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凜的劃過陳佩之幾人的臉,冷然道:“上!殺無赦!”西門傲忙道:“千萬別傷了詩姑娘。”顧震冷冷道:“所有人殺無赦!”
西門傲怒道:“我的話你沒聽見麼?”顧震一揮手,道:“別聽讓的,快給我殺!”木旗弟子和土旗弟子紛紛衝了上來,帶頭的則是宮一韋和遊明鴻。陳佩之冷然道:“那日你們趕盡殺絕,今日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宮遊二人這才瞧清陳佩之,不由得臉上大變,那日他們親眼所見,陳佩之被董恩一掌拍死,今日瞧來,卻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寒意。
陳佩之跨前一步,雙掌拍向?qū)m遊二人。宮一韋手腕一抖,劍鋒一偏,射了一道月光過來。陳佩之早見識過他的招數(shù),衣袖一甩,一道劍光疾奔向?qū)m一韋咽喉。宮一韋心頭一凜,急忙避開,這時明教弟子已圍住詩若雪等人。龍行客一手拿著董恩,道:“既然他們已經(jīng)查到這裡,那也不必去費心什麼對策了,這人留著也沒有。”說著手掌一拍,董恩悶聲一哼,雙目吐了出來,隨即七竅流血而死。
顧震心頭一震,道:“天靈碎蓋!死不瞑目!這是天靈碎滅掌?你,你是?”龍行客冷冷道:“我是龍嘯天的兒子,不想我爹多年未出山,明教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囚禁教主,勾結(jié)外黨,實是大逆不道之事,你說,按明教教規(guī),該當(dāng)處何極刑?”
顧震還未開口,李四便冷冷搖頭道:“臭小子,你說話客氣點兒,什麼勾結(jié),是他們巴結(jié)我們纔是。”龍行客瞧了瞧李四,卻搖了搖頭,雖然未說什麼,但眼中神色卻極爲(wèi)蔑視。李四怒道:“難道不是?”
龍行客嘿的一笑,道:“我實在瞧不出你們有什麼要明教去巴結(jié)你們。”李四驀地大喝一聲:“現(xiàn)在就讓你瞧瞧!”銀光一閃,一把鋼爪抓來。龍行客待到鋼爪抓到面目之時,忽地反手一抓,擒住鐵鏈。李四道:“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有幾招。”一話未完,手中狼牙棒已打了過來。
龍行客忽地手腕一震,那鋼爪反抓向李四面門,李四大驚,急忙側(cè)身閃過。龍行客卻抓中了他的手腕,往下一折,那狼牙棒硬生生的砸在李四的肩頭上,李四咬牙一哼,心中怒極,他這狼牙棒數(shù)十年來只有他打敵人,從未打過自己,這本是他特製的武器,威力極大,多年來也從對手的痛苦中知道,但待得自己中招,才真正體會其中痛苦。
李四隻覺肩頭力道沉不,不禁單腿跪了下來,龍行客舉腳一踢,點了他的膻中穴。手中卻不斷加深力道,還時不時的轉(zhuǎn)動狼牙棒。要知這鐵棒上面佈滿的短釘,如實一把把小小的短劍,狼牙棒一轉(zhuǎn)動,便如在切割李四的肉一般。李四面容猙獰,但他一動,肩頭便奇痛無比,何況他穴道被點,根本就動彈不得。
週五一見,急忙拿出武器,一對鋼錐砸了過來。龍行客猛拍一掌,落在李四頭上,李四目珠吐出,也是七竅流血。週五臉色大變,怒喝道:“四哥!”龍行客舉起鐵棒擋開鋼錐。週五怒極,使出來的招數(shù)也是全然拼命,龍行客縱然武功高於他,卻一時也不難將他怎樣。
陳佩之本想出其不意使出萬劫神劍解決宮遊二人,但見詩若雪等人被明教兩旗的陣法圍住,也是兇險萬分,雖然朱宇文精通此道,但每一旗的陣法都各自不同,各有千秋,一時之間他也無計可施。受這等嚴(yán)密陣法的圍攻,白鈺也使不出巧奪天工,每每自救一劍已是相當(dāng)吃力。
倒是詩若雪,仗著輕功無雙,劍法的精深,救了司徒玉幾人不少次,每當(dāng)有兇險,便灑一把飛雪神針,總是逼他們後退。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時候一長,必敗無疑。
陳佩之雙手嗤嗤兩聲,已然使出萬劫神劍,西門傲見宮遊兩人身形狼狽,立即衝前去幫忙,三人聯(lián)手,才和陳佩之鬥個旗鼓相當(dāng)。顧震瞧了瞧屋子,手舉一條火把,扔了過去,不久屋子便開始著火。
朱宇天臉色大變,顧不得肩上傷口,振臂一呼,拔起而起,想要闖過陣法,但他身子一起,立即便有數(shù)條木棍圍了上來,緊密至極,當(dāng)真滴水不漏。朱宇天大喝道:“陳公子,快去救謝前輩!”
