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門派掌門失蹤跟你有關嗎?”相處時間不長,段離愁雖然行事出其不意,甚至讓人摸不著頭腦,也不像一個殘暴不仁的野心家啊。
段離愁的面容繃得緊緊的,偏琉璃色的眸光邪氣叢生,似乎還涌動著點血色,正直勾勾地打量著她。在令人窒息的幾秒鐘的等待中,赫連月一度以爲自己觸碰了他的逆鱗與禁區而頻頻後悔中,這貨削薄的脣瓣動了動:“沒關係。”繼而又恢復了教主的矜持高度。
“哦。”赫連月完全相信段離愁沒有理由騙她。
“你已經是魔教的繼承者,正派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繼承者?什麼時候的事情,她還沒同意呢。原本以爲段離愁只是開玩笑,如果他真把魔教教主之位傳給她,該怎麼辦?
後來,赫連月一想,如果她練成了上下兩部吸星大法,不就天下無敵了麼,到時候就連段離愁都不是她的對手,上天入地,誰奈何了她!實在是太爽了……呵呵……
不自覺她就笑出了聲音,頗有幾分星爺的風範。
“你笑什麼?”這聲音簡直太不懷好意了,充滿了算計與憨傻之氣,段離愁實在是想不通,爲何會有赫連月這般奇怪特殊的女子,卻讓人無法討厭,她的率真她的惺惺作態,她自然流露出的可愛與伶俐,不由自主地吸引人。
“沒什麼,沒什麼。”赫連月賠笑著敷衍了一句,且看他自顧自走出了不遠,問,“教主師父,你去哪?”
段離愁頭也不回的道:“去魔教,清理門戶。”
“要不要我幫忙?”赫連月本來也就是隨口問問,能不插手儘量不插手。
誰知道段離愁漫不經心地貌似帶著嘲諷的口吻道:“你連吸星大法第一層都沒練好,能幫什麼忙,能打得過誰!”
哎,這人敢小瞧她!她赫連月能是膽小怕事的窩囊廢麼!她不假思索地跟上去,不就練了上部的吸星大法,有什麼可牛逼轟轟的,我家相公要是出手,分分鐘打贏你。
聽到了遲疑的腳步聲,段離愁的嘴角劃過一道邪邪的笑。
赫連月每每想起聰明絕頂的自個兒也有犯二的時候,捶胸頓足中,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麼。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魔教的石洞門口。
漫天的白色以及沉悶哀傷的氣氛瀰漫在周圍,赫連月與段離愁面面相覷,這是在辦喪事?
正在此時,一具棺材從門裡由四個人擡了出來,不明情況的二人決定先潛伏在暗處。最令人捧腹的是左鷹一個身高七尺面目粗狂,滿臉鬍鬚的大男人居然在邊走邊趴在棺材板上哭哭啼啼:“教主啊,你死得好慘哪……嚶嚶……”
這聲音,悲憤欲絕兼傷心的可以去做專業哭喪。
旁邊的沙丘和顧妖妖亦是一臉面色沉重,衆人皆死氣沉沉。
不同於段離愁的滿頭黑線,赫連月顯得趣味盎然:哈哈,左大哥,你家教主正好好的站著,不造棺材裡裝的是個啥?
“左護法,男兒有淚不輕彈,爲今之計,等教主下葬之後要推選出新的教主,方爲上策。”某位堂主站出來說道。
“聶堂主德高望重,當選我魔教新任教主再合適不過。”又有人附和道。
“教主屍骨未寒,遺體纔剛剛找回,你們就在討論新教主,未免不大妥當吧。”沙丘言辭犀利的道。
遺體?赫連月突然挺想看看棺材裡的人,不是面目全非,就是輪廓和段離愁有些相似。那邊突然吵了起來,其中以沙丘與幾位堂主口角最爲激烈,左鷹一直在抽泣,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哪!只有顧妖妖顯得異常的冷靜,橫眉旁觀。
吵得赫連月心煩意亂,旁邊的段離愁可真沉得住氣。不過越到了關鍵時刻,觀其態度可看出一個人的品性與可靠度來。
“沙堂主,教主是峨嵋派的妖女赫連月害的,我們先用妖女的同夥那一人一狗的血來祭奠教主,再滅了峨嵋!所以推舉新盟主是刻不容緩的,你要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大局爲重!”
