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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深恨重 上

雲劍走了過來,問道:“大哥,賢弟,還有李公子,你們怎麼來了?”雲塵笑問道:“我也要問你呢。”雲劍望了望後山,道:“我來這兒是安葬萬戒大師的。”陳佩之點了點頭,衆人到了門外,司徒玉和詩若雪卻已不見,只剩下潘高峰和潘飛鳳,以及吳英豪三人。

陳佩之驚道:“詩姑娘他們呢?”潘飛鳳道:“司徒姑娘說要回峨眉山,詩姑娘和司徒鏢頭兩人陪她去了。”陳佩之道:“這怎生是好?”說著向雲劍幾人拱手告別,急忙追去了。潘飛鳳抿嘴一笑,道:“陳公子當真是一刻也不能不見詩姑娘。”說著望向雲劍,細細瞧來,確實豪無異狀。這三人心中奇怪,均不敢開口詢問,只得在心裡嘀咕。

雲劍道:“大哥,我要先回教壇,你們在哪裡住?日後好去找你們。”雲塵笑道:“劍弟是急著要去成親麼?那好,我們幾位就要去叨擾喜酒了。”雲劍臉色一紅,道:“其實也沒說準,藍姑娘受了些傷,正在休養。”雲塵道:“那也得去叨擾,這喜酒沒準就喝不上了。”雲劍一愣,道:“大哥,你說什麼?”雲塵搖了搖頭,道:“沒事,難道藍教主不歡迎麼?”雲劍尷尬一笑,道:“那倒不是。”雲塵道:“那便帶路罷。”

藍百和瞧了瞧幾人,臉色不太妥當,雲塵笑道:“叨擾教主了,小生這廂有禮。”李幕顏長長一揖,道:“小生聞說雲公子未婚妻身受傷害,小生略懂療傷之術,可爲貴侄女看上一看。”藍百和笑道:“靈兒沒什麼事,修養幾日便好。”她怎放心將藍靈兒教給李幕顏?

李幕顏道:“那小生便放心了,小生聞得雲公子大婚將及,特來恭賀,待飲喜酒。”他這般說了,藍百和一教之尊,也不能再趕他們走,心道:“讀書人的臉皮當真比讀過的書還厚。明明來這兒白吃白住,還說得那般好聽。”當下微笑道:“各位都是雲公子重要之人,自然沒有不請之理,各位今日都來,倒是節省了本教拜賀的時間。”雲塵喜道:“我本來還覺得有些不妥,但既然藍教主這般說道,那小生我是住的安心了。”

藍百和咯咯一笑,道:“各位都是蓋世好漢,請得一位便是榮幸之極了。雲公子,成親之日,還要勞煩你當伴郎。”雲塵不住點頭,道:“該當,該當!”當下吩咐道:“紅霞,帶這幾位貴客到廂房。”從一旁走來一位怯生生的少女,面容俏麗,正是那夜帶雲劍入鬼堡的女子,原本是在看門,但因紅素死後,意外的被藍百和提點,當了副護法,而紅護法則由藍百和身邊的映萍擔任,映萍雖是侍女,但在百毒神教中,卻無不會使毒之人。

恰是映萍與紅素關係素來不錯,學得了不少蜈蚣毒,而後經藍百和指點,擔任護法也非難事。紅霞低頭看了雲劍一眼,來到雲塵幾人身旁,低聲道:“各位隨我來。”雲塵等人點了點頭,隨著紅霞走去,從側門穿過,眼前是一條燈光通亮的過道,全是石板鋪成。雲塵心道:“這偌大的工程究竟是怎樣做成的。”

走了片刻,迎面過來一位趾高氣揚的女子,目光不屑的掠過雲塵等人,最後落在紅霞身上,紅霞嚇得急忙一拜,道:“屬下拜見護法。”映萍冷笑道:“不就是一個看門的麼?什麼毒都不會,竟然還能做副護法,當真是可笑之極!”紅霞低著頭不敢回答,映萍盯了她一會兒,最後揮了揮手,道:“也罷,也罷,你不要給本護法丟人就是。”

紅霞急忙道:“是,屬下不會給護法丟臉的。”映萍點了點頭,走了過去,肩頭卻有意無意的撞了紅霞一下,紅霞正要起身,被她這麼一撞,當即摔倒下去。映萍隨即喝道:“你這麼快就要給我丟臉!”說著倏然住口,原來潘高峰心中不忍,走上一步,扶住了紅霞。

映萍看了看倒在潘高峰懷裡的紅霞,冷冷一笑,道:“吆喝,這麼快就和人搞在一塊了,當真是賤骨頭。”紅霞急忙掙脫開,道:“護法,我,我。”潘飛鳳忍不住道:“你這人少說一句會死麼?嘴巴真毒。”映萍冷冷道:“你別以爲自己真是貴賓,告訴你,教主一句話下來,就要你們霎時成爲階下囚!”

忽聽得一個頗爲嘲諷的聲音道:“哎喲,映萍姐,沒想到你當了護法,還是一樣喜歡給教主出頭呀。”映萍臉色一變,道:“月荷,你說什麼?我教訓自己的屬下關你什麼事?”月荷低聲冷笑道:“這位紅姐姐可是教主親自提點起來,你不好好照顧也罷了,這麼排擠她,可是有所目的?”

映萍怒道:“月荷!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你是想要誣陷於我!”雲塵打了個哈欠,道:“紅姐姐,你倒是快帶路呀,小生我的肚子還空著呢。”紅霞急忙道:“是,是。護法,屬下先告退了。”映萍卻不理她,兀自和月荷辯駁,只是她每每說上一大堆話,卻總是被月荷一句話便氣得半死。

路上,潘飛鳳忍不住道:“這位小姑娘,你怎麼能總是給人欺負?”紅霞低聲道:“教中規矩森嚴,不能和頂撞上級。”潘飛鳳道:“你幹嘛不走!這種鬼地方好待麼?換作是我,早就將那賤人殺了。”潘高峰忍不住道:“妹子,說話注意點兒。”潘飛鳳憤憤道:“我就瞧不過這些仗勢欺人的狗奴才。”

紅霞眼中淚珠一轉,道:“我從小無父無母,當乞丐時差點被人打死,後來是教主收留了我,教我本事,才讓我活下來的。”潘高峰低聲道:“紅姑娘,不好意思,我妹子惹哭了你,你別介意,她就是這樣口直心快。”紅霞擦了擦眼淚,道:“到了。往這邊走。”走到過道盡頭,轉角來到一個廳堂,只見廳堂四壁都開滿了門,粗略數來,大概有十來間。

紅霞道:“雲公子,到了,你們先歇息,我稍後命人送來晚膳。”雲塵道:“我可不吃蟲子蜈蚣。”紅霞撲哧一笑,道:“您放心啦,都是一些百姓常食,你想要吃,護法們還不同意呢。”雲塵道:“這我就放心了,多謝紅姑娘了。”紅霞抿嘴一笑,道:“難怪別人總是說書生酸溜溜的,一點兒不錯。”雲塵舉起袖子,左右聞了聞,訝然道:“沒有呀,小生我來之前還洗過澡,哪有酸味,要說烤味,那還是有一些的。”

紅霞不知他說些什麼,只當是胡說八道,她怕映萍藉機又拿自己開刀,當下不再逗留,急匆匆的去了。雲塵看了看,道:“我們進屋吧。”潘飛鳳看了看潘高峰,遲疑道:“哥,今晚我和你一起住。”潘高峰正要走,被她這麼一說,頓時停下,奇道:“怎麼?”潘飛鳳看了看,道:“我總舉得陰森森的,雖然惡人我可不怕,但那些蟲子。”說著縮了縮肩頭。顯得頗爲害怕。

