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伊月放下手裡限量版的手包,坐下時,白洛庭發(fā)現(xiàn)她手臂連著手背的地方有一道傷疤。
雖然有袖口遮著,但他還是看到了。
從傷疤的顏色上來看,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的了。
白洛庭移開視線,看向那面顏帶笑的人。
“不知道裴小姐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假伊月嬌羞一笑,看了一眼他放在面前的蛋糕。
“這個,是給我點的嗎?”
白洛庭低眸看了眼桌上的蛋糕,心想:當(dāng)然不是。
這家酒店除了房間讓白洛庭滿意之外,最出名的就是甜點。
但是這頂樓餐廳的蛋糕不在客房配送的範圍之內(nèi),他想,既然來了,就帶一個回去給那丫頭。
“你喜歡就拿去吃吧,我一會再叫一個就好了?!?
這話明顯是在告訴她,蛋糕不是給她的。
若是換做別人,白洛庭的話肯定會讓人很尷尬,但是她沒有。
她不客氣的拿過白洛庭面前的蛋糕,還道了聲謝。
叉子在蛋糕上挖了一小塊放進嘴裡,吃過之後她便放下叉子,再也沒去動過。
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卻非要搶,看來這是她的本性了。
白洛庭心中鄙夷。
“聽說我們小時候認識,那時候我還總?cè)ツ銈兗彝?,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yīng)該認不出我了吧。”
她說話時低著頭,臉上的羞澀明顯。
白洛庭心中感嘆她的演技,但表面卻絲毫不動聲色。
她想裝,就讓她裝吧。
她想要裴家大小姐的位子,讓給她就是了,那樣的裴家,反正他也不想讓他的丫頭再回去了。
“我們認識嗎?你是聽誰說的?大概誤會了吧?!?
“怎麼可能誤會,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雖然你認錯了人,但我不怪你,是那個女人居心叵測的假裝成我,是她騙了你。”
白洛庭淡淡動了動眸子,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哦?可是我怎麼知道你就是真的裴伊月呢?我都遇上一個假的了,萬一你也是假的呢?”
假伊月一臉正色的搖頭,“我是真的,我爸已經(jīng)去做過DNA鑑定,我真的是我爸的女兒?!?
白洛庭沒說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假伊月低著頭,臉上的神情再次轉(zhuǎn)變。
當(dāng)那抹心酸與委屈浮上她的臉,白洛庭當(dāng)真是打心底裡佩服她了。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說:“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可是我一直都記得小哥哥你,現(xiàn)在我回來了,你卻跟一個騙子結(jié)婚了,可我纔是裴伊月啊?!?
白洛庭放下手裡的咖啡杯,面不改色的看著她。
“是嗎,原來你還記得我,真是難得,說起來,你當(dāng)初送我的禮物我一直都留著,改天要不要去我那看看?”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那些東西。”
假伊月嘴角上揚的動作太明顯。
就好像是自己的奸計得逞,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就這樣的蠢貨還想跟裴伊月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洛庭淡淡的撩了一下脣。
“你還記得都是些什麼嗎?”
聞言,假伊月臉色一僵。
眼睛慌亂的動了動,嘴角的笑意開始變的不太自然。
“怎麼,不記得了嗎?”
白洛庭問的故意,同時還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假伊月抿著脣,看著他臉上的失望,更是加深了自己的愧疚。
“對不起,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很多事都已經(jīng)記不清了?!?