陳佩之身影一閃,化做七人,嗤嗤八面氣劍射來。西門傲三人急忙護住要害,但身子其他地方還是中劍受傷,好在陳佩之使的不是萬劫神劍劍法,氣劍威力有所消減,不然他們當(dāng)即便要洞穿。陳佩之翻身一過,隔空一掌拍散門窗,此時屋內(nèi)大火已旺,只見四下火光一片,陳佩之袖掌一揮,震落一面牆,急忙走進內(nèi)堂,只見謝天英躺在木榻上面,生死不明。
好在他在內(nèi)堂,火勢一時還燒不到,不然縱然不被煙燻死,也會被火燒死。陳佩之抱起謝天英,還有些脈搏,心中一鬆,直接從內(nèi)堂穿牆而出。他功力渾厚,這些牆體又是數(shù)十年之久,是以毫不費力。
朱宇天見陳佩之救出謝天英,心中鬆了口氣。陳佩之嗤嗤幾劍冷不防的射到幾個明教弟子,司徒玉幾人趁機闖出陣法,與陳佩之一併匯合。朱宇文叫道:“龍公子,不宜久戰(zhàn),我們快撤退。”龍行客道:“知道了,我斷後。”週五怒道:“你休想走!”
龍行客冷笑道:“我並沒打算就這麼走,不殺你們幾個,焉能如此就走,豈不是便宜你們了?”只見他跨出一步,突然身形暴長,來到週五面前,唰唰拍出八掌,重重打在週五身上。
週五噗的吐了口血,身子還未穩(wěn)定,龍行客又饒到他身後,一掌天靈碎蓋重重拍在他的頭上。週五身子緩緩倒下,眼眶洞黑,沒了目珠。西門傲本想殺過去,但見了這等手段,卻不禁遲疑退下,顧震深深一吸口氣,道:“縮地成寸步?看來你已得到了龍護法的真?zhèn)鳌!饼埿锌涂戳藝诉^來的明教弟子,便不再作留,畢竟他武功雖高,但面對這種陣法也討不到好處,冷笑道:“不錯,只是你不配稱我爹爲(wèi)護法,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爲(wèi)明教弟子。”冷笑聲中已然退走。
顧震嘴角掛起一絲冷笑,擺手道:“追!他們是死路一條!”陳佩之幾人出了後屋,只見面前是一片漆黑的林子。陳佩之道:“大家小心!怕是有埋伏。”朱宇天道:“謝前輩怎麼了?”陳佩之伸手搭在謝天英後背大椎穴,道:“他只是被煙燻昏過去而已。”說著輸了道真氣過去。
謝天英眼皮微微一動,醒了過來。朱宇天對朱宇文道:“你去揹著謝前輩,我沒事。”朱宇文一遲疑,便從陳佩之手裡背過謝天英,朱宇天肩上那一刀傷得不輕,深及入骨,若非他躲避得及時,這一刀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謝天英道:“他們可是來了?”朱宇天點了點頭,道:“前輩放心!他們還沒追來。”陳佩之見龍行客已來,便道:“我們快走。”衆(zhòng)人進了樹林,走了不多會兒,便見一陣濃濃的白霧飄散了過來,似乎是專程來迎接他們似的。
陳佩之心道:“這等天氣,哪裡會有霧?這分明是敵人用來迷惑我們的。”心念未止,聽得嗖嗖數(shù)響,暗叫糟糕,沒想到敵人如此陰毒,出等著招數(shù)。急忙叫道:“大家靠在一起,小心這毒箭!”當(dāng)起一劍,射落來箭。只聽得司徒玉啊地一叫,卻是差點被箭射中。
衆(zhòng)人將朱宇天和謝天英兩位傷者圍在中間,各自取出武器應(yīng)敵。只是這箭似乎從四面八方射來,難以捉摸,委實不好對付。龍行客雙掌飛舞,那白霧似從旁靠了過來,不住涌向他,而射來的箭也多半被吸引過來。只見他雙掌越使越快,舞做一團,毒箭紛紛跌落。
朱宇天兄弟謝天英三人暗暗吃驚,心中均想道:“這龍行客的扭轉(zhuǎn)乾坤神功竟然練到這等地步,恐怕即便是教主也不過如此。”陳佩之耳目聰慧,先聲奪招,也射落了不少箭。