衆人經她這麼一說,也有些毛骨悚然,雲塵道:“李公子,今夜咱們一起談論詩文如何?”李幕顏道:“甚是,甚是。”兩人說說談談,便走進了一間靠門的房間。潘高峰看了看傻站在一旁的吳英豪,笑道:“我看你還是去找吳公子吧。”笑聲中也溜進了一間房。

霎時間,空蕩蕩的廳堂便只剩下吳英豪和潘飛鳳兩人。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吳英豪只覺渾身是癢,好不自在,潘飛鳳更是羞紅了臉,心中卻暗自氣惱:“我哥不是說得明白麼?你這呆頭竟然還不敢說。”兩人感情雖日漸益深,要不是刀劍大會畢深去世,兩人恐怕早已定下婚約,吳英豪的父親也去過潘家,拜會過潘高峰兄妹的母親,隱隱略有提及此事,但終究因爲畢深的死而延遲下來。

師父去世,徒弟除了戴孝以爲,原不用守孝,但因爲畢深乃是死於他人之手,雖然沒有誰規定不能成親,但吳英豪卻自認報仇之事爲先。不願江湖人取笑。過了片刻,吳英豪終於道:“潘,潘姑娘,你放心,我,我會保護好你的。”潘飛鳳輕輕嗯了聲,吳英豪見潘飛鳳並無拒絕,心中鬆了口氣。

在一間精心裝扮的房間裡,藍靈兒正躺在牀上,雲劍坐在其旁,正握著她的手,過了片刻,藍靈兒道:“雲哥,我聽映萍姐說,你,你那些朋友都來了?”雲劍點了點頭,道:“大哥他們說要來參加咱們的婚事。”;藍靈兒心中卻有些不以爲然,心道:“他們來破壞才差不多。”當下幽幽嘆道:“雲哥,我心裡有些不安。”

雲劍撫摸她的長髮,微笑道:“有什麼不安,只要我心中有你,大哥他們不接受你也罷。”藍靈兒低聲喃喃道:“就怕你心裡沒我。”雲劍道:“靈兒,你說什麼?”藍靈兒微微搖頭,道:“沒什麼,對了,那,那個司徒姑娘她有沒有來?”雲劍搖了搖頭,道:“沒,聽說她去了峨眉山。”說著摸了摸胸口,只覺冰涼涼的,卻是那對白玉蠶絲套。

藍靈兒一聽心中大是放心,笑道:“雲哥,你說,你說我們定哪個日子?”雲劍笑道:“我不太會,藍教主說著辦吧。”藍靈兒低聲道:“都快嫁給你了,還藍教主的叫。”雲劍正色道:“靈兒,我與你是好不錯,但藍教主她們與木公子一起,說句不好聽的,其實還算是我的敵人。”

藍靈兒心頭一凜,道:“那,那咱們就此隱居,誰也不問,誰也不管了。”雲劍微微一搖頭,道:“雖然我雲劍不算什麼,保家衛國稱不上,但至少家仇未報,我是絕不甘心隱居不出的。何況我也想弄清楚木公子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我總覺得其中並不簡單。”

藍靈兒低聲道:“其實,其實姑姑她是知道的。”雲劍目光一凝,但隨即搖頭,道:“此事我自己自當查清楚,但求你姑姑日後別在與他們爲伴,使我犯難。”藍靈兒嘆道:“我知道了。我會和姑姑說的。”雲劍微微一笑,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柔聲道:“好好休息吧。”藍靈兒嬌羞著點了點頭。

雲劍離開房間,走向雲塵他們休息的廳堂,只見他們都已圍左在桌前吃飯,見雲劍過來,都起身招呼,雲劍笑道:“大哥,吃得還行吧?”雲塵點頭道:“沒有蟲子什麼的就好。”雲塵望了望四周,道:“劍弟,這種鬼地方,虧你還住得下。”雲劍道:“我剛來時也是嚇了一打跳,巴不得趕緊走了的好。”說到這裡,忽地頭上一痛,接著一片茫然。李幕顏瞧出不對,問道:“怎麼了?雲公子。”

雲劍深深吸了口氣,道:“沒什麼,一想到了某些事,頭就會痛起來。”李幕顏心念一動,道:“雲公子,把手伸過來。”雲劍奇道:“怎麼了?”李幕顏微笑道:“小生爲雲公子把把脈。”雲劍點了點頭,把手伸過去,笑道:“想不到李公子竟然也會這套。”

李幕顏微微笑道:“以前遊學之時,得過一些老前輩指點,精通談不上,略懂皮毛爾。小生要爲公子所施的是三氣定脈法,待會雲公子不要運真氣抵擋。”說著伸出三指,捏住雲劍手脈,面容瞬間也凝重起來,衆人不由得都放下手中筷子,轉頭凝望。過了片刻,李幕顏臉色不變的才鬆開手。

雲劍問道:“李公子,怎麼樣?”李幕顏開口笑道:“沒什麼,雲公子內功精湛深厚,又不酗酒,因此身子很是康健,沒什麼毛病。”雲劍笑道:“多謝李公子了。”李幕顏哈哈笑道:“該謝的也是雲公子自己,這身子乃是自己的,用不著謝旁人。”雲塵等人卻互望了一眼,眼中均是閃過一絲奇異。

衆人吃過晚膳,雲劍又回去探望藍靈兒,雲塵急忙拉著李幕顏問道:“李公子,怎麼樣?”李幕顏道:“雲公子的身子確實豪無異狀,不像中毒之人。不過看他忽而頭痛,又似乎有些毛病,但他身子確實很好,沒什麼問題。”雲塵喃喃道:“這就奇了,他不中毒,怎麼會忘了和司徒姑娘的事?也不能說忘了,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一開始便認識司徒姑娘一般,真是奇了。”

潘飛鳳道:“我覺得雲公子確實沒有什麼異狀,但卻又好像有點兒異狀,總之是說不上來。”李幕顏道:“放心吧,還有時間,咱們慢慢想,我記得以前在一本醫術上,看過此類問題,讓我好好想想,或許能找到原因也說不定。”衆人都點頭稱是,雲塵舉起酒杯,道:“咱們且不去管它,先乾爲敬。”說著牛飲了一口,讚道:“這百毒神教也非全無是處,單是這份酒,便足見誠意。”

原來這酒乃是相當名貴的蒲州桑落酒,由桑落泉釀製而成,其味獨特,乃由開寶帝引爲御酒。雲塵這次還是頭一次喝到,不禁心中大喜,低聲吟道道:“坐開桑落酒,來把菊花枝。”隨即搖頭道:“奇了,奇了,這酒不是御酒麼?這百毒神教哪兒弄來的?”

