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卿仔細檢查過後,確認宋毅絕無生還的可能。
“相公,我不是故意的。”赫連月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事了,她心裡還有很多疑點需要宋毅的證實,這下好了,死無對證。
“我知道。”蘭卿快速地應道,朝她使了一個眼色,赫連月登時安靜了。她雖談不上察言觀色,最起碼的機靈勁總是有的,難道相公發現了什麼?
但聞不遠處樹叢裡傳來沙沙聲,蘭卿先於她一步衝了出去,赫連月不假思索地跟上,難不成宋毅的背後還有一個終極BOSS?
這件事情鬧大發了,簡直是撲朔迷離,懸念叢生,宋毅這個傢伙,你逃就逃吧,時隔兩個月突然冒出來,才冒出來吧就被我一劍給殺了,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唉,只嘆天意弄人。
赫連月與蘭卿緊追其上,誰知對方非常狡猾,跑得比兔子還快。最出其不意的是,從天而降了好幾個黑衣人,輕功都還不錯,這處障眼法使的不錯,讓二人迷失了追蹤的方向。
“好可惜,讓宋毅的同夥給逃了。”赫連月感嘆了一下。
“不,可能不是同夥。”蘭卿意味深長的道,“是真正陷害你的黑衣人,宋毅不過是替罪羊。”
赫連月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蘭卿緩緩說道:“方纔我見宋毅的劍氣招式,全無半點的殺氣,分明與上次的神秘人截然不同,宋毅之所以會受傷,那是幕後主使步下的後招,李代桃僵,金蟬脫殼。”
“有道理。”赫連月細細竄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發覺蘭卿分析的分毫不差。
“而且,你剛纔之所以會手滑,也是有人使了按照。”蘭卿道。
“啊?”不造爲什麼,赫連月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白了白,怪不得宋毅用那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望著她,而她偏偏沒有察覺出來。可宋毅爲什麼不不解釋,她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其實,她隱約能夠想到,宋毅不該如此恨自己的。把昭陽公主脫光了放在他身邊,他也沒什麼可吃虧的。
“傻瓜,不關你的事,是宋毅的命數已到。”蘭卿一直都知道,赫連月的心腸很柔軟,極容易被一點半點的小事感動或內疚。宋毅無心傷她,她卻失手殺了對方。
宋毅最後死不瞑目的樣子,多少會讓人心生憐憫與愧疚。
“我……我們還是去看看宋毅的屍體吧。”赫連月掩下眼底的一抹不安,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她試圖告誡自己,赫連月,除掉任何一個潛在威脅的敵人,是最正確的選擇,你沒做錯。
可是當蘭卿告訴她,宋毅的舌頭之前就受傷了,所以一直都沒有辦法回答她的問話。
她的嗓子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對宋毅,她真的好愧疚啊!因爲她的魯莽,更因爲幕後之人的狡詐與卑鄙,才導致了宋毅的慘死。
蘭卿輕輕地撫上她的肩膀,打算安慰幾句,以爲她是自責過度。誰想,全然不是一回事。
她緩緩地靠近宋毅
,替他把死不瞑目的雙眼給合上,嘴裡開始嘰裡咕嚕地說道:“宋毅啊宋毅,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報仇的,然後把你跟你親爹和親妹妹葬在一起,初一十五的我也會燒點紙錢元寶給你的,千萬不要來找我報仇!”我要幫你追查兇手,所以很忙滴。
一旁的蘭卿忍俊不禁,爲什麼他的小娘子會如此可愛。
小肉球:哪裡可愛了,分明是傻呼呼。
赫連月話沒說完,毒娘子領著韓統領大部隊趕到。
“世子,世子妃,人抓住了嗎?”韓統領一來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宋毅,忙上前查探,發現人已經沒了呼吸。
“世子,世子妃,既然人已經死了,卑職就把屍體帶回去覆命。”
赫連月欲說話,卻被蘭卿給制止住了,她不明白,宋毅明明不是幕後黑手,爲什麼要讓韓統領把人當替死鬼給帶走。
直到韓統領一行人離開很久,赫連月張了張乾澀的脣瓣,囁嚅了半響,沒有說出口來。蘭卿這麼做,總有他的道理。
“是不是對宋毅覺得不忍心?”他了然於心,卻刻意誤導。
赫連月點點頭,不忍心肯定是有的。她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把宋毅的屍體推出去,這件事情便可以告一段落。
如果處理事情的是上官承睿,同樣會做出這個決定。至於那個神秘人,行事如此謹慎周密,背後可能有更厲害的推手。從他針對的對象來說,只有赫連月,索性讓對方以爲自己的栽贓嫁禍得逞,放鬆對手的警惕,以徐徐圖之。
“相公,容叔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他要緊嗎?”赫連月老覺得蘭卿神神秘秘的,他和容九之間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啊。
“容九替我尋找藥材,受了點傷,在休養。爲夫知道你有危險,便急忙趕回來。”
他三言兩語,雲淡風輕的,赫連月卻覺得事情應該挺嚴重的,忙問:“什麼藥那麼難找,我師父會制獨門的解毒丸,可不可以解你的毒啊?”
