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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山遺孤 下

他平定了一下心情,又道:“好了,我不必歇息,你也恢復得差不多,咱們就此開始。只是我勝了你的話,你必須交出天鍾神功來。”雲涯冷笑道:“你還忘不了這東西?若不是師父收留於你,你焉有今日?爲了這本害人的東西你竟下的了毒手?”雁北天心中一痛,他因一時衝動害死了徐蕭,心中不免自感愧疚。他自幼孤苦,是徐蕭收養了他,並授他武藝的。只是他本性偏激,難分善惡,後來到雲涯拜了師門,而他自小鐘情的師妹徐若蘭卻與雲涯情投意合,因此他便對雲涯心有所怨。到了後來,徐蕭得了一部“天鍾神功”的神功絕學,雁北天是個武學奇才,自是十分想要的了,但徐蕭非但不傳神功,而且還給徐若蘭和雲涯賜了婚,他不由得大怒失控,趁徐蕭不備之際,將其以重掌打落六合谷。雲涯即帶徐若蘭逃亡,隱居在血光崖,即是此崖。雁北天在徐蕭住處找不到“天鍾神功”,料想必是徐蕭將神功與女兒一併交給了雲涯,此後便流落江湖,四處尋找雲涯的蹤跡,他雖有時念及徐蕭的養育之恩,但一想到此節,便即轉爲憤怒,此際聽雲涯出此一言,又勾起往事舊痛,他激怒之下已起殺機。雁北天冷冷地道:“隨你怎麼說,雁某一生做事絕不後悔,哪怕是天大的錯事。我不爲誰而生,亦不爲誰而活,我怎樣做是我的自由,用不著來讓人指指點點!”雲涯大怒道:“你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事,居然還有臉振振有詞!你……你當真不知羞恥麼!”雁北天仰天一狂笑,道:“即是不可饒恕,那我還改他幹什麼?難道要爲去閻王殿少份罪責?那也是死後的事,我此生無悔,死後還怕他什麼?”雲涯怒不可釋,一拔懷琴劍疾刺向雁北天,雁北天喝道:“好!來吧!你我昔日恩怨今日就解決了他!”翻手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只見是一把隱閃著藍色光芒的緬刀,他知雲涯不比其他對手,不出兵刃難以取勝,何況雲涯手中所握的乃是一柄神兵。

雁北天側身一閃,藍刀揮舞,削向雲涯右肩,雲涯雙足立地,上身一晃,堪堪避過,手中長劍一抖,連連點了數朵劍花。雁北天是雲涯的師兄,天資聰慧只在雲涯之上,加之刻苦習武,武功自比雲涯高。他於六合派的武功所研不淺,六合劍法雖有所不及雲涯,但也精通其理,一見雲涯的招數,便知其用上了“六合劍法”。雁北天心想:“雲涯劍法上的造詣本就較我爲深,這一年裡想來他也並非虛過,如此一來,要贏他也倒非容易。”他武功雖比雲涯高,但云涯劍法高強,他一時也很難取勝。雁北天藍刀一劈,使了招“力劈華山”,雲涯長劍一晃,不與其正面交鋒。雁北天刀鋒一轉,反使一招“龍飛鳳舞”斬削雲涯下盤,雲涯一躍,他不待雁北天進招,立即用“鴛鴦連環腿法”逼退雁北天,雁北天招式已盡,只得退後,雲涯暴喝一聲,一招“羽化登仙”殺向雁北天。雁北天吃了一驚,急忙施展出“七分刀法”,只見他手中藍刀一圈,手腕翻鬥之間雲涯所使劍招均被破解。雁北天就勢藍刀一挺,刀尖直逼雲涯咽喉,雲涯大吃一驚,此時正是自己餘勢已盡之際,眼見這一刀是難以躲開,雲涯福至心靈,左掌在刀背上一按,身子往後一仰,一個後空翻巧避了此招。雲涯雖是躲了此劫,但也不禁冷汗迭生,心中大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這刀法竟像是我六合劍法的剋星?”雁北天一愕然,心中業有些奇怪,見雲涯驚愕的表情,不免得意。說道:“雲師弟,這刀法如何?”雲涯道:“這究竟是何邪門刀法?”雁北天哈哈一笑,道:“這刀法名叫七分刀法,但究竟爲何要取此名,我也不知。這刀法是我在鬼谷所學,是現任谷主所創,我想不到的是,這刀法竟在舉手之間便化解了號稱中原劍法之最的六合劍法,我想不止是我,連雲師弟也是意想不到吧?”雲涯冷哼道:“那也不見得。”他口中是說,但心裡總感不安。雲涯道:“雁賊,你再接招試試!”長劍一刺,一招“金光閃閃”,劍影全罩住雁北天上身要穴。雁北天舉刀反擊,雲涯出劍雖快,但雁北天刀法卻甚神奇,他出刀雖然不比雲涯快,但單刀所及之處甚廣,威力遍及四周,雲涯的劍也就刺不近他了。雁北天這手刀法,深得以逸待勞之意、一石二鳥之法。只見雲涯忽起忽落,長劍忽東忽西,形意渙散,舉止不定,章法全亂,若然是不會武的人看來,定是認爲雲涯已是在困獸之鬥。