衆人也都覺得奇怪,但這種酒平時可喝不到,此時聽雲塵一說,都來了興趣,便連潘飛鳳也喝了不少。衆人醉醺醺的用過晚膳,便都準備各自回房。潘高峰見潘飛鳳和吳英豪兩人紅著臉走進房間,嘴角掛起一絲微笑,也進了房間。

潘飛鳳坐在牀頭,而吳英豪卻搬來凳子,躺在上面。潘飛鳳有些不忍,道:“你,你晚上睡那兒好麼?”吳英豪道:“我來保護你,自然不能要求太多。”潘飛鳳也沒說什麼,總不能叫人家上牀,免得讓吳英豪以爲自己乃是輕薄之人。只是她性格剛烈,素來敢愛敢恨,才能讓吳英豪進得同房,若是司徒玉,即便與雲劍那般親密,也是絕無可能的。

沉默半晌,吳英豪忽道:“對了,那個自稱槍神的王聚英有沒有去你家。”潘飛鳳道:“他倒是來過幾次,不過卻絕口不提比試之事,讓我們兄妹好生詫異,我哥問過他,但他卻總推脫時機未熟,我看他八成是沒膽子打。若不是我哥阻止,我早殺了他了。”

吳英豪道:“我找了那個羽飛很久,卻總是沒有他的消息。”潘飛鳳道:“對了,我叫我哥問過他,但他似乎也不知道那廝在哪兒,瞧他神情,似乎不像說謊,他說他們三師兄弟出來後便在江湖四處遊蕩了一下,之後便各自離開,約定時間見面。”

吳英豪急忙問道:“那是什麼時候?”潘飛鳳道:“他沒說,不過好像他們不想那麼快回海南,應該有個一年半載。”吳英豪點了點頭,道:“掐指一算,離過年也遠了。”潘飛鳳心頭一跳,暗想吳英豪會不會明年提親?吳英豪嘆道:“說實話,我的功力還沒有師傅厲害,這些日子勤練了本門武功,但卻自覺沒有多大進步,想要報仇,心中卻是沒有信心。”

潘飛鳳道:“武功並非朝夕之事,徐徐漸進,苦練之下以你的才賦定當能夠勝他的。”吳英豪苦笑道:“我就是怕沒有那麼多時間,他們恐怕明年就要離開了,介時到哪找去?”潘飛鳳道:“大不了就直接殺上海南,怕他作甚?”吳英豪一愣,隨即豪氣頓生,道:“不錯,倒是我軟弱了!若他回海南,便直接殺過去!”

潘飛鳳抿嘴笑了笑,酒勁之下,臉如紅潮,燈光映照下更是美不可方物,動人至極。吳英豪心中一動,不由得有些呼吸緊促,心中暗道:“吳英豪啊吳英豪,你可得把持得住,與潘姑娘同屋檐而居,已是於她名利大不好之事,若再犯了傻事,豈非害了她?”但他本有幾分醉意,此時情意上來,卻如決堤洪水,難以阻擋。

他與潘飛鳳本已情同意和,只差沒定下名分而已,但古代於名分之事卻是極爲看重,女子未婚先破,視爲下賤,因此吳英豪縱然情意澎湃,也不敢貿然行事。潘飛鳳覺得吳英豪眼光灼熱,不由得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一些異樣,更添得臉如朝霞。

吳英豪似乎安奈不住,倏然起身,潘飛鳳心中一緊,如僵直了一般。吳英豪腦裡混混,心想:“反正我與她總必成爲夫妻,何況我們都是江湖之人,想必,想必潘姑娘應該不會拒絕。”有了這念頭,更是把持不住。雖然女子重視名節,但也不過只在大家閨秀,平民眼中,似潘飛鳳這般江湖人,原已不能拘泥於世俗制約。女子行走江湖,難得終保貞潔,只是潘飛鳳乃是行鏢,卻又有些不同,但因父親早逝,這方面的不太重視。

吳英豪深深吸了口氣,坐在潘飛鳳身旁,顫抖著叫了聲:“鳳妹。”潘飛鳳只覺呼吸一頓,吳英豪已吻住她的櫻脣,潘飛鳳輕輕啊得一叫,下意識掙扎,伸手想要推開吳英豪,吳英豪藉著酒勁,索性將潘飛鳳按倒在牀上。潘飛鳳胸口起伏,雙手緊緊捏住了牀單。

吳英豪柔聲道:“鳳妹,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潘飛鳳閉著盈盈的鳳眼,咬著下脣,點了點頭,吳英豪輕輕揭開潘飛鳳的外衣,吻了下去。

次日醒來,吳英豪朦朧地睜開雙眼,只覺頭上一陣昏痛,拍了拍腦袋,醒了醒神,見自己赤身躺在牀上,心中頓時一驚,再看睡在一旁的潘飛鳳,不由得想起昨夜之事,昨晚會做出這種事來,多半是在酒精催作之下,但昨晚發生之事卻還歷記於心,心下暗自發誓:“我終究還是做了對不起潘姑娘的事,此後定要用一生來還償她。”

潘飛鳳其實早已醒來,只是想起昨夜,卻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燒,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吳英豪,也怕他是在酒勁之下做的傻事,心中內疚,或是不願承認。吳英豪見潘飛鳳雙眼緊閉,不知醒了沒有,原本想要悄然先走,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要來面對。當下翻轉身子,一把抱住潘飛鳳。

潘飛鳳正思潮起伏,被吳英豪這麼一報,頓然驚醒,吳英豪微笑道:“鳳妹,你,你還好吧。”潘飛鳳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還好啦。”吳英豪道:“你放心,今年過年我便和爹一起來拜訪伯母,向伯母提親。”潘飛鳳放下心來,嬌嗔道:“你可不準後悔。”

吳英豪笑道:“我搶都來不及,哪會去後悔?”潘飛鳳低聲啐了他一口,心裡卻是甜甜的。兩人怕潘高峰他們懷疑,不敢久睡,起身穿好衣服,整理休息一番,自感無異後,才匆匆出了門。潘高峰早已坐在桌子旁,見二人出來,笑得有些曖昧道:“妹子,睡得可好。”潘飛鳳心中一跳,微嗔道:“你,有吾公子在旁守候,當然好了。”

吳英豪訥訥地說不出話來,看了看,問道:“雲公子他們呢?”潘高峰望了望左右,壓低聲音道:“他們正在查找雲公子的問題,還沒出來。”兩人點了點頭,坐在桌前,過了片刻,雲塵和李幕顏兩人拆出了門房,正當坐下,便有下人送來早膳。

衆人匆匆吃過,閒來無事,便問起結果。雲塵道:“這裡沒有什麼書籍,我們憑空猜測和很難明白,現在想走的話,恐怕百毒神教不會輕易放人,何況如今一走,再進來就難了。”李幕顏道:“百毒神教十多年前便暗中木公子有所勾連,我多年前便盯上他們了,因爲是苗疆的嫡傳弟子,想要取得他們的資料頗爲困難,不過多年來,也稍有收穫,這些人各自都傳有一種毒系,最厲害的便是五毒。”

“蠍子毒,蜈蚣毒,蛇毒,蛤蟆毒,蜘蛛毒,其中本以蛇毒最爲厲害,據說上一代的教主便是使蛇毒的高手,但後來在毒王爭霸之中敗給了蠍子毒,也就是藍百和。藍百和在沙漠發現了幾種極爲致命的蠍子,因此提煉了相當厲害的毒,此前與我們交手的,使用的無非便是毒箭,因爲那種毒在厲害,也是要見血了才發作,不過他們用來製作的磷火和毒煙,也是不得不防。”

潘飛鳳心中好奇,問道:“什麼是毒王爭霸?”李幕顏道:“據一位苗疆的前輩說,其實乃是將各自毒物加以培養,最後放在一個鐵箱裡面,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後勝利的就成爲新一任的教主。教主之位好像是每二十年舉行一次,再次之前,他們都要各自培養自己最厲害的毒物,好來參加。”

潘飛鳳想了想便覺噁心,胃裡正消化的食物翻滾了幾下。道:“不過我是不太相信,那蠍子蜘蛛那麼小,能和蛇鬥嗎?”李幕顏道:“正因如此,那藍百和纔是真正的厲害,她培養的蠍子都能殺死蛇,這是何等的毒物?”衆人都點了點頭,此時聽李幕顏細細說來,心中不禁對百毒神教畏懼了幾分,想想之前和百毒神教的人交手時的情景,卻有些劫後餘生之感。

吳英豪道:“李公子既然如此熟知他們之事,是否已心中有所苗頭?”李幕顏點了點頭,道:“雖然他們苗疆的秘籍小生無緣見識,但卻也聞說過其神奇,小生這些日子便細細想來,總有知曉之日。”他百讀詩書,皆是過目不忘,待要想起,也只是時間問題。

