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0年二月十三日,正月初九,林葉告別家人,離開家鄉,飛往南半球。
一路輾轉,抵達澳大利亞布里斯班(Brisbane)機場的時候已經次日傍晚了。
第一次入關,海關人員問了好幾個問題:
“Have?you?been?here?before?”(以前來過沒有?)
“What?is?your?purpose?here?”(來做什麼?)
“Where?will?you?stay?”(住哪兒?)
好在表情還算和氣。終於,蓋章、放行。
進了海關,林葉舒了口氣。此刻,是真正地到了國外。
等候行李,取行李,身邊不同膚色的人來來往往,白皮膚,黃皮膚,棕色皮膚,黑皮膚。心裡有對新環境、新生活的期待,又不免有些忐忑。不過,出發前那幾天本來就沒休息好,加上長時間的旅程,實在是感到頗爲疲倦,只想能躺下好好睡一覺。
(*布里斯班(Brisbane),又譯布里斯本,是澳大利亞昆士蘭州首府。布里斯班位於澳大利亞本土的東北部,北緣陽光海岸(Sunshine coast), 南鄰國際觀光勝地黃金海岸(Gold coast), 是澳大利亞第三大城市,僅次於悉尼(Sydney)與墨爾本(Melbour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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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機的是導師Prof. Singh 安排的一位在讀博士Nathan, 本地人。之前郵件聯繫過了。
頂著有些散亂的頭髮,拖著行李箱,一臉疲憊的林葉終於出現在接機口。
一堆接機的人,有的舉著牌子張望著,有的興奮地衝著剛出現的某人奔過去,也有耐心站著等待的。
在接機的人羣中,林葉終於瞥見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牌,上面寫著,“Ye Lin, welcome /UQ”(林葉,歡迎 /昆大), 寫的有的草,但看得清。UQ是University of Queensland(昆士蘭大學)的縮寫,簡稱昆大,林葉未來兩年將要學習的地方。
舉著牌子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灰色短袖,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雙沙灘拖鞋,一身休閒打扮。皮膚挺白,人家是白色人種嘛,金黃色自然捲的頭髮,隨意地在腦後扎個馬尾。哇,頭髮跟林葉差不多長度呢。感覺頗有點藝術家的味道,男孩子扎馬尾,在國內的話,似乎只有從事藝術行業者纔會那樣打扮啊。這一定就是Nathan了,跟之前發的一張照片上的樣子差不多。
林葉走上前去衝著Nathan打招呼:
“Hello, you are Nathan Jones, Prof. Singh’ student, right??(你是Prof. Singh的學生內森·瓊斯,對嗎?)” 第一次在異鄉用英語和第一次見面的外國人打招呼,雖然是簡單的句子,林葉仍是在心裡過了一遍才發聲。
Nathan看來已經等候了好一陣兒,終於接到林葉,他總算放心了。展開一個燦爛的微笑,Nathan伸出右手給林葉,並說道:
“Yeap. So, you must be Ye Lin. How was the flight? It was really a long journey, wasn’t it?” (對。那麼,你一定就是林葉。旅程如何?是一次長途旅行,對吧?)
這Nathan神情間似乎還有些小男孩的羞澀呢,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健談自來熟的那種個性。不過,說話語速真是快。聊多了林葉纔算逐漸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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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han 開的是自己買的二手車,相當熟練。一路上他給林葉簡單介紹了住的地方,距離學校坐公交巴士(BUS)大約需要二十分鐘,直達。住的地方在一棟兩層小樓,二樓有三間臥室,除了林葉,已經有另外兩個女孩先住進去了,據說都是學生。一樓是車庫,洗衣機也在一樓。
林葉也找些合適的話題跟Nathan聊聊,問問昆大的情況,導師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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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林葉送到住的地方,已經天黑了,Nathan幫林葉把行李箱提到二樓。敲門後,很快有人應,一個女孩子脆脆的聲音。隨即一個皮膚挺白的圓臉女孩開了門出現在門口。穿著清涼的長度剛到膝蓋的褲裙,一件黑白條紋的背心,頭髮是染過的金黃色,眼睛不大,長相甜美可愛。女孩笑瞇瞇地說:“Hello, I am Hemil, from Korea. Welcome, welcome.” (嗨,我是Hemil,韓國來的。歡迎,歡迎。) 女孩顯然已經知道林葉是新到要住進來的,熱情地幫林葉提隨身的包包。
Nathan於是說讓林葉休息,明天早上8:30來接她去學校,辦理註冊手續,並跟導師見面,林葉深表感謝,送Nathan 到一樓,看他發動車子離去,揮手互道了”See you tomorrow”(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