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後不吵架了好嗎?”
許久,裴伊月的回答就像沉入了大海,無聲無息……
“小月……”
“對不起。”
白洛庭正要出口的話,因爲(wèi)這聲對不起而潰散。
他輕笑,笑聲中透著一種安心。
“早上看你睡得沉就沒叫醒你,看來是我錯了?!?
早知道她睡一覺就會消氣,他一定會坐在牀邊等她醒來。
不過是一個晚上不見,他已經(jīng)開始懷念抱著她的感覺了。
裴伊月整理好從房間裡出來,突然看到老太太一個人坐著輪椅經(jīng)過。
老太太身邊通常都會有人陪著,裴伊月四處看了看,卻沒看到一個人。
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
裴伊月走過去。
“外婆,您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笑了笑,然而這樣的笑意裴伊月一看就知道她又犯病了。
“丫頭,我跟你說啊,你別跟小庭生氣了,他知道錯了?!?
聞言,裴伊月愣了一下。
剛剛看陳玨琴的反應(yīng),好像並不知道她跟白洛庭吵過架。
她本來還在奇怪,他一晚上沒回房間,是怎麼做到?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的。
可是現(xiàn)在,這老太太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丫頭啊,你聽我的,跟小庭一定要好好的,小庭很喜歡你,他昨天都跟我說了?!?
老太太神秘兮兮的樣子,裴伊月真的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的話。
他們都說她腦子不正常,喜歡胡言亂語。
可是她知道她跟白洛庭吵過架,這聽起來又不像是胡話。
裴伊月蹲在老太太面前,“外婆,他跟您說什麼了?”
老太太掩著嘴笑了笑。
她拉過裴伊月受傷的那隻手,心疼的搖了搖頭。
“他昨天在我牀邊坐了一夜,嘮嘮叨叨的還以爲(wèi)我睡著了,其實我在裝睡,他都沒發(fā)現(xiàn),你說他笨不笨?”
在老太太牀邊坐了一夜?
難怪那些人都不知道他們吵架的事,原來他沒去別的房間睡,而是在老太太房裡待著了。
老太太輕輕摸著裴伊月手背上的淤青,喃喃道:“他心疼你只知道忍,瞧瞧這手,多好看,傷成這樣他怎麼能不心疼,好孩子,你的好日子在後頭,你們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被人挑撥,這個世上壞人太多了,你們身邊的壞人也太多了,一定要小心啊。”
“媽,你怎麼在這呢?該吃藥了!”
鄭文秀急匆匆的跑來,看起來像是找了老太太有一會了。
老太太背對著她,在聽到她叫聲的那一刻,臉色變的暗了下來。
剛剛還是神采奕奕的老太太,這會兒就呆愣愣,嘴裡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張文秀跑過來,拉著老太太的輪椅往後一拽。
裴伊月的手脫離老太太的手心。
那一瞬,老太太似乎看了她一眼。
裴伊月站起身。
鄭文秀不待見的瞪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推著老太太就走了。
鄭文秀的態(tài)度裴伊月並不在意。
但是老太太最後看她那一眼,卻讓她覺得有些意味深長。
離開陳家,裴伊月跟白洛庭約好了半個小時後在酒店見。
然而在裴伊月上車之後,陳玨琴突然說讓她陪她去一個地方。
裴伊月心裡有些急,但又不好意思拒絕。
陳玨琴帶裴伊月來了一家咖啡廳,在她們來之前,已經(jīng)有人先到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
看到坐在那的人,裴伊月一愣。
瞳孔微縮,無比驚訝。
陳玨琴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麼體面大方,即便她此刻面對的是曹珍。
曹珍仍舊一身樸素,而陳玨琴的華麗恐怕是她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比的。
曹珍站起來,笑意有些爲(wèi)難。
她看向裴伊月,“裴小姐也來了。”
裴伊月尷尬的點頭。
她真想找人問問,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正室約小三見面,這是要撕逼嗎?
那帶她來幹什麼?她可是不會幫忙的!
“裴小姐喝點什麼,咖啡可以嗎?”
曹珍常住京都,在這她也算是儘儘地主之誼。
她主動跟裴伊月開口,像是想要緩解場面的尷尬。
“我不喝咖啡,牛奶好了?!?