雁北天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他這是李白醉劍。”心中想著,手上毫不停留,刀法轉瞬間變得鬼辣異常。雲涯與雁北天拆了幾十招,已知自己的劍法處處被雁北天的刀法封住,根本難以出手,故而才換了一種劍法。雁北天心道;“你以爲換了一種劍法便不會被我制住?我便讓你瞧瞧鬼谷的八門刀法!”只見他位踏西北方位,長刀橫出,去勢凌厲。徐蕭武功精湛,也深研過奇門遁甲之術,於“八門”甚爲精深,故而云涯雖是不善其法,但也有所瞭解觸及。雲涯一見雁北天單刀一出,便知其是在“開門”,開門居西北乾宮,五行屬金,刀法是屬剛猛一路。雲涯心道:“他即在開門,那麼只需將他逼入死門便行了。”見雁北天一招“西風鼓舞”,立即縱身躍入正北休門,雲涯知休門屬水,遂即一招“乘風破浪”。雁北天退身一步,雲涯步步緊逼,劍法時爲南派,時爲北派,不過十招雁北天已入死門,雲涯心中一喜,一招“天外飛仙”連人帶劍刺了進去。雁北天哈哈一笑,說道:“雲涯!你失策了!你只道我是迫入死門的,其實我是引你入死門。這死門用的好也能逢兇化吉。”只見他長刀脫手飛去,徑直刺向雲涯,雲涯怒道:“我可不信這邪門!”手中長劍一轉,撥開了雁北天的藍刀,伸掌拍向雁北天。雁北天步法一移,踏入景門,雲涯暗道:“不好!”回身正欲躍開,雁北天一記“鬼爪神功”迎肩抓來,雲涯長劍在外,不及回救,只能出掌以對。雲涯出掌極快,六合派的掌法不求力穩,只求手快,每每一招掌法後都有許多厲害的擒拿手變化,這也是六合派掌法的獨到之處。

只見雲涯左掌從上壓下拍向雁北天手背,雁北天爪勢一變,直指點向雲涯手掌“勞宮穴”,雲涯左掌一偏,手腕迅速一翻,抓中雁北天手背,大拇指點在雁北天“太淵穴”上,這一招變化用得甚爲巧妙,一招之間將掌法、擒拿手法、指法均融入其中,不料雲涯剛點在雁北天“太淵穴”上時,一股時剛時柔的內力登時襲來,雲涯吃了一驚,急忙撒手,雁北天手腕翻動,反抓住雲涯手上命脈。雲涯一吸真氣,手上內力激增。本來命脈被抓,已是難以動彈,但云涯“六合神功”的內力流通遍體,雁北天雖抓住了雲涯的命脈,卻也不能立即制服雲涯。雲涯奮力一抖,左手甩脫了雁北天,右手長劍急刺,兩人近身拆招,雲涯這一劍相當兇急,雁北天絕難躲開。

