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有何吩咐?”赫連月的小心肝跳到了嗓子眼,並沒有動。一動的話,人家越是覺得你心裡有鬼。她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攤牌,反正南宮老頭肯定會站在正義的一方。
“本少主腰上的傷未曾痊癒,你過來,幫我把地上的帕子拾起來。”南宮無極的眸子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
當南宮無極說到腰上的傷,赫連月嘴角微勾,心裡早就笑開了花,暗道活該!誰讓你敢打老孃的主意,蘭卿傷他都是一些皮外傷,真正讓他纏綿病榻還是南宮敖的杖責,不單單是腰痠,恐怕菊花殘了吧……嘿嘿。
“是,少主。”赫連月略低著頭,轉過身來,發現南宮無極的白靴邊,有一塊帕子,她低眉順首的靠近,拾起,遞過去,忙道,“奴婢告退。”
她轉身便要走,卻被對方一把捏住了手臂,因爲太過纖細,一手盈握尚有寬裕,腳下一個顛簸,蹦到了南宮無極的面前,一雙亮亮的星眸不偏不倚地對準了南宮無極不懷好意的目光裡。
那目光有驚,有疑,有轉瞬即逝的興奮,有得意,有躍躍欲試……總之,她有一個很不詳的預感。
“太平師姐,別來無恙!”分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夾雜著冷冽的冰霜。
要說在平時,有人喊她的法號,肯定得炸毛。此時此景,赫連月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仍打算負隅抵抗,狡辯道:“少女,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啊,大小姐真的讓奴婢過去。”
“裝,接著裝,今日可是你自投羅網,就不要怪本少主了。”他陰陰地笑著,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赫連月掙脫了一下未果,狠狠地踩了南宮無極一腳,對方悶痛一聲,禁錮住的手臂得到了自由。
既然拆穿了,她索性不掩飾了,肅著臉道:“南宮無極,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難道你想再被南宮敖杖責?”
後半句無疑帶著嘲諷之意,配合著她如花般耀眼的容貌,輕蔑的眼神,讓南宮無極又氣又惱,惱羞成怒。他原本對赫連月是志在必得,沒想到不但打不過上官蘭卿,更是連自己的父親……
本該是惱怒的他忽然笑了,脣邊揚起一記陰險的弧度,問:“赫連月,上官蘭卿沒有在吧,如果他在,你方纔何必要急著躲開我,你分明是怕我吧,現在左右無人,你已是本少主的囊中之物。”
“我呸!”這人怎麼那麼卑鄙無恥,可姐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你要主動送死,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高手劍法!”
赫連月終於想起來了,她有一套威力無敵的劍法,根本不用怕南宮無極,剛纔她躲什麼躲,裝個什麼的慫包,再說了本來南宮無極就是有傷在身,她便心寬體胖,得意起來,嘴上沒個把門的,得意洋洋的挑釁道,“南宮無極,一會可別哭著讓姐姐饒了你喲,現在左右無人,可是沒有人會來幫你的喲。”
說話間,赫連月往腰帶裡使勁地摸,高手劍法,顧名思義是要用劍的,蘭卿把他珍貴的那柄軟劍送給
了她,可素她發現了一個慘絕人寰的事實,軟劍好像落在了南宮無豔的房間裡……所以,她徹底悲劇了。
南宮無極自然不會相信赫連月有什麼真本事,不過是幾招花拳繡腿,強自鎮定。赫連月神色不自然地杵在原地,半響沒了動靜,南宮無極便想著,此女剛剛絕對是在虛張聲勢,誇大其詞,企圖矇騙自己。
可惜,她太低估她的智商了。
“既然你的高手劍法如此厲害,那麼本少主就以受傷之軀來迎戰,如何?”說時遲,那是快,南宮無極鬼爪如旋風般的襲來。
赫連月靈敏的躲避,再躲避。蘭卿可沒有教她高手劍法在沒有劍的情況下該如何使用,關鍵是她左看右看,沒看見周圍有可以代替的棍棒之類,一下子便慌了神了。
南宮無極只覺赫連月心不在焉,難道是小瞧自己的意思?哼!既然如此,他就不必心慈手軟,只要不傷了她就行。
思及此,南宮無極的招式變得凌厲起來,赫連月壓根兒就集中不了精神,左避右避的完全一副弱勢,再這麼下去,她可就玩完了!
“赫連月,認輸吧,或許本少主還會對你抱有一絲憐香惜玉。”
“做夢!”
赫連月被南宮無極擒住了肩,動彈不得,思來想去,覺得現在唯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最直接的,“救命啊!救命啊!南宮少主殺人啦!”
