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赫連月乾乾的笑了笑,扯吧,扯吧,好久沒有人像他這樣把牛皮吹得那麼清新脫俗了!
以爲會擺盤和使劍,自己就真的成了會用菜刀的頂級大廚麼。
赫連月半信半疑地將魚肉往嘴裡放,一瞬間她像是被閃電擊中了,瞳孔放大了一輩,居然……居然好吃得太沒有天理了。
對不起,容叔,我誤會你了,原來你纔是大隱隱於市的高手。赫連月微微露出了崇拜的目光,這位中年大叔,不但武功高強,聽話又廚藝精湛,如果不是刀疤在臉,不知道要秒殺多少少女。
“慢點,沒人跟你搶。”
“喝口水,別噎著。”
“別嗆著。”
蘭卿無奈地搖頭,一臉溫柔寵溺地看著她,又是端茶遞水擦嘴巴伺候,十足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真好吃。”某人時不時地在嘎吱嘎吱滿嘴油光的時候蹦出一句,且吃相極不雅觀,偏偏臉蛋長得漂亮吧,就算不雅觀也可以忽略不計,反倒有幾分真性情的天真爛漫,恣意灑脫。
清霧很鬱悶:憑什麼師侄吃東西的時候可以說話,她就不可以,佛祖,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分明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麼。
容九帶著些許鄙視又很無奈地盯著自家主子:爲什麼,主子最近對世子妃更好了,幾乎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若單單爲了取得她的信任與感情,讓她從此死心塌地,那麼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啊,爲什麼要做那些事情。
之前的以身犯險,新婚夜的危在旦夕,如今更是親自給她出去買夜宵,讓自己用冰塊吹風降溫,可以說是事無鉅細,親力親爲。
主子是尊貴的主子,居然爲世子妃做這些就連普通男子都無法做到的,容九實在不明白,主子已然深陷其中麼。
他們現(xiàn)在如此相愛相親,四個月之後,豈不是要面臨難以抉擇的境地……罷了,主子自有分寸,車到山前必有路,況且事情又還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蘭卿,你怎麼不吃?”百忙之中,赫連月抽空問。
清霧道:他看見你吃就飽了啊,有一句話叫什麼,秀色可餐。
“你多吃點,其實容九來來去去就會這幾個菜。”蘭卿訕笑道。
赫連月:他的意思難道是說,容九的四道菜他已經(jīng)吃膩了?
容九臉色微微呈豬肝色:主子,您公然當衆(zhòng)揭穿我,未免太不仗義了吧!
蘭卿:難道我會告訴你,不想我的小娘子對你太崇拜嗎?
清霧又感慨起來,爲什麼師姐隨隨便便收了個徒弟,長得漂亮,人還機靈,反觀自個兒,一事無成,半輩子的心血仙女廟全毀了,還要看著師侄和侄女婿秀恩愛,她容易麼。
“阿彌陀佛,師侄,侄女婿,貧尼上樓就寢了。”想起了他的師兄,太心酸了。
“師叔,您確定吃飽了嗎?”赫連月自我檢討了一下,她對清霧師叔的態(tài)度是不怎麼好,清霧師叔不會是生氣了吧。話分兩頭說,跟清霧師叔接觸的人,除了被騙的團團轉(zhuǎn)而不自知的,其他的應(yīng)該都無法忍受她的臭屁和騙死人不償命。
“不用了,貧尼看見你們兩個就飽了。”看見你們兩個從馬車上到飯桌上一直恩愛,真是飽漢子不懂餓漢子飢。
“確實,相公,比我們跟養(yǎng)眼和秀色可餐的夫妻,還能找得出來麼?”赫連月喃喃的點頭。
清霧:……心更酸了。
容九:……不帶這麼自誇的吧。
蘭卿淺淺地笑著,雖然不矜持,但娘子說的倒是句實話。
赫連月吃飽喝足,小二送他們?nèi)ジ髯缘姆块g,容九一直跟在身後,保持十幾步的距離。
“這位客官,您真的不要房間?”小二又問了一句,此人身兼車伕,廚子和保鏢三職,著實是個人物。
“不用。”容九冷冷地瞪了一眼,小二頓時禁聲不語。容九則像門神一樣杵在赫連月跟蘭卿的房間門口,抱著劍,加上長長的刀疤,顯得格外的兇神惡煞。
小二下樓梯時餘光掃過容九,眸中閃過一記暗色。
“相公,你覺得容九一晚上站在房間門口合適嗎?”以前不知道,剛剛聽到外面的對話,原來容叔一直有喜歡偷窺,不,守夜的習慣,赫連月這心裡膈應(yīng)啊,每次她和蘭卿那啥的時候,容九都在偷聽!
