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花賊一聽,全身顫抖,菊花一緊,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不斷地磕頭哀求:“饒命啊女俠,小人真的不知情啊,是一個神秘人讓我做的。”
神馬叫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就是,還真有人給她過不去。
赫連月狠狠道:“快說,到底是什麼神秘人?”
採花賊剛要開口,一陣勁風嗖嗖襲來,赫連月快速地擡頭,再次低頭只見採花賊的喉嚨裡插著一把匕首,眼睛睜得大大的,血流如注,死不瞑目。
“什麼人,趕快給我出來!”竟然在她面前殺人滅口,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赫連月密切注意著周圍的風動與樹葉的聲響。
下一刻,果見一道鬼魅般的身形竄了出來。
對方蒙著面,但他的眼神相當的犀利,僅僅是被他毒蛇一般的目光盯著,赫連月便全身發麻,難道是她的仇家?她低頭一想,自己的仇家不是全都死翹翹了嗎,大皇子與昭陽這種掀不出風浪的就就算了,慕容厲也滾回了老巢,宋毅的話應該不至於吧,百里雙就更不可能了,口不能言的,最後一個南宮無極,人親爹南宮敖都客客氣氣的示好,也不會是。
“花非月。”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對方口中發出。
“什麼花非月,我是赫連月,你爲什麼要派人冒充花非月?”赫連月陣陣吃驚,面上裝作徐徐鎮定。
“不用裝蒜了,赫連月,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今日我便要殺了你。”他似嘴裡噴著火,好像他們倆有深仇大恨。
赫連月雖然是個聲控,也自稱是過耳不忘,還真沒辨認出來對方的身份來,他到底是自己的哪個仇家,爲什麼眼下有一種躺著中箭的森森的無力感襲來。
說時遲,那時快,對方撂下狠話,立即發動了迅猛的攻擊。招招致命,異常歹毒,戰鬥力指數連連飆升,赫連月漸漸力不從心,這傢伙敢情是不要命的打法,赫連月節節敗退,被逼到了樹幹前,退無可退。
貪生怕死的赫連月面對腥紅著的眼的黑衣神秘人,表示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求個饒?就像剛纔的採花賊,其實她說不定會心軟。
神秘人的劍提到了半空之中,明晃晃地扎她的眼,赫連月的心也懸到了半空中,誰知那劍始終保持著一個極其威懾性的姿勢,而沒有落下來。
爲什麼沒動手?難道是對方良心發現了,事實證明,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赫連月,就這般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他狀似在考慮,意味不明的說道。
“啊?”那你還想怎麼樣?難道他要先那啥再殺?赫連月驚悚的想。
“我要狠狠地折磨你!”他的眸中流露出濃郁的恨意。
赫連月欲哭無淚,“那你還是一刀殺了我吧。”蘭卿,你個死男人,爲什麼還不來。
像是心電感應一般,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蘭卿就這般如神坻般的出現了,白衣自高空降落,赫連月額角一滴冷汗滾落了下來,這傢伙是遲來大師麼,每次總到千鈞一髮
的時候纔出現,應該是被什麼人給纏住了吧。
“上官蘭卿!”神秘人一看見蘭卿,臉色隨即一變,暗歎不妙。
“既然知道是我來了,還不把她給放了。”淡若清風般的聲音自蘭卿口中傳來。
他負手而立,哪怕是濃郁的夜色中,顯得衣袂飄飄,蹁躚欲飛。神馬叫高手?什麼叫裝逼?什麼叫實力?這就是。
赫連月得意的威脅道,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架勢:“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要是等我相公出手,你可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其實按照她的想法,自然是要斬草除根的,只不過今晚的蘭卿不對勁啊,往常的蘭卿會二話不說直接霸氣加仙氣地將她堅定不移地攬入懷中,然後打個落花流水。
神秘人眸中似激烈掙扎了一番,腳步遲疑不前,他當然知道上官蘭卿的實力,否則就不會等到赫連月落單的時候出手。剛纔他便該殺了赫連月的,不該節外生枝,現在若是不走,待上官蘭卿出手,怕是要將來之不易的性命給交代了!
赫連月見神秘人的劍仍然沒拿走,便對蘭卿道:“相公,我知道你是怕弄髒了衣裳,可這人都欺負到你娘子頭上了,趕快殺了他,若是今日讓他逃走,怕是後患無窮!”
