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不想當騎手，也不想當馬嚼

磚兒臺那邊肯定是得到了什麼指示。

先不聲不響的把這幾條廣告，加倍穿插到不少節目前後。

於他們是在探索增加播出廣告的時間段，以前都卡得比較嚴實。

對讓衛東的幾個品牌，就是莫名其妙的增加了曝光度。

同時還派了記者到平京飛燕廠，指派江州電視臺去讓衛東的廠區，拍攝生產現場採訪畫面。

然後在磚兒臺上新聞！

平京全真七子裡面的肖霄還在上學兼分廠廠長，戴著團徽頗有幹部風的從容應對：“我們是迎著改革春風起舞的飛燕，當然要接受改革浪潮的洗禮，飛燕衛生巾作爲全國銷量第一的該類產品，首要的任務是保證全國廣大女同志的衛生健康，我們承諾不會漲價，今天、明天，今年、明年都不會漲價，因爲我們在不斷提升做技改，儘量用自動化產線來降低成本維護價格……”

鏡頭切換到江州廠，維護全自動衛生巾生產線的技術人員就戴著口罩穿著防護服上鏡：“對，之前我們是這樣半自動半人工的方式先解決有無問題，現在經過技術革新，我們已經可以用全自動產線降本增效，所以目前原材料價格波動，對我們沒什麼影響……”

同樣的廠區裡，一兩百人圍著幾臺半自動機器裝包打卷的畫面，跟後來全自動機器嘩啦啦的出來一迭衛生巾就包好了，確實非常清晰的展現出對比。

讓消費者都瞬間能區分出來，一包裡面十個卷的，那是手動包裝版，迭起來十張衛生巾的纔是全自動版本。

看看人家在原材料漲價的時候，是用設備來解決成本問題，而不是直接轉嫁到消費者頭上。

再畫面一轉，又到了百年潤髮洗髮水的車間，就輪到洪天成來出鏡：“本來我們的三百克小瓶就是試驗裝，現在我們的設備生產線正在一條條的投入技改擴大產能，所以產量越大平均成本就越低，這種情況下，百年潤髮洗髮水將秉承爲人民服務的精神，加量不加價……”

恰好他不是在搞那個VI、CI系統麼，就從廠房開始，就刷得到處都是LOGO，口號，標語，什麼努力奮戰一百天，人民洗頭開心點之類。

顯著跟之前衛生巾廠那種強調幹淨整潔的氣氛完全不同，感覺是在完全不搭界的倆廠家拍攝。

別說普通觀衆，連其他廠家都會覺得哎喲，看看這倆國家推出來的模範標兵，在物價飛漲的時候人家選擇內部技改，原材料是漲價了，但其他地方改改是不是就能把成本降下來？

這大多數工業品的原材料，是真不貴。

但不能一毛錢的化工原料進價到兩毛錢了，就是漲一倍，我三塊的產品就得賣六塊吧。

都不需要服裝系列出現，直接就這倆，在磚兒臺的新聞裡展示大約是四十秒的採訪鏡頭，還不轟遍了全國！

洪天成驚呆了，當時上鏡他最緊張，重新拍了好幾次，人江州電視臺的女主播都黑臉要不請讓衛東同志來試試了。

還是沈翠月笑嘻嘻的拉著每人送個禮包，按捺住再拍出來過關。

現在他所有以前的同事朋友親戚都在問他上磚兒臺新聞了？

感覺他之前辭職下海，得到了不少嘲諷的聲音。

完全想不到翻身來得如此簡單容易。

僅僅就是在一片漲價聲中，清晰堅定的喊出我們不漲價。

就能得到這個級別的曝光？

秦羽燁作爲他的董事長，明明才十九歲，都能抱著手臂用很老練的語氣：“跟著皮特做事，你就要相信他指出的方向，HK那些百億富豪老神仙，哪個不是這樣讓人追隨的。”

沈翠月更嗤笑：“你忘了前年磚兒臺追著從平京到江州，再到商州還有西山廠去拍他了，現在磚兒臺那個老祁，不是東哥的關係嘛，他要求拍好的這個新聞，能差了曝光？”

