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杭子速的聲音,正在收拾東西的李耀回頭看了一眼。
他倒是沒認出來捂得嚴嚴實實的杭子速,但是卻認出了裴伊月,而裴伊月也認出了他。
“李耀?”
裴伊月剛纔就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眼熟,沒想到居然是他。
真是有趣,他居然跟白洛言面對面了!
杭子速臉上的墨鏡往下一拉,看著李耀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李耀轉過身,看了看他們兩個說:“我在工作,你們怎麼會來這樣的地方?”
“來看熱鬧的不行啊?”杭子速嗆了他一聲。
白洛言看了看李耀,又看了看他們兩個,問:“你們認識?”
這樣奇妙的場景,裴伊月還真的是覺得有意思,她笑了一下說:“給你們介紹一下,李耀,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人,也是速的哥哥,原名杭子耀。”
聞言,白洛言一怔,愕然的看向他,“你?原來你也是……”
李耀隱藏了這麼久,跟白洛言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現在突然被說穿,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嗯,我跟他們一樣。”
白洛言第一次覺得人生處處是恐怖,他們這些人居然一直都在他的身邊,而他卻沒發現。
現在想想,難怪當初刑天柯調查裴伊月的那份化驗單會顯示不是她,原來他們的人都已經涉足到這來了。
見氣氛尷尬,裴伊月開口說:“現在認識一下也好,免得到時候陌生。”
“我師傅說的對。”杭子速伸手推了一下眼鏡,而後揚起下巴看著李耀,“這人能確定是誰嗎?”
“現在還不能,要把屍體先拿回去化驗。”
“麻煩。”
面對杭子速,李耀十分耐心,他說:“這不算麻煩,屍體被人用硫酸燒過,表面已經連傷口都看不出來了,現在唯一隻能靠驗DNA才能分辨出他是誰。”
“硫酸?”杭子速詫異的看了裴伊月一眼。
裴伊月輕輕折了下眉,看向李耀,“你確定屍體是被硫酸燒的,而不是被炸的?”
“當然確定,這兩者之間是很大區別的。”
“怎麼了?”見她皺眉,白洛庭忍不住問。
裴伊月搖了搖頭,杭子速直接接過話說:“他是不會用硫酸這麼卑賤的手法的,鞭笞已經是刑法了,而且他也決定了炸燬這裡,用硫酸不是多此一舉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洛言想聽聽他們的見解,畢竟跟他相比,他們應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濮陽凱。
“我的意思就是,池天南不是他殺的,是別人。”
——
舊車場,過去的兩年白洛庭時常會來看看廖騫,兩人聊聊天,說說裴伊月小時候的事,白洛庭可以當做回憶回味很久。
這次相隔的時間有點長,也不知道這老人家會不會生氣。
“前輩。”
屋子裡永遠都有一輛車停在那,看著廖騫在那忙活著,白洛庭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廖騫拄著柺杖回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不待見的斂回視線,“這麼久不來,看來是你這個大人物太忙了,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了吧。”
就猜到了他一定會生氣,沒辦法,這次找到裴伊月他有點得意忘形了,一時間真的忘了這位老人家。
“前輩,我給您帶來個人,您見了她一定會高興的。”
廖騫頭不回,始終擺弄著他的車,一點興趣都沒有,“愛誰誰,我是不見,我這輩子就一個人湊合活著了,你把你的人給我帶走,別在這添亂,我忙著呢。”
“您還是見見吧,說不定是個驚喜呢。”
廖騫冷笑一聲說:“還驚喜,我就怕是驚嚇,行了,你回去吧,你這麼忙也用不著三天兩頭的顧著我,你來這也就是爲了聽死丫頭小時候的那點事,她的事我都說的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再說給你聽了,往後你還是別來了。”
裴伊月躲在白洛庭身後,嘲笑白洛庭搞不定這個老頭,聽到廖騫說他經常來打聽他小時的事,她忍不住呲了呲牙。
“你可真八卦。”
聽到有女人的聲音,廖騫忍不住看了一眼。
白洛庭的身後有一雙穿著高跟鞋的小細腿,廖騫翻了個白眼說:“原來是有女人了,難怪,算起來你跟我非親非故的,唯一的關係就是那死丫頭,你現在既然有了新歡,也不用帶來刺激我這個老頭子吧,難道你是想跟我顯擺你有了新的女人,我沒有新的徒弟?”