“你這個女人果然心狠手辣!”神秘人氣得牙癢癢。
“今日本不想弄髒它。”蘭卿似是幽幽地嘆息著,夜色中看不出他的面容。只見他冷不丁抽出腰間的軟劍,在空氣中釋放出一道銀色的弧度,聲音清脆,透著重重殺意。
未等蘭卿發作,神秘人扔掉了劍,一躍而起,翻上了一棵樹,乘著夜色迅速逃走。
赫連月愣了一下,有些意猶未盡:就這麼被他逃走了,簡直太不符合我的風格了。
突然“啪”的一聲重物落地,赫連月循聲辯去,面前空空如也,蘭卿倒在了地上。
“蘭卿,相公,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其實赫連月隱約猜到蘭卿遲遲未動手,也許是因爲身體的緣故。她急急忙忙跑到蘭卿面前,發現蘭卿氣息微弱,臉色煞白,額上全部是冷汗,心跳的頻率遲緩的令人心驚,一動不動的好像一具雕塑。
赫連月反覆喊了幾聲,蘭卿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幾乎是下意識地,兩隻手捏開了他的上下脣瓣,赫連月深吸一口氣,對準了他的嘴,吹了進去。反覆的做了幾次人工呼吸,又掐了人中,按壓了胸口……各種急救的方法都試過了,可是他已經沒有半點甦醒過來的跡象。
怎麼辦?今天明明不是月圓,爲什麼他會昏迷?
他的病明明就很嚴重,爲什麼騙她說,治病的藥材很容易找到的,讓她不用擔心!她早該想到了,不到萬不得已,容叔不會隨意離開他的身邊,難道是病情惡化了!
赫連月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堅強樂觀的人,可一碰到與蘭卿有關的事,根本無法冷靜,一想到蘭卿有可能發生意外,眼淚就不受控制地吧噠吧噠的滾落下來,帶著濃重哭腔的喊道:“相公,你快醒醒啊…
…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想活了……嗚嗚……”
赫連月此刻有一種名曰傷心欲絕的心情,如果說那次蘭卿被巨蟒襲擊時,她是不安擔心與愧疚,現在完全是感覺天都塌了。蘭卿是她的全部,她的全世界,她的一切。失去了他,她將一無所有。
“相公……你不要死……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告訴你……嚶嚶……”長久以來的情感在這一刻悉數爆發,她發現她爲蘭卿做的實在是太少了,每次都只會拖累對方。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全往蘭卿胸口上抹。
正當她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一道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娘子,別哭。”
然後赫連月感覺到他掌心動了動,繼而費力地睜開了黑亮的眼眸,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不爭氣地鼻頭一酸,喉嚨一哽噎,就哭得更厲害了。
安慰這件事情,通常是越安慰,越委屈。
赫連月委屈地抱著蘭卿嚎啕大哭,蘭卿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她發泄完。
小狐貍爲他毫無形象的哭泣,哭得那般慘烈,肝腸寸斷,此時的蘭卿心中卻是有些得意,嘴角微微上揚。
“娘子,可以把我放開麼,快喘不過氣來了。”等到她哭夠了,蘭卿方青白著臉說道。
赫連月身子一頓,臉頰一紅,條件反射地般的鬆開手,“不好意思相公,剛剛我太激動了。”她幹了什麼,差點把人給抱得缺氧窒息。
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溫柔地擦拭著她的淚珠,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呵護一件稀世的珍寶一般,眸光深深凝望著她。
“別哭,我會心疼。”他每說一句話,發出一個音顯得異常的費力,脣瓣乾裂的不復從前的果凍水潤。赫連月感覺到他聲音中的顫動,以及身體的孱弱無力,眼淚又開始洶涌澎湃。
他說他會心疼,她何嘗不是。
儘管她臉上粉末與淚痕齊飛,毫無形象,蘭卿卻覺得此刻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令他怦然心動,無法割捨。
“小狐貍,別哭了,難道你打算我們一直坐在這裡到天亮?”以前沒發現,她怎麼那麼愛哭,一哭就一發不可收拾,往日裡的開朗活潑都是假裝的麼。
赫連月一時之間沒有察覺他的稱呼,急忙道:“相公,我扶你。”
直到蘭卿大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的時候,赫連月才發覺他是有多麼虛弱,居然還強撐著意志力來找她,方纔與神秘人的對峙,分明是虛張聲勢,強弩之末。
她不該追採花賊跑出來的,明明應該察覺到他的異樣,卻只顧自己,急著揭穿採花賊的身份,自己陷入險境就算了,偏偏還要連累蘭卿擔心,害他受到傷害。 шшш? Tтká n? C〇
赫連月滿心的自責與愧疚,面色漲得火辣辣的,眼下倒是一點都哭不出來了。馱著半個人走路肯定是累的,她一聲不吭的做苦力,小小的肩膀硬生生地扛起巨大的力量來。
“停。”他突然頓住了身子,神色陡變,“你先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