過了一會兒,那霧氣終於漸漸散去,毒箭也未再射來,衆(zhòng)人暗鬆了口氣,只見林子便圍著一羣花花綠綠的人,大概三十多人,司徒玉和陳佩之臉色都是一變,瞧著這些人的服色也知道是百毒神教的人。
司徒玉道:“這些人穿著紅衣和綠衣,看來是紅素和青菲,這兩人我都見過,可惜沒有丐幫的朋友,不然這兩人是使蛇毒和蜈蚣毒的,丐幫的人最擅長解這種毒。”她心念一轉(zhuǎn),四下一掃,果然見到藍百和。
但她身旁卻還有一位女子,這位女子相貌甚爲(wèi)美麗,一身素裝,細(xì)細(xì)一瞧,似乎和藍百合長得頗爲(wèi)相似。藍百合眼中笑意一轉(zhuǎn),嬌滴滴的道:“司徒姑娘,你也在這兒,那可是好極了,雲(yún)公子可不知多想你,你這下正好去瞧他。”
司徒玉急忙道:“雲(yún)郎在哪?你們把他怎樣?”藍百合呵呵一笑,道:“他好得很,有靈兒在哪兒照顧著他,豈會不好?”司徒玉頓腳罵道:“卑鄙!”藍百合嬌笑道:“待得明天你便可見他了,何必如此焦急?你放心,雲(yún)公子和靈兒成親之日一定會請你來看的。”她到現(xiàn)在還念念不忘此事。
司徒玉怒道:“雲(yún)郎他纔不會答應(yīng)呢!”藍百合笑道:“正因如此,纔要請司徒姑娘去勸說雲(yún)公子呀。”司徒玉心頭一凜,陳佩之冷冷道:“你若敢動我大哥一根毫毛,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藍百合笑道:“你放心,雲(yún)公子我可捨不得傷他,告訴你們,若不是因爲(wèi)我的關(guān)係,雲(yún)公子此時恐怕早已被冰火雙雄那兩個老不死殺掉了。”雖然她說得頗爲(wèi)玩味,但司徒玉等人卻知道此事不假。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此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帶著些怒意道:“邪魔歪道!果然都是一羣賤人!”說此話的正是謝天英,他平素鎮(zhèn)定如若的臉上竟然浮現(xiàn)起怒容。藍百合本來滿是笑意的臉立即沉了下來,冷然道:“謝天英,我還沒罵你這負(fù)心的小人,你居然先罵起我來!你別說這人你不認(rèn)得!”說著一拉身旁那女子。
這女子美麗的臉上掛著兩行淚痕,咬著朱脣,卻不說話。謝天英冷笑道:“我自然認(rèn)得,即便是化作灰我也不會忘了,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便是拜她所賜,藍素和,你可還好?”最後一句咬牙加重了語氣,雖說是問好,但卻充滿恨意。
那稱爲(wèi)藍素和的女子正是載雲(yún)劍到江陵的那夫人,此刻聽得謝天英的話,忍不住哽咽起來。謝天英怒罵道:“又是這副嘴臉!你有完沒完!”藍百合喝道:“你給我閉嘴!”說著彈出一粒藍色的火焰,射向謝天英。
陳佩之彈指一射,那火焰從中爆開。藍百合臉色一變,道:“萬劫神劍?”陳佩之漠然一視,卻不答話。藍百合冷哼道:“會了萬劫神劍便如何?任你武功再高,我要毒死你也是易如反掌。”
陳佩之回頭一望,只見顧震他們已圍了過來,看了看滿地的毒箭,和毫髮無損的陳佩之幾人,顧震冷笑道:“外人究竟是外人,竟然連傷他們一根毫毛都沒有。”藍百合冷笑道:“那是不如你們,死了幾個高手,才讓對方一人受傷,我們這還沒動手呢,你著急什麼?”
