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時間飛快,幸福的時光更是一眨眼的事。林嵐和白巖的日子就這樣平淡卻幸福地過了大半個月。
“小嵐,誰這麼早來電話了?”週末的早晨人總是習慣懶在牀上舒舒服服地睡個夠,白巖也不例外。只是偏有人不識趣,一大早電話就“鈴鈴鈴”地響了起來。
林嵐用手捂住話筒,輕聲說:“是舒婭。”
白巖又重新倒回牀上:“這舒婭今天怎麼這麼早打電話來了?”說完又閉上眼繼續睡覺。一會後白巖感覺牀一動,睜開眼看到是林嵐接完電話出去了。
躺在牀上又等了一會不見林嵐回來,白巖也從牀上爬起來:“不睡了?”白巖走到陽臺上雙手環在林嵐的腰上。
“恩,難得起這麼早想出去散散步!”林嵐站在陽臺上望著已經露出大半個臉的太陽說。
白巖把頭放到林嵐肩上想了一下說:“你在家也沒事,要不我們出去玩吧?我聽說城西剛開了一個遊樂場,聽說設施都是最新最刺激的,我們去那裡玩吧?”
林嵐用手抓著欄桿向後倒在白巖懷裡,深吸一口氣:“好,就去那裡。”
“白巖,我就在門口等你,你停好了車就過來啊。”車子開到門口林嵐說。
“這也行,我停了車就過來啊!”林嵐下車後白巖把頭探出車窗說。
“恩,去吧。我等你。”林嵐對白巖揮揮手,“我就在售票處等你了。”
“好。”白巖說完就開車離開了。
林嵐看著白巖的車子開走才朝售票處走去,那裡現在排著長長的隊伍。林嵐站在門口,伸手擋在額前,太陽已經高高掛在天上了,盯著太陽看了一會眼睛條件反射地迷了起來。陽光下一個個淡淡的七彩光暈時隱時現,很美,像一個個圓形彩虹。
“看什麼呢?”白巖的臉突然出現在林嵐面前。
林嵐放下手淺淺一笑:“沒什麼,車停好了?”
“恩,走吧!我們去盡情的狂歡吧!”白巖說完就拉了林嵐的手朝售票處走去。
林嵐將手一轉握住白巖的,笑著跟了上去。
“小嵐,你膽子好小哦,玩個海盜船都能那麼緊張!”白巖將手中的冰激淋遞給林嵐說。
林嵐接過冰激淋不服氣地說:“哪有的事!我還覺得你膽子小呢!你的尖叫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聾了呢!”
白巖咬了一口冰激淋將自己的左手伸到林嵐面前說:“我手上的抓痕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林嵐看著白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冰激淋說:“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嘛!”
白巖無奈地晃了下手說:“是,是,老婆大人說的是!”
“接下來玩什麼呢?”林嵐有些興奮。
白巖吃著冰激淋想了一下:“既然海盜船都難不倒你,那我們去玩自由落體,怎麼樣?敢嗎?”白巖說著露出一個“你不敢了吧”的表情。
林嵐嘟嘟嘴說:“玩!今天看誰先倒下!”
當白巖和林嵐來到自由落體的場地時才發現小半個遊樂場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眼前是人頭顫動,快接近前胸貼後背的地步了。
白巖緊拉著林嵐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羣擠散了。
林嵐看這麼多人剛想對白巖說算了,卻看到前面不遠處一隻水晶耳環從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耳朵上掉了下來,看那隻耳環在陽光下折射出來的光芒,林嵐肯定它價值不菲,連忙掙脫白巖的手從人羣中擠過去。
吃力地在擁擠的人羣中把耳環從地上撿起來,林嵐從身後輕輕拍在那個女子的肩上:“小姐,你的耳環掉了。”
女子轉過頭來看到林嵐手中的耳環忙接了過去,擡起頭來剛說完一個“謝”字就愣住了,回過神後語氣冰冷地說:“真是陰魂不散,都這樣了還能被你碰上!”
林嵐原本好心還她耳環,沒想到她不說謝謝反而冷眼攻擊,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不解地問:“我們認識嗎?”
李子冉厭惡地看著林嵐說:“不認識最好,我還不想認識你呢!”