“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前輩,您還是先見見她吧。”
“不見!”廖騫生氣了,冷硬的語氣不再像之前一樣好說話。
裴伊月從白洛庭身後走出來,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胳膊上戳了戳,挑釁的揚了揚眉。
白洛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說“看吧,就怪你,前輩都生氣了”。
“咳。”
裴伊月清了清吼,廖騫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雙手叉腰,嘴角微揚,喊道:“老頭,我回來了。”
咣噹一聲,廖騫手裡的扳手掉在的地上,僵直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裴伊月也不急,只是站在那,等著他轉過來確認自己是誰。
許久,廖騫慢慢的轉過身,看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看著那完好無損一點傷痕都沒有人,他忍不住的發抖。
“你,你這丫頭,大,大白天的,你,我……”
“我是人,不是鬼,大白天怎麼了,陰天晴天我都能出來。”
裴伊月走上前,撿起地上的扳手,在他的車蓋上咣咣咣的敲了幾下。
“哎行行行,你別敲了。”看著車頂上砸出的的幾個大坑,廖騫心疼的很。
視線越過裴伊月,廖騫哆哆嗦嗦的指著白洛庭,“你你,你這小子啊,還,還學會招小鬼了,你,你把她帶我這來幹什麼,你想嚇死我是不?”
驀地,裴伊月把扳手往哪細弱的肩頭上一抗,不樂意的說:“老頭,你說誰是鬼,你見過鬼長得跟我似的這麼好看嗎,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麼亂七八糟的電影了,都跟你說過八百遍了,那些二十年前的影碟可以扔了,什麼殭屍,都把你看傻了。”
白洛庭忍著笑,走過來,手輕輕擁住裴伊月的肩膀,“前輩,您不會連自己的徒弟都認不出來了吧?”
“這,這怎麼可能,她不是,不是兩年前就……”
“沒錯,我兩年前就死了,然後遇上了華佗在世,把我拼吧拼吧又拼到一起了。”
裴伊月大言不慚的偷笑,廖騫伸手在她光溜溜的手臂上就擰了一把。
“啊,死老頭!”
“死丫頭!”摸到了肉,廖騫來不及驚訝,當機立斷就想先揍她一頓。
柺杖在她的腿上狠狠的打了下去,裴伊月沒有躲,實實在在的捱了這一下。
這一棍子下來,裴伊月紅了眼眶,“師傅。”
廖騫見狀還以爲是打狠了,連忙慌道:“你怎麼不知道躲呀,你不是最會躲我棍子了嗎?”
裴伊月不躲是因爲她知道這一棍子她該挨,兩年了,聽他剛剛的話就知道他這兩年心裡一定很不舒服。
“對不起師傅,這麼久沒來看你。”
“死丫頭,早就跟你說別總去幹那些玩命的事,你就是不聽,你知道這小子跟我說你死了我有多難受嗎?”廖騫怒著,但也心疼著,兩年了,每次想到她死了,他都會偷偷的哭一場。
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對不起。”
這師徒倆一見面,白洛庭又成了可有可無的人,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他一句嘴都插不上。
他就納了悶了,以前他跟這位老前輩也聊得挺好的,怎麼這丫頭一回來就變了味呢!
“師傅,你跟我們回去住幾天吧,你瞅瞅你這裡破破爛爛的,天氣這麼熱你就當去避避暑。”
廖騫嫌棄的瞥了她一眼,“有什麼好避的,我纔不去呢,我這挺好的。”
“這哪好,出了一堆破車也沒別的了,你就跟我去吧,就住幾天,難得我活著回來,你就捨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