雁北天猛喝一聲,出指彈中劍背,雲涯手上一震,懷琴劍騰空飛去。雁北天就勢欺進,雙掌擊出,雲涯難以撤退,只能硬著出掌相對,兩人雙掌一碰,四周登時激起一陣風煙。雲涯只覺雁北天的內力雖然剛猛至極,但隱有一股陰柔之力纏綿左右,將自己的內力變得時張時閉,終於手臂一酸,被彈出一丈開外。雁北天跨前幾步,點了他的穴道。笑道:“雲師弟,你看我這身內功如何?”雲涯哼道:“你究竟練了什麼邪門功夫?這內功似六合神功卻又不似,還有一股陰柔之力,莫名其妙!”雁北天哈哈一笑,道:“你再看看!”說著伸掌一拍身旁一塊大石,見那大石毫無動彈。雁北天道:“你可瞧出來了麼?”他俯身拾起懷琴劍,說道:“你瞧好了。”將懷琴劍輕輕往大石一拍,只見那大石瞬間裂成數十塊,分灑一地。雲涯自是看了出來,不禁脫口道:“適才你與我對掌是剛猛爲主,陰柔爲次,此番竟是以陰柔爲主,剛猛爲次,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雁北天仰天若有所思的道:“當年我打死師父後,便一直在江湖上四處尋找你,後來我與西安的連環十八寨結下血仇,一路追殺逃至西域,被路過的鬼谷谷主救了,他同情我的遭遇,想收留我,但我雁某一生不求於人,本想養好傷後便走,只要我能練成天鍾神功,便誰也不怕了。但一來我有了牽掛,二來也感他的大恩,而且憑我當時的武功,要想報仇只會是去送死,所以便留下做他的門徒。近年我武功大進,便出谷報仇,也好打探你的消息。我在鬼谷學習谷主傳給我的內功,發覺其與六合神功完全相反,但卻能相融合,竟讓我練成了一門獨異的武功,使我本身的內力大增,這纔有了今天的我。”

雲涯想道:“原來這廝也有這樣一段奇遇,難怪他武功幾年不見變得如此厲害,看來今日終要命喪他手。只是師仇報不了和我那被抓走的妻兒生死未卜,我死不瞑目!”他求生心切,當即暗運“六合神功”衝開穴道,本來雲涯有“六合神功”真氣流通四體,一般點穴難以點中他,但他被雁北天那一掌渾厚的內力震得真氣渙散,才被點了穴道。雲涯一運內力,但六合真氣不但衝不開被點穴道,反而被反彈震得經脈痠麻。雁北天見雲涯頭冒熱汗,知他在運功解穴,笑著道:“師弟,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這鬼手點穴法豈是隨便運功便能解穴?你若不知我點你穴的力道手法,是萬萬不可能解開的。”雲涯自嘆了口氣,道:“看來今日終將栽在你手裡。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武功已怎麼高強,爲何還要那勞什子天鍾神功?”

雁北天若有所思,嘆道:“你不知道,當年我只看過一點天鍾神功裡面記載的武功,當真是你做夢也做不到的。只是你沒看而已,否則你也是學武之人,你也會抑制不住自己要去看要去學的。”雲涯一笑道:“只可惜我要看卻也看不到了。”雁北天臉色一變,沉聲道:“你說什麼?”雲涯冷笑道:“可憐你那朝思暮想的東西早在三年前化成灰了!”雁北天身子一顫,喝道:“你胡說些什麼?你以爲我會相信!”雲涯道:“那天師父將我叫去,正是爲我和阿蘭賜婚的那日,當晚他命完婚後,便從打坐的蒲團下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將其燒燬,當時我問師父道爲什麼要燒掉這東西?師父邊燒邊說這是本害人的東西,燒了的好。師父說他以前不知道,後來他深研並練了那本子上的武功才知道那是害人的東西。因此,你這幾年的春秋大夢算是白做了!”

