中倪成拍馬舞刀,讓過了倪紹之,敵住了鐵赤牙忽。兩將各不搭話,刀錘並舉,一來一往,廝殺起來.戰了十幾個回合,倪成賣個破綻,虛晃一刀,撥馬就走。鐵赤牙忽不知是計,在後緊緊追趕,當追了個馬頭碰馬尾,倪成猛一回身,三尖二刃刀奔鐵赤牙忽的前心就刺。鐵赤牙忽忙用雙錘來迎。誰知倪成刀往下滑,這一招來得太快,只聽噌的一聲,把鐵赤牙忽的大腿劃了個大口子。血嘩地流了出來,鐵赤牙忽殘叫一聲:“疼死我也。”抱鞍敗回本陣。倪成把刀上的血甩了甩,厲聲說道:“誰還過來。”話沒說完,只見女真兵隊裡,一馬蹚翻衝出一將,這正是女真兵的先鋒金赤牙忽。此人身高丈二,膀大腰圓,醬紅的臉上長了幾顆肉瘤,紅頭髮紅鬍鬚,大嘴叉裡突出幾顆獠牙,血紅的牛眼睛,人們稱他紅髮魔王。當時金赤牙忽人疾馬快,旋風般衝到倪成面前,高聲喊道:“呔,小南蠻休要猖狂,嚐嚐你家先鋒的金錘。”說著,大錘掛動風聲,“嗚”的照倪成砸來。倪成忙用刀去擋,只聽咣的一聲。刀被顛起一尺多高,震的倪成兩臂發麻。他八趕緊抽刀護住全身。二人走馬十幾個回合,倪成的刀稍微抽得慢點,刀正碰在錘頭上,只震的倪成雙手發軟,眼前發黑,大叫一聲“不好”拍馬敗回本隊。從此,倪成發憤習武,苦練臂力,後來成了這部書中的金錘無敵將。這是後話。
金赤牙忽見倪成敗走,哈哈大笑道:“乳臭未乾的小輩,也來此處逞能,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饒爾不死,快快滾回去吧!”說著,金赤牙忽把雙錘一揮,吼道:“中原還有能打的沒有,出來一個,不然,我就殺進陣裡,一錘一個,叫爾片甲不留。”金赤牙忽在陣上耀武揚威,大放厥詞,早就氣惱了倪宏基,他拍馬舞槍,衝到兩軍陣前,高聲叫道:“番將休要猖狂,我來會會你。”話到馬到,舉五鉤神飛亮槍,照著金赤牙忽分心便刺。金赤牙忽慌忙閃過,他一看來將,銀甲素羅袍,白馬長槍,齒白脣紅,就象銀娃娃一般,不亞於三國的趙雲趙子龍,賽過唐朝的小羅成。連忙叫道:“某家錘下不死無名之鬼,快快通上名來!”倪宏基冷冷地說:“少帥倪宏基的便是,你著槍吧。”說著,唰、唰、涮三槍,扎腦袋捎帶二肩,扎前心捎帶兩肋,扎小腹捎帶兩腿。這叫蓋馬三槍。這三槍,來得太快,可以說是眨眼的功夫。直刺的金赤牙忽眼花繚亂,忙用雙錘左遮右攔,嘴裡不住地“哎喲-哎喲”直喊。二將走馬十幾個照面,倪宏基心想;此人力大錘沉,招數奇特,必須近快贏他,不然,將難於取勝。想到這裡,他裝做氣力不支,拖槍拍馬便走。金赤牙忽一見倪宏基要跑,催馬掄錘緊追,看看將要追上,突然,倪宏基的銀鬃馬一個馬失前蹄,趴在地上,可大槍槍尖衝後。金赤牙忽一見大喜,心想,該著我露瞼了,掄錘奔著倪宏基後背就砸。誰知,倪宏基的戰馬突然躍起,倪宏基也猛地轉身,大槍槍尖衝著金赤牙忽的軟肋扎來。金赤牙忽躲閃不及,槍尖穿透甲葉,在軟肋處劃開了一個一寸來長的大口子。