極欲,下次問問師父看,到底是什麼神奇的毒。
蘭卿心中嘆道:若真有那麼容易,極欲之毒何苦困擾折磨他多年。
“爲夫不想讓你擔心,這次我會把剩下的幾味藥全部帶回來,或許今後再無需費神了。”
“啊,你的意思是還要離開?”赫連月分明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重點,小臉瞬間露出失望的神色。纔回來就要走,她和蘭卿算不算聚少離多啊!
“怎麼,娘子捨不得?”他笑盈盈地望著她,揶揄道,“爲夫明早纔出發,娘子若是覺得愧疚,晚上補償可好?”
赫連月:“……”可不可以當我什麼話都沒說。大家純潔一點,只談感情蓋上棉被純聊天不好嗎?唉,爲什麼我再也回不去那個拉拉小手就羞紅了臉的那個純潔的時代了呢。
“啾啾。”
小肉球眼見著男主子和女主子開始談情說愛,難不成又要像山洞裡的那樣,啃來啃去,壓來壓去的麼!這可是荒郊野嶺
的啊,稍微考慮一下一直未成年白狐貍的感受好嗎。
赫連月一把拽起了小肉球,“不跟你說了。”然後嗖嗖走快了幾步,俏臉染著幾分緋紅,明若朝霞。
蘭卿且笑著,沒有追上。只是那笑意未達到眼底,脣邊的弧度緩緩收斂。
暗處,竄出了一道灰影。
定睛一看,竟是方纔蘭卿口中說的受傷在休養的容九。
“不是讓你養傷,怎麼又跟來?”蘭卿神色幾分肅然,語氣淡淡,但不難聽出其中的關切與責備。
“保護主子是老奴的份內之事。”容九咳嗽了兩聲,欲言又止,“主子,那毒王如此邪門,您一個人去,老奴實在擔心。”
容九回想起十幾日前,他尋到了神醫的蛛絲馬跡,並且找到了神醫谷,卻發現了神醫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他頓時心都涼了,原以爲天下間再無人可醫治主子的毒,偏偏跑出來一個怪模怪樣的老頭,將神醫的墓給毀了,並且把人家的屍骨給挖了出來,暴屍荒野。
容九好歹在江湖上混了那麼多年,自然是要阻止這種毫無江湖道義又惡毒萬分的事情啊,然後對方嘲諷道,這神醫神醫,沽名釣譽,名不副實,醫術根本比不上他毒王。
容九一聽,心下一喜,對方竟是當年與神醫齊名的毒王,雖然他的口氣有些大言不慚,應該是有幾分真本事的。於是容九就問了:你說你的醫術在神醫之上,極欲之毒你可會解?
毒王神色變了變,看起來對極欲之毒略微震驚的模樣,卻仍舊氣焰十分囂張:老夫自然能解,前提是你們找的齊那些珍貴的藥材與藥引。
容九聽完簡直喜不自禁,脫口而出:您可否開一張方子,任何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毒王算是聽出容九話語中的激將之意了,原來人家是想讓他解毒。
“不救。”他斷然拒絕,毫無迴旋的餘地。
容九見他態度堅定,幾乎說盡了好話,伏低做小,可這毒王偏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愣是不上道也不給面子。
既然對方敬酒不吃,容九也只能給他吃罰酒了。誰能想到,毒王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還未使毒呢,幾十招下來,他就落了下來,受傷逃走。
毒王臨走前說了:老夫只會害人,不會救人。更何況是解極欲之毒,老夫還想多活幾年逍遙日子呢。
容九當時就在想,下毒之人背後莫非還有更厲害的人物?
世上能解極欲的恐怕只有毒王一人,有些人甚至對此毒聞所未聞,所以容九不能讓毒王走了,他傳了信號給主子,希望可以抓住毒王。只可惜,等蘭卿到了神醫谷附近,無論是派出去的人也好,再也尋不到毒王的蹤跡了。
他們前腳返回京城,後腳探子便傳來了毒王的消息,他的人去了北岐。所以蘭卿打算趁熱打鐵,明日便要啓程北岐國。
“無妨,對付毒王,必須智取。”毒王能把容九在幾十招之內製服,並且重傷,武功也許在他之上,至少也是伯仲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