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
一片黑暗中,開門的那一瞬透進(jìn)了一絲光亮。
整個一樓只有廚房的燈是亮著的。
一雙染了泥土的軍靴走近,腳步不重,但軍靴落地時還是會發(fā)出不小的聲音。
廚房的桌子上,一碗幾乎沒有吃過的泡麪已經(jīng)完全冷掉了。
軍靴的主人沒有在這多留,轉(zhuǎn)身上了樓……
這棟老房子比不上山腰別墅的隔音。
裴伊月躺在牀上,隱約聽見腳步聲傳來。
她皺了下眉,驀地坐起。
這步伐,很慢。
聽起來不像是老爺子的腳步聲。
聲音越來越近,並且越來越輕。
像是故意放緩腳步。
裴伊月眉心緊了緊,一對厲眸像是等待捕食的豹子。
這可是軍區(qū)大院,普通小賊料他也沒膽子上這偷東西。
敢來這的,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咔噠……
該死,她忘了鎖門!
門把被壓下,隨後慢慢推開。
一雙風(fēng)乾了泥漿的軍靴率先進(jìn)入裴伊月的視線。
緊接著是一雙被髒兮兮的迷彩包裹的長腿……
裴伊月一怔。
下一秒,一張滿事油彩的臉,落入她的眼簾。
那張臉,已經(jīng)髒的難以辨認(rèn),但那嘴角肆意張揚的弧度,卻跟她此刻腦海中浮出的人重疊。
“你……”
看著她驚訝的神情,那張髒兮兮的臉上笑意加深。
裴伊月甩掉手裡的iPad,跳下牀,動作快的連她自己都驚訝。
“你怎麼回來了?”
白洛庭身上髒的不像話,但他還是忍不住攬過了她的腰。
“想你了,所以回來了?!?
他笑的很輕,就連說出的話都像是過度思念之後轉(zhuǎn)變成的溫柔。
那一瞬,裴伊月的心裡悸動不止一下。
那不停的心跳帶著她前所未有的開心,她似乎現(xiàn)在才知道,這幾天,她有多想他。
“胡說。你該不會是被攆回來的吧?”
被攆回來?
他?
白洛庭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捏了一下,笑道:“虧你想的出來?!?
裴伊月看著他,有點不相信。
然而之前心裡的那抹空虛,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今天是聖誕節(jié),是我們結(jié)婚之後第一個節(jié)日,我當(dāng)然要回來陪你。阿杰唸叨了一天,軍營裡成家的人也不少,上頭決定給大家放個假,明天早上再回去?!?
明早?
回來一個晚上,就爲(wèi)了一個聖誕節(jié)?
裴伊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他一下。
“你怎麼弄的這麼髒?”
連頭髮絲都是髒的。
天!
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白洛庭嗎?
“剛參加完實地演習(xí),就急忙趕回來了?!?
急忙?
的確是夠急的。
裴伊月輕笑,垂下的眼睫似乎想要遮擋眼底的喜悅。
“你可以收拾乾淨(jìng)再回來的?!?
“等不及了?!?
腰間的手一緊。
裴伊月被迫擡頭。
看著就要落下的脣,裴伊月忍不住噗呲一笑。
“噗,你的臉……”
白洛庭無奈,但還是在她脣上輕嘬了一下。
“去給我找件換洗的衣服,我洗個澡,一會出去吃飯?!?
“你還沒吃飯???”
裴伊月笑意斂了斂。
他這是回來的多著急啊,來不及收拾也就算了,居然連飯都來不及吃。
白洛庭看了她一眼。
“是你沒吃。”
“……”
見她發(fā)愣,白洛庭再次勾緊她的腰,曖昧湊近。
“要不……跟我一起洗?”
髒兮兮的臉卻遮擋不住那雙邪肆的眸。
裴伊月耳根一熱,驀地推他。
“你瘋了嗎?”
白洛庭笑聲連連。
他就喜歡看她羞到連耳根子都紅的樣子。
“你身上那個地方我沒看過?你還害羞?”
裴伊月咬著脣,使勁把他推進(jìn)浴室。
“害羞你個頭,我洗過了,你自己洗?!?
砰的,關(guān)上門。
裴伊月聽到裡面的人發(fā)出一聲愉悅的笑聲。
她背靠著門,笑意不自覺的浮上嘴角。
這樣的夜晚,她不是一個人,真好。
白洛庭放在這裡的衣服不多,有的也都是幾年前的舊衣服。
一件白色的毛絨衫,這已經(jīng)是裴伊月翻箱倒櫃找出來的唯一一件厚一點的衣服。
流水聲從浴室裡傳出。
裴伊月敲了敲門。
“衣服給你?!?