雁北天這時也不得不信。心中忽地一陣迷茫,腦裡一片空白。口中喃喃道:“不,不,不會的,他,他怎會捨得親手毀了那本奇書?”猛然轉頭望向雲涯,邊走近邊狠聲說道:“你說不說,你說不說!”雲涯大怒道:“呸!你這狗孃養的!今日雲某命在你手裡,還有什麼好說的!”雁北天自幼喪失雙親,常感孤苦,見雲涯出口罵及,不由得大怒不已。喝道:“好!你自找的!”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枚紅色藥丸,冷冷道:“你可認得此丸麼?”雲涯一看,變色道:“你,你竟然和百毒神教這種邪教勾結上!”雁北天淡淡地道:“也不是,只是有所共謀罷了。”他頓了頓,走到雲涯面前,蹲下來道:“這是萬蟲百毒丸,今日就讓你嚐嚐!”雲涯呸了一聲,一口沫吐向雁北天,雁北天不意他如此出口,他武功雖高,但兩人相距甚近,竟躲不開,一口沫正正吐在雁北天臉上。雁北天大怒,左手掐住雲涯咽喉,雲涯不禁張開了口,雁北天右手手指一彈,藥丸即入雲涯口中,雁北天往雲涯後背一拍,雲涯喉嚨中的藥丸隨即入肚。雁北天走了開去,冷冷看著雲涯。其時日已偏西,夕陽餘暉映在崖上,一片殷紅。不久雲涯體內的毒已發作,全身猶如有千百條蟲子在噬咬,奇痛難當,這“千蟲百毒丸”入肚消化,毒性不會即刻發作,待到毒素隨血液流遍全身時才發作,與其他毒大是不同,十分陰毒。雲涯雖痛入骨髓,卻是哼也不哼一聲,咬緊嘴脣,拼命不肯出聲示弱。雁北天見雲涯雙脣已咬得鮮血殷紅,卻一聲不出,不禁佩服他的耐力。走了近去,道:“好!我敬你是條漢子,給你個痛快。你告訴我阿蘭是被誰抓走的,我去把她救出來,免遭歹人侮辱。”雲涯雙眼緊閉,一動不動。雁北天一驚:“他莫非要舌自盡了?”急忙俯身觀看,待將湊近時,雲涯雙目猛然一睜,將口中一股毒血噴向雁北天。雁北天大吃一驚,他萬料不到雲涯還有這招,他此刻是想躲也躲不開了,被噴了一臉鮮血,他急忙閉眼合嘴,伸手抹去臉上的血。原來雲涯極爲聰明,知自己中的毒非同小可,連血液也充滿了毒素,自己定然無幸,便咬破嘴脣,將毒血含在口中假死,待雁北天俯身察看時,便將口中毒血噴到雁北天臉上,若雁北天口中、或是眼裡沾到毒血,那也勢必會中毒,雁北天這毒是爲殺雲涯而所準備的,想來不會有解藥,故云涯想以此與雁北天同歸於盡。但那毒血未噴到雁北天臉時,雁北天已合住眼睛和嘴巴,血只碰到了皮膚,並無作用。

雁北天大怒,起身抽出懷琴劍,便要刺向雲涯咽喉,忽聽得身後一聲驚呼“師哥!”雁北天全身猛然一震,手中劍“咣噹”一聲掉在地上,顫抖著轉身一看,心中又是一震,呼者正是徐若蘭。她淚痕未乾,臉色蒼白,直徑走到雲涯身旁。雁北天呆呆的一動不動,徐若蘭扶起雲涯,雲涯見她手中的嬰兒已不見了,只道給丘不仁抓走了,不禁問道:“劍,劍兒呢?”徐若蘭不答,只是流淚,原來她並沒有被丘不仁捉走,她是徐蕭的女兒,武功自是不差,由於她是女子,因此發功剛猛的“六合神功”她不宜練習,但其他六合派的武學她卻是樣樣精通,若非丘不仁以放火燒屋威脅她兒子的性命的話,他們還不一定捉得住她。徐若蘭趁雲涯等將注意力放在鬼谷谷主身上時,偷偷運功解穴,躲在林子裡,使兒子免受遭害。當她看見雁北天武功如此精進,心中害怕他殺了自己與雲涯的孩子,而鶴仙翁出去尋找徐若蘭母子,他又怎會料到徐若蘭還在林中?徐若蘭悄悄帶著兒子施展輕功往山下去,其時雁北天與雲涯鬥得正酣,竟無一人發覺。

徐若蘭來到山下,到一家農屋借了個木盆和嬰兒衣服,那戶人以爲徐若蘭是要爲孩子換洗衣服,也就借了,她並叮囑徐若蘭給孩子換衣服時要把孩子身子擦乾。徐若蘭一一應承,回過頭來已是淚流滿面。她走到了山崖下的一條小溪,名爲日月溪,這日月溪位於血光崖西邊。徐若蘭將衣服包在小云劍身上,把他輕輕放在木盆裡,正要放入溪中,想了想,取下了雲劍的肚兜,用牙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下雲劍的身世,正要寫完,忽想起了雲涯的八拜之交向天嘯,心想兒子日後有事可以依靠他,便續寫了上了,待血幹後將肚兜重新穿在雲劍身上,徐若蘭解下掛在脖子上的玉佩,這玉佩是她母親留給她的,一面刻有一個“蘭”字,她只記得母親在很久之前,在她還在襁褓之時便離開了她,如今她也要同樣的離開兒子,心中的悲痛是非言語可以形容的,她用匕首在玉佩的另外一面刻下了個“劍”字,掛在雲劍頸上,隨即抱起他,輕輕吻了他的小臉蛋,含淚道:“兒子,娘對不起你,娘也想好好照顧你,但娘不能拋下你爹不管,娘,娘這就要去了,望你將來一世平安,能爲你爹報了此仇。”說完將雲劍放在木盆裡,用衣服包實了,把木盆放入溪水中,隨浪花飄去了,可憐的小云劍還在呼呼大睡,他卻不知道,等他再睜開眼時,便再也見不到母親那美麗的臉龐。徐若蘭望著雲劍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眼中的淚水已經流乾了,可是心中的淚卻還在淌!一個母親內心裡的莫大的悲哀!

