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絨緩步而行的步子微頓,垂眼望向身上多出大紅外衫,眼底光影明滅。 斂了思緒,擡手攏了攏衣衫,捏住衣襟的手不由緊了緊。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客棧,客棧大門人來人往,來往間,彷彿又出現了許多新面孔,端看那些人無不是氣息盡斂,眉目流轉間隱隱帶煞,想來都是些練家子。
掌櫃的站在櫃檯後面,十指噼裡啪啦地打著算盤,不時對一旁的小斯嘟囔幾句:“奇了怪了,最近是怎麼了,城中突然出現許多人,走了一撥又來一撥,天天客滿,如果這樣的狀態能一直持續下去,那我們可就不用擔心盈虧了?!?
行到樓梯口處的加絨側目淡淡地掃了大廳一眼,眨眼功夫,已經連續入住了幾撥人……
是夜。
黑暗中,一陣低不可聞的聲響傳來,加絨驟然睜眼,凝目望向聲響傳來處,眉宇不由微微皺了起來。
正待起身查看,隱在被中的手倏然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拉住,隨即一道強勁內勁劃破黑暗凌空而去,一聲悶聲傳來,四周安靜了下來。
一陣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耳根處,一道低啞的嗓音悠悠響起:“睡吧。”
加絨身軀微僵,心緒起伏如潮水來去。
僵著身子偎在月青墨冰涼的懷抱中,睜著眼,徹夜難眠。
翌日。
加絨早早便起身,披衣下牀,緩步行到窗戶前,探手推開軒窗,隨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急竄入鼻。
加絨秀眉不由微微蹙了一下,一眼便見到窗棱上醒目的血漬,想來是昨晚那些人留下的。
腦中倏然回想起昨日在小巷中遇到的那些人,細細算來,那已經是第四次見到那些人了。心念電轉,腦中不由回想起昨日那人所說的,腦中隱隱有個聲音在不斷迴盪著‘一定要去,否則你一定會後悔?!?
思緒飄渺間,加絨只覺腰間一緊,隨之落入一個冰涼的懷抱。鼻翼合動,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縈繞鼻端,加絨不由吸了吸鼻子,靜聲等待身後之人開口。
月青墨環臂緊緊摟抱著懷中之人,深邃的眸子風雪暗沉。
清晨的風,自輕啓的軒窗直灌入內,寒意徹骨,月青墨環在加絨腰上的手不由緊了緊,似要爲懷中之人遮風擋雨般。
加絨面色怔愣,僵著身子任由身後之人緊緊摟抱如懷。
感受到懷中之人僵硬的身軀,月青墨面色一沉,輕嘆道:“清晨的空氣固然好,但娘子還得注意身子,小心受涼。”
話落,環在加絨腰際的手已緩緩鬆開,大手一轉,順勢握住加絨纖細的手,許是在秋風中站了得久了,手心涼悠悠的,失卻了往日的暖意。
十指相扣的瞬間,加絨竟覺得在這短暫的瞬間,兩顆心竟是那般契合……
回過神來時,卻只覺這樣的想法荒謬,雙眸蘊上譏誚和寒涼。
用罷早膳,一行人便出了泗水城。透過車窗,望著馬車外的巍峨城郭逐一隱退,加絨心中陡然浮上一抹異樣情緒……
自進了泗水城,加絨便總愛走神,月青墨神色不動,探手覆上加絨沁涼的纖手,修眉微蹙,凝聲問道:“手怎麼這麼冰涼,可是穿得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