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敢。”儘管覺得赫連月吹牛皮的成分居多,容九惶恐道。
“我開玩笑的,容叔,趁蘭卿和王后都不在,我們去取了皇帝的血,怎麼樣?”
容九一想,也好,二人達成了共識。
臨出密道,赫連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四顧之下,果然發現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秋嬤嬤。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饒命啊!”她不斷地朝赫連月磕頭求饒,擲地有聲。
“容叔,這個人你解決吧,聒噪的很哪!”這個秋嬤嬤不知道幫著王后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宮女,可惡可恨,死有餘辜。
她可不會因爲幾句求情的話而姑息養奸。
“是,世子妃!”
容九殺人向來乾淨利落,秋嬤嬤死的時候連尖叫聲都沒溢出喉嚨。
除了國師,那幾個爛番薯臭芋頭的侍衛根本不在話下,二人一狐緊鑼密鼓地往慕容晉寢宮去。
身受重傷的王后根本沒有料到,她讓十三王子慕容厲去西陵尋找過,那個賤人的兒子還活著,非但如此,竟把她逼到狼狽逃跑的份上,豈有此理!
夜色中,蘭卿的身形如影隨形。
他一個身輕如燕的閃身,凌空一個跟斗,穩穩落到了王后的前方。
“你是逃不掉的。”淡漠的語氣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來,此番來東冥,報仇是志在必得的,王后在他眼裡,早已成了死人。
“別殺我,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還有,她的骨灰……”此時的王后顯然已經意識到蘭卿是不會放過她的,所以必須想辦法自救。
“既然人已經死了,骨灰在何處有區別麼?我會把你們一個個的殺光,包括慕容晉。”他一字一句的道,不帶任何情感,眼中盡是冷血。
下一刻,他再次發動了攻擊。
“你……”王后已經是強弩之末,被蘭卿幾個掌風劈過,軟軟地趴在地上,毫無還擊之力。
緊接著,又是一大口鮮血,噴濺了一地。
像王后這種狠毒又狡詐的女人,讓她自尋短見自然是不可能的,蘭卿修長的五指縫隙中攜著四枚銅錢,殺機一觸即發。
銅錢“嗖嗖嗖嗖”地在空中劃過急如閃電的聲響,直直地往王后的內臟處射去。
如此迅疾的速度,不消多想,便知是穿腸刮肺的下場。
就在王后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關頭,國師斗篷黑袍一甩,銅錢鏗鏗鏘鏘的被打回,落地有聲,深入大理石石縫之中。
“國師,快救我。”王后一見到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使勁渾身的力氣求救。
“上官蘭卿,我們又見面了。”國師卻是連餘光懶得掃她一眼,他還以爲南疆雲族的女人有多厲害,也不是被上官蘭卿收拾的服服帖帖。
“手下敗將。”蘭卿掃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道,在南宮世家的月圓之夜,他的記憶提醒著他,國師不是他的對手。
國師臉色驟變,南宮世家一役是他身
爲尊貴高傲的國師,強大人生中的一個污點,上官蘭卿淡若春風的語氣,輕視他的態度,著實是一種挑釁與莫大的諷刺。
他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哼,壓抑著怒氣道:“上官蘭卿,你很清楚,今天可不是月圓之夜,本尊要殺你,簡直是探囊取物般的容易!”
“是嗎,請問國師爲何不動手,難道你是害怕我已經能控制‘極欲’毒發時的功力嗎?”蘭卿的情緒依舊沒有很大的起伏,反而似真似假的問對方。
國師忍不住喟嘆了一聲,此人年紀輕輕,無論是武功修爲還是定力心智竟如此穩重勞老練,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動之感,果真是後生可畏。
可,一山不容二虎,若是不除了他,則後患無窮。
“你以爲你能騙得了本尊?”
說話間暗藏殺機,國師斗篷一揚,主動發起攻擊,準備先發制人。
兩邊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江湖上難出其右。二人在半空中過了不下數十招,不相上下。國師發現,上官蘭卿確實沒有‘極欲’毒發時的徵兆與暴動,何以內力武功在短短數月裡精進了不少,難道他真的是天賦異稟,僅次於自己,不,更甚一籌?
