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喜歡的男子無論是身或者心,必須是乾淨的。若是沾了其他女子,那便不乾淨了。既然不乾淨了,她便不要了。
三千青絲散落在光潔的胸膛前,修長如玉的五指允自覆上心臟的位置,那心,竟是在恐慌,在狂肆的跳動。
蘭卿俊美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潔白,墨色的眸中彷彿有一記白色的光醐醍灌頂,驀地,瞳孔放大,身子一跌,跌入地獄一般,冰冷又黑暗。
“哐當”一聲,門大敞開。
容九聞聲,只見身著中衣的蘭卿魔癥一般的從寢殿衝了出來,速度極快,似一陣風一般。
冬夜的風颳在人的身上,刺骨顫慄。
“主子,你上哪!”容九面色驟變,主子這是要幹什麼,他不可以的,這件事情不能逃避。
他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一定,一定要把主子帶回去!
月上中天,已是半夜三更。
赫連月坐在客棧的窗口上,兩隻腳懸空蕩著,擡頭望著。月光真的離她好近,從前是無神論者的赫連月,知道月球並非在天上,而是在遙不可及的地球之外,圍繞著地球在轉動。可如今,她身在異世,竟模糊了,她覺著,應該是有仙人住在月亮之上的吧。
那五個月圓之夜的相依相守,痛苦與纏綿,如夢靨一般。
他不再需要她,因爲他有其他的辦法解毒。
他說,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留你一命。若不是被東方錦發現,他是不是打算完婚後再來找她解毒……她捂住耳朵,懊惱的喊出聲:“赫連月,不要想了好嗎,他已經不要你了,還想他做什麼。”
你一點都不堅強,一點都不果斷,像從前那樣不好嗎?你還年輕,你有一大把的時間,爲什麼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憑什麼要年紀輕輕的守活寡!
她努力給自己鼓勁,大聲的對著月亮喊道:“上官蘭卿,我赫連月以後不愛……”
最後一句相當的宣誓未說完,頭頂
上方一盆水撲了下來,將她從頭淋到腳,溼了一個透心涼!
天哪,這是什麼情況?
三樓裡傳出了一個粗線條的謾罵聲:“他孃的,有病吧,半夜裡發什麼瘋,吵得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愣怔中的赫連月遲疑了兩秒鐘的間隔,正欲破口大罵,突然發現剛剛好像是她不對,人家確實也沒罵錯!半夜三更的,是有點妨礙到別人的休息時間。靠,只不過,她什麼時候那麼好說話了!非得給隨便從窗口倒水,毫無公德心的人一點顏色看看。
“哈球!”瞧,這還感冒了,人要是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赫連月凍得身子發寒,臉上卻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用赫連威的話來說,這閨女該不會是傻了吧。
第二日,某人真的得了傷寒。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次,赫連月真的病得很嚴重,回到京城之後,臥病在牀。
期間,安王和安王妃有來慰問過,她迷迷糊糊聽到大體是一些道歉的話,她不想強打起精神來討好,因爲對她而言恨屋及烏太正常了,反正也不能在一起了,得罪不得罪,印象好不好麼的都無所謂。
不知道是不是老爹封鎖了消息,一段日子裡,由蟬兒伺候著,她沒有聽到任何從北岐傳來的有關於上官蘭卿和鳳羽公主的事情。
等到稍微好些了,能夠下牀行動了,清風師父和清霧師叔兩人結伴而來。更無語的是,二人依舊免不了紅臉拌嘴。無論清城師伯存不存在,師姐妹的恩怨怕是沒那麼容易化解。
“師侄,去貧尼的金童廟散散心吧。”清霧想,買賣不成仁義在麼,即便你跟世子一拍兩散了,金童廟到底是託了世子的福才建成。唉,說起來,世子真是狠心,那位鳳羽公主在漂亮有比得過師侄麼。
男人麼,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天下烏鴉一般黑,還是貧尼的清城師兄最好了。她由最先的羨慕赫連月,變成了同情。
清風提出反對意
見:“太平,跟爲師念念清風咒,心靜則可無慾,無執念。”
“你師父最喜歡搞這些虛的,一點用都沒有,還是師叔陪你出去走走開心開心來的比較實際。”清霧一語點破,這次清風也不惱,沒有與她據理力爭拌嘴什麼的。
她只是神色平靜地望著自己的小徒弟,最近真的是消瘦了不少,精神顯得十分萎頓。清風心中明白,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自己這般心如止水,幾十年如一日。現在想來,對師兄更像是一個得不到的執念。
“爲師尚有早課未做,你與你師叔散散心也好,緣分一說強求不得。”清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話說完,便自顧自進了赫連威替她安排好的廂房,不多時,從裡面傳出了嘰嘰咕咕的誦經聲。
“師姐這是怎麼了?”清霧一點成就感都木有,表情悻悻的。
赫連月回了一句:“也許是更年期到了。”
對於赫連月的語出驚人,清霧雖已經習慣,經不住問:“師侄,什麼叫更年期?”
赫連月見清霧好奇寶寶的模樣,不禁有那麼幾分趣味上心頭,耐心地解釋道:“更年期就是女子到了四五十歲的年紀,葵水停了,開始長白頭髮和皺紋,心情煩躁……這樣的女子通常衰老的很快,對了,師叔,對比一下以上癥狀,你可有?”
清霧隨即否認:“貧尼才四十一朵花的年紀,還早著呢!”
橫豎也就這幾年的時間,赫連月左右沒了調侃的興致,二人一道出了尚書府。
可是,熟悉的街道,更是讓人睹物思人,觸景傷情。
清霧說,師侄,我請你去京城一家新開的酒樓吃飯吧,哪兒的大廚是松鶴樓的分店,裡面的酒水菜餚不但精緻,味道堪比皇宮裡的御膳房。
一提到松鶴樓,某人條件反射地想到容九,他便是師曾與松鶴樓的大廚,一個只會煮幾道菜的不專業廚子,然後又是一陣感秋傷春,好一會兒才把情緒給調整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