白洛庭沒說話,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她演戲。
假伊月見他不說話了,一著急,直接欠起身子隔著桌子去拉他的手。
“小哥哥,我雖然記不清那些事了,但說不定我看到東西之後還會想起來的,你等了我這麼多年,你也不想跟我就這麼錯過吧,我這次回來並不是爲(wèi)了裴家大小姐的名聲,我是爲(wèi)了你纔回來的。”
白洛庭蹙著眉,看了一眼她的手,剛想甩開,卻見眼前一道陰暗籠罩。
白洛庭眼一擡,倏然一怔。
假伊月這會兒正撅著身子,身後,裴伊月一腳踹向她的椅子,力氣過大,像是要把她的腿撞斷。
後腿被猛地一撞,慣性的驅(qū)使下,她一個不穩(wěn)跌坐了下來。
還沒等她回頭去看是誰這麼不要命,裴伊月回手按著她的頭猛地向下一壓。
噗的一聲扣在了蛋糕裡。
裴伊月站在她身後,厭惡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腐朽的爛肉。
“狐貍精?!?
陰鷙的聲調(diào)卻把這三個字咬的清清楚楚。
以往她就是在生氣都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可是現(xiàn)在的她,怒了就是怒了,絲毫不給任何人情面。
白洛庭愣了半天,突然有點想笑。
看著她蓬亂的頭髮配上那張嚴肅的小臉,他真的覺得這樣的她可愛極了。
假伊月擡起頭,臉上除了蛋糕還帶著一絲血跡。
她的臉從叉子上劃過,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口。
血順著下顎滴落,裴伊月冷漠的神情絲毫不爲(wèi)所動。
假伊月似乎有些懵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
“啊!我的臉!”
她回頭,怒視的眼在看到裴伊月的那一刻彷彿出現(xiàn)一絲顫抖。
她驀地斂回視線,看向白洛庭,哭道:“我的臉被她毀了,她假冒了我兩年,還搶走了你,現(xiàn)在她連我的臉都給毀了?!?
哭喊的聲音惹來了很多人的視線,她就像是故意的,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看見。
她突然從位置上走出,奔向白洛庭。
裴伊月眼眸狠狠一縮,一腳踹向了她的腿彎處。
假伊月?lián)渫ㄒ宦暪蛟诘厣?,不是她太柔弱,而是裴伊月的力氣實在不是她可以抗衡的?
她驚恐的回頭,看著居高臨下的人。
“你想幹什麼,你個冒牌貨,你難道還不嫌丟人嗎,我告訴你,現(xiàn)在整個北城都知道你是假的裴伊月,你要是再敢對我做什麼,我爸是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她嘶吼的同時,裴伊月的腦子裡彷彿無數(shù)個畫面一起閃現(xiàn)而過。
大量的衝擊彷彿是一道道尖銳的光線,每閃過一次,她就覺得自己的頭裂開一瞬。
她按住頭,痛苦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發(fā)抖。
周邊的一切對於此刻的她來說都已經(jīng)是意識之外。
白洛庭扶著她不知道叫了她多少次,但是她卻什麼都聽不到。
不知過了過久,白洛庭的叫聲一點點的傳進她的耳朵。
直到那個聲音變得清晰,直到腦海中的一切靜止。
她終於全都想起來了……
她輕輕推開白洛庭扶著她的手,額上的一層細汗證明了她剛剛所經(jīng)歷的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她走向跌坐在地上的人,慢慢蹲了下來。
儘管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但是裴伊月一點都不在乎。
她猛地抽出咖啡杯下面壓著的餐布,動作倏快,只聽咖啡勺與杯子相撞時發(fā)出的一聲清脆,之後桌上便像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裴伊月拿著餐布,一點一點的幫她擦拭著臉上的巧克力。
看著她的眼,那熟悉的驚恐讓裴伊月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容。
這種害怕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只不過,這樣的眼神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
“真是辛苦你了,你想做裴家大小姐,我成全你,誰真誰假你我心裡有數(shù),聰明的,就不要再來惹我,否則的話……”
裴伊月湊近她的耳邊,假伊月下意識的往後躲。
驀地,裴伊月一把捏住她的肩頸,用力的把她拽到面前。
她壓低了聲音,陰冷的眸微側(cè)。
“否則,齊心就是你的下場。”
說完,抓著她的手猛地一推。
假伊月驚恐之下,整個人被推到在地。
她看著裴伊月站起,卻不敢再囂張。
裴伊月丟掉手裡的餐布,轉(zhuǎn)身走到白洛庭面前,乖張歪了歪頭。
嬌膩的語調(diào)跟剛纔完全像是不同的兩個人。
“我不想上頭條?!?
