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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白巖、夏夢棋

〖白巖篇〗

看到子冉出現在門口時我有些意外, 我和子冉早在兩年前那件事之後就很少聯繫,只是彼此都遵守著兩年前的約定。我怔怔地看著她,心裡也已經大致猜到了她這次來的目的。

我和李子冉之間若說還有什麼事是可以一起商量的, 那就只能是蘇午陽, 然而當她看到我身邊的夏夢棋時嘴角不知覺地翹著時我的心跟著“咯噔”了一下。子冉的這個表情只有在她心裡突然有了什麼打算時纔會有的, 她這是要對夢棋做什麼嘛?還是要對我做些什麼?

不出我所料子冉確實是爲蘇午陽而來, 而我在聽到她開口後的第一句話時就已經緊張得只想讓眼前這個人快點離開, 於是,我以婚禮爲藉口請她離開,卻被她一口回絕, 而她更是搬出了夢棋。

兩年前當蘇午陽失憶時李子冉找上了我,她知道我一直喜歡林嵐, 那天, 我和她談了一個上午, 我的心也掙扎了一上午,最後, 我終於在李子冉的勸說下和心裡的妒忌心下妥協了,我想這是我這一生做的最罪不可恕的一個決定,也是這個決定改變了我和林嵐、午陽等人的一生。

當她當著夢棋的面將兩年前的事說出來的時候我很怕,林嵐已經離開了,我怕連夢棋也開始鄙視我, 嘲笑我爲了得到所愛而不擇手段。然而, 出乎我意料的是夢棋卻並不介意, 更是維護著我, 讓我羞愧難當。

李子冉見夢棋如此只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後, 對兩年前的事不再多說。我想她應該很不解爲什麼夢棋要如此遷就於我,以夢棋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其實, 不解的又何止她,我又何嘗不解呢?

蘇午陽回去找林嵐也早是我預料中的事,那天在咖啡館蘇午陽向我詢問林嵐的事時我就已經猜到了,他終究是想起來了。想到這些時我也釋懷了,畢竟林嵐心裡深愛著的一直是午陽,而他們也是因我而分開,現在,午陽既然去找林嵐,那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拆散他們呢?於是我拒絕了。

沒想到的是夢棋居然會鼓勵我去找林嵐,而林嵐懷孕的事我不知道她又是什麼時候知道了。雖然知道夢棋這樣做是爲了了卻我的心事,也是不想讓我們將來的婚姻出現任何危機,但是,她能如此寬容地對我,卻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而我心裡對她也更是愧疚地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緊緊地握著她放在我手心的手。

上飛機前,夢棋的那一聲:“白巖,我等你回來。”猶如巨石一樣壓在我的心上,這一次去我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會負了眼前這個女人。然而,若在林嵐和夢棋之間選擇,那個答案無疑會是林嵐,所以,在離開時我並沒有轉身再看她一眼,我怕這一轉身,留下的是更多的期望,是將來更多的失望和痛苦。

在昆明見到林嵐的那一剎那是心疼,她離開也不過短短數日人卻瘦了一圈,腹部卻是已經微微凸了出來,那裡面是我和她的孩子。一想到這點,飛機上李子冉的話猶在耳邊迴盪,“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到時候稱呼另一個男人叫‘爸爸’吧?”是的,我不想,非常的不想。所以在爺爺的後事處理完之後我就提出了複合,卻被林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我和你之間除非你不再懦弱,除非你不再搖擺不定,否則,一切就都只是泡影!”那句話如巨石一般,一塊一塊砸在我的心頭,原來我的懦弱已經傷害了這麼多人。

那一天林嵐的眼神是堅定的,我知道我和林嵐複合的關鍵還是我自己,一直都是我自己,於是,我回去了,見了夢棋,將那些明知會傷害她的話無情地說了出來。我明白如果我在這麼拖下去,那麼到時候受傷的人就不止是夢棋一個人了,而她也會傷得更深。

〖夏夢棋篇〗

當白巖一副神色凝重地坐在我對面時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當他親口和我說出那些話時我還是難以自制的情緒激動。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寬容,最後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句:對不起!

晚上我找了奚埄出來,兩年來已經習慣了什麼事都找他傾吐,“去酒吧。”這是我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沒錯,今晚我是去買醉的,但願一醉解千愁,只是,醉了就真能什麼都可以不記得嗎?

奚埄只是靜靜地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一杯接著一杯地往下灌,今天的他超乎尋常的平靜。不知道自己已經灌下了多少酒,只覺得眼前的奚埄開始模糊,酒吧的燈光在眼前一閃一閃晃得我眼花,然後世界開始旋轉。而奚埄終於是站起來拉過我的手就往門外而去。

望月湖,曾經是我和白巖相識的地方,我和奚埄靜靜地坐在岸邊,冬天的夜晚很少有人會到湖邊來吹冷風,所以,很安靜,安靜地能聽到湖水發出的“啪嗒”聲。

鏡中花水中月不過是幻境,一瞬即逝,這道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感情這事又怎麼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如果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釋然,那他對我的感情又爲什麼不能釋然呢?