潘飛鳳忽道:“既然他們的毒那麼厲害,那,那會不會悄悄在食物中下毒,只消用慢性毒藥,待我們出了教壇便發作,介時恐怕他們便可推之於外,死不承認。”李幕顏笑道:“潘姑娘放心,小生用各位食用之前,已以用銀針試過,這銀針乃是我師父傳授,是一名醫術相當厲害的高人親自打磨而成,凡是有毒之物,一試必知。”衆人聽後,才放下心來。

此後日子,雲塵和李幕顏便鑽研破解之法,而吳英豪和潘高峰三人,閒來無事,便討教過招,練習武藝,日子過得倒是舒坦。

在一間密室之內,一個女子坐在精緻的椅子上面,前面站著四人,正是青菲黃蓮紫煙映萍四位護法。這三人身爲護法,所知之事也是最多的,畢竟下一任教主便有可能是他們其中一人。

映萍憤憤道:“教主,難道咱們就這樣養著他們?這些狗東西日子倒是過得舒坦,白吃白住。”青菲道:“是啊教主,也不知他們要待到何時?咱們總不能就這樣養著他們下去,況且。”藍百和打斷她的話,微笑道:“待靈兒和雲公子成親後,他們自然再無臉皮留下。”

青菲低聲道:“教主,這也不算事啊,要是給木公子知道,他豈非要怪罪下來?”藍百和嘆道:“我妹子的情況你們是知曉的,靈兒好不容易找來一位如意郎君,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成全她,等事情一過,便讓她和雲劍回苗疆去陪我妹子去,此事能不牽連他們那是最好。”

映萍道:“但是,雲劍他能答應麼?我聽靈兒說,雲劍好像非要和木公子幹上,還叫咱們不要插手,讓他爲難?”藍百和臉色也是微微一沉,此事她何嘗不知?但卻實在難以左右,思索良久,最後道:“大不了給他下個毒,廢掉他一身武功,然後讓靈兒帶他去苗疆。”

青菲等人點了點頭,都覺此事頗爲可行,結局最後雖然可能有些差強人意,但總好過兩敗俱傷。黃蓮道:“最好是如此,木公子對於我們幫助雲劍逃走,和江湖十惡霸鬧翻似乎頗爲不滿,他說明教乃是他的大棋,縷縷被破壞,不然計劃便可提前進行,有望在過年之前完成,但現在,卻讓他不得不借助外力來幫他完成目標。”

藍百和道:“這個我知曉,我們幫他,也只不過因爲他的承諾,而他事情成不成還很難說,事成之後會不會履行承諾更是難說,咱們幫他犯不著全心全意,在他需要時幫上兩手也就足夠了。”黃蓮點了點頭,道:“對了教主,這是他們捎來的密信。”說著從懷中遞過來一封信,黃蓮向來是百毒神教和木公子他們的聯繫人。

藍百和接過信件,打了開來,看了看,臉色不由得沉重起來,微微嘆道:“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手指微微一動,那信便燒了起來,化作一團濃煙,消散在黑暗之中。黃蓮小心問道:“教主,他信上都寫了什麼?”藍百和道:“沒什麼,叫咱們派些人手過去,黃護法,本教命你和紫護法一起同去,帶三堂的人。”

黃蓮吃了一驚,道:“要用到三堂的人?”所謂三堂,其實他們並不止有那些失去意識的傀儡手下,還有專門培養的嫡系弟子,這些人都善用使毒,但一般只在教中鑽研毒藥,並沒有參加鬥爭。此時要帶上這些人,想必是有大事。藍百和點了點頭,低聲將信件的內容說了,當下幾人都沉重著臉點頭。

事情安排妥當,紫煙問道:“教主,那靈兒的親事可安排妥當了?”藍百和道:“靈兒再修養一兩日便沒事了,那親事便定在兩日後吧,要知咱們苗疆使毒的傳統親事在這兒可用不著,何況咱們武林人士,也不必講究太多,快過年了,後天倒是個好日子,就定在後天吧。”

紫煙點了點頭,藍百和吩咐映萍道:“你去和雲劍說吧,先不要告訴靈兒,介時他自己會說的。”映萍點了點頭,黃蓮道:“教主,李幕顏這個人我覺得還是儘早除去,另外幾人都和木公子的事沒有干係,殺不殺無所謂,但李幕顏此次自投羅網,若不除去,以後再想除掉他,便難了,何況,他好像隱約知道木公子藏寶的地方。”

藍百和臉色微微一變,道:“此事須當謹慎處理,他在鬼堡,想要他的命那是易如反掌,此事等靈兒婚事過後再說。哼哼!他那日在光明山下的林子,若不是他和謝過來壞事,謝天英如今早在我們手裡!好了,沒什麼,都先回去,看緊他們點兒,別讓他們搗亂。”

當下四人皆拜安離去。映萍來到雲劍房外,敲了敲門,等了片刻,卻沒有開門應答,映萍心道:“死去哪兒?”又敲了敲門,等不到雲劍,想必是不在房中,當下悻悻離開,轉念一想:“他不在這兒,現在靈兒是在休息,那定然是去了廂廳那裡。”念及至此,調轉腳步,往那邊去了。

來到廳堂,果見幾人都坐在那兒,映萍笑道:“這下也好,一次性告訴你們。”雲劍問道:“有什麼事麼?”映萍笑道:“當然了,是件大喜事。”雲劍道:“可是靈兒身子好了?”映萍道:“教主給靈兒把過脈,過多兩天便好。”說著看著雲劍,曖昧一笑道:“兩天後便讓你好好疼她。”雲劍臉色一紅,卻不說話,映萍哈哈笑道:“別逗你了,初來之事還那般囂張,教主已經選好吉日,兩日後你便是你和靈兒大喜之日。”

雲塵喜道:“當真?”映萍點了點頭,調侃道:“靈兒現在身子還沒有全然恢復,你可別猴急。”雲劍又不禁臉色一紅,潘飛鳳暗暗啐道:“當真不要臉!”李幕顏幾人卻是對望一眼,心中均想:“時間緊迫,看來不能耽擱了。”要是真讓雲劍和藍靈兒成親,縱然讓雲劍恢復過來,卻也已太晚,以雲劍的性格,當然不會拋棄藍靈兒,如此一來,此生便無和司徒玉重好的機會了。

映萍道:“靈兒還不知道,這件事還是你和她說好。我先走了。”雲劍點了點頭,李幕顏道:“雲公子,小生問了些事,請你一定要坦誠相告。”雲劍看他說得鄭重,點了點頭,李幕顏道:“雲公子可還記得那日被白卓抓後的事情?”雲劍想了想,道:“那日我被白卓抓住後,待到了一間房中,被點了穴道,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靈兒就在我旁邊照顧我。”

李幕顏道:“雲公子醒來之時,可有什麼不適?”雲劍搖頭道:“沒有什麼不適的。”李幕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雲劍道:“李公子,沒有什麼事的話,在下向告辭了。”李幕顏自然知道他是急於將事告知藍靈兒,微微一笑,道:“雲公子走好,小生不送了。”

雲劍離開廳堂,便往藍靈兒住處去了,輕輕推開門,只見藍靈兒還睡得香甜,躡手躡腳的坐在身旁,剛伸過手去,藍靈兒便笑道:“雲哥!”說著撲了過來,雲劍被她微微嚇到,張開雙臂摟住她,笑問道:“靈兒,身子還好吧?”藍靈兒點了點頭,問道:“尋常這時候你都是在練功,今天來幹嘛?”