雁北天自是不知道其中曲折,他只道雲劍已死,心中像是所有調味料一起被打翻了似的,不知是何滋味。雲涯見徐若蘭如此表情,心中只道不妙,但他身中劇毒,苦不堪言,嘴巴張開“咯咯”作響卻說不出話來,徐若蘭輕輕地道:“雲哥,你別傷心,劍兒已經去了。”她這一言一語雙關,她說的是雲劍已被水載走,但在雁北天和雲涯聽來卻是雲劍已經死了。雲涯驀地哈哈狂笑,道:“好!好!老子要見兒子!”徐若蘭全身一震,顫聲道:“當真……沒的救麼?”雲涯微微點了點頭。徐若蘭輕嘆一口氣,道:“好吧……”雁北天心覺不妙,正要上前,卻爲時已晚,只見一個劍頭從雲涯胸前穿出,雲涯登時氣絕。雁北天全身一震,不禁“啊”了一聲。

徐若蘭緩緩站起來,呆呆地看著他,雁北天見她容貌依舊,宛然是當年的小師妹,不禁熱血上涌,顫聲道:“蘭妹……”徐若蘭輕輕嗯了聲,雁北天大喜,說道:“蘭妹,我,我們走吧,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那天鍾神功我也不要了。好,好嗎?”語氣甚是溫柔,與其相貌實不相同。徐若蘭慘然一笑,道:“那天鍾神功不是你不要,是因爲那早已沒了,是麼?”雁北天心中一震,急道:“不,不是的……”徐若蘭盯著雁北天,道:“若在我和天鍾神功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誰?”雁北天道:“我,我自會選你,你可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事,都是爲了你呀!只是你與雲涯情投意合,我……我……”徐若蘭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從小便十分疼我,我自是知道。矣,若沒有云哥,我將來自會嫁給你的。”雁北天心中大是刺痛,顫聲道:“都,都怪雲涯這小子,是他拆散了我們的姻緣!”徐若蘭搖頭道:“不是的,你們二人各有各的好,你本性也並非是惡。你們都愛我,或許你更愛我多些,那是因爲雲哥的愛是在道德上的,他能明是非,他不會爲了我而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但,但你卻做了,那天夜裡,你親手將養你教你的師父打落懸崖!我不會選擇你,是因爲我不願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我總以爲逃避就好,豈知,豈知你還是來了!”

徐若蘭這些話深深地刺進了雁北天的心裡,雁北天狂笑道:“我錯?我錯了?我爲什麼錯!我愛你不對麼?”徐若蘭扶起丈夫,道:“你爲了自己的私慾可以不擇手段,你對,你做得對極了!”徐若蘭大聲道:“雁北天!你要的天鍾神功在那!”說著手指一指,雁北天順指望去,只見卻是懷琴劍。徐若蘭道:“當年我爹爹的天鍾神功便抄自這把劍,只需將劍往火上焚燒,那銘文自會顯現,這事只有我知道,雲哥也不知道。”雁北天愣了愣,呆呆走過去,拾起懷琴劍。回頭一望,只見徐若蘭扶著雲涯的屍身站在崖邊,雁北天驚呼道:“不要啊!蘭妹……”徐若蘭嫣然一笑,與雲涯的屍身一同墜入崖下。雁北天搶到崖邊,只見雲霧翻滾,二人已沒入其中。雁北天一陣悲痛,失聲哭了出來。心中只起伏著徐若蘭最後那一笑,雁北天拿起黑劍,忽然哈哈大笑,拖著劍走下山崖。

