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月決定勸勸她,這麼摳下去,害得她都胃裡開始犯酸了:“師叔,我建議您還是不要摳了,早死晚死也就差了一兩個時辰而已。”
清霧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貌似師侄說的是實話啊,她的面色泛青又泛白,極其悲壯的感慨:“我清霧一世英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想不到今日竟要死於非命,果真是天妒紅顏,紅顏薄命……”
赫連月:……能讓我先吐一吐再說咩!
“師侄,連你都覺得老天爺很不公平是嗎?”清霧感慨完,轉過臉來問赫連月。
赫連月:“……”
“師侄,師叔我有幾句臨終遺言要交待你,如果你還能活著的話,就轉告給你師父。”她突然一臉嚴肅道。
赫連月伸長了脖子問:“什麼話?”感覺很神秘的樣子,師叔和師父之間年輕時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誤會重重。
清霧像是安徒生童話故事裡說旁白的叔叔,語氣悠遠綿長:“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那一天,天空很藍,風和日麗……”
“師叔,麻煩您能精簡一點,長話短說麼,我怕您說了一半,我們都被拖出去了。”儘管,她非常想知道具體的細節,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場地。
“好,我儘量,我儘量。”清霧醞釀了一下情緒,一口氣說完,“師侄,你就對你師父說,我原諒她了,來生我一定把師兄讓給他!”
最後兩句話,赫連月怎麼聽怎麼驚悚,她小心翼翼地問:“沒有了嗎?”
清霧點點頭。
赫連月:我讓你精簡,你也精簡的太厲害了點吧。
“師叔,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們師兄妹三個在峨嵋山青梅竹馬,然後師父和師叔都喜歡上了師伯,而師伯喜歡的是你?”儘管覺得驚悚,赫連月還是將大致劇情揣測出來。可爲毛她就是覺得師叔的話可信度不高,也許是一直對師叔有偏見的關係吧。
清霧緊緊地握住赫連月的手,激動地道:“師侄,你真是太冰雪聰明瞭,一點就透,這也是你師父記恨我多年的原因。”
清霧滿腹心酸,赫連月嘴角一抽:“師叔,那你現在爲什麼沒和師伯在一起?”
“你這話說到師叔的傷心處了。”清霧放開手,站起身來,一臉憂傷抑鬱,“你清城師伯與我兩情相悅,清風師姐傷心欲絕尋死覓活,最終他爲了不傷害師姐,就狠心遠走他方,希望我與師姐能夠和平共處,誰知道……哎!”
“可憐我即將命喪黃泉,居然見不到師兄的最後一面,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我清霧死不瞑目啊!”
赫連月看著仰天長嘯,異常悲壯的清霧,抹了一把汗,口乾舌燥地道:“師叔,其實……你不要這麼絕望,不到最後一刻,事情也許會有轉機。”蘭卿應該不會放著她不管,而且一旦三皇子登上皇位,那麼作爲他最大的對手,二皇子必死無疑,所以他一定不會乖乖的坐以待斃。
今日,怕是免不了一場混戰,但未必不是一個活命的契機點。
“師侄,你說的可是真的,念在我們同門一場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救救師叔啊!”剛纔一臉視死如歸的清霧,在聽說有轉機之後,求生慾望噌噌噌地往上漲,激動得拽住她的胳膊。
“師叔,我儘量。”實在受不了她的前後反差,赫連月收回自己的胳膊。
沒等二人說完話,一列禁衛軍步伐整齊劃一的走了進來。
“時辰到了,把犯人押出去。”
赫連月瞇起眼睛,神色凝重。清霧同樣神經緊繃了起來,若剛纔的嬉鬧對話帶著一絲苦中作樂,那麼現在完全是強自鎮定,死亡逼近,從未有過的驚恐與躁動。
二人的雙手被七手八腳地捆綁於背後,並且圍在了中間,走路的過程中,身後不斷地有人態度惡劣地推搡著:“走快點!”
走快你妹!赫連月鬱悶:姐姐我都餓了兩天了,剛纔好好的飯菜沒來得及吃,現在哪有力氣走!
禁衛軍隊伍將她們帶到大殿的時候,赫連月已經餓成夾心餅乾了,這兩天她一直擔心,胸前的小饅頭果然如預料中縮水了,從上望下去一馬平川直接看到繡花鞋了。赫連月本著‘頭可斷,血可流,罩杯堅決不能縮’的宗旨畫了許多圈圈祖宗上官承傑,殺千刀的,不要落在老孃手裡,否則老孃要你活活餓死。
殿外是裡三層外三層的禁衛軍與普通士兵,殿內是三皇子的暗衛,數量在三十四個的樣子,佔據了主導地位。
殿中站著態度神情各自不一的衆位大臣,其中有支持三皇子的,有反對三皇子的,也有選擇中立明哲保身的。赫連月一眼就看見了自家老爹赫連威,安王以及柳丞相,面容嚴峻,神色微惱。
龍椅上,三皇子上官承傑已然換上了明黃色象徵權力的龍袍,用赫連月的話來說,就是人模狗樣,衣冠禽獸!旁邊是盛裝出席的怡妃娘娘,今兒格外的濃妝且得意洋洋,目空一切。皇帝死了她也不是不哀傷,只不過一看到自己的兒子馬上能夠即位,喜悅立刻蓋過了哀傷的情緒,畢竟從此以後她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了。
另一旁是被黑衣人控制住的二皇子九皇子以及皇帝的一大堆嬪妃,敢怒不敢言地盯著三皇子。
“時辰到,諸位請安靜。”福海拂塵一撣,尖嗓子一吼,面容沉痛的道,“先皇遇害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兇手三皇子已經捉拿歸案,打入天牢,現在正押送過來聽後處置。”
“先皇駕崩得太過突然,卻是極有先見之明,留下了一份遺詔,現在就由咱家來宣讀這份遺詔的內容。”
上官承傑滿意地目視羣臣,眸中盡顯陰鷙桀驁,掌心的指腹不斷地摩擦著龍椅上的珠子,一種天下萬物盡歸於他腳下的優越感與征服感油然而生,以後,他便是西陵甚至四國的主宰!