顧震冷冷一哼,揮手道:“上!”明教圍開陣法,向陳佩之等人衝來,陳佩之卻早已行動,當(dāng)頭射倒兩人,使出七星望月,又射傷七人,這一來陣法大受影響,龍行客跨出縮地成寸步法,迅雷般打死兩人。趁著陣勢大亂,詩若雪放出兩把飛雪神針,又傷了好幾個人。
顧震這下再也鎮(zhèn)定不下,急忙喝道:“變陣退下!”木旗令主林根生雖然沒來,但陣法依然遊刃有餘,相互掩護,退了開去。顧震怒道:“藍百和,你見他們動手爲(wèi)何不趁機出手?你是存心想瞧我的人受損是不是?”青菲怒道:“顧震,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如此對我家教主如此無禮!”
藍百和嬌聲笑道:“青護法,我們和明教合作,還是彼此客氣一點兒。”對顧震笑道:“顧旗主,你知道,我們百毒神教都是使毒的,你們的人都在這兒,我這毒使去,那可保不證傷到你們。介時你們恐怕又要說我們是故意害死你們的。所以呀,我覺得我們還是各自動手爲(wèi)妙,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
顧震氣結(jié),狠狠道:“好!”單刀一轉(zhuǎn),準(zhǔn)備親自上陣。宮一韋低聲道:“顧旗主,我們這次傷亡頗重,不如讓百毒神教去和他們拼,我們在坐收漁利之利。”顧震點頭道:“宮壇主說得對,倒是我失策了。”雖然顧震只是個旗主,但卻是此行的帶頭人物,即便是宮一韋這個壇主也不得不聽他的。
藍百和冷笑道:“顧旗主不是要親自上陣麼?怎麼事到臨頭又退縮了?要你旗主不敢動手,那我們便上了?”顧震淡淡道:“很好,你們之間似乎有些恩怨,倒不如讓你們先解決了好。”藍百和愣了愣,她原本是想激顧震動手,但卻不料顧震反而順?biāo)浦郏平o了她。
藍百和淡淡道:“別人怕了,但咱們卻不是怕事的主兒,妹子,今日你和那姓謝就做個了斷,這個負(fù)心郎不值得你爲(wèi)他如此付出。”謝天英冷冷道:“我們早就一刀兩斷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藍素和始終不開口,只是低聲嗚咽,這時帶著哀求道:“你,你能讓我見見我兒嗎?”謝天英怒道:“他不是你兒子!他沒有你這母親!你這歹毒的女人不配做他娘!”藍百和終於忍不住,怒喝道:“夠了沒有!你以爲(wèi)當(dāng)年的事我不知道,謝天英,枉你自命英雄好漢,卻是這種不負(fù)責(zé)任的人!怪不得外人都稱你們爲(wèi)魔教,果然教中之人都是邪魔歪道!”藍素和低聲道:“姐姐,別說了。”
藍百和冷笑道:“好,我不說。”她雖不說,但卻已動手,雙手張開,指甲暗泛著藍光,抓向謝天英。陳佩之踏前一步,攔在前面,嗖嗖射了兩劍過去。藍百和柳腰一扭,似乎在跳舞一般,但卻恰好輕輕避了過去。厲聲道:“本教主剛練成了神功,今日拿你開祭!”雙爪展了開去,只見她一雙青蔥一般的玉手漸漸變成白玉色,赫然還泛著白光,在這漆黑的深夜之中更顯得詭異。
