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正當他與赫連月單獨相處時,蘭卿總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及時遏制住他的意亂情迷。
不知道何時起,但凡蘭卿出現的地方,時間,彷彿凝結了似的,他緩步輕裘之際,容顏絕塵如雪山料峭,周遭的一切在他的清傲高雅風姿之下,變得黯然失色,日月無光。
赫連月的眼中,再看不見任何人。
她星眸微動,小巧的櫻脣開開合合:他回來了。
但凡是個人就看得到赫連月眼神的激動哪,毒娘子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蘭卿,扯了扯赫連月的衣角,愣愣的問,“月妹子,他便是你的夫婿?”
京城人一直傳說安王世子是如何的出塵脫俗,宛如神仙下凡,今日一見,果然風華絕代,攝人心脾,令人見之忘俗。
赫連月一聽,這個節奏不大對勁啊,側過身去,只見毒娘子流了一嘴的哈喇子,眼睛就快粘到了自家相公的身上,連忙用身體擋在了毒娘子面前:“大姐,既然知道是我的相公,你可得清楚什麼人的主意可以打,有些心思是不能亂動的。”
最後幾句話隱隱帶著幾分森森的威脅之意。
毒娘子迅速地醒過神來,諂媚的笑道:“月妹子,奴家當然不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您對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打皇上的主意也不能挖自家的牆角啊,月妹子和世子妹夫真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神仙眷侶,世間難得。”
赫連月瞅了她一眼,這貨把皇上的口味想象得太雜了點吧!月妹子?世子妹夫?她這手套近乎可是一點都不含糊。算她識相有眼色,總之赫連月完滿了。
“皇上,蘭卿近日身體欠佳,連月給您添麻煩了。”他背影挺直如鬆,即便微微欠身行禮,不覺任何卑微討好之意,反倒是如清風般高潔,優雅若行雲流水。
“世子不必擔心,朕絕不會冤枉了世子妃,好在現如今真相大白。”
“皇上說的是,只不過若是朝中有人刻意針對連月,欺凌安王府無人,日後蘭卿亦不會輕易罷休。”清清淡淡的幾句話,卻帶著幾分不動聲色的寒意。
之前的幾位同柳丞相一塊嚷嚷要處置赫連月的大臣們人人自危,不約而同地想到上官蘭卿之前是如何打敗北岐的東方錦,而且他犯癲狂之癥時可是六親不認,兇殘暴虐的,不禁個個都害怕起來,一個勁兒的往羣臣中縮。
這幫欺軟怕硬的老傢伙,尤其是柳丞相,今後約莫是不敢招惹她了。
“毒娘子,朕要你馬上配合禁衛軍統領一起去抓幕後主使黑衣人,將功贖罪,或者朕會酌情處理,從輕發落。”
“奴家遵旨。”毒娘子嘴裡應得好,心裡直打鼓,問題是她也不知道黑衣人的落腳點,每次有任務與進一步的指示,他纔會出現,而且是神出鬼沒。
“皇上,請允許赫連月一同追捕幕後主使,儘自己的一些綿薄之力。”赫連月收回了旖旎的思緒,擲地有聲地懇求道。幕後主使既狡猾又詭計多端,禁衛軍那些莽夫怕是不但空
手而歸,並且打草驚蛇。萬一這次被他給逃了,後患無窮,所以這個問題必須解決。
許是赫連月的願望太過強烈,眼神太過堅定,上官承睿下意識地應允:“準奏!”
“謝皇上。”赫連月自信滿滿。
小狐貍毛遂自薦,自告奮勇,委實出乎他的意料。蘭卿若有所思,當即決定與赫連月一通追捕黑衣人,美其名約婦唱夫隨。
當著衆人的面秀恩愛神馬的,赫連月有些羞澀呢。
一行人離開金鑾殿,赫連月與蘭卿這一對小夫妻走在最後面,頗有幾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互訴衷腸的氛圍。
“相公,江南那個花非月,是你……”事到如今,赫連月自然想明白了,除了蘭卿,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這般閒情逸致費那麼多心思弄一個假的花非月來替她洗清嫌疑。
否則,他怎會出現的如此恰當,及時。
“除了爲夫,還有誰會對你這般重視。”蘭卿但笑,看來他的小狐貍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愚笨。
赫連月:他確定,剛剛那句話不是在邀功的意思咩!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爲什麼不跟她挑明,害得她整日裡提心吊膽的。
“在採花賊出現的時候。”蘭卿說謊了,從赫連月偷走玉璽出現在他房間裡的時候,他便知曉,不過,不揭穿罷了。
赫連月:“……”好吧,她承認她的演技還差一點。
“你不生氣?”她撐大了眼睛,侷促不安地望著他,有些試探的意思。
“娘子覺得呢?爲夫不知道你竟爲了逃避婚事,如此大費周章,膽大包天。”他的語氣不重,眼眸中含著笑意。
有時候蘭卿笑著說話纔是最可怕的,赫連月的頭越來越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吧,現在是要翻舊賬的意思咩。
秉存著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做人宗旨,赫連月賠笑道:“相公,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我不是沒有見過你麼,無緣無故嫁給一個陌生人……我錯了,我錯了,你隨便怎麼懲罰我都行!”