任何與他做對的人,只有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三子,上官承傑,德才兼備,文武奇才……,遂傳位於三皇子上官承傑,希望其能勵精圖治,任重道遠。欽此。”福海認認真真一字一句地對本宣科。
角落裡的赫連月只想吐一吐,臭屁王把所有美好的詞彙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真以爲自己能當好什麼聖主明君?心狠手辣殺死自己老子的傢伙,連人類最基本的父子綱常骨肉親情都不懂,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垃圾中的戰鬥雞!
“這便是先皇留下的遺詔,上面有先皇的落款以及玉璽大印,諸位誰還有異議?”
此話一出,底下
響起一些議論聲,但無疑,槍打出頭鳥,沒有人敢站出來質疑。他們絕對相信,上官承傑會直接把人給當場拖出去弄死。
福海道:“既然諸位沒有異議,那麼咱家就開始宣讀新皇的即位詔書。考慮到外有鄰國虎視眈眈,內有小人逆臣挑唆,內憂外患,待新皇舉行過登基大典之後,再行發喪,這也是無奈之舉,請各位大臣能夠體諒。”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妥妥的,底下站著的大臣都被上官承傑擺平的七七八八了,偏偏就是有幾個兩朝元老,一個接著一個齊刷刷地站出來挑釁兼據理力爭,把上官承傑給氣的,眼神陰鷙地隨時都會殺了你。
“三皇子,可否將遺詔給我們看一下,比對一下先皇的筆跡,讓大家心服口服?”
“大膽!”福海忙喝道。
上官承傑朝福海瞥了一眼,福海瑟縮了一下,隨即大掌一揮,冷冷的道:“剛纔那句話是誰說的,馬上拖出去斬了。”
“是!”
之間兩名暗衛直接把人給拖了出去,那人生的一副剛正秉直,嘴裡不斷地說著反對三皇子登基的話,一路哀嚎出去沒了聲音,後果可想而知。
“你們之中還有誰有異議,一起提出來,要不然就永遠閉嘴!”上官承傑兇狠的道,語含威脅。
這囂張的話,赫聽了太憤怒,兼熱血沸騰了,殺人犯還有理了,強迫大臣還有理了!
不管有理無理,效果卻極好,衆大臣之中膽小些的皆是一聲都不敢吭,生怕下一個拖出去砍了的人就是自己。
赫連月就站在門邊上,轉過頭,往外面盯了好久,就剛纔那個被拖出去的史官,說好的斬首呢,明明殺頭就在不遠的斷頭臺,有的甚至連死前的哀嚎聲與賭咒聲都傳得到金鑾殿,爲毛外頭安安靜靜的,兩個暗衛殺個人不至於如此龜速吧。
她趁機偷看了一眼二皇子,對方的表情閒適與輕蔑,嘴角微微上揚,更像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難道他……
赫連月狡黠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即掙開了早已被她割斷的繩子,被綁次數衆多,這用刀片割繩子的技巧她已然修煉得爐火純青,身後的兩名侍衛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難道剛纔他們都沒綁緊?
清霧鬱悶,貧尼管你們誰當皇帝,總之不要殺我就是好皇帝麼。
正要去抓人,只見赫連月竄入了清一色棗紅色朝服的人流中,像是盤根錯節的老樹般難進,兩名侍衛五大三粗的,又不好直接去把人給帶出來,搗亂了新皇的登基可是掉腦袋的活計,所以只能在門口看得乾著急瞪眼,偏偏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上官承傑的話中,沒有人發現這個情況。
“我反對!”
一道女聲在壓抑的氣氛中平地響起,上官承傑與福海皆是露出震驚的表情來,如此討厭的聲音,像極了一個討厭的女人,赫連月。
“遺詔是假的,上官承傑你弒父奪位,嫁禍他人,僞造遺詔,綁架人質,威脅羣臣,濫殺無辜,陰險毒辣,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禽獸不如,試問像你這樣的人若是當了皇帝,那我們西陵國不就是妥妥的自取滅亡,國不成國?”赫連月一口氣將四字成語發揮得淋漓盡致,上官承傑聽後,陰鷙的臉上跟調色盤似的,五顏六色,異常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