謝天英道:“陳家小兄弟,你要小心,這賤人練了玉骨神爪,而且還在指甲之中塗了毒藥,你切莫讓她抓中了。”陳佩之心道:“我萬劫神劍雖然厲害,但她奇怪的身法卻也了得,玉骨神爪堅硬無比,若是欺身與她相鬥,那是兇險不過。”心念一轉(zhuǎn),射出袖中劍。
藍百和冷笑一聲,絲毫不懼,迎劍抓了過去,待到要抓到之時,卻覺手心微微一痛,心中一驚,急忙將手撤開。她這玉骨神爪施展之後,堅硬無比,勝似少林的大力金剛爪,但這短劍竟然能夠刺痛於她,教她如何不驚?這一來,藍百和自然小心謹(jǐn)慎得多。
陳佩之功力已經(jīng)深厚無比,即便是用短劍使出,也能夠發(fā)出劍氣,不過終究是劍氣,威力不如氣劍,否則也能夠傷到藍百和,而不是僅僅刺痛她而已。但藍百和卻不知道,因此才小心翼翼。陳佩之腳踏玄步,身影轉(zhuǎn)動,兩柄短劍似活了一般,忽長忽短,飄忽不定。卻招式精妙,盡攻要害。
藍百和雙手舞動,一團光影,煞是好看,見她忽而彈出磷火,總是攻陳佩之出其不意。兩人拆鬥十來招,誰也不讓誰,百毒神教的人卻有些焦急起來,正在此時,聽得朱宇文驚呼一聲,卻是謝天英昏迷了過去,嘴脣發(fā)黑,顯然是中了毒。
司徒玉皺眉道:“難道他們剛纔不止是放火,還下了毒?”要知謝天英始終沒有和百毒神教的人接觸過,射來的毒火也是被陳佩之的萬劫神劍打落。朱宇文搖了搖頭,正要轉(zhuǎn)頭問朱宇天,卻見朱宇天嘴脣也是發(fā)黑,搖搖欲墜。朱宇文驚道:“大哥!”白鈺急忙扶住朱宇天,搖了搖他,但已是深迷不醒。
白鈺皺了皺眉,心想怎麼朱宇天也中了毒,擡頭一見,司徒玉似乎也微微一晃,愣了愣,頭竟也感到一陣眩暈。詩若雪道:“怕是剛纔的濃霧裡邊有毒。這下我們?nèi)贾辛硕玖恕!标惻逯泵Φ溃骸叭粞阌袥]有事?”詩若雪道:“我還撐得住。”她得益於寒晶石和天山雪蓮,功力日益純厚,遠勝於白鈺和司徒玉。
陳佩之暗叫不妙,想運功將毒排出去,但真氣流轉(zhuǎn),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毒素,心中奇怪至極。藍百和哈哈笑道:“你別白費功夫了,這毒吸進人體,只會停留在大腦之中,只消時候一到,便可讓你昏闕過去。你別以爲(wèi)你功力深厚便可將毒排除體外,要不是功力比較深,精神較強,早已昏了過去。”
陳佩之咬牙道:“我殺了你!”手腕用力,綢緞從中折斷,兩柄短劍如脫繮野馬,疾馳射向藍百和。藍百和扭腰一擺,像蛇一般閃躲過去,卻聽得噗噗兩聲,藍百和肩頭被陳佩之後發(fā)而來的萬劫神劍射中。青菲驚道:“教主!”手一揮,射出幾枚毒鏢。
陳佩之憑空一掌震落,一指射出,藍百和急是一躲,大腿卻還中了一劍,霎時跌倒在地。若是她肩頭沒有受傷,還可以憑著玉骨神爪擋一擋,但她雙肩被陳佩之出其不意射中,手臂已擡不起來,見陳佩之氣劍射來,唯有躲避。
青菲急道:“紅素,你快救教主,我掩護你。”紅素急忙點頭,衝了過去。陳佩之正要射劍而去,卻聽詩若雪叫道:“陳郎小心!蛇!”陳佩之低頭一看,只見兩條青蛇急速遊向自己。驚得急忙後退,饒是他藝高膽大,見到這種毒物,也不禁膽寒心驚。
