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要把他放出來,爲什麼不讓他死在裡面,我恨你,濮陽凱,我恨你!”
聽著電話裡幾乎抓狂的聲音,濮陽凱仍舊面無表情,“你在哪?”
“我不想見到你?!?
看了一眼被掛斷的電話,濮陽凱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去給我查這個號碼的具體位置。”
藍佑什麼都沒說,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五分鐘不到,藍佑走了進來,“彭江路的一個小會所,不過那個地方……”
藍佑的話沒有說完,濮陽凱大概已經猜到什麼了,能讓池憐惜那麼激動的說恨她,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池天南。
會所的包廂裡,池憐惜不知道撿了哪個男人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她坐在地上,目無焦距的看著那些得意之後藥效過去癱死在那的一羣男人。
她恨池天南,但卻更恨她母親,要不是她做出那樣的事,池天南怎麼會把這麼多年的怨氣全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她的父親親手毀了她,她要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砰地一聲,嚇的池憐惜身子一縮。
她擡頭,看到走進來的男人,嚇得一臉慘白。
藍佑看到包廂裡的場景忍不住驚呼一聲,濮陽凱隨後走進,即便是看到這種場面仍是淡定無虞,只是當他看到池憐惜的時候,眼眸微微縮了一下。
“去外面等?!?
藍佑默默退出包廂,關上門,呼了一口氣。
池憐惜看了他一眼,斂回視線的同時,始終堅強的她終於哭了。
“你來幹什麼?!彼曇羲粏?,尾音帶著顫抖。
若問這個世上她最不想被誰看到她現在的狼狽,那麼不用想,一定是他濮陽凱。
可是在事情發生之後,她卻選擇了打電話給他,她想抱怨,因爲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真的恨他,可即便做不到,她還是要讓他知道,讓他後悔。
“起來?!卞ш杽P涼涼的聲線跟往常無異。
若是以前,池憐惜一定聽話的走到他身邊,可是現在,她就是想起來都做不到。
沒人知道她經歷了多麼慘無人道的一幕,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殘廢了。
她無聲無息的落淚,沒有一丁點聲音,濮陽凱看著她說:“起來,我幫你報仇?!?
聞言,池憐惜若有似無的抖了一下,她慢慢擡起頭,帶著怨恨又委屈的目光再也不像以前一樣光芒萬丈。
“爲什麼要幫我報仇,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連累到我家,可是你卻沒做到,我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你害得到,你滿意了?”
濮陽凱沒什麼耐心將同一句話說上三遍,他驀地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就把她拽了起來。
池憐惜雙腿打顫,根本沒辦法自己站穩,濮陽凱扶著她,蹙起眉心,“想報仇就給我站穩了?!?
池憐惜咬著嘴角,憤恨的瞪著他,隨後就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砰地一聲,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地上的一個男人瞬間被打破了腦袋。
“啊!”
池憐惜驚叫一聲,轉身將臉躲向濮陽凱胸前,她抓著濮陽凱的衣服,整個人抖得厲害。
“有什麼好害怕的,欺負你的人殺了就是了?!闭f著,濮陽凱手裡的槍換成了一把匕首,他遞到池憐惜面前,“殺了他們,今天的事就不會有人知道。”
池憐惜一邊抖一邊搖頭,“不,不要,我不敢,我做不到?!?
“做不到,身敗名裂的就只有你,他們活著難免會到處亂說,你想讓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不要,我不要?!?
“那就殺了他們?!?
濮陽凱不斷的教唆,池憐惜明顯有所動容。
她慢慢的轉過身,擡頭看著濮陽凱,淚眼婆娑卻不斷髮抖,“我不要身敗名裂,我不要被人知道這件事,阿凱哥,我該怎麼辦。”
濮陽凱把手裡的匕首拿到她面前,誘導說:“你知道該怎麼辦?!?
這件事,濮陽凱承認是他連累了她,他救池天南除了想賣他這個人情之外,更多的是因爲他答應過池憐惜不會連累到他們,只是他沒想到,池天南被放出來之後會做出這麼沒有人性的事,居然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事,果然是個畜生。
這些人就算池憐惜不動手,他也會全都解決,但如果是他動手,池憐惜心裡的怨恨怕是這輩子都解不開了,緩解心中的恨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親手解決了這些傷害過她的人,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吝嗇過教給別人。
許久,池憐惜慢慢的伸出手,指尖碰到那冷硬的匕首,她忍不住退縮。
“去吧,他們怎麼對你的,你就怎麼對他們,發泄完了,事情就過去了?!?
池憐惜一點一點的握住匕首,發抖的手越握越緊。
沒了濮陽凱的攙扶,她撲通一聲跌在地上。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雙目赤紅,揚起手,雙手握住刀柄,猛地刺下……
一刀……兩刀……三刀……
隨著一聲聲尖銳的叫聲,池憐惜一刀比一刀瘋狂,她就像是一個瘋子,在切一堆腐爛的碎肉,濺起的血噴的她滿臉都是,她毫無感覺,始終沉浸在發泄的世界當中。
她不知道自己刺了他們多少刀,也不知道這個屋子裡到底有多少個男人對她做過那樣的事,她頭腦一片空白,當她回過神的時候,整個包廂已經染滿了血跡。
咚的一聲,匕首掉在地面上。
她回頭,眼淚從濺滿了血的臉上滑落,清出一道乾淨的痕跡。
“我,殺人了?!?
濮陽凱走到她面前,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她的臉,“做得好。”
一個聽話的孩子是值得獎勵的,就好比當年的“黛”。
池憐惜從沒有見過這麼溫柔的他,呆滯的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幫自己擦臉的人,眼淚不斷的從臉上滑落。
“可是,我殺人了。”
濮陽凱看向她的眼睛,輕聲說:“我會幫你處理。”
池憐惜從來不知道他的能力,她只知道他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染血的手一把握住濮陽凱的手,她呆呆的笑了笑說:“阿凱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我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你,還會要我嗎?”
濮陽凱看了一眼她的手,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傻丫頭,你覺得我像是會要你的人嗎?你乾淨的時候我沒要你,現在,更不會,我幫你只是因爲我覺得應該幫你,如果你想誤解我的意思,那麼,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去死?!?
他的內心永遠都如磐石一樣堅硬,他的柔軟不會留給他一絲一毫,因爲,他早就把他心裡最柔軟的部分送出去了。
濮陽凱站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裝的衣襬,“我能幫的就只有這些了,記得我說的話,傷害你的人你完全可以還擊,這些人是這樣,池天南也是,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肆意剝奪?!?
濮陽凱走了,池憐惜一個人呆怔的坐在屍體堆裡很久,很久。
她沒有再哭,因爲她聽懂了濮陽凱的話,她是有能力還擊的,就好比這些人,明明對她做了那麼禽獸不如的事,但是到了最後還是全都死在了她的手裡。
她喃噥的說:“你說的沒錯,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沒人可以剝奪,沒人可以在欺負我?!?
她站起身,凌亂的衣服上染滿了血跡,她踉蹌向前,腳步一跌一撞的向外走。
手上的血已經幹了,她抹去臉上的淚,嘴裡喃噥著濮陽凱剛剛的那些話。
整個會所的人都被濮陽凱的人控制了,沒人會攔著她,直到她離開之後,藍佑才帶著人去處理了那些屍體。
看著那些人身上體無完膚的刀傷,藍佑忍不住皺起眉。
這麼狠的手法,幾乎將這些人全都戳爛了,看來,第二個“黛”要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