雲劍在她耳邊低聲道:“因爲有件了不得的大事。”藍靈兒心中微微一驚,試探著問道:“是,是什麼事?”雲劍微笑道:“你猜猜。”藍靈兒見他臉色無異,才稍稍放心,道:“難不成是什麼人來了?”雲劍搖了搖頭,摟住她笑道:“咱們後天要成親了。”藍靈兒心頭如鹿在撞,雙頰頓生一片紅霞,低聲道:“真的?”

雲劍道:“藍教主定下的,如假包換。”看了看藍靈兒,笑道:“怎麼?你不願意麼?”藍靈兒急道:“當然不是了。”看著雲劍似笑非笑的眼睛,又不禁嬌羞無比。雲劍道:“你好好歇息修養身子,我先去練功,不打擾你了。”藍靈兒點了點頭,閉起眼睛,道:“雲哥,你親我一下。”

雲劍微微一笑,低著頭吻了下去。雲劍出了房門,回了自己房中,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從裡邊拿出一張略微發黃的紙,望著掠過的一個個飛逸清秀的字跡,心中泛起了一絲絲漣漪,低聲道:“婷妹,我要和靈兒成親了,你,你不怪我吧?”說完長嘆一聲。

日子轉眼即到,藍靈兒已換好一身喜服,精心裝扮之下更託豔麗,映萍陪著她走了出來,吩咐紅霞道:“你去叫雲劍,看看他好了沒?”紅霞點了點頭,來到雲劍房中,敲了敲門,過了片刻,雲劍纔出來,見他也是一身紅裝,端的風姿颯爽。紅霞道:“雲公子,護法叫我來問你好了麼?”

雲劍微笑道:“我去叫我大哥,你讓她們先過去。”紅霞點了點頭,回到藍靈兒房中,將雲劍的話轉告了,映萍道:“好,那我們就先過去。”幾人來到大廳之中,藍百和坐在她的寶座之上,周圍則是放滿了桌椅,結滿了紅花。月荷看了看,道:“時辰已到,他們怎麼還沒來?”

藍百和道:“姑且等等。”這一等便是一頓飯的功夫,映萍遲疑道:“教主,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莫非他們將雲劍劫持了?”藍百和道:“倒是有這個可能,紅霞,你去看看。”若紅霞此去不會,那定然是其中有詐。紅霞心中自知,她也早已明白,藍百和調自己當副護法,無非就是給映萍鎮壓,要她老實些,如今事到臨頭,自然是她車前馬後,鞠躬盡瘁了。

紅霞點頭應承,去了雲塵等人住的廳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也不見回來,映萍看了看傷心欲絕的藍靈兒,遲疑片刻,道:“教主,恐怕真的出事了,早知如此,就不該留著他們。”藍百和也是臉色難看,待要發作,卻聽得一人高聲說道:“小生等人姍姍來遲,還望衆位原諒。”卻是李幕顏。

在他身後,還有潘飛鳳,潘高峰,吳英豪,雲塵,雲劍,以及低著頭的紅霞。藍百和看也不看,便道:“拖出去用刑。”雲塵等人都是一愣,紅霞卻霎時臉色煞白。見走向她的兩個刑堂的人,不禁微微顫抖起來,潘高峰道:“藍教主,你這是爲何?她去叫我們,你幹嘛爲難與她?”

藍百和淡然笑道:“你既然知道你們相安無事,那爲何還遲遲不報,害我們好生苦等,這等罪孽,百死不辭,怎麼,潘公子,你難道看上這賤婢了?要是潘公子如意的話,那本教倒可做一做月老。”她這話說得當真犀利,她把紅霞說成賤婢,如潘高峰真要,便等於在藍百和麪前自認下地身份,江湖之人,往往一個面子還比生命重要。

潘高峰自然未料及她如此出口,不由得一時愣住,聽得紅霞啊地一叫,左右已被人架住,潘飛鳳於心不忍,正要開口,潘高峰已先說道:“好!既然藍教主忍痛割愛,那潘某就厚著臉皮要下了!”此謂當真是“厚著臉皮”。藍百和聞言一愣,隨即擺了擺手手,笑道:“放開她,那也沒什麼,只是一個下賤之人,潘公子要多少有多少。”既然潘高峰開口承要,那她也不介意落井多下石。

潘高峰行鏢一行,氣量自然不小,微微一笑,道:“那多謝藍教主成全,紅姑娘這等上好之人,潘某都不知道哪去尋找。”藍百和冷笑一聲,自然知道氣不了潘高峰,索性不說。紅霞低著頭來到潘高峰身旁,一言不發,但臉上卻劃下了一行清淚。潘高峰忽然出手手,握了握紅霞的小手。

潘飛鳳看了看,對吳英豪低聲耳語道:“我哥該不會真的看上她吧?”吳英豪看了看紅霞,低聲道:“這等邪氣之人,還是勸大哥小心爲妙。”話雖未說明白,但卻裡外透著勸潘高峰最好不要這等與毒爲伴之人。潘飛鳳忍不住道:“我看紅姑娘爲人還不錯,應該不至於像她們。”吳英豪點了點頭,道:“最好還是多加提防。”

藍百和看了看雲劍,微微笑道:“我還以爲雲公子失蹤呢?不然怎麼半天瞧不見人影?”雲塵苦笑道:“藍教主體諒呀。”藍百和奇道:“難道公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雲塵點頭道:“是啊,藍教主的移魂術實在不好破解。”藍百和臉色一變,卻笑道:“雲公子說什麼?本教聽不太清楚?”

雲塵笑道:“這個,還是由李公子說明吧,你問我我也不太清楚。”李幕顏笑道:“雲公子承認了。”頓了頓,才道:“這移魂術並非苗家傳統使毒之術,其追究根源,乃是出自鬼谷,這門功夫我也是費盡心思纔想到,只因這門武功並不是苗家的。此武功乃是鬼谷十大奇絕之一,鬼谷每一種武功都極爲不可思議,因此才稱之爲奇絕,這門武功也不例外,據說這門武功第一層可以讓被施術者將某一人的感情轉移到另一人身上,照雲公子這般情形,想必是藍教主用移魂術將雲公子對司徒姑娘的感情轉移到藍姑娘之上。因此雲公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但這門武功有一壞處,便是被施術者記憶矛盾之處,會因此而不明朗,我是聽雲公子敘說情形後,纔想到的。此功縱然厲害,也無法顛倒黑白,扭曲事實。終有一日雲公子是會想起來的。”

藍百和冷冷道:“這麼說,雲公子是想起來了?”李幕顏道:“這個,恐怕得過了好幾十年吧,等記憶逐漸衰退之時,方能醒悟。我是和雲公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雲公子弄清醒的。”藍百和冷冷道:“你們犯了一個錯誤。”李幕顏訝然道:“什麼錯誤?”

藍百和淡然一笑,道:“你縱然知道這是移魂術,但卻絕不可能知道解法。”李幕顏點頭道:“此話倒是真的。不瞞藍教主,我們也是病危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說著望向雲劍,歉然一笑。藍百和道:“據說你們明教有一種武功,叫做驚神指法,這門武功向來是齊樂天的獨門絕技,即便是向天嘯也學不會,我聽說你便是那個老頭的獨門弟子,那想必也是會這門武功的了?”

李幕顏點了點頭,藍百和繼續說道:“這門武功倒是可以破解我的移魂術,但要施展這門武功,須得耗費相當多的真氣和元神,你現在精神看起來還不錯,想必是和這位雲公子合力完成的?”雲塵點頭承認,藍百和冷笑一聲,道:“你們兩個現在不過是半桶水的武功,憑著他們,以爲可以闖出我的百毒神教?你若是讓雲劍裝瘋作傻,劫持靈兒,我倒是無計可施,只可惜你們早點暴露了端倪,卻是送了自己的性命。”

雲劍這時開口說道:“藍教主,以往之事,我們過往不究,但望彼此不再往來,就此讓我們走。何況我也絕不會夾持藍姑娘,上次夾持藍教主你,也是迫不得已。”他不說還好,一說藍百和更是火上澆油,怒不可恕,道:“你當自己是誰?要不是靈兒看上你,我在明教早就把你碎屍萬段了!竟然還有臉更我說情?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話下來,頓時就要你們穿腸爛肚!”