紅素也趁機抱走了藍百和,陳佩之已感到頭有些眩暈,心知若不抓住藍百和換取解藥,自己一行人都要交代在這裡,當(dāng)下深深一提口氣,振奮精神,嗖嗖彈出兩指,地上揚起一陣輕煙,那兩條蛇一陣扭動,隨即死去。陳佩之喝道:“滾開!”凌空一劍射向青菲,另一劍卻射向藍百和。青菲彈指射出一顆青色的小球,碰到氣劍頓時爆炸開來,一陣青色的濃霧散了開去。
陳佩之連忙急退一丈,待到煙霧散盡之時,藍百和已在百毒神教重重保護之下,紅素一邊給藍百和治傷。陳佩之回頭一看,司徒玉和白鈺幾人也都昏了過去,只剩下詩若雪和龍行客站在他們身旁仗劍而護。
陳佩之問道:“若雪,你還好吧?”詩若雪低聲道:“我還好,你呢?”陳佩之咬了咬牙,道:“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青菲冷聲一喝:“架箭!”只見那些大漢全部舉起弓箭,對準(zhǔn)了陳佩之幾人。陳佩之低頭望了望倒在地上的五人,心想對方若然放箭的話,恐怕能難保全他們的周全。
青菲道:“哼!你們?nèi)粼俨皇志颓埽駝t頃刻之間就要你們成爲(wèi)箭人!”陳佩之怒道:“你罵誰?”青菲哈哈笑道:“此箭人非那賤人,書呆子,枉你一表人才,卻怎地如此之蠢。”陳佩之一愣,只因他處處關(guān)懷詩若雪,下意識以爲(wèi)青菲是在罵詩若雪,才盛怒之下未有深思。待要反駁,卻感頭一陣眩暈,幾欲摔倒。
詩若雪急忙過去扶住他,焦急道:“陳郎,你怎麼樣了?”陳佩之定了定神,低聲道:“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你想辦法快逃吧。”詩若雪道:“我怎能棄你不顧,自己逃命?”陳佩之道:“看他們多半一時半會是不會殺我們的,你逃得出去還可想辦法救我們,否則大家都被抓了,那可真是全玩完了。”
詩若雪皺眉不語,陳佩之又道:“我掩護你,你趁機逃走,百毒神教那邊沒什麼高手,你出了林子只管往山下逃去。”一話未完,只覺頭上一暈,倒在詩若雪懷裡。詩若雪搖了搖陳佩之,道:“陳郎,你醒醒!”現(xiàn)下還未倒下的只有龍行客和詩若雪二人。
青菲心中暗暗驚訝,像陳佩之這等內(nèi)力高深的人,中了毒也才支撐到現(xiàn)在,但詩若雪和龍行客兩人看起來卻絲毫還沒有事。她卻不知,詩若雪吃了天山雪蓮,又與天山雪蓮一樣同爲(wèi)極陰之體,尋常毒物已然傷害不了她,而龍行客卻因自小被父親用藥物淬體,加之內(nèi)力深厚,這種毒霧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青菲喝道:“再說一次,若不投降我便射箭了!這些箭上面塗的可都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一支射在你們同伴身上,便立即命喪黃泉,你們兩人縱然逃脫得掉,但這些昏過去的卻是一個也休息活命。其中利害,你們自己斟釀罷!”