“小嵐,怎麼了?”林嵐突然掙脫白巖的手把他嚇了一跳,緊張地到處找她,沒想到剛找到就看到她一臉的惱意。
林嵐本來想好好和眼前的李子冉理論一番,告訴她什麼是基本的禮貌,白巖的及時出現打消了她的念頭,何必爲這種不講理的人動氣浪費時間呢?
“沒事,不小心踩到一條美人蛇!”林嵐賭氣地說。
“蛇?”白巖聽得一頭霧水。
“恩,原來農夫和蛇的故事中的那條蛇是母的!”林嵐愈加諷刺地說,一邊還用眼瞟李子冉。
白巖聽得是雲裡來霧裡去就順著林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面前的人是李子冉馬上緊張地拉了林嵐的手就往回走。
“怎麼了,白巖?我就只是和那個女人鬧鬧氣,沒什麼的!你不用這麼緊張!”看到白一臉緊張的表情,林嵐忙解釋。
白巖也不說話,只是依然一個勁地撥開面前擁擠的人羣,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林嵐奇怪地看著白巖的一舉一動,平時不管怎麼樣白巖都會保持一副平靜、溫和的樣子,但是此刻的他卻完全沒了平日裡的樣子,臉上是深深的緊張和不安。“白巖,怎麼了?我不會鬧出什麼事來的!”等遠離人羣后林嵐急忙拉住白巖說。
白巖好像也發覺自己的失常,又看離人羣已經有些距離了,才緩和了情緒:“你剛纔的臉有多臭你知道嗎?真怕你脾氣一上來就鬧出什麼事來!”
“哦?你是真的只是出於關心我?”林嵐不相信地問。
白巖閃爍著眼神說:“那當然了,要不還能爲了什麼?”
“我可是看到你是因爲見到那個女的才那麼緊張的,是不是你認識她?”林嵐說到這裡突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說:“難道你們倆真的認識!難怪她會說認識我,只是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巖一看林嵐想入非非了,連忙阻止:“這腦袋瓜子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了?事情哪有你想得那麼複雜!我不認識她,真的不認識!”
“不認識你幹嗎一看到她就緊張成那樣?”林嵐一副你從實招來的表情看著白巖。
“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她!至於緊張嘛?那還不是因爲擔心你嘛!你啊,就別想太多了,腦袋瓜子要撐破的!”白巖舉起手作發誓狀,然後又在林嵐的額頭前輕輕一敲。
“可是你不認識她,我也不認識她,她爲什麼說認識我啊?好像我和她有仇一樣!”林嵐還是覺得那裡不對勁。
“你看遊樂場這麼多人,她一定是認錯人了!你就別在這件事上較真了!”
“可能是吧。真是掃興!”林嵐掃興地朝人羣看過去。
“子冉,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 ...”買了飲料回來的蘇午陽看到李子冉的臉色很不對勁。
“沒什麼,剛纔看到了一個討厭鬼!”李子冉努努嘴不屑地說。
“是嗎?既然是討厭鬼就把她忘了,不要破壞了心情!”蘇午陽爲李子冉擰開蓋子把飲料遞過去。
“午陽,我累了,我們回去吧?”李子冉不接蘇午陽遞過來的飲料,只是略帶撒嬌地說。
“好吧,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晚了,伯母又要擔心了!”蘇午陽邊把蓋子擰好邊牽了李子冉的手朝和林嵐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
“小嵐,小嵐!”看到林嵐盯著人羣好一會了,一動不動,白巖就用手在林嵐眼前晃了晃關心地叫道。
“啊?”林嵐回過神來。
“怎麼了?一動不動的,累了?那我們回去吧?”白巖以爲林嵐累了就體貼地提出回家。
“哦,那就回去吧。”林嵐此刻心事重重也沒有玩的興致了。
白巖拉過林嵐的手說:“走吧。”
林嵐又回過頭看了人羣一眼,剛纔她好像看到蘇午陽了。搖搖頭,林嵐在心裡自嘲了一下,怎麼又想起他了?他的事已經和她無關了,而且他現在應該在北方和他的千金大小姐在一起。
生活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就不期而遇了。
“林嵐,你出來的事巖兒不知道吧?”兩年後又是在同一個咖啡館,又是同樣的兩個人對面而坐。
“他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沒錯,那天早上並不是舒婭的電話,而是白巖的母親衛湘蘭打來的。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林嵐就已經猜出了衛湘蘭這次約自己出來是爲了什麼,但出於禮貌林嵐並沒有直接點破。
“你和巖兒結婚也兩年多了,你知道我年紀也大了,人老了總是喜歡有兒孫在身邊,總都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看看自己的孫子。林嵐,我的意思你懂嗎?”