聞言,曹珍笑了一下。
她的視線落向裴伊月的肚子。
“裴小姐該不是……”
是什麼?
裴伊月沒有看懂她的眼神。
陳玨琴微微瞇了瞇眸子,突然拉住裴伊月的手,笑著問:“小月,你該不會是有好消息了吧?”
裴伊月一臉懵逼……
她抽了抽嘴角,搖頭。
“不是,你們誤會了,我只是不喝咖啡而已,喝果汁又覺得有點涼,所以纔要了牛奶。”
“原來是這樣?!?
見兩人紛紛鬆了口氣,裴伊月更鬱悶了。
她們是以爲(wèi)她懷孕了,所以緊張嗎?
現(xiàn)在又因爲(wèi)她沒懷孕,所以鬆了口氣?
這算是什麼反應(yīng)啊?
“小瑩……最近還好嗎?”曹珍開口。
身爲(wèi)母親,孩子雖然不在身邊,但始終還是會惦記。
陳玨琴看起來沒什麼敵意,溫和的笑臉始終端著。
“她挺好的,不過這次沒跟我們一起來。”
白洛瑩爲(wèi)什麼不來,曹珍心知肚明。
她不是陳玨琴生的孩子,陳家即便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會歡迎她。
雖然她在白家過的是大小姐的生活,在外人面前也是高高在上,但總歸她還是見不得人的。
正所謂笑裡藏刀,綿裡藏針,說出的話都是暗藏玄機。
同樣是女人,裴伊月真的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yīng)該同情誰了。
兩人這次見面純屬閒聊。
裴伊月甚至搞不懂她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你的項鍊很漂亮?!?
陳玨琴摸著脖子上的項鍊笑了笑。
“這是我小兒子買給我的,兒媳婦幫忙挑的,我也覺得很好看?!?
曹珍似乎找錯了話題,聽完陳玨琴的話,她臉色有些尷尬。
畢竟兒女的孝敬她這輩子都體會不到。
看著陳玨琴提到孩子時一臉幸福,她終究還是覺得心裡酸酸的。
陳玨琴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
就在裴伊月跟曹珍尷尬的坐在那的時候,白洛庭的一個電話解救了她。
她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你人呢?”
裴伊月掩著聽筒,小聲說:“我跟你媽在外面,估計還要等一會才能回去?!?
“外面?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別來了,我和你媽在咖啡廳,她約了曹珍。”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白洛庭似乎也沒想到陳玨琴會突然約曹珍見面,而且還帶上裴伊月。
裴伊月回頭看了一眼獨自坐在那的曹珍。
“你媽去洗手間了,還好你打電話來,真的好尷尬?!?
“我還是去接你吧?!?
這三個人在一起的場面,白洛庭就是想都能想象的出來。
那兩個人針鋒相對這麼多年,或許早就習(xí)慣了,可是他的丫頭不一定習(xí)慣?。?
“別,你還是別來了?!?
想到他那張嘴,除了壞事還真沒什麼別的本事。
看著陳玨琴從洗手間走出來,裴伊月急忙說:“你媽回來了,我不跟你說了,晚點見面再說吧。”
陳玨琴這趟洗手間去的有點久。
回來她沒有再坐下,而是看著曹珍略顯爲(wèi)難。
“抱歉啊,我剛剛接了個電話,家裡出了點事,要我趕緊回去一趟?!?
裴伊月聽到陳玨琴說家裡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太太。
“媽,出什麼事了,我跟您一起回去吧?!?
“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剛剛再跟小庭打電話吧,他肯定等你等急了。”
說著,陳玨琴看向曹珍,“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兒媳婦去國際酒店,我這邊實在是走不開,讓她一個人走我又不太放心?!?
國際酒店在市中心,曹珍剛好也順路。
“可以,我的車就在樓下,我會把她安全送到的,你有事就先走吧?!?
陳玨琴走了。
裴伊月本是想說她自己可以打車過去,曹珍卻硬要送她。
曹珍的車只是普通的大衆(zhòng)。
她雖然跟了白立成這麼多年,但日子過得也並沒有太過春風(fēng)得意。
車裡,沉默中曹珍突然說:“你婆婆今天有些不對勁,不知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