說完,赫連月睜著一雙大大的星眸,眼波靈靈,不輕不重地拽著蘭卿的衣角,小模樣別提有多誘人。
蘭卿下意識地喉結滾動,眸光一暗,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懷中,壓在身下,狠狠的疼愛一番。
理智最終把胸口的慾火給強行壓了下來,他淡粉色的脣瓣微動,反問:“什麼懲罰都行?當真?”
“當真當真,比珍珠還真。”赫連月點頭如搗蒜,對方分明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有時候她鬧不明白了,究竟是爲啥這麼奴顏婢膝,曲意討好的。是不是這就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好。”赫連月看到自家相公眼底一陣詭異的笑容,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蘭卿俯下身來,湊近她。赫連月頓時嬌軀一震,菊花一緊,被對方的呼吸一打,耳朵裡酥酥麻麻癢癢的。
她雙頰嫣紅,耳根
子似乎也染上了醉意。
“那麼娘子,今晚,一切聽爲夫的,可好?”幾個字跟小螞蟻在全身爬似的,赫連月面頰比剛纔更紅,身體比剛纔更僵。
他他他神馬意思?今晚?聽他的?那不是妥妥的被餓狼拆吃入腹,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下?
“相公,你太陰險了。”居然拿她的愧疚心來提出這種要求,赫連月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謝謝娘子的誇獎。”某人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可是,無論有沒有發生這個插曲,回了安王府,進了房間,她不也照樣被吃得死死的。
“那個月妹子,世子,你們兩個人可不可以走快點。”毒娘子在皇宮門口等了半響,這兩人倒好,在皇帝面前答應得挺乾脆,路上打情罵俏,害得她回頭來找。
“催什麼,不是來了麼。性子這麼急,遲早生女兒。”大姐,難道你不知道打斷夫妻秀恩愛是一件很不禮貌又很不道德的事情麼,赫連月撇撇嘴,表示相當的不滿。
毒娘子:“……”生女兒,前提是要生的出來啊。
赫連月一句話便戳中了毒娘子的死穴,說起她的身世,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簡直是一部苦情的戲文。
“有黑衣人的線索嗎?”蘭卿問的是赫連月。
赫連月星眸突然亮了,呈沉思狀,“有一點,不是非常確定。”
赫連月將昨晚詢問毒娘子的始末,具體黑衣人的特點體徵,向蘭卿分析了一遍。
“據我初步推斷,黑衣人的年紀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個子比較高,在一米八以上,也就是比蘭卿矮兩三寸的樣子,從他兩次的行動中,充分表現了他和我有深仇大恨,所以我覺得,他就是我和蘭卿之前遇到過的那個神秘人。”這個人的身份,赫連月不能完全確定,卻也八九不離十,在她僅有的幾個嫌疑仇人的範圍之內。
蘭卿看著她侃侃而談,小臉自信滿滿,眸子晶亮又神采飛揚的模樣,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他的小娘子越來越叫人刮目相看,遇到危險沉著機智,即便沒有他,她亦能如魚得水,從中斡旋。
不知不覺,她變得成熟精練了。
“那麼去哪裡可以找到他呢?”毒娘子問,都說了黑衣人來去無蹤,誰知道他潛伏在什麼地方。
“你之前告訴我,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是嗎?可是現在桂花期已經過了,那麼他也許剛剛吃過桂花糕,或者就住在賣桂花糕隔壁的客棧裡。”赫連月再度福爾摩斯上身,眼睛微瞇,摸著下巴。
“娘子說的在理,韓統領你馬上命人喬裝改扮,秘密調查京城各大酒樓,客棧,有沒有類似可疑的年輕男子,且未曾將真面目露出來,終日帶著斗笠或者面紗,形跡可疑者。”蘭卿徐徐命令道,將赫連月的語言組織了一下。
“卑職遵命。”
赫連月看著新上任禁衛軍韓統領威武的背影,奇怪,這傢伙倒是挺給蘭卿面子的,答應的十分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