話說雲劍在木盆裡隨波逐流,小云劍被溪流拍醒,一睜開眼,見到的不是慈母,卻是滿天星光。他心中一急,便哭了起來。木盆在意個轉彎處卡到了溪石,雲劍又是大哭。只見在林裡忽然閃出一對綠光,雲劍雖小,但也害怕。這綠光從黑暗之中跳了出來,卻是隻野狗,這野狗嗅了嗅,發出低吠之聲,嚇得雲劍哭也哭不出來。忽然這野狗跳了起來,撲向卡在溪中的雲劍,日月溪流經這一帶時溪水甚是淺,怎奈狗算不如天算。就在野狗撲向雲劍之時,由於溪水有所上漲,一股浪恰好拍在木盆上,木盆被這麼一衝,從石頭中蕩了開去,野狗撲空,一頭載入了水中,氣得汪汪大叫,那野狗跳上了岸,卻仍追著雲劍。原來雲劍身上穿的肚兜帶著血腥味,而哭聲更是個誘惑,引來了這個不速之客。野狗本是機會主義者,這到口的美餐怎肯放過?這溪流流速不快,但其中曲折卻使野狗增了不少麻煩。那野狗走了一陣子,不禁又些氣餒,正想放棄時,溪流卻進入了段平坦地區,流勢緩了許多,而且也不曲折。那野狗一見大樂,涉水走入溪中,正待接近雲劍時,忽地憑空打了個響雷,野狗嚇了一跳,豎起耳朵凝聽四方動靜,而木盆卻悄無聲息地順著水流飄走了。待到野狗發覺,木盆已在十幾丈開外。野狗卻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靠近木盆。但就這麼一緩,溪流又流入了地勢陡峭、流速快的地段。野狗一覺不對,急忙上岸,見木盆猶如乘風破浪般順流而下,再也追不上了,只得訕訕的離開。

雲劍在水裡動盪起伏,便似在家裡的搖籃一般,不知不覺已睡熟了。木盆流徑出了森林後,進入了村莊,這是林家村。木盆被卡在了水中的木柱上,正在打水的葉二孃發現了,不禁“咦”了聲,招呼了同在取水的錢四娘,向她道:“四妹子,你看!”說著伸手一指木盆。錢四娘順她的手看到了木盆,不禁大奇,道:“這好好的水裡怎會有個木盆?”葉二孃道:“管他呢!先看了看再說。”兩人放下手中的活兒,捲起褲管,涉水走進溪中,葉二孃先趕了到,一看邊招手邊對葉二孃道:“四妹子,你來看看吶,是個娃兒!呦!好美的娃兒,只怕是個女的。”錢四娘隨即到了,從水中抱起木盆,笑道:“那你家就再添上個小妹妹!”葉二孃皺了皺眉,苦笑道:“我家那行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這幾年連連逢旱,收成大是不好,怎再養得起一個娃兒呢?”錢四娘也遲疑,喃喃道:“我家有五個娃兒,最小的那個我家老頭子都說要送人,這,這如何是好?”兩人剎時從喜轉爲憂,憑空得了個小孩,卻不知怎生處理,一時間愁眉不展,二人都已想過村裡的人家,但都沒一家能再養得起一個孩子,眼見著個孩子長得清秀可愛,再怎麼樣也不能棄之不顧。葉二孃忽道:“且先看看是個男娃還是個女娃。”說著將肚兜一拉,一見不禁大奇:“這樣一個長得如此好看的男娃子,誰家會把他丟棄?”二人先上了岸,又翻了翻有無書信一類的東西。這時雲劍已醒,被葉二孃抱在懷裡,錢四娘一翻,道:“沒有。”小云劍已是餓得發了慌,眼睛咕嚕一轉,伸出小手抓向葉二孃的胸脯。葉二孃先是一愣,隨即失笑道:“你瞧,這小娃兒當真聰明得緊,小小東西竟會討奶來。”說著伸手在雲劍臉頰上一彈。雲劍緊抓著葉二孃的胸脯,哇哇叫道。錢四娘道:“瞧這娃兒,定是餓壞了,連哭也哭不出來,你喂一喂他吧。”她頓了頓又道:“你有沒有奶?”葉二孃咯咯笑道:“我看你鼓鼓的就有。”錢四娘正容道:“別玩啦,餓壞了這娃兒可良心不忍吶!”葉二孃四處張望了一下,其時天剛微亮,四周空寂無人。錢四娘抿嘴笑道:“好啦,我給你把風就是。”葉二孃“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用小指頭撥弄雲劍的小嘴,笑道:“娃兒,你可有口福啦,這回可要餓到我家老三了。”雲劍卻似乎知道她要給自己餵奶,不再哭鬧,卻是“咦”的笑了出來,葉二孃更是歡喜,哄道:“小乖乖,來來來,張開嘴巴來餵奶。”雲劍卻真的張開了小嘴,葉二孃張目結舌,怔了一怔,喃喃道:“菩薩保佑,這孩子難道是天上神仙轉世?”邊說邊給雲劍餵奶,雲劍自與徐若蘭被丘不仁抓住便自此以來未曾入口一滴奶水。已餓得發昏,此時葉二孃給雲劍餵了奶,小云劍的精神好了許多,更是活潑的不得了。葉二孃抱著雲劍,哄著讓他睡著了。