當奚埄對著我說給他一次機會的時候,當他說希望一輩子照顧我的時候,我其實是有些心動了。當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拋棄的時候,她首先會想到的就是找一個比那個男人更好,更疼自己的男人呢來照顧自己。而我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又怎能例外?心裡想著的也不過是,找個人嫁了吧,嫁了吧,嫁誰還不都一樣,和誰還不是過一輩子的事,只要那個人疼我愛我了又有什麼不好呢?

河面上的風吹過來有些冷,我渾身打了個冷戰,腦子也瞬間清醒過來。我不能因爲自己一時的失意就害了奚埄,他是一個好男人。然而,奚埄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不放棄地對我說著他不在乎我現在不喜歡他,他相信我會在未來朝夕相處的日子裡對他產生感情。我想,也許吧,也許這樣就真的出了感情,於是,我沒有一口回絕他。

回到家後我一夜未眠,腦中不斷閃過的是白巖和奚埄的影子,不斷迴響的是白巖的那句“對不起”和奚埄在湖邊的話。這樣的兩個男人擺在眼前,奚埄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而過去兩年的相處中我並不反感生活中有奚埄,甚至於習慣了有他的噓寒問暖,爲我排解心事。於是,我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我要見一見林嵐,我想問她一些事,一些我可能就要經歷的事,而她卻已經經歷過了。於是,我撥通了白巖的電話,要了林嵐的地址。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林嵐,看著眼前這個讓我兩次被白巖拋棄的女人我賭氣地說:“你好,我是夏夢棋,白巖現在的未婚妻。”然後我不出意外的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那天我問了一個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她愛白巖嗎?從當初的賭氣與白巖結婚到現在,她愛過白巖嗎?而答案也是我意料中的,若是不愛,剛纔那一閃而逝的痛楚又是爲什麼呢?陽光下當林嵐默默地點著頭時,我的心裡也有了決定。

林嵐當初是那樣的愛著蘇午陽,兩年後,卻也是不能自制地愛上了白巖。也許,奚埄說的是,婚姻並不是愛情,有了愛情並不一定有婚姻,但是,有了婚姻之後卻可以有愛情。時間這東西有時候是很神奇的,它能讓曾經以爲是海枯石爛都不會改變的東西在歲月中漸漸變了它原來的模樣。所謂的磐石無轉移真能如它所說的一樣嗎?若是千年之後,千年之後當磐石成沙時又是何番模樣?所以,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

“如果我主動退出,你會和白巖在一起嗎?”聽到我的這句話時林嵐的臉上是明顯的錯愕,不懂我爲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決定。

我看著她笑著,我想,這個時候我是真的能開心、釋懷地笑出來了,我將那天晚上和奚埄的話說給了她聽,之後,她也跟著笑了起來,是那種淺淺地笑,然後,說祝我幸福。我對著她點點頭,是的,我會幸福的。

我和白巖的婚禮按期在教堂舉行,然後,我和白巖瞞著伯母將新娘換成了林嵐。我和白巖都清楚的知道,以伯母的性格,她不可能接受林嵐第二次,然而,若是讓教堂中所有的賓客都看到那天的新娘是林嵐,和白巖互相起誓,互換戒指的那個人是林嵐,伯母即使是不滿意也絕不會站出來反對,她丟不起這個臉,白家也丟不起這樣的人。

婚禮上白巖和林嵐並排站著,對著神父莊重地宣誓著,戒指也終於又一次戴在了林嵐的手上,這兩個人這次是不會再分開了。

我和奚埄手挽著手走了上去,白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謝謝”,我卻搖著頭,他並不用謝我,我所做的也是爲自己好。若真的和白巖在一起了,到時候痛苦的還不是我們幾個人,到時候誰也得不到幸福,不如現在成全了他們兩個,而我和奚埄,希望在將來的日子裡我會如自己現在所想的愛上這個男人。

參加完白巖和林嵐的婚禮後,我和奚埄於第二天離開去了英國,那天白巖和林嵐都來送我和奚埄,他們手挽著手一副親暱樣地走到我面前,兩個人的臉上均是滿滿地幸福和滿足。

“夢棋,在英國和奚埄要幸福!記得我和林嵐的寶寶出生的時候回來看我們啊?”白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不自覺地瞟了一眼林嵐微凸的肚子。

聽了白巖的話奚埄緊緊地握緊了牽著我的手說:“我會讓她幸福的!”

看著奚埄緊握著我的手和他臉上堅定的表情,我仰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對著白巖說:“我會的。”

隨後在耳邊的廣播聲中我和奚埄手牽手朝著檢票處而去。

看著眼前的飛機我忍不住對奚埄說:“知道嗎?這架飛機叫幸福航班,知道它飛往哪裡嗎?”

奚埄則是配合我,臉上是一臉裝出來的疑惑:“去哪裡?”

我看著他的表情好笑地白了他一眼道:“一個叫幸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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