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白洛庭一怔,從牀上跳下來,急忙蹲在她面前。
裴伊月喘息凝重。
搭在牀沿的手,驀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她擡起頭,漆黑的眸中流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白洛庭,帶我去醫院,現在就去。”
顫抖的頻率通過她的手傳到白洛庭身上,在那一刻,白洛庭彷彿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起身從櫃子裡給她拿了一件外套。
自己的衣服來不及穿,外套蓋在她的身上,抱起她就往外走。
裴伊月緊緊的抓著白洛庭身上唯一的薄絨衫。
低著頭,靠著他的胸口,感受著他急切的步伐。
“如果,我沒了腿,你會後悔跟我結婚嗎?”
輕喃的話,聲音小的幾乎連她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她怕了。
生平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麼滋味。
她從來都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她也沒想過要當一個廢人。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當事情發生了,她在意的,竟然會是白洛庭對她的看法……
“不會。”
低沉有力的一聲,像是對她的承諾。
他不會後悔跟她結婚,無論她變成什麼樣,他都不會後悔。
……
車急速的在路上飛馳。
裴伊月現在知道葉彥傑之前說他車技好,並不是假話了。
白洛庭單手開車,另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從別墅出來的這一路他都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爲緊張,也許是因爲他怕說錯什麼惹她難過。
到了醫院,車連火都沒熄,白洛庭直接開門下車。
他把裴伊月從車裡抱出來,碩大的步伐像是要踏出一片天。
走進醫院,幾個護士迎了上來。
沒等護士開口,白洛庭直接說:“化驗室,給我找傅裡。”
白家二爺,醫院常客。
整個醫院沒人不認識他。
再加上昨天那場壯觀的婚禮,現在整個北城,應該很難再找出不認識他們夫妻的人了。
裴伊月皺了下眉。
她擡頭,看著他繃緊的下顎。
“你還是查我了是嗎?”
她的話有些失望,卻並沒有太多埋怨。
從昨天開始他一句話都沒有問過。
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蒙小妖的話,就連她聽了都是漏洞百出,她不相信白洛庭會這麼輕易相信。
擰緊的眉心被垂下的髮絲遮擋。
然而他臉上的嚴謹,卻是不可掩蓋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實話道:“沒有,我只是看到你手臂上的淤青,發給傅裡看了一眼。”
他沒查她。
白洛庭想說明的就是這一點。
裴伊月沒有說話,也沒有斂回視線。
她揚著頭,看著他臉上的急切。
裴伊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她不開心,但也沒有再像之前那麼難過。
她不生氣,但卻有些理不清的思緒。
她想把自己藏的很好,但他卻總是緊追不放。
也許他們的關係,就只能夠是這樣吧。
如果有一天,她證實了白洛言就是K要找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親手殺了他大哥……。
如果有一天,他的好奇讓他知道了這一切……
那麼,他們也應該各奔東西了。
化驗室,傅裡聽聞了白洛庭來的消息,急匆匆的從辦公室趕來。
看到坐在醫診臺上的裴伊月,他蹙了下眉。
“怎麼回事?”
傅裡看向白洛庭問。
他剛剛明明說沒辦法把她帶來,怎麼才這麼一會,兩人就來了?
“別廢話,快幫我看看她的腿。”
白洛庭嚴肅的神色彷彿在告訴他事情的緊急。
他沒心情說太多,也說不清楚。
傅裡看了裴伊月一眼。
他們直接來了化驗室,想必是她身體出了問題。
傅裡不敢耽擱,走到裴伊月面前。
“能先給我看看你的手嗎?”
傅裡是醫生,而且比蒙小妖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連蒙小妖都能看出來的事,裴伊月相信,僅憑著白洛庭發給他的照片,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她挽起袖口,露出大片淤青的手臂。
看著傅裡皺眉,裴伊月淡淡一嘆。
“一個星期前,我被人注射了大量麻醉劑,昏迷了四天,第五天醒來全身不能動,第六天上半身能動,第七天……”
裴伊月這話算是坦白了。
因爲她知道,進了化驗室,即便她不說,只要抽血他還是會知道這一切。
她現在只想快點知道自己的腿是怎麼回事。
至於其他,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說到第七天的時候,裴伊月的話停了。
她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但傅裡已經猜到第七天她做了什麼。
他看著她,有些不可思議。
封脈這樣的手法,就連他都不敢輕易嘗試。
蒙小妖雖然膽子大,但卻學藝不精。
而且,這麼危險的事,他相信,她也不會再裴伊月身上做實驗。
這麼看來,做這件事的人,就只能是她自己了。
“你懂醫?”
傅裡對她越來越好奇。
一個女人,到底要神秘到什麼地步才肯甘心?
裴伊月輕輕搖了下頭。
“不懂。”
傅裡愕然皺眉。
“那的針孔……”
“我只是試試。”
裴伊月打斷他的話。
傅裡聞言一怔,窄框眼鏡下,一雙眼狠狠一縮。
“試試?”
她這是拿自己的命去試嗎?
愕然的話沒有說出口。
傅裡顧忌著站在身後的白洛庭。
看著他的表情,裴伊月大概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我的腿現在不能動了,你有辦法嗎?”
一路上,裴伊月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她的驚慌早已化爲平靜。
可是聽她這麼淡定的說出這些話,傅裡再次覺得她深不可測。
白洛庭早在聽她說被人打了麻醉劑開始就擰起了眉。
她說的越多,他的眉心擰的越緊。
最後,更是忍不住一個健步躥了過來。
他抓著裴伊月的手臂,咬牙問:“是誰?”