瞧這話說的是慷慨激昂,令人熱血沸騰。聶成雖一言不發,此時無聲勝有聲,自有人爲他出謀劃策,保駕護航。
一人一狗?赫連月剛開始愣了一下,直到五花大綁的毒娘子與小肉球被推出來的時候,立刻腦補結合起來,差點把這二貨忘了,她不是沒想到麼,聶成仗著‘死無對證’,那麼卑鄙無恥,全部污衊在她的頭上。
潭裡的水被石頭添蓋幾乎都漫出來了,四五天沒有人上岸,聶成當然是料定她們死了。
現場的氣氛陷入了混亂之中,大家爭得面紅耳赤,異常激烈。最後還是兩位護法妥協了,總要讓死者先入土爲安。隨後衆人又在商量,將‘段離愁’葬在哪兒比較合適。
赫連月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段離愁躲不住了,墨色披風一揚,邪氣而俊俏的容顏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衆人面前。
“你們打算要把本座葬在哪裡?可商量好了?”段離愁一出場,驚呆了衆人的眼球,尤其是他嗓音低沉,不怒自威。
左鷹止住了抽泣,抹了一把鼻涕,淚眼婆娑:“教主……真的是你嗎?”
臥槽,你以爲在演瓊瑤劇啊!赫連月額角皺了皺。
膽小的紛紛害怕的四處逃竄,兩位堂主更是傻眼,復又恐慌起來,聶成還算鎮定,喝斥道:“你是什麼人,膽敢冒充教主?”
“聶老賊,你還要不要臉,謀害教主,污衊好人就算了,這會兒還敢無恥狡辯,顛倒是非黑白!”赫連月實在是忍不住,跳到了段離愁身後,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嫌疑。沒錯,她就仗著斗篷底下好乘涼。
“你這個妖女,不知道哪裡找來的冒牌貨,冒充教主,我跟幾位堂主都看見了,是你重傷了教主,並推入潭中,屍體已經被我等打撈上來。”聶成是死鴨子嘴硬,咬定不鬆口。
赫連月氣得想吐血,段離愁青筋顫慄,冷冷道:“本座到底是不是教主,你這叛徒去閻王爺那裡問吧!”
說罷,黑影一閃,朝聶成發動了攻擊。
赫連月只覺得聶成太鎮定了,有恃無恐一般,難道他有什麼倚仗,她不由得隱生擔憂。
左鷹與沙丘兩位護法百分之一百確信,如此強勢果決,是教主無疑。魔教內部呈兩派紛爭,段離愁的出現更像是導火索,一點即燃,兩邊燒得噼裡啪啦,撕鬥起來。
當日的情形,據赫連月回憶,簡直混亂透頂。她趁亂把毒娘子和小肉球給救了出來,這一人一狐前幾日還在魔教待得樂不思蜀,今天見到她的時候,淚眼迷濛,像是被狂風摧殘過的茄子白菜,邋遢而萎頓。
“月妹子,奴家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啾啾!”
一人一狐異常激動,差點她們就被當作祭品給教主陪葬了。
本來段離愁這邊的形勢大好,兩護法和顧妖妖貌似都站在他這邊,偏偏出現了兩個身披斗篷遮住臉的傢伙,赫連月定睛一看,一個分明就是當日見過的黑影,國師的徒弟,也是禍害她多時的神秘幕後主使。
這個傢伙太壞了,居然還把罪名推到了宋毅的頭上,以爲她們是傻子麼。只聽漸漸不敵的聶成面上大喜,喊了一句:“國師,替我把他們全部殺了!”
赫連月便知,原來是終極大BOSS國師大人駕到。
國師與黑影一直帶著神秘的色彩,聶成口無遮攔,暴露身份,二人自然是不屑一顧,連鳥都不鳥他,他們要得到的是吸星大法,跟誰合作根本無所謂。
高手一出招,便知有沒有。聶成果然是有恃無恐,因爲國師的功力簡直是無人能及,段離愁在對方深厚的內力下,漸漸敗下陣來。段離愁打算使用吸星大法,對方竟然也會用,四兩撥千斤,甚至於將他的內力吸走。
局勢發生了變化,國師憑藉自身修爲順利拿下段離愁,他一雙爪子掐住了段離愁的脖子,暗啞的聲音問:“吸星大法下部在哪裡,說出來,我保你的教主之位,不說,你就見閻王去吧。”
“放開教主!”
“……”
另一邊羣情激奮,雙方停止了混戰。
段離愁從未試過如此難堪,性命脆弱的撰在了對方的手中,他的眸子此刻不復邪氣,而是充滿了仇恨,錚錚道:“要殺就殺,少說廢話,至於吸星大法下部是我魔教的獨門秘笈,你這輩子都休想得到!”
對方會吸星大法,多半是從上一任教主聶星那裡學的,或者說是偷學的。聶星去世多年,他仍未罷手,恐怕就連聶星的死與他脫不了干係。
“年輕人,嘴硬對你沒有一點好處。”國師的暗黑的雙眸變得嗜血,指節深深地戳進了肉裡,段離愁的表情猙獰而忍耐著。
衆人不知道該欣賞段離愁的決絕,還是該勸他先留住性命的好。
糾結的非赫連月莫屬,該死的段離愁爲毛偏偏要她背下來,爲毛弄得英雄主義氣概如此強烈,好像她不站出來救他,就是一種天大的罪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