白洛庭沒說話,只是伸手把她攬進懷裡。
他回頭,一一看過身後的那些人。
“你們手機裡拍了的就自己留作珍藏,要是誰敢把照片傳出去,我就讓你們的照片變成遺照。”
白洛庭的話不是恐嚇,而是提醒。
身後那些圍觀的人一聽這話,趕緊刪照片的刪照片,收手機的收手機。
裴伊月滿意的笑了笑,兩手環(huán)住他的腰,撒嬌似的說:“下次離狐貍精遠點,這次只是毀了她的臉,下次我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她正常了……
但似乎又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以前的她不會把很話說的這麼明顯,可是現(xiàn)在,她不但說了,還當(dāng)著這麼多人的面做了。
“你,好了嗎?”
看著白洛庭眼中的探究,裴伊月撩脣一笑。
“好了,不過,下次你要是再讓我滾,我就真的不回來了?!?
“……”
白洛庭看著她,喘息頓時凝重。
她說的,是小時候的那一次嗎?
白洛庭有點不敢相信。
“你……”
“我想起來了,所有?!?
說著,裴伊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人,嘴角勾起的冷笑有些駭人。
她再次看向白洛庭說:“既然裴森明說我是假的,那麼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去裴家確認,走吧,跟我一起去,萬一我想拆了裴家,你還能搭把手?!?
——
聽說裴伊月回來了,丁芳華託著生病的身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姐?!?
裴心語攙扶著丁芳華,叫了裴伊月一聲。
自從上次從老宅離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半個月了,裴心語聽說她暈倒,去過一次醫(yī)院,但卻沒有見到人。
現(xiàn)在看她好好的站在這,裴心語也算安心了些。
一直以來,裴伊月都爲(wèi)了裴家大小姐的名聲剋制自己,不敢做出太過分的舉動,除此之外,她也想在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面前留下好印象。
可是現(xiàn)在,她一不是裴家大小姐,二不是他們的女兒,那些剋制與掩飾,已經(jīng)全都沒有必要了。
她坐在沙發(fā)前,周身的傲氣與以往儼然不同。
她淡淡的瞥了裴心語一眼,沒做聲。
丁芳華的腳步停在樓梯前,對於眼前的裴伊月,她似乎感覺到一絲陌生。
這些天來,她已經(jīng)不知道到底誰的話是真的,誰的話是假的了。
“你來幹什麼?”
裴森明皺著眉,語氣不善,但更多的卻是意外。
裴伊月冷冷側(cè)眸,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幹什麼,只不過上次有些話我沒說完,想過來說完它?!?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裴伊月彎下眉眼,深邃的笑意讓人覺得不安。
“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而已,就算說出來也不會什麼改變,不過,你到處散播謠言說我欺騙了裴家,霸佔了裴家大小姐的位子,我現(xiàn)在倒是想問問,這些都是真的嗎?那個女人當(dāng)真是你的親生女兒?”
裴森明臉色起了一些微弱的變化,但他卻依舊強硬。
“當(dāng)然,你以爲(wèi)我認錯一次,還會認錯第二次?”
“哈哈?!?
短暫的笑聲過後,裴伊月倏然斂起臉上的笑意。
她站起身,抱著手臂悠然的晃盪在所有人的視線當(dāng)中。
許久,當(dāng)裴森明磨快沒了耐心的時候,裴伊月站定腳步,淡淡的說:“軍區(qū)大院附近的公園,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吧?”
------題外話------
小月月原地爆炸,怒踹狐貍精。
艾瑪,寫到這,wuli小月終於要釋放天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