葉二孃轉身對錢四娘道:“四妹子,你看該把這孩子怎麼辦?”錢四娘也束手無策,忽然一拍腦門,笑道:“我們怎麼這麼糊塗,盡往村裡想,村外不是有個林老漢麼?”葉二孃喜道:“對對對!林老頭五十開外,沒子沒孫的,想要個娃兒也想瘋了,這孩子給他養,他定不會虧待了這孩子。”錢四娘忽地又笑道:“林老漢是個男人,怎麼給這娃兒餵奶?”葉二孃皺眉道:“這可如何是好?”錢四娘咯咯笑道:“不如你定時到他家給這娃兒餵奶……”葉二孃啐了她一口,道:“呸!胡說八道!你乾脆嫁給你他是了。”兩人鬧了一會了,葉二孃看了一看天色,道:“林老頭也該起了,咱們把孩子送去。”錢四娘抿嘴笑道:“那這個……”說著指了指雲劍的小嘴,又指了指葉二孃的胸脯。葉二孃白了她一眼,道:“林老頭不會給他買頭奶牛麼?”錢四娘一愣,說道:“也是哦。”當下與葉二孃二人腳不停地走向林老漢林秋的家,林秋的家離村子較遠,在萬獸林附近,葉二孃二人走了二三里路纔到了林秋家門口,錢四娘拍門叫道:“開門!開門!林老漢,給你送喜來嘍。”林秋年過五十,身子卻是十分硬朗,他打開了門,滿臉是疑惑,但眼中目光卻始終不離木盆裡的雲劍。手指了雲劍道:“這娃兒是?”葉二孃當下將雲劍如何拾到要給他養等說了,只把林秋聽得笑到合不攏嘴,當真是喜不自勝。喃喃道:“這,這如何使得。”葉二孃笑道:“我看你這把年紀,做孩子的父親也太大了,乾脆當他爺爺是了。”林秋不住點頭道:“該當,該當。”錢四娘笑道:“還得給他餵奶……”說著瞟了葉二孃一眼,葉二孃“呸”了一聲,道:“你給他買頭奶牛當奶媽得了。”林秋自不知她們說些什麼,只是不住點頭。當下把木盆輕輕抱了過來,不敢去摸小云劍嫩白的臉蛋,生怕粗糙的手劃疼了小云劍。

葉二孃和錢四娘說完話便要離去,林秋一再要她們手下銀子,葉二孃二人說什麼也不肯,說這是看在孩子生的可愛的份上,一番謝絕後,兩人急急匆匆趕回村裡。林秋把雲劍抱進屋子,放在桌子上,雲劍喝飽了奶已沉沉睡去,林秋看著他,其形猶如一個收藏家得了件奇珍異寶般,不勝愛惜。林秋輕輕帶上門,到村裡買了些嬰兒用具,以及一頭奶牛,他一路上匆匆趕路,心中實在放心不下雲劍獨自在家。當他打開門後,心中一塊石頭才放心下來。林秋給雲劍換上衣服,除下肚兜時,隱聞到一股血腥味,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急忙察看雲劍身子有沒有受傷,一察之下才放下心來,這時已知那血腥味來自於肚兜,他心想:“這孩子來歷不明,看來只有一歲多,而今讓人放在了溪流上,想是爲了躲避仇家。這肚兜定有來頭。”他心念至此,欲將肚兜丟掉,但心中又一想:“我已活了半輩子,雖身子還好,但也不定將來能活多久,這孩子將來要是連親生父母也不知道,豈非可憐得很?”於是將肚兜以及雲劍來時帶的東西放在木盆裡,藏了起來。