裴伊月看了他一眼,平靜的眸輕垂。
她不說話。
白洛庭恨得抓狂。
他就知道她的失蹤不簡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從昨天到現在,她居然一個字都不說。
現在說了這麼多,她卻不願意說出那個對她下手的人是誰。
“二少,你冷靜點,我先給她抽血做個檢查。”
傅裡拿著針筒抽了血,換上隔菌服,帶上口罩。
“化驗大概要兩個小時,你們在這等一會。”
化驗室是全部隔離的,傅裡走進去之後,這裡就剩下了白洛庭和裴伊月兩個人。
白洛庭抓著她的手,緊緊的,像是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
“會痛。”
裴伊月的聲音很輕。
聽起來完全感覺不到她的痛楚。
可她越是這樣,白洛庭心裡就越是生氣。
也知道她會痛,也正因爲知道,所以纔想讓她自己說出來。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白洛庭咬牙。
他這輩子,唯獨只有對她纔會又氣又無奈。
他沒辦法逼她,更沒辦法對她做任何事。
她不想說的話,他不強迫她。
可是這次的事,他真的忍受不了。
裴伊月低著頭。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既然你不相信我,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寧願傷害自己也要回來跟我結婚?”
許久,久到白洛庭幾乎快要沒了耐心。
微薄的脣輕輕動了動。
“我不喜歡食言。”
這是實話,也是她考慮過後,能做出的唯一的回答。
白洛庭被她的誠懇逗笑。
苦澀的笑意順著嘴角溢出。
“這種時候,你到是會有什麼說什麼,一點都不顧忌我的感受。”
裴伊月偷偷看了他一眼。
她說錯什麼了嗎?
她怎麼不覺得?
兩個小時後,傅裡拿著化驗單走了出來。
ωωω◆ тт kán◆ ¢ o 他看了白洛庭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說吧,我能接受。”
裴伊月看出傅裡爲難,但她還是想知道真相。
如果她的腿以後真的不能動了,她也不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傅裡看了裴伊月一眼,最終還是把化驗單遞給了白洛庭。
“這是我檢驗她血液樣本的結果。”
白洛庭看著檢驗單,再次擰起眉。
他看向裴伊月。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到底是誰對你做了這樣的事?”
裴伊月看著他,一言不發。
半晌,她轉眸看向傅裡。
在這一刻,傅裡覺得她跟蒙小妖真的很像。
只要是她們不想說的話,就算在怎麼逼問,她們都不會說。
他微聲一嘆。
“化驗結果顯示,你體內的是一種特殊的麻醉劑,是特意針對你而制。這個人很瞭解你,並且有你的血液樣本,做這樣的麻醉劑,人力,物力,財力,缺一不可,我想不通,你到底得罪了誰。”
傅裡的話可謂是一個字都沒有隱瞞摻假。
這番話也讓裴伊月明白,爲什麼這世上會出現連蒙小妖都不知道的新奇東西。
針對她。
看來,K早就開始防她了。
她不說話,甚至連問都沒有再問一句。
看著她沉寂垂眸的樣子,白洛庭生氣,卻又忍不住心疼。
“她的腿有辦法恢復嗎?”
“可以,我去準備幾支血清,她現在之所以虛弱,是因爲她的血被麻醉劑感染,只要清理了那些殘留的麻醉劑,慢慢就會恢復的。”
——
別墅。
白洛庭抱著裴伊月走進,迎面見到從樓上走來的白洛言。
白洛言看了一眼靠在白洛庭懷裡臉色不是很好的裴伊月。
輕蹙眉心,“她怎麼了?”
裴伊月不想說話。
她很累,也很煩。
她靠在白洛庭懷裡,像是一個失神的娃娃。
白洛庭低眸看了一眼懷裡的人。
“沒事,有些困了,我先帶她回房間。”
客廳裡,所有人都在,而白洛庭卻無視了他們。
看著白洛庭上樓,白洛瑩纔敢膽大的出聲發出一聲不屑的哼哧。
“什麼呀,才嫁過來第一天就這副德行,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你閉嘴。”
白洛言轉身低喝。
“我說錯了嗎?”
白洛瑩不服氣的回口。
白立成難得在家,不願意聽他們吵吵嚷嚷。
他看了白洛瑩一眼,淡淡的說:“以後對你二嫂客氣點,剛剛那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憑什麼呀,你看看她,進門第一天,不出來見人也就算了,出去進來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當我們是死人啊?”
“小瑩,夠了。”陳玨琴溫聲阻止,“你還想把你二哥氣走是不是?”
……
樓上,白洛庭把裴伊月放在牀上,自己坐在窗邊。
看著她失神,白洛庭卻不敢去猜想原因。
“放心好了,老傅說了你的腿沒事。”
裴伊月不說話,並不完全是因爲她的腿。
她知道白洛庭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好奇,但卻沒有繼續問。
她喜歡這種被人照拂心情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她好像只能在他這裡享受到。
裴伊月靠坐在牀頭。
伸出手,剛一擡起就被白洛庭接過去握在了手裡。
看著那隻大手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手,裴伊月淡淡的勾了下脣。
“陪我一會吧,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這個要求有些讓白洛庭受寵若驚。
握著她的手不由的緊了一下,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我不走,不會讓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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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死你們啦~muma~(づ ̄3 ̄)づ╭?~書名:豪門闊太
簡介:傅凌月19歲時,措手不及的變故讓她差點結束自己的生命。
醒來時,她還是她。只是,醒之前她是孤兒,醒之後她是落魄千金。
現如今門不當戶不對的男朋友,卻依舊窮追不捨!還給自己加了諾多身份。
就連同學來看望她,找她玩,還要看看對方男的女的!
傅凌月說:“難道我連最基本的交友權利都沒有了嗎?”
殷董說:“好不容易找了個媳婦兒,不看好,被搶走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