藍靈兒聽出藍百和動了真怒,怕她狠心下來,真的害死雲劍,急忙叫道:“姑姑!你別這樣!”藍百和怒道:“到這時候你還護著這個負心男子!映萍,帶她下去!”顯然她是真的下了決心,要除掉雲劍等人。藍靈兒哀求聲越來越小,已被映萍帶出了大廳。

李幕顏道:“藍教主,凡事好商量,何必動刀動槍的,對你我都不好。”藍百和冷笑道:“已經晚了!你們救了雲劍,便是等於害了你們自己,也罷,既然都清醒了,那就全部解決了乾淨!不然的話,木公子那邊我也難以交代。”雲劍長嘆一聲,道:“藍教主,你和藍姑娘的救命之恩,雲劍沒齒難忘,不過。”話鋒一轉,道:“若只是雲劍一人,那自當任憑藍教主處置,但今日我的兄弟朋友都在,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傷害他們的。”

藍百和厲聲笑道:“你難道覺得現在還有和我說話的資格?我要你們死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雲劍道:“不錯,但我要你們死卻也只是舉手之間。信不信你倒是可以試試!”藍百和聽得前面半句,只道是雲劍垂死掙扎,困獸之鬥,但聽得後來信心十足的威嚇,卻又不禁遲疑。但若憑這句話便嚇退,那她就不是藍百和了。

藍百和眼睛一轉,嬌聲一笑,揮手道:“好,我試試!”她手勢一揮,青菲口中哨聲一起,在一旁早已打開的小門立即涌出數十條五彩斑斕的毒手,吐著信完雲劍那兒游去。饒是潘飛鳳女中豪傑,也忍不住要作嘔。吳英豪則是臉色決然的擋在她面前,恐怕是天塌下來,也皺不他一根眉毛。

雲劍微微一嘆,隨手一揮,那小門旁忽然砰的一聲炸了開來,跌落下的石塊砸死了不少蛇。青菲嚇得停住吹哨,那些蛇則在原地蠢蠢欲動。藍百和臉色一變,沒想到雲劍並非口出狂言,待她仔細一看,臉色又是一變,原來爆炸的東西則是她引以爲豪的假夜明珠,這些珠子高溫燃燒磷火,被雲劍用天外之隕的投石絕技砸在,登時爆裂開來。她這百毒神教不下幾百顆這樣的十珠,特別是這大廳之上那最大的一顆,若是爆炸了的話,威力足以埋了當場這些人。

藍百和臉色陰晴不定,青菲等人也是嚇得夠嗆,雖然知道這些珠子會爆炸,但尋常撞擊根本不會引爆,縱然是暗器打到,恐怕也只是開了個小洞,卻想不到雲劍學了這手厲害的投石之技,隨手一揮便能引爆石珠。

藍百和沉吟片刻,終於嘆了口氣,她承認自己是被雲劍等人擺了一道,顯然他們不會無故送死,她自然不會爲了木公子賭上百毒神教一干人的性命,道:“好,我放你們走。”她冷冷看了紅霞一眼,道:“有她帶路,不必我送了。”雲劍拱手道:“藍教主,在下告辭,望你多加保重。”說此話時確實誠懇,不像客場之言。

雲塵笑道:“多謝款待,告辭,告辭!”李幕顏和潘高峰也拱手作別,只有潘飛鳳和吳英豪卻是不屑一顧。雲劍讓他們先走,以防有詐,自己斷後,衆人上了木板,起降機開始往往滑落,待到落了一丈之時,忽然砰的一聲重響,那連接木板四周的出繩忽然根根斷裂,衆人在驚叫聲中凌空摔了下去。

吳英豪抱住潘飛鳳,李幕顏和雲塵雖然耗費了不少功力,但輕功卻還遊刃有餘,不過紅霞武功卻是平平,登時仰天倒下,潘高峰左手一抄,將她攬入懷中。衆人藉著石壁緩衝下落,忽然頭頂一暗,一塊巨石砸了下來。此石原本是放在升降機旁,固定繩索的,如今繩索一斷,連巨石下不要了。

雲劍心中震怒無比,這塊巨石雖然沒有洞口大小,但直接砸下來,不死也要大殘。雲塵低喝一聲,射出劍芒,喝道:“借我一臂之力!”說著踩向雲劍,雲劍急忙伸手托住。雲塵接力躍起,雙手齊出,上下一劃,那石頭登時化作四塊,衆人左躲右閃的避過,總算是有驚無險。下了實地,再也不敢多留,急急出了鬼堡。

一路到了林子之中才停下腳步。雲劍嘆道:“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一心要置我們於死地。”雲塵擦了擦汗,有些虛脫,適才迫不得已使出劍芒,將他原已不多的真氣幾乎消耗殆盡,李幕顏道:“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息吧。”扶住雲塵,剛走幾步,卻見衆人都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卻是紅霞佇步不前,似乎頗爲猶豫。

紅霞眼中淚光瑩瑩,忽道:“我,我還是回去吧,你,你們走好。”說著便要回頭。潘高峰道:“紅姑娘,你這樣回去豈非是去送死?”潘飛鳳一把拉住她,抿嘴笑道:“你若走了,我哥到哪兒找老婆?”起初見她是百毒神教的人,心中還頗爲鄙夷,但見潘高峰對她似乎頗有意思,也就接受了,畢竟潘高峰已年近三十,早該娶妻生子了。

紅霞長得倒是頗爲清秀,多日來接觸,見人品也頗好,潘飛鳳逐下定決心要成全二人。紅霞臉色一紅,吱喏道:“我,我。”潘高峰微微一笑,道:“紅姑娘,藍教主見你許配給我,你可不準賴賬。”紅霞羞紅著臉輕輕嗯了聲。

雲劍著看二人,心中更是沉重,他雖然中了移魂術,但卻並非被下藥,因此並沒有忘記,想起自己傷害司徒玉深極,心中不禁愧疚難當,又想起藍靈兒,也是一陣愧疚,雖然事情是因爲她們,才致此與司徒玉決裂,但心中卻沒有恨她們,反而是一陣愧疚。只因當初若無藍百和她們,自己早已死在白卓手下。

藍百和救下他,卻也只想完成侄女心願,終始至終,除了對司徒玉感情傷害,也沒有趁機利用他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雲劍看了看李幕顏,道:“李公子,我們歇息一日,再出發罷。”雲塵苦笑道:“我沒事,你僱輛馬車,我和李公子一路歇息,不過一兩日便好。”

雲劍點了點頭,僱來兩輛馬車,雲劍和李幕顏一輛,潘飛鳳和紅霞一輛,雲劍和吳英豪兩人分別趕著馬車,潘高峰則是騎著馬,一路匆匆南下,趕了十多天路,終於是入了四川境內,他們在百毒神教耽擱了十來天,想必此時司徒玉她們早已到了峨眉山。

這日來到峨眉山境內的一處名鎮,名曰靈猴鎮,只因峨眉山地勢獨特,生養著許多猴子,當年戰國大宗師司徒玄空創出了赫赫有名的峨眉通臂拳,便是效仿靈猴,從中悟出靈感。這峨眉通臂拳從戰國時候流傳下來,至此仍不失傳,這些靈猴可謂功不可沒。

雲劍等人走進鎮中,便覺此處與各地大是不同,小鎮頗爲繁華,特別是香燭店頗多,只因峨眉山乃是佛教發源地之一,自古以來香火不絕,來往遊客不斷,纔有小鎮的如今繁華。雲劍等人找了一家店面坐了下來,叫了些麪食。