林秋將雲劍抱在搖籃上,轉眼瞥見了雲劍脖子上掛著的玉佩,林秋拿在手上仔細觀看,見兩面各刻有字,一個是“蘭”字,一個是“劍”字。心下一怔,道:“這娃兒叫劍蘭,這可是女孩家的名字呀,叫做蘭劍也不對。”再仔細一看,“蘭”字的刻痕已十分舊了,而“劍”字的刻痕卻還是嶄新的,林秋曾是鏢手,書讀的不多,但江湖事的推究卻很是精明,一轉念想到:“這定是放這娃兒的人刻上卻的,說不定是他的父母。這‘劍’字搞不好便是這娃兒的名字,嗯,我姓林,這娃兒從今便叫做林劍好了。”林秋年過半百,得此一孫,雖不是親生的,但心中已是高興得不得了,他細細端詳著林劍(雲劍),越看越覺得這孩子將來定是個美男子,不由得越是喜愛。但他隨即便想到:“這娃兒終究會長大的,他和我長得沒半分相像,雖說是我孫子,但終會瞧出毛病來。若是他問起來,卻如何答覆是好?”心中大感不安,但又想道:“說不定到了那時我已死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走一步算一步罷了。”這樣自嘲自解也就不把事放在心上了。

彈指歲月間,時光逐流,春秋易復。一年又是一年,林秋已是老態龍鍾,白髮蒼蒼的老人,臉上的皺紋深刻了歲月的無情。林劍也在林秋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漸漸成長,已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他不知是習慣了沒有父母的生活,還是沒有父母這個概念,他只知道有個爺爺,從未提起過父母。林秋見林劍已到了上私塾的年紀,但心中擔憂林劍的安危,林劍是村頭溪裡拾來的,那仇人很可能便是在附近,因此不想讓林劍到村裡的私塾念學。只是他未想到,事隔十多年之久,即使是遇到仇人,那人又怎會知道林劍便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娃兒?而林秋內心也隱隱怕林劍被其家人尋出,他的確捨不得這孩子。由於出於這種私心與擔心,便一直沒讓林劍讀書,只能儘自己所學來教他。林秋當過鏢手,會一些武功,因此自小便傳授林劍一些尋常功夫,也好強身健體。

這日,林劍出了屋子,他家的奶牛早已賣掉,換來了一頭耕牛。林劍從牛棚裡牽了牛,對屋子裡的林秋道:“爺爺,我出去放牛啦!”他所說的“放牛”其實是牽牛去玩。林秋高聲道:“好咧,但要注意安全,切莫走遠!”心中畢竟難以放心。林秋爬上牛棚的橫欄,再從橫欄翻身上牛背,揚鞭道:“知道啦!爺爺放心!”林劍騎上黃牛,吆喝道:“牛啊牛,耕啊耕,耕完田後去洗澡,洗完澡,叫啊叫,駕駕駕!”這些所謂的“小調”乃是他隨心胡說的。黃牛在林劍長鞭的“威武”下,慢吞吞地走向林裡。

林裡有一條淺淺的小河,林劍時常在這裡捉魚蝦,洗澡。這片林子在萬獸林附近,少有人來往。林劍把黃牛牽到河裡,任它在河裡洗澡。時爲春日,岸上青草溢溢,露珠未乾,煞是迷人。黃牛身子浸在水裡,露出頭來啃食岸上的青草,林劍嘻嘻一笑,脫光了衣服跳入河中,往黃牛身上潑水,黃牛倒是真心感激他,起身仰頭高叫了幾聲,林劍哈哈大笑,拍了拍牛背,道:“阿黃,這裡除了我外,便屬你最乖。”突然黃牛大叫一聲,發瘋了往前跑,林劍嚇了一跳,一跟頭載入了河中。林劍爬了起來,見黃牛屁股上插著一支小箭,奔入了前面的深林裡。林劍一愣,忽聽得身後出來了銀鈴般的笑聲,不由得一怔,回首見一匹白馬,馬上乘著一位高大威猛的漢子,看起來倒有幾分像張飛,那漢子前面還坐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結著兩條辮子,皮膚甚白,小臉紅通通的煞是可愛,笑的正是她,但見她手中拿著張紅色的小弓,黃牛屁股上的箭想來便是她射的了。

那小女孩笑聲還未停,漢子已低聲斥道:“玉兒!你怎地如此胡鬧,去射人家的牛?”小女孩咯咯一笑,笑聲甚是好聽,只聽她道:“小的東西我射不到,只好射大的了。”樣子甚是頑皮可愛。漢子也不禁笑了,道:“以後可不許了,知道嗎?”小女孩正要說話,林劍搶先說道:“哼!原來是你這小姑娘射了我家阿黃!”那小女孩伸出小手捂著眼睛,道:“你這小孩真不要臉,光著身子。”林劍臉上一紅,急忙跳上岸,拿了衣服遮蔽起來,大聲說道:“哼!哼!要你管!哼!”轉身攜著衣服往深林方向奔去,不再理會那父女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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