倪宏基又一抽槍,槍上的五個倒須鉤把金赤牙忽的小腹處連皮帶肉帶下來雞蛋大的一塊,疼的這小子滾鞍落馬,鮮血溼透了下身。倪宏基舉槍就要結果他的牲命,這時女真兵元帥烏烈爾粘大叫道:“南蠻休傷我將,看刀。”話到人到刀到,烏烈爾粘的大刀架住了倪宏基的大槍,並厲聲說道:“娃娃,你我一戰,決定輸贏,決不食言。”女直兵小校把金赤牙忽救走。倪宏基抽槍敵住了烏烈爾粘,並朗聲說道:“烏元帥,你要話符前言,不要做小人。”烏烈爾粘道:“我身爲領兵元帥,豈能言爾無信,你就著刀吧…..”於是,二人馬打盤旋,刀槍並舉,各顯神通,就戰在一起。但之見,亮銀槍舞動如萬朵梨花,板門刀揮起呼呼掛風,這一個衝殺如蛟龍出海,那一個催馬如猛虎下山。這一黑一白,一醜一俊,殺得難解難分。二人轉眼間大戰五十個回合,難分輸贏。這時倪宏基想;此人不愧是女真兵元帥,不但力大刀沉,且刀法精通,武藝絕倫,不可與其久戰,必須用巧招贏他。想到這裡,他想起師傅嶽宏傳給他的“鏈子飛鞭”這招是用得好就贏,用不好就輸。這叫作“槍中加鞭。”既銀槍刺心他必架,一架就鞭打腦袋必開花。主意一定,他的亮銀槍直刺烏烈爾粘的前心,烏烈爾粘忙用板門刀架住,在兩下都不能抽招換式時,倪紹基騰出左手,“唰”地抽出金鞭,金鞭拴著鐵鏈,一抖手,直奔烏烈爾粘的面門砸來。烏烈爾粘身爲大將,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猛然覺的頭上金風響動,頭趕緊一歪。只聽見“咣”的一聲,三十多斤重的鋼鞭正打在前心掩心鏡上。直打的烏烈爾粘眼前發黑,胸膛發熱,嗓子眼發鹹,他一聲殘叫,敗下陣去。主將一跑,士兵也忽啦潮水般退去。倪紹之金刀一揮當令箭,明軍趁勢掩殺。女真兵收不住陣角,爭相逃命,自相踐踏,死傷無數。後退二十多裡,方纔收住陣角。從此倪宏基威名大振,被稱爲銀槍無敵將,女真兵聽到倪宏基的名字,無不心驚膽寒。
這一仗,女真兵銳氣大挫,只好退回牧羊城,烏烈爾粘回國養傷去了。明軍大獲全勝,繳獲了無數戰馬、兵器、糧草,收覆了大片領土,解救了無數百姓,一時士氣大振。有不少難民和百姓參加了明軍,部隊也發展到七萬人。倪紹之一面犒賞三軍,一面加緊練兵,準備攻打牧羊城。
這一天,忽見營外飛來二十多匹戰馬。馬上之人身穿黃馬褂,褂上用黑字寫著“錦衣”二字,個個腰挎綠褲彎刀,頭戴紅絨球的金殼硬帽,有的手拿金牌,懷抱聖旨。個個橫眉立目,鷹鼻鷂眼,嘴撇撇著,一幅盛氣凌人的姿態。這夥人來到營裡,“吁吁”地勒住戰馬,跳下來,氣勢洶洶地直奔大帳。爲首的正是錦衣衛四大殺手張超、李霸、胡貴、王清。他們來到大帳,衝開阻攔的兵士,展開聖旨,厲聲喊道:“平北元帥倪紹之接旨……”這正是,邊關血戰驚敵膽,怎奈蕭牆起禍殃。若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