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兒臉上被呼呼夜風颳得生疼,咕噥得嘴巴都張不卡,大聲道:“小,小姐,奴婢拉不住啊,這馬兒自己突然就走了……”
清風與清霧師姐妹倆望著狂嘯著脫離原地,速度跑得飛快的馬車,徹底傻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侄,等等我們?。 鼻屐F扯開了嗓子喊,條件反射就追了上去。
清風在旁邊幽幽的道:“阿彌陀佛,師妹,你還是聲音小點,萬一把強盜或者山賊引來就不妙了?!?
清霧:“……”
月黑風高,馬兒在山路上狂奔了半個時辰,最後幸得撞上了一棵樹,馬兒不知道是撞暈還是跑累的,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蟬兒重新點亮了白皮燈籠,可是,在相對黑暗的壞境中,這點亮實在是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勉強照清楚二人的臉龐。她驚魂未定,緊張兮兮的問:“小姐,我們好像迷路了,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就在這裡等師父和師叔?!背聊艘粫海者B月說道。如果是白天,她自然能辨得方向。
“小姐,你說會不會有野獸,強盜之類的,奴婢害怕!”膽小的蟬兒湊近了赫連月,身體顫抖得厲害。
赫連月屏息,突然聽到有異樣的聲音傳來,忙讓蟬兒吹滅了燭光,周圍連同她們自己,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四個眼珠子亮亮的,有幾分滲人。
“噠噠,噠噠”的馬車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異常突兀。
蟬兒緊緊地拽著赫連月,不斷地往她身邊湊,嘴裡喃喃:“小姐,奴婢害怕?!?
赫連月警覺地盯著來車,不知是敵是友。
話說另一端的清霧和清風走得是跌跌絆絆氣喘吁吁,清霧仍忿忿不平的道:“阿彌陀佛,真是世風日下,出門在外,一點江湖道義都不講,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清風則淡定的道:“
人心險惡,人家有防範心純屬正常?!?
清霧:“……”
她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剛纔經過了一輛馬車,清霧老遠就向車主直接提出搭車的願望,畢竟她和師姐看上去是慈眉善目的出家人,可理想很美好,現實太骨感,人家愣是鳥都不鳥她,簡直是氣死人了。
讓清霧師叔抓狂的馬車正是緩緩靠近赫連月主僕倆的這一輛。
馬車十分寬敞舒適上檔次,和一貫裡喜歡擺闊的東方錦有的一拼。車伕拉住繮繩,裡面有兩個鴿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閃閃發亮,似是在囂張的宣誓,我很有錢,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錢。
赫連月和蟬兒頓時覺得自家的油皮燈籠弱爆了。
一張英俊而輪廓分明的臉出現在視線之中,蟬兒流起了口水,呆呆地嘆道:“哇,好帥啊。”想不到隨隨便便在荒郊野嶺都會遇到美男。
“姑娘,又見面了,好巧啊。”低沉的聲音富有濃濃的磁性,聽起來令人遐想無邊。
蟬兒朝自家小姐看了一眼:小姐和姑爺纔剛剛決裂,什麼時候又認識一個陌生的美男子啊。
赫連月定睛一看,駕馬車的正是白日裡囂張的託桑,馬車上的美男不言而喻。她不動聲色地道,“是啊,好巧,難道公子的馬車也迷路了?”
這話分明在質疑他的心機叵測,或者是刻意跟蹤。
對方不惱,深褐色的眸子如鷹隼般牢牢的把她給鎖定住,脣邊揚起一抹不容置否的笑容:“相請不如偶遇,姑娘的馬車壞了,不如讓在下捎你們一程,如何?”
“不敢勞煩公子,我主僕二人還有同伴未到,若是不在原地等候,恐怕不妥。”赫連月不確定馬車是不是這人動的手腳,趕馬車的是兩名高手,他自己武功不弱,交手對她而言一點勝算都木有,全看對方有心強求還是純屬偶然。
“助人乃快樂之本,託桑,你去
請這位姑娘和她的丫鬟上車吧。至於二位的朋友若走的是大道,很難尋到這條偏路上來,姑娘說是也不是?”粗聽起來是些客客氣氣的話語,但他用了‘請’字,赫連月不由得神色一凜,暗道不妙。
樹欲靜而風不停,橫豎此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她允自下了馬車,朗聲道:“既然公子盛情相邀,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
什麼?
小姐就這麼隨便上了陌生人的車了?她往日裡不是最爲警覺的麼。
“蟬兒?!彼D過頭叫住她,“你就留在原地,等師父和師叔,看好我們的行李和盤纏?!?
“小姐?”蟬兒一個激靈,這會兒聽出來了,這位公子非但是認識的,只怕還是小姐的仇家。
對方並沒有提出異議,赫連月渾身戒備坐到了男子的對面,車內十分寬敞明亮,中間擺放著一個小幾,上面有水果吃食,兩邊的座位上鋪著薄厚適中的氈毯,一股暖意包圍著她,她連雙足都是冷冷的。
慕容冥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眉眼小巧而精緻,眼眸黑白分明,氣質多了一分冷若冰霜。久聞不如一見,前安王世子妃,尚書府之女赫連月,在西陵是何等聲名鵲起的人物,但凡與她做對的,無論是公主皇子還是貴族小姐,通通沒有好下場,非死即殘。
她不但容貌絕色,明眸善辯,性格更比傳聞中的要有趣的多了,就連西陵皇帝上官承睿都對她有所戀慕,西陵皇宮朝堂上下心知肚明,只不過沒有人敢在新帝面前捅破這層窗戶紙。
她大鬧北岐皇宮,結果比較狼狽,勇氣可嘉,上官蘭卿居然拋棄了這樣癡心的女子,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原本令人羨慕的幸福女子如今變成了人人同情的對象。
上官蘭卿當衆與赫連月恩斷義絕,並迎娶鳳羽公主,西陵皇帝上官承睿究竟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