吳英豪左右一看,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四川,看看這裡,風景確實不錯。”雲劍微微一笑,心中卻是心繫著司徒玉。吳英豪忽覺自己的荷包微微一動,心中微微一驚,反手抓去,卻是一條長滿毛的手臂,不由得吃了一驚,放開了手,只見一隻猴子蹦蹦跳跳的躍開,對著他齜牙咧嘴。

吳英豪喝道:“咄!走開!”店小二端來麪食,笑道:“客官,您的錢包還是放好的緊,這裡的猴子可聰明瞭,會偷客人的錢包,然後去換東西吃!”吳英豪皺眉道:“難道沒有人管麼?”店小二曬然一笑,道:“這些都是靈猴,有靈性的,可不能打了,在這裡打了猴子,可是要犯法的!”吳英豪嗤鼻一笑,道:“那得看看是偷誰的錢包,拿了我的,可保不準要教訓它一頓。”

潘飛鳳卻有些不信,道:“這些猴子難道那麼聰明,竟然會買東西?”店小二笑道:“客官你試試便知了。”潘飛鳳嗯了聲,從懷裡取出兩枚銅錢,扔給了猴子,那隻猴子身手倒是頗爲利落,接過銅錢,衝著潘飛鳳嗤嗤一笑,然後跑到了一個攤前,將兩分錢丟給一個賣水果的老頭,那老頭隨手拿一個蘋果,丟給了猴子。

那隻猴子捧著蘋果跑到屋子上面,便開始吃了起來,倒是有模有樣。潘飛鳳等人瞧得嘖嘖稱奇,店小二又笑道:“猴子不懂買賣,只知道錢能換來東西吃,至於東西值不值錢,便無所謂了。”雲劍微微嘆道:“若是玉兒瞧見,定然十分歡喜。”

雲塵微笑道:“大家先吃吧。時候不早,今天就在這鎮子休息,明日便上山。”店小二正要離開,聽得雲劍這話,當即轉過頭來,上下打量這幾人。雲塵笑道:“怎麼了?難不成山上有猴子把關,要上去還得繳費?”店小二笑道:“當然不是,只是聽幾位說要上山,忍不住看了看。瞧不出公子幾人還是江湖人士。”

雲塵笑道:“這山難不成只規定武林人才可以上去麼?”店小二道:“那倒不是,只是明天有些特殊而已。”雲塵有些興趣,問道:“此話怎講?”店小二道:“明日在峨眉山的金光頂上,要舉行武林大會,參加者均是四川周邊的門派和武林人士。”雲塵奇道:“好端端的爲何要舉行這勞什子大會?”

店小二道:“看來你們不知道啊?其實我也不知道。”說著笑了笑,搖著頭離開。雲劍道:“明日上山自會弄清楚,也不必多想。”撈起面,吃了幾口,卻不禁皺緊眉頭,只見潘飛鳳等人也是停筷不動,似乎都難以下嚥,只有李幕顏一人呼呼大吃。

李幕顏目光一轉,道:“怎麼了?這是正宗的四川牛肉麪,別處可吃不到的。”雲劍等人常住江陵,平時不怎麼吃辣,尋常麻辣倒還好,但這裡正宗地道的四川辣味,這幾人卻怎生忍受得了?剛一入口,便覺舌頭一麻。李幕顏常年遊山玩水,吃遍大江南北,四川也來過幾次,自然不覺麪食麻辣。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雲劍幾人苦笑一下,重新叫來包子,倒是好吃些。那店小二瞧了瞧,道:“客官,想必你們幾位不是本地人吧?這面都吃不下,我們土生土長的猴子可還比你們耐辣。”潘飛鳳和紅霞兩人不禁噗嗤一笑,潘飛鳳轉過頭,對著一隻猴子招了招手,笑道:“猴兒,來,這碗麪賞你了。”

但那猴子卻不理她,轉過一個紅屁股,拍了拍塵土走了。潘飛鳳碰了個釘子,悻悻地轉過身,但卻也引來旁桌的一陣嘲笑。潘飛鳳忍氣不吭聲,吳英豪卻有些不耐煩,瞪著那大笑的幾個漢子,冷冷道:“有那麼好笑麼?”那漢子大笑道:“你當不知道麼?猴子是不吃辣的。”這句話說完,在場的客人都轟然大笑,這漢子明顯是在嘲笑吳英豪幾人是猴子。

吳英豪大怒,卻被潘飛鳳暗中拉住,她們行鏢的最忌諱和當地門派發生爭鬥,因此能忍則忍。潘高峰看了一眼潘飛鳳,見她如今也學會忍耐,心中有些歡喜。那漢子見吳英豪等人悶聲不說話,以爲是怕了,更是毫無忌憚的嘲笑,嘲笑過後,眼睛便盯在潘飛鳳和紅霞臉上。

那漢子喝了酒,顯然醉意頗濃,忽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吳英豪等人以爲他是要發難,立即暗中戒備。那漢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賊笑道:“兩位小娘子,這幾隻猴子孬種,不如跟我姜大!保證沒人敢欺負你們!”潘飛鳳冷冷一笑,道:“你連我也打不過,還說保護我?別讓江湖英雄見笑了。”

那姜大怒道:“小辣皮竟然如此瞧不起大爺,你瞧瞧!”說著走到路邊,俯身抱起一塊三百多斤的石柱,舉過頭頂,哈哈大笑,潘飛鳳等人微微一愣,沒想到此人卻也有幾番蠻力。姜大對同桌的一個男子道:“鐵雄,來!咱們耍幾段讓小娘子瞧瞧本事。”那鐵雄也是酒勁一上,當即走了過去。

此人名爲鐵雄,身材卻頗爲矮小,甚至比潘飛鳳還矮上那麼一分。只見他翻過姜大舉著的巨石,落了下來。衆人登時打出一片掌聲,姜大不愧名諱,長得身材高大壯實,舉起巨石,至少有個三丈來高,見他如此輕翻過,輕功委實了得。李幕顏道:“這位仁兄這招燕子穿雲可得了。”

潘高峰道:“燕子穿雲?那不是燕子門的絕學麼?看來這人是燕子門的弟子。”雲塵忽道:“恐怕不止哩。”話剛說完,那石柱忽地砰的一聲重響,斷裂下來。衆人都是一愣,才發出喝彩之聲。李幕顏點頭道:“原來如此,他翻過石柱之時,還出指戳中了石柱。這無影指功夫也是練得極爲到火候。”

潘高峰等人暗暗驚詫,吳英豪道:“無影手是鐵家的絕學,這人姓鐵,想必是又拜在燕子門下。”鐵雄四方拱手,走向吳英豪等人,對李幕顏道:“公子好眼力,竟然瞧得出我出指。”李幕顏微微一笑,道:“閣下客氣了,小生只是碰巧撞見而已。”

姜大哈哈笑道:“怎麼樣?小娘子,決定好要跟老子了麼?”他兀自不清楚,但鐵雄卻是知道,這幾位恐怕都是深藏不露之人,他們來這兒乃是參加武林大會,而非結怨,當下拉走姜大,賠禮道:“我這位兄弟喝醉了,給各位陪個不是。”李幕顏拱手還禮,笑道:“哪裡哪裡。”

這二人走後,便有一羣人趕來,帶頭的是一位黃裳少年,身後跟著十來人,那少年下了馬,只見到斷開的石柱,卻瞧不見人,頓腳道:“可惡!又來遲了!”潘飛鳳悄聲道:“是那兩人的仇家麼?”店小二正巧聽見,當即搖頭,道:“姑娘有所不知,這位公子爺乃是在本地和峨眉派分庭抗禮的青城派的掌門人丁劍海的小兒子。那青城派和峨眉派一個是佛,一個道,各有絕活呢!”店小二當下把閒暇時聽來的話照樣說了。一臉得意地看著幾人。

原本以爲吳英豪等人會大加讚歎,卻不料只是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自覺無趣,悻悻的走開。那少年大聲說道:“鬧事者速速現身,否則別怪我丁凌不客氣了!”喊了幾聲,沒有應答,當即泄氣,頓腳嘟著嘴巴道:“不管了不管了!走人!”正轉身要走,卻瞧見坐在一旁的李幕顏等人,眼睛一轉,走了過去,問道:“你們可見到來吃鬧事之人?”