不得不說,赫連月的嗓門不是一般的響亮,震得南宮無極耳膜絲絲作響,眉頭緊皺,這女人,不怕聲帶受損麼,變成啞巴麼!
“你相信嗎,即便你喊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出現的。”後院所有的人都去觀看妹妹的及笄禮了,何況前面那麼嘈雜。
有時候南宮無極自己也不明白,他究竟是看上了赫連月的哪一點,論冰清玉潔,她已爲人婦,論性格,她亦是狡猾可惡,頻頻戲弄自己更是下了狠手,至多也就是那張臉長得分外出衆,清靈脫俗,格外的吸引人。但若僅僅是容貌,他南宮無極豈會是如此膚淺之人,便是兩年前的不甘以及求而不得的心情,纔會如此耿耿於懷念念不忘。
赫連月纔不管,萬一有人聽到她的呼救呢,依舊使勁地咆哮:“救命啊,南宮少主殺人啦,南宮少主是個殺人狂!”
“你,趕快住嘴,否則本少主就要……”南宮無極並非害怕,而是嫌她聒噪的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乾脆用嘴堵住吧。
面對這漸漸逼近的危險的臉,赫連月面色發青,暗道這下完蛋了。
“住手!”
一道怒喝聲平地炸響,灰白色的袍子隨即出現。
赫連月與南宮無極皆是一陣驚詫,還真的有人聽到了。循聲辨去,赫連月又驚又喜,那張古銅色的俊臉,真的是呆頭鵝伍十七,有救了!原來隱門的人也在受邀之列。
“你是什麼人?你可知我是南宮無極,南宮世家的少主。”南宮無極被人在自己家裡打斷了好事,當即眉宇間顯得頗爲不快,皺著眉打量著
來人。
“在下不管你是什麼人,請你馬上放開這位姑娘。”在伍十七眼中,只有是非與正義,而且對方既然是南宮世家的少主,更不應該做出強迫姑娘的事情來。
伍十七這性子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赫連月朝他微笑著打招呼:“十七兄,別來無恙啊!”
伍十七驀地愣了愣,待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居然是記憶中的她時,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複雜,喜悅有之,激動有之,手足無措忐忑不安有之,最後化爲了一種憤怒:“你趕快把赫連姑娘放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赫連月腫麼覺得伍十七第一次說話那麼霸氣而有震懾力。原來有一個武功高強又單純的朋友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
南宮無極不舒服了,這個女人除了成過親有相公之外,而且還招惹了除他之外的男子,著實可惡。偏偏她對其他男子笑得如此友善,對他卻狠心無情,不屑一顧,想到這一層,他整個人充滿了暴虐的情緒。
“本少主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南宮無極說完,一把將赫連月甩了出去。
赫連月連連站穩了身形,兩人已經開打了。至於她不逃走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信任伍十七,南宮無極若沒有受傷,兩人的武功或許在伯仲之間,現在麼,勝負顯而易見。
伍十七果然不負她的期許,二十幾招之內,就把南宮無極給挫敗了。
“你是誰?”南宮無極無比的憋屈,想不到自己竟被一個無名小輩給打敗了,若不是他之前受了傷,豈會受此奇恥大辱。
“在下隱門伍十七。”在名門正派之間,伍十七沒想過要隱瞞什麼,如果南宮家主知道少主如此頑劣,想來不會徇私,定會秉公處理。
完了,伍十七這隻呆頭鵝,怎麼能夠實誠的說出真實姓名呢,南宮無極肯定得記恨他。赫連月正欲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好,本少主記住你了。他日待我傷勢痊癒,必會找你切磋一番。”南宮無極壓抑著說道,特別咬重了切磋二字。
“在下一定恭候。”伍十七愣是沒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
赫連月已無力吐槽,連帶著斬草除根的念頭都打消了,一根筋的伍十七絕對幹不出殺人滅口之事。
“十七兄,別管他了,我們快走吧。”赫連月想過,南宮無極絕不會告訴南宮敖的,畢竟是件丟人的事。
赫連月,我不會放過你的。南宮無極惡狠狠地在心裡說道,清雋似玉的面容完全變得桀驁,充滿了陰鷙。
赫連月與伍十七邊走邊聊,順帶去了一趟南宮無豔的房間把原來的衣裳以及軟劍給換過來了。伍十七疑惑不解地望著男裝打扮的赫連月,赫連姑娘究竟幹什麼,一會是丫鬟裝扮,一會兒又是男子裝扮。
“怎麼,我換了馬甲,你丫就不認識我了?”她本就是健忘的性子,早就把南宮叔侄帶來的不愉快給忘了,連帶著聲音都歡快了起來,因爲伍十七實在是太笨了,有時候真覺得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