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蘭卿的招式快而穩,以至於國師完全沒有時機使用吸星大法,二人的較量無疑演變成了一場體力的消耗戰。
幾百個來回上下,二人的身形似兩道閃電般分開,佔據了東西兩方對峙。
國師心道:本尊與上官蘭卿沒有本質上的矛盾,何必要硬碰硬呢,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思及此,他穩了穩氣息道:“上官蘭卿,今日我們到此爲止,改日再一決勝負。”
如果赫連月在的話,肯定會嗤笑這個老傢伙不要臉,分明是怕輸掉面子,卻把話說的冠冕堂皇的。
蘭卿沒有動,脣瓣且抿著,沒有吱聲。
王后見國師放棄了自己,急火攻心,穩了穩胸口的腥甜之氣,眸色陰陰道:“國師,難道你不想知道雲柔的下落嗎?”
“什麼?”國師面色驟變,復又冷笑,“怎麼可能,她已經死了,我親眼所見。”
“親眼看見?雲族的聖女豈會死得那麼容易?難道你不知道雲族有一種假死的禁術嗎?我也是雲族的人,我最清楚。”她費力地按著胸口,強撐著身體。
“當真?你若是有半句虛言,休怪本尊翻臉無情!”國師狠狠地威脅著,王后知道他對聖女念念不忘,用雲柔來威脅他,再好不過。
雖然二人沒有明說,蘭卿聽出了其中的蛛絲馬跡,能讓野心勃勃權力通天的國師心心念念,想必雲族的聖女雲柔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加上赫連月曾經告訴他,國師在提到她爹孃時的反應,雲柔與赫連月之間的關係不敢說呼之欲出,八九不離十。
國師朝夜空中打了一道響指,霎時,嗖嗖嗖十幾道身形從天而降。
若不是王后突然說出雲柔的事,他是不準備動用自己私藏的暗衛。正因爲如此,蘭卿亦是沒有刻意追趕,眼睜
睜地看著國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仇人。
……
赫連月跟容九今晚運氣不錯,慕容晉寢宮裡的守衛三三兩兩的,挺鬆懈的,二人沒弄出多大聲響就潛入了寢殿裡,老傢伙睡得鼾聲正濃,嘴裡吐著泡泡呢。人說像皇帝這般掌握生殺大權,享受榮華富貴的中年男子,按理說應該是臉色極爲紅潤的,該有的發福身材沒有,反而面色黑沉,身材萎頓,形容憔悴,看來國師煉製的丹藥,藥效是過了。
赫連月朝容九眨了眨晶亮的眼睛,意思是說:我們趁他熟睡,一刀把胸口劃開。
容九會意,默默地遞上一把匕首。
赫連月瞥了容九一眼,挑了挑眉,心道:老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啊,這謀殺相公親爹的艱鉅任務就這麼推給了她。
俗話說的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赫連月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取過削鐵如泥寒光涔涔的匕首,顫抖著劃開慕容晉金黃色的褻衣,胸口的心砰砰的跳,是如此的鮮活。
她嚥了咽口水,剛要下刀,慕容晉突然睜開了眼睛。
媽呀,赫連月嚇了一跳。
“你……你們是何人?”慕容晉面露驚恐之色,大聲喝斥道,“來人!護駕!”
赫連月惡從膽邊生,橫豎是個渣男,命不久矣,一時間如惡神附體道:“不用喊了,沒有人會來救你,乖乖送死吧!”
慕容晉躲開躲去,披頭散髮的老人喊著救命來救命去,赫連月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算哪門子事,她苦心孤詣的勸道:“跑什麼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慕容晉,你薄情寡義,拋妻棄子,現在我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將功補過,你的兒子也就是我家相公中了一種叫‘極欲’的毒,眼下性命垂危,只有你的心尖血纔可以救他……”
其實無論他同意與否,赫連月都不會手軟,不過,她這個人就是喜歡講道理,讓別人心服口服。
“你說的可是素雪?”慕容晉的聲音顫抖,死氣沉沉的眼眸突然亮了亮,“他還爲孤生了個孩子?”
語氣與表情顯得相當的震驚,赫連月沒心思揣測他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面無表情的道:“所以,你就不要讓我爲難了,自己動手吧。你死了,他才能活命。”
“一定是王后那個賤人!”慕容晉似想到了什麼,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一時間怒不可遏。
“你不用擔心,我相公會解決她的。說實話,你選王后的眼光我真的不敢恭維!”赫連月皺眉,如果不是慕容晉昏庸無能,說不定蘭卿現在就是一個無憂無慮心思純良的尊貴王子呢!
女人之間的戰爭,起因都是男人。
“你相公……原來他都已經成親了……”他猶豫了會兒,略顯蒼涼的眸中染著幾分希翼,“能不能讓孤見見他?”
這會兒打算來做慈父了,赫連月翻了一個白眼,“不行,沒有時間了,萬一讓你其他幾個兒子發現,我們都逃不了,你趕快自行了斷,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