雲塵笑道:“怎麼?你和他們有仇?”丁凌一聽大喜,道:“這麼說你們見過他們了,快告訴我!”雲塵道:“你還沒答我問題呢。”丁凌道:“你倒是說呀,不然他們走了,這會兒可有找不到。”雲塵道:“既然不說,那便作罷。”丁凌怒道:“你怎麼又不說了?”雲塵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說。”

丁凌道:“好了,怕了你,我跟他們沒仇,那你快說。”雲塵道:“既然沒仇,又問作甚?”丁凌頓腳道:“你這人怎麼婆婆媽媽的,問個沒完,告訴你,我幾天前跟著我爹來到峨眉山,看中了絕緣師太的弟子,便想叫父親給我求親,但那姑娘說我沒本事,我這就來給他證明了,誰敢在峨眉地界鬧事,本少爺就把他抓來,到那玉兒姑娘去領賞!”說著笑嘻嘻的,顯然是爲自己的注意相當得意。

雲塵道:“那二人只是表演了功夫,並沒有鬧事,在坐之人都可證明,你是抓不了人了。”丁凌一聽,頓時失望,道:“可惡!可恨!可氣呀!”他每說一個,便頓腳一次,最後嘟著嘴巴便帶人離開。雲劍見他走後,不禁問道:“他,他說的玉兒姑娘,該不會便是玉兒吧?”

雲塵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是不是都好,有詩姑娘和陳公子在,不怕你的玉兒給人搶走了。”雲劍卻是有些擔心,道:“但是師命難違,若是絕緣師太答應了,那可就糟糕。”雲塵笑道:“那你就搶親唄,你給我們搶了兩次,也正好去搶搶別人的。”

雲劍苦笑一下,雲塵不提還好,一提心中更是擔憂,回憶起司徒玉決裂時的表情,恐怕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雲塵道:“沒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司徒姑娘不忘給你白玉蠶絲套,心中自然是還想著你。因此不必要擔心過多。”雲劍給他一說,不禁放心許多。

幾人結過賬,正要離開,卻見一人搖搖擺擺的走了進來,潘飛鳳和吳英豪兩人臉色一變,那人見到雲劍等人,卻是大喜,說道:“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遇到你們,緣分吶!”邊說邊走了過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海南三神之一的槍神王聚英。

潘飛鳳長槍一頂,喝道:“別過來!否則我不客氣了!”王聚英當即停住腳步,笑道:“好好好,我不過去就是了。”看了看幾人,除了李幕顏均是相識。王聚英笑道:“各位可是要去峨眉山看武林大會?”潘高峰對他不似潘飛鳳那般厭惡,於是答道:“不錯,王公子也要去麼?”王聚英不住點頭,笑道:“正是,正是。”對雲劍等人拱了拱手,最後對雲塵笑道:“劍笑兄,我大師哥過後還一直探訪你的消息,前些日子還去了西域。”

雲塵也笑道:“那當真勞煩貴兄奔波了。”王聚英道:“勞煩算不上,反正我大師哥也是閒著沒事,不過下次遇見時,恐怕你就得和他比試一場了。”雲塵道:“那最好就再不相見爲妙。”潘飛鳳此時忽地開口,道:“不錯,最好再不相見!”說著狠狠瞪了王聚英一眼。

王聚英裝作沒看見,潘高峰幾人到了客棧打點,王聚英也跟著便來了,衆人休息一夜,次日一早,便往峨眉山走去。潘飛鳳看著在後邊遙遙跟上的王聚英,不禁皺了皺眉頭。吳英豪道:“你放心,他若敢輕舉妄動,我絕不放過他。”潘飛鳳道:“這人當真討厭,不知羞恥的跟來。”

潘高峰迴頭道:“妹子,王公子也是來觀看大會,只是碰巧同路罷了,你總不能將所有來參加大會的人都說成不知羞恥罷?”潘飛鳳倒是不敢頂嘴,低聲嘟囔道:“哥哥就知道給他說好話。”吳英豪道:“潘鏢頭爲人正直,不屑計較而已。”潘飛鳳道:“這人八成是沒把握打過我大哥,才一直糾纏不清,好趁機下手。”

一行人趕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了峨眉山腳。雲塵低聲道:“劍弟,我看你好是先不要出面爲好,看看情況再說,最好是改裝一下,不然今日英雄齊聚,莫鬧出了大亂子。”雲劍也知其中利害,道:“我把面蒙著,待會上去再改。”雲塵點了點頭。

走了一會兒,便見著了在通往金光頂的路口處,幾位峨眉派的弟子正守在那兒。雲劍等人走了過去,一個弟子問道:“各位英雄,你們今日是來觀戰的還是來參加的。”雲劍回頭一望,見其他人無異聲,便道:“都是來觀戰。我們乃是後生晚輩,豈敢與前輩高人同臺獻醜?”那弟子見雲劍等人年輕,也相信了,當下笑道:“也別這樣說,來觀看自然能習到好處,但參加也未嘗不可。既然各位是來觀看的,那請到侯客殿歇息,午時一過,便即開始。”

雲劍等人笑著點了點頭,便繼續上山,又走了一個多時辰,路上斷斷續續的走著不少江湖人士,看來此次大會來的人也頗多。雲塵道:“這些人想必都是周邊的武林幫派,只是不知道峨眉派爲何突然要舉行這武林大會。”潘高峰道:“我剛纔問過那些人,他們說到了大會開始便會說的,那些門派大都是受到了請帖,才匆匆趕來,而請帖內容,也只有掌門知道,因此現在還不清楚事情緣由。”

來到了侯客殿時,那裡已坐了不少人,雲劍等人尋一個角落坐下,隨即便有弟子上來茶點。雲劍心事重重,茶杯也未曾碰過,雲塵看了看雲劍,問道:“要不要託人找一下陳公子他們?”雲劍想了想,道:“還是不用了,待會自然會見面,現在他們都在忙著招待客人和舉辦大會,不必再勞煩他們了。”

到了午時,吃過送來的飯菜,大會隨即開始,雲劍等人隨著人流,來到了金光頂,此處建有一間規模甚大的佛寺,浩浩蕩蕩的一百多人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中央騰出一塊方圓幾十多丈的地方,顯然是作爲擂臺之用。敲響了三下鐘聲,嘈雜之聲也隨著這鐘聲消散乾淨,每個人都靜靜的等候,從側堂那裡走來了一位相貌美麗的尼姑,正是絕緣師太,而跟在她身後的一位尼姑,赫然便是司徒玉。雲劍只覺呼吸一頓,一顆心彷彿被刺穿了一般。雙眼一動不動的望著司徒玉。

而在司徒玉身邊,則是一對玉人,那玉人不消說自然便是詩若雪和陳佩之。絕緣師太來到中央,朗聲說道:“想必各位都知道今日乃是舉行一次武林大會,共有八個門派參加,還有天臺山清門寺主持悟法禪師來做公證人,勝利者則爲蜀地的武林盟主。此事乃是我與衆位掌門人親自商議,決定在峨眉派舉行大會,現在有請這七位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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