“拿進(jìn)來。”
“……”
裴伊月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白洛庭是個會享受的主,不論是別墅還是這,浴室裡又有個按摩浴缸。
此刻的他正靠在浴缸裡,歪著頭,隔著氤氳的霧氣看著低頭走進(jìn)的裴伊月。
“過來?!?
裴伊月放下衣服,轉(zhuǎn)身要走,卻聽這麼一聲。
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你快點洗,我出去等你?!?
她說走就走,對於他的勾引,一點都不上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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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庭失望的嘆了口氣。
他本想在這撩撥她一下的,可是她卻沒給他這個機(jī)會。
這丫頭,還真是不上道。
嘩啦一聲,他從浴缸裡倏然站起。
他沒有去穿裴伊月拿進(jìn)來的衣服,而是拎起浴袍套在身上。
腰帶簡單的在腰上紮了一下,帶著一身的水直接走了出去。
裴伊月前腳出來,白洛庭隨後就跟出來了。
她嚇了一跳。
剛想問他爲(wèi)什麼沒穿衣服,柔嫩的脣瓣就被措不及防的堵住。
潮溼的大手彷彿要將她身上的睡衣浸溼。
灼熱的溫度,隔著層單薄一寸一寸的燃燒著她的肌膚。
喉嚨一度乾澀。
她想拒絕,卻渾身無力。
只能任由他託著自己無度索取。
指尖因這幾天的訓(xùn)練而變得有些粗糙,劃在她的小腹,更是帶著一種摩挲感。
大手從她的長褲滑進(jìn),裴伊月身子一繃,漆黑的眼磨迷離中透著無盡的愕然。
“唔……”
羞澀襲來,帶著一種快感與難堪。
鬆開她的脣,本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可是下一瞬,白洛庭只覺得胸口一疼。
他的小狼狗又咬人了……
“白洛庭……混蛋!”
沒錯,就是混蛋。
可是她卻因爲(wèi)這個混蛋,失守了身心。
她那顆頑強(qiáng),甚至堪稱頑固的心,此刻彷彿已經(jīng)化成了一灘水,任由他肆虐,她都不會徒增一丁點的恨意。
……
看著牆上掛著的時鐘,已經(jīng)十點半了。
這還是白洛庭收斂之後的結(jié)果。
“乖,快起來,你不是餓了嗎?”
裴伊月累得要死,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瞥了他一眼。
他卻精神抖擻。
還是不是人?
不是剛訓(xùn)練完嗎?
他們那訓(xùn)練就這麼輕鬆?
“現(xiàn)在不餓了。”
聞言,白洛庭俯下身子,貼近她的耳側(cè)。
“我原以爲(wèi)這種事只有男的會吃飽,原來你也會?!?
說話間,他的手又開始不安分的來回遊走。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咱們……”
裴伊月蹭的坐起。
鬼才跟他咱們!
她顧不得累的要死的身子,抓起牀上的衣服就開始往身上套。
白洛庭輕笑,摸了摸她的頭。
他的衣服早就穿好了,裴伊月的衣服他也都給放在了牀上。
看著她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好,白洛庭突然覺得,這也是一種幸福。
只要有她在,不管做什麼他都開心。
兩人出門沒有開車,而是叫了大院的司機(jī),坐的也是軍用車。
車雖然沒有他們的車豪華,但卻格外的拉風(fēng)。
防彈鐵皮車,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的。
車裡,兩人坐在後座,一黑一白。
不知道是不是白洛庭故意的,裴伊月來大院住的這幾天,衣服都是他提前幫她選好的。
選的全都是一些淺色。
甜甜膩膩的。
不過還好外衣不是什麼花枝招展的顏色,不然裴伊月肯定不同意。
白洛庭擁著她的肩頭,讓她靠在懷裡。
裴伊月實在是有些累,倒也就這麼靠著。
“白洛庭,我們小時候爲(wèi)什麼吵架?”
聞言,白洛庭一怔。
看向她,目光有些愕然。
裴伊月看不懂他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她說:“爺爺把小時候的事都跟我說了,可是他說不知道我們爲(wèi)什麼吵架,也不知道那輛模型車爲(wèi)什麼會燒焦,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
聽了白晉鵬說起她小時候的事,裴伊月還挺感興趣的。
尤其是聽到一半,卻沒了下文。
這麼尷尬的卡頓,實在是讓她覺得難受。
摟在她肩頭的手不由得緊了一下,白洛庭的話像是說給自己聽。
“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