看著赫連月彆扭的臉色,蘭卿聞絃歌而知雅意,脣邊揚起一抹淺笑,“不用擔心,諒他不敢隨便偷聽的。”
“真的嗎?”她表示非常懷疑。
從那次在天下第一莊裡,容九的不恥行爲中,百分百這個老傢伙的內(nèi)心猥瑣的要命。
“真的,你若不信,讓他自毀雙耳可好?”蘭卿似笑非笑的道,眸中幽深一片。
赫連月突然從蘭卿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冷漠與涼薄,心沒來由的一寒,錯覺麼。
“你……是開玩笑的吧?”容九可是一個全能的生活保姆兼忠心耿耿的保鏢,他竟爲了她不喜歡而下狠手。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妲己褒姒之流,紅顏禍水,禍國殃民了麼。
“娘子,不忍心嗎?”他眉峰漸擡,問。
蘭卿今天說話高深莫測的,赫連月楞是猜不出他的意思來。
“我覺得還是讓離遠點,或許我們以後聲音小些。”她可真沒想過要毀掉容九的耳朵,難不成蘭卿故意逗她玩?
天,她剛剛說了什麼?赫連月眼珠子心虛地挪開,真像拍自己幾個嘴巴,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話一出口,只看見這廝一臉壞笑,原本就美好絕倫的玉容顯得魅惑而令人怦然心動!偏偏他的口吻太過一本正經(jīng):“恩,娘子說的對,以後我們儘量聲音,小一些。”
最後三個字,他特意咬重了音。
赫連月:這種被中槍調(diào)戲的感覺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可是猥瑣女王,爲什麼在蘭卿面前完全發(fā)揮失常,到底是爲什麼!
以前調(diào)戲江湖美男排行榜上的美男,明明妥妥的,除了東方錦,其他幾個門派世家的公子在她面前幾乎都是鼓掌之中任戲弄。
“娘子,天色不早了,就寢吧?”
赫連月的一根弦驚著了,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道:“相公,這牀好窄小,不如我們追加一個房間,好嗎?”
蘭卿的眸光暗了暗,“你確
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赫連月點頭如搗蒜。心中腹誹:不是我確定不確定,而是因爲這家客棧的木質(zhì)牀聞起來黴味重重,不造多少天沒曬過太陽了,掌櫃的也就仗著地理位置優(yōu)越,在服務(wù)質(zhì)量以及衛(wèi)生方面根本是敷衍。
在上面滾牀單的話,她十分嫌棄和膈應(yīng),最關(guān)鍵的是,這牀一副年久失修老弱病殘的樣子,若是一會蘭卿獸性大發(fā),運動起來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被隔壁的清霧師叔以及另一邊的住客聽見了,明天她還要不要臉,能不能走出客棧的門了!
所以,爲了杜絕此類毀滅性的事情發(fā)生,赫連月堅定的要禁慾。
蘭卿突然爽快地鬆了口,“那好,讓小二給你馬上安排一間房。”
就這麼簡單?赫連月遲疑了,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犯賤的,對方答應(yīng)的太爽快,她反倒失去了堅持的態(tài)度。
“那我真去了。”趁蘭卿沒有改變主意,赫連月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她已經(jīng)總結(jié)出經(jīng)驗了,蘭卿的外表根本就是欺世盜名,他是屬於那種能隨時隨地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的提出滾牀單行爲的男人。最可惡的是,每次都是用美男計誘惑。
她最起碼會害羞一下,而這廝以前的純情完全是騙人的,悲催的赫連月童鞋把他的狼性全部給開發(fā)出來了,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果有人聽到,肯定會反駁,明明是你丫自控力太差,關(guān)人家屁事。
身後傳來了蘭卿悠悠的聲音:“娘子,剛剛鄰桌的姑娘可是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這邊看,不知道會不會像宋婉儀這般臉皮厚,半夜三更來敲爲夫的門。”
赫連月身形陡然一滯,腳步一頓,剛剛光顧著吃東西,她居然錯過了那麼重要的信息,一眨眼,相公就被別人惦記上了。可是,蘭卿這會兒拿出來說,算神馬意思,欲擒故縱?
赫連月瞇起眼來,吼吼,姐姐我今天不上鉤,偏偏要睡到隔壁房間去,你丫要是有本事就把人家姑娘勾搭上牀,看我到時候不把那野女人的手腳給剁了,先幹後殺,殺了再幹。
其實,她主要還是對蘭卿比較放心,畢竟自己現(xiàn)在是風華正茂,姑娘二八一朵花的年紀,江湖上排名前幾名的美女她也都化身爲神偷花非月偷偷刺探過,也就是一些中上的女子,誇大其詞罷了。
能讓赫連月在顏值上忌憚的,抱歉,恐怕還真找不太出來,頂多也就是上次從東冥十三王子慕容厲手裡搶來的畫,畫中所繪的仙女姐姐吧,那才讓她輸?shù)眯姆诜B自戀的話都彷彿成了褻瀆。
“世子妃。”
容九一見到赫連月,臉色便古怪複雜的很。他發(fā)誓他不是誠心偷聽的,耳朵太敏感,正好捕捉到了幾句話,聽完之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主子竟然爲了怕他偷聽那檔子事,而要他自戳雙耳,可憐他忠心耿耿戎馬半生,到頭來卻要成爲了一個聾子,正傷心著呢。
有一句話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容九十分痛心的正準備自殘,峰迴路轉(zhuǎn),緊接著他熱淚盈眶地聽到世子妃遲疑地爲他求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跟吊在風箏線上。
此刻,容九對赫連月充滿了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