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墨緩緩睜眼,投射到車簾上的目光似能穿透那層薄薄的紗簾般,喑啞著嗓音吩咐道:“直接驅車進村。”
加絨心下一沉,村口明晃晃地豎著一塊丈許高的石碑,硃砂色‘外人止步,違者必究。’幾字極爲醒目。
村口,四下人羣扎堆胡吃海喝,眼底不時閃過晦澀寒光。
馬車復又啓動,沿著眼前的寬闊大道繼續前行,兩旁的人驚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紛紛將視線投向那輛繼續前行的車隊上,眼底盛滿詫異和愕然,不過片刻,皆一臉惋惜地搖搖頭,若無其事地轉過眼,繼續三五紮堆吆喝起來。
馬車行進數十米,道路兩旁的石像愈加高大,石像前的香火愈爲旺盛。
路上不時走過幾個身著百褶裙,戴著華麗銀飾的少女紛紛結伴而過,望向衆人的目光滿是警惕。
加絨眸色微深,想到月青墨送她的那幅古畫,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畫中女孩相似,只是畫中女孩的更爲生動傳神罷了。
心思電轉,心底隱隱有什麼呼之欲出……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馬車已進入村中,放眼望去,一副如詩如畫般畫卷自眼前延展開來。
但見綠樹成蔭,水草肥美,良田千頃,縱橫有秩。蒼鬱青蔥的古柏間,一座座精緻小樓隱約露出一線飛檐,凜然如鶴起於東山,一條條青石小道似一條條蚯蚓蜿蜒向柏林深處延展開去,兜構出一條條清晰靈動的脈絡。
……
馬車還未停下,周圍已圍了一圈人,其中不乏老人和孩子,雖一臉警惕之色,眼底卻閃爍著詭異暗芒,視線沉潛間,殺機畢現。
看著越來越近的人羣,國師府暗衛紛紛護在馬車旁,眼底冷光縱橫。
眼見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一米,目露兇光的村民頓時停下了腳步,行在前面的幾個中年男人面色明顯一變,滿眼愕然,疑惑重重的眸子直落在眼前一衆暗衛身上,眼底迷惑之色更甚……
見狀,緊隨在後的衆人皆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虎視眈眈地戒備著,也不敢貿然上前。
一時間,現場氛圍微妙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人收回視線,側頭與身後之人私語起來,一陣嘰裡呱啦的交談後,衆人面色皆變,望過來的目光明顯帶了一絲猜疑和顧忌。
馬車內,加絨聽著車窗外嘰裡呱啦的議論聲,心下震撼不小,因爲她竟能聽懂那些人的話,在腦中尋遍過往所有記憶,也未曾尋到在何處學過這種語言。
苦思冥想之際,腦中靈光一閃,這纔想起,曾在夢中,那些人說的語言與之相似,但夢中的語言更爲生澀難懂,好似這些人的語言是被刻意簡化了般。
就在此時,一道渾厚、頗具穿透力的嗓音突兀傳來:“豎子,休得無禮。”
聞聲,衆人紛紛一臉恭敬地退開,讓出一條道來。
遁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臧青色長衫的長鬚老者迎面行來,行動間帶了幾絲急切的味道,童顏鶴髮,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