光是不給錢多上幾次廣告，已經讓各地銷售人員腰身挺得好直！

之前沒有順應市場漲價，有些人覺得自己的提成就沒有跟著提升變化，明明已經算是高收入了，沒在漲價潮中有體現那就是虧，那就是受損失，還頗有微詞。

這下情緒價值拉滿，又各地都在拼命訂貨的同時，主動問其他產品怎麼不打廣告，也可以加量不加價呀。

瑪德，其他產品要有產能跟得上嘛。

現在食品廠的出貨已經達到每天六千斤，因爲有了自己的貨輪，直接分包好長江沿線各地市在麻袋上寫好地點丟進船艙佔個旮旯角。

每個地方停靠時候就順便提走一兩百斤。

沿途分發，在幾個中轉大港，可能還要拿走上千斤。

因爲靠著這種已經確認可以保持半年以上不變質的“獨特”技術，在華中華南地區都賣得非常好，尤其是朝著農村地區零散銷售很方便。

但每天也就幾萬塊銷售額，對整個銷售體系真的不算啥。

可這已經把商州屠宰場所有豬下水給採購完了。

還沒咋漲價，所有人都說讓衛東當年眼光精準的定下十年長期收購協議。

現在當然不怕原材料漲價了。 能咋辦。

連韓國斌都自己跑過來，想爭取在蓉都開個食品廠。

因爲蜀川也是產豬大省，現在屠宰量也很大，豬下水的產量肯定很高，關鍵就有那個真空除菌技術限制，別家就沒法跟進。

讓衛東讓他自己先去商州食品廠考察蹲點，看看有把握做到什麼樣，就到蓉都開分廠。

他現在關注的哪裡是這麼個日產幾萬塊的生意，密切關注著市場上的各種反應。

老祁確實在給他打電話：“非常好，但現在還需要有更加明確的信號，來強調物價穩定……”

他能夠給出來確切數據，通貨膨脹率的指數在他們能看到的統計局表單上，83年都還好，84年開始飆升翻了三倍，就讓衛東感受到大量進口車給車企要求提升那段兒，85年實際上就因爲銀行卡住貸款，就差點卡死尤啓立那波，在拼命控制，把這個指數壓回到只升了兩倍，然後到今年徹底壓不住，猛升了七八倍！

後來經歷過搶鹽、搶口罩的就知道那種恐慌。

這會兒是搶購一切，生怕明天就漲了。

這在進一步助長物價漲幅的同時，還導致市面上沒貨，更加恐慌。

其他國營廠就算能站出來，除了不出名，也沒法交貨啊，拿出來就秒沒。

就好比饑荒的時候，官府要賑災放糧，放多少都秒沒，這庫房騰空都沒法滿足所有人的恐慌心態。

所以讓衛東真是從口罩那次的記憶深刻，覺得自己要站出來說不漲價。

磚兒臺那邊穩穩接住。

讓這幾個家喻戶曉的名牌產品都保持住了敞開供應，每天都在輸送，每天在各地都能看到，哪怕今天搶光了明天又有，總有搶到資金枯竭的那天。

但現在是地主家也沒存糧了，沒法堵住這個勢頭。

讓衛東腦海裡盪漾的就是洪災決口，拼命把一筐筐沙石、混凝土塊倒進去都沒用，最後只能丟工程機械。

“要不這樣，你申請下我們在磚兒臺上打廣告賣房，平京的，滬海的，江州的，這三地去年前年都是賣550元每平方的高層電梯房，現在還是這個價格，你把之前拍攝的那些畫面拿來用，房價我覺得是個最狠最重的東西。”

老祁肯定啞住了。

他們這類磚兒臺主持人，其實要說多有水準，真不見得。

讓衛東感覺就像自己遊艇那個船長，只是在特殊位置看得多，接觸多，然後說出來反響效果大，就真以爲自己多牛逼了。

其實在真正的大局勢裡啥也不是。

上回盯住了經濟體制改革會議，的確看出來既然這麼重要的在開經濟會議，肯定後面要利好經濟改革，所以敢拉著讓衛東提前打產品廣告，有點幫助唱讚歌的意思。

但實際上真正對經濟改革要去向何方，知道個屁。

讓衛東纔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跟商州的老領導討論，目前經濟局勢一方面是對外開放學習，進口步子拉大了點，把外匯儲備幹得有點空，我兼任平汽副總就是爲他們搞外匯的，一方面就是國營廠被職工包袱拖住了，其中有點就是福利分房，真的分不起了，但這話又不能公開說，得說是……HK的新經驗，現在不是喜歡吹HK麼，我這裡有個人是江州長大，但十六歲去了HK定居，真正的生在紅旗下，長在銅鑼灣，由他來說這番話，我覺得比較合適……”

哪怕都知道是讓衛東在努力做這個房改，起碼也要在中間放個隔離牆，起碼池世明這身份，有點剛剛好的意思。

純粹的港商肯定會被猜疑，尤其連普通話都不說好的樣子，更容易被防備。

老祁倒吸口氣：“你這思路膽子是真的大。”

讓衛東閃躲：“我只是看著眼前的局面出個主意，平京我記得建設開發總公司好像跟我們平京汽車宿舍區後面，也跟著開建了批樓，看能不能用上，另外平京汽車宿舍小區賣了兩棟，馬上要封頂了，又有兩棟進度小半，還沒開賣，可以挪給市民搶購，滬海有四棟港商開建的，我可以想辦法先騰挪借過來賣，外加可以賣幾棟蒲東的期房，江州有八棟在建未售樓，商州……瑪德，建了這麼多樓嗎？”

老祁已經在電話那頭再吸口氣：“這簡直就是個炸彈，誰也不知道丟出去後，這市場反應會怎麼樣。”

讓衛東已經打退堂鼓了：“行行行，我能保家衛國的努力已經做到了，既然這麼大的高風險，我也不摻和，你看著辦吧。”

老祁連忙說我請示下。

這拿自己的工程機械堵缺口，最後都報了賬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