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煜走出上房時，臉上淚已全乾了，只剩下猩紅的雙眼。
被抱與懷中的張黧，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般，脣角還帶著淺淺笑意。
凌天凌夜對望了一眼，復垂下頭，一言不發。
他們早知是如此結果，又有什麼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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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將陳煜與張世國等人請出上房，門方關上，金針出手。
金針穩穩刺進鬼市穴，一點點的混著內力入內。
鬼市穴屬督脈，督脈統領諸身之陽，又正好是任督二脈交會的地方，所以能交通陰陽二氣，行氣血的功效顯著，因此歷來爲急救之要穴。
果然張黧輕咳兩聲後睜開雙眼。
“娘娘。”
“凌天？..咳咳..咳..”
凌天點點頭，道：“娘娘時日無多了，皇上此刻就在門外，我可行鍼使娘娘短暫恢復，娘娘意下如何？”
“自是可以，還..還問什麼。”
凌天微微一滯，“娘娘，此舉雖可讓你看似恢復如初，卻是不能治癒，日後..恐怕更是..”
此話一出，張黧心中已經瞭然。
凌天凌夜武功路數奇特，傳承多門精華，想必奇詭之方法不再少數。眼下所說，定是將日後她生命所剩力氣凝聚此時，一時用盡。
只是..日後，即使活著，再想醒來，也怕是難。
可是..陳煜啊，她好想再見見他，好想再和他說說話，好想..
“凌天，動手吧。”
凌天點點頭，從衣襟裡脫出一個黑色瓷瓶。
這是幻影衛人人都有的東西——噬魂水。
在保護皇上安危遇到強敵之時，可服用噬魂水，力量速度都可瞬間增加數倍不止，用此以御強敵。然噬魂水對生活損耗極大，如張黧所想，是將後日所用力量元氣精華，集中在此一時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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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十指間金針傾瀉而出，又聚與指尖，被凌天歸入瓷瓶。
終是不忍心讓她將噬魂水全數飲下，若是那般，便真的神仙下世也救不了她了。
轉眼浸了噬魂水的金針又一次凝與凌天指尖。
一時間十指金針皆出，準確刺入十個穴位，百會穴、神庭?、膻中穴、鳩尾穴、巨闕穴、神闕穴、氣海穴、關元穴、膻中穴、中極穴。
“娘娘，準備好了嗎？十針一起，便如常人。”
“恩..”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只爲再見你一眼，陳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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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一旁嚇得哆哆嗦嗦的王雅茹一聽陳煜要回宮了，心中一喜。
她原以爲，陳煜出了上房她便是活不了了呢。
只是她此時尚不知道，她離死亡，亦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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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煜並未在太尉府上再停留，甚至都不曾再看他們一眼。
放過他們嗎？怎麼可能。眼下，救治張黧纔是要事，其他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且讓他們再多活幾日吧。
撩開車幔，“凌夜，再快一些！”
不負衆望，馬兒似乎也知當下情況緊急，倒是配合著跑的極快，待到了金華殿，竟是比之去時減少了將近一半的時間。
只是結果卻依舊是不盡人意。
陳煜傾盡太醫院人力，卻只見衆太醫診治過後，蹙眉搖頭。
“皇上！恕臣等無能，娘娘..娘娘已傷根本..已..”已無力迴天。
只是後面的話，誰都不敢說。
誰都看得出陳煜此時眼眸中冰徹心髓的怒意，倘若他們這麼說，怕是腦袋都要掉了去。
卻聽聞陳煜問道，“已什麼？”
衆太醫你看我，我看你，無一人敢說。
“說！”陳煜抓起一旁玉如意擺件，使了全力砸向地面。
潔白的玉碎裂成無數塊，映著殿中燭火反射的光，有種諷刺的味道。有再多的奇珍異寶有什麼用？有什麼用！竟是..竟是連心愛的女人都救不回！
上一生是，這一世還是！
張黧啊..我把玉如意砸了，你怎麼不跳起來說我浪費呢..？
冷冷開口，“朕問你們的話，怎麼還不回答。”
終是有人頂不住施壓開口道：“皇上節哀！娘娘已無力迴天！”
良久。
“王喜，掌嘴。”
王喜一愣，上前一步，將手中拂塵遞與婢女，擼起袖子正準備開扇，卻又聽陳煜道，“不必了。讓他們回去吧。”
多少小說電視劇中，男主角總會喊上那麼一句：“若是她出什麼事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可是眼下，縱使是真的把刀架在太醫脖子上，恐是也無力迴天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
若是張黧醒著，定是不許他這樣吧。
衆太醫皆是逃跑般離開金華殿。
轉眼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張黧，與絕望之極的陳煜，和以王喜爲首的數名侍婢。
卻問殿外有聲傳來：“皇上，臣下有辦法可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