“我理解您,但是這種事也要順其自然。”這次見面林嵐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不知所措和緊張,兩年來衛湘蘭從未提出過要林嵐去拜訪她,白巖在這些事上也是一直採取迴避的態度,而林嵐也從內心裡排斥衛湘蘭,所以雖然婆媳兩年卻從未有過什麼更深入的關係。
“林嵐,我知道這種事不是說想有就能有的。只是你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嗎?”衛湘蘭意有所指地說。
“您想說什麼?”林嵐不是很明白衛湘蘭到底想表達什麼。
衛湘蘭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測地說:“也難怪,巖兒又怎麼會和你說這些事。你知道你爲什麼兩年來一直都沒有懷孕的原因嗎?”衛湘蘭說完一動不動地盯著林嵐看。
聽完衛湘蘭的話,林嵐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懷孕這種事又怎麼說得好,一兩年沒懷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對別人來說可能確實是可能的事,林嵐,我知道那樣的事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卻不能不說。林嵐,你不可能會有孩子了。”雖然衛湘蘭一直不喜歡林嵐,但是同是生爲女人,她完全能體會對一個女人來說不會生孕是一件多麼痛苦地事。
林嵐一動不動地坐著,她在努力地整理自己的情緒,衛湘蘭剛纔的話有如雷擊一樣,她感覺自己只要一動就會直接倒在地上。
“您... ...剛纔說... ...什麼了?”林嵐不能完整地講完一句話。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這是事實。你得了不孕癥!”儘管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衛湘蘭還是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林嵐只感覺耳邊“轟”的一聲後,周圍的聲音都漸漸淡去,只有她心裡的聲音在掙扎。
“您這樣說有什麼依據?您不能這樣隨便亂說!”林嵐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想讓衛湘蘭對她說剛纔的事都是假的。
“還記得你流產的事嗎?就是那時留下的病根。”
“您怎麼知道這些的?”林嵐不相信一個小小的流產會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生孩子了,她不相信,幸福對她來說總是會這麼短暫。
“因爲你一直沒有動靜,前不久我就去醫院走了一趟,而且我也從巖兒那裡得到了證實。”
“您是想讓我離開白巖嗎?”林嵐的心亂了,如果衛湘蘭所說的是事實,那她和白巖是不是就已經走到頭了呢?
“沒錯,我們白家就白巖一個孩子,這麼大一個家業總要有人來繼承。你也別怪我狠心,我必須要爲白家著想!”說出這些時衛湘蘭感覺輕鬆了許多,同樣作爲女人她很同情林嵐,她也清楚自己說出這些話時是在充當著一個多麼殘忍的角色。
林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咖啡館,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這裡。
幸福有很多種,幸福的人有很多,而她卻總是離它一步之遠。
曾經希望和蘇午陽牽著手這麼一直走下去,雖然不富裕,至少彼此相愛;現在希望和白巖這麼平淡地走完一生,雖然沒有激情,但是彼此的心是溫暖的。她從不追求一生能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只是希望當她走完一生時一直有一個人牽著她的手,與她一路前行,陪著她看細水長流。
林嵐擡起頭看向天空,曾經有人對她說過眼淚要流出來時就擡頭看看天空,天空那麼大,能包容你所有的悲傷。只是天空再大也容不下她林嵐一個小小的希望。
眼前景物依舊,兩年多了,在這公園裡多少人牽手走進了教堂,又有多少人轉身離開,從此天涯。
這裡的柳樹是綠了兩年落了兩年,越發的茂密了。
還記得兩年前自己和他就是在湖邊的那顆大柳樹下抱膝而坐,微風拂過,柳枝柔柔地掃在臉上,他們就那麼坐著看著落日從地平線上消失,似火的晚霞醉了水裡的魚也醉了他們。
林嵐坐在湖邊,看著池裡遊戲的魚彷彿還是當年,她指著水裡的魚對他說:“我下輩子要做一條魚,自由的遊弋。”他抱著她卻是一臉的淡然:“我就是這一池的水,無論你在那裡都要感覺到你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