詩若雪道:“我們被你們抓去,也多半活不了,倒不如和陳郎一起死去的好。”西門傲急忙叫道:“詩姑娘,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他們動你一根毫毛的!你千萬別想不開!”詩若雪道:“西門公子,我決意與陳郎共生死,勞你費心了。”
青菲嬌聲笑道:“這當(dāng)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呵呵呵!”語氣一轉(zhuǎn),冷然喝道:“既然你如此癡心,本護法便如你們所願,讓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去吧!”一聲號令喝下,數(shù)十支箭從四面八方涌來,詩若雪嬌喝一聲,灑出一把飛雪神針,銀針雖小,卻見毒箭紛紛擋落,這手功夫,卻是足以並肩天下英雄了。
青菲心頭一凜,暗道:“這女子年紀(jì)輕輕,武功竟然這般的高。”紅素此時已爲(wèi)藍百和止了血,包紮了傷口,見青菲臉色擔(dān)憂,嬌聲笑道:“青姐姐,弓箭不行,便用弓弩呀,她內(nèi)力再高,手勁再大,也是決計抵擋不住弩箭的。”
青菲點頭道:“紅妹子言之有理,換弓弩來!”那些大漢棄掉弓箭,取來弓弩。龍行客猛然跨出一步,身形暴長,來到最近的一個紅衣大漢面前,伸手奪過弓弩,抓起大漢摔向紅素等人。
紅素等人慌忙之中急忙退後,龍行客卻是一箭射準(zhǔn)了藍百和胸口。藍百和見一隻弩箭急速射來,晃眼之間便要進入自己的胸口,急忙速退一步,伸手一拉身旁的紅素,只聽得紅素啊的一聲慘叫,那箭穿胸而過,餘勢不停,又射中藍百和帶傷的肩頭。藍百和痛呼一聲,一併摔倒。
青菲驚叫道:“教主!”扶起藍百和,卻看了一眼紅素,心道:“還好我當(dāng)時不在她身邊,否則這下死的便是我了。”藍百和淡淡道:“紅護法爲(wèi)救本教主犧牲,功德無量,奉爲(wèi)本教護尊,以來後人供養(yǎng)。”青菲道:“教主英明,賢德無雙,紅護法自當(dāng)身登極樂。”
那些大漢視若無物,只是舉弩射箭。那邊顧震等人心知弩箭威力,急忙齊齊退後。龍行客身子一翻,避過數(shù)支弩箭。詩若雪一手抱著陳佩之,一手施展雪花劍法,也是擋下幾箭。青菲喝道:“全力射他們兩人!”那些大漢齊齊對準(zhǔn)龍詩二人,數(shù)十支弩箭齊並而發(fā),夾著破空之聲射向兩人。
顧震等人都以爲(wèi)龍詩二人定然逃脫不掉,死於弩下,但不料一陣狂風(fēng)忽起,帶來幾棵斷樹,橫上豎下,那弩箭全部釘在樹上。青菲喝道:“是誰?”和顧震等人仰天望去,只見兩個白衣男子踏樹而來,好不瀟灑。
這兩個男子一落實地,藍素和立即停止了哭泣,怔怔地望著其中一個年輕的少年。那少年卻始終不與她目光相觸,而是俯身抱起了謝天英。問道:“我爹他怎麼了?”詩若雪道:“他中了毒,昏迷了過去。”那少年看見詩若雪的容貌,也是不禁怔了怔,隨即問道:“可知中了什麼毒?”
詩若雪輕輕搖頭,道:“是他們放出來的毒霧,我們都吸著,只有我和這位龍公子還沒昏倒。”少年點了點頭,藍素和輕輕道:“過兒,是你嗎?你放心,你爹只是暫時昏迷過去而已,這毒不礙性命的。”
那少年正是謝過,乃是謝天英和藍素和的兒子,那日雲(yún)劍誤稱爲(wèi)謝過,以至藍素和誤會。而在謝過身旁的另一個則正是李幕顏,這兩人正在光明山遊走,伺機想救出雲(yún)劍等人,今夜在山上看見謝天英所住的屋子起火冒煙,心感不對,才急急趕來。
龍詩二人都不認(rèn)得他,見是一個長相英俊,舉止灑脫的書生,不禁心中生起一絲敬意。李幕顏微微一笑,向詩若雪和龍行客兩人拱手一揖,笑道:“小生李幕顏,見過兩位。”詩若雪和龍行客兩人接都還了一禮。
顧震沉聲道:“李幕顏?又是你,你爲(wèi)何總是來干預(yù)我們明教的事?”李幕顏道:“天下事天下人管,何況明教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所謂遇事不明,誠然誡之,遇事不平,誠然助之。你們妄圖想利用明教來做壞事,什麼明教不明教,縱然是天皇老子,我李幕顏也要來管上一管。”
顧震怒喝道:“拿下他們!”李幕顏不驚不慌,打開摺扇,上面書寫著走遍天下路,讀盡世間書一聯(lián),他笑道:“你們現(xiàn)在還有心情來抓我麼?”顧震一怔,說道:“你胡說什麼?”李幕顏邊搖著摺扇,邊搖著頭道:“你們?nèi)舨幌肴姼矝],只管在這兒待著。”
顧震臉色微微一變,道:“李幕顏,你是什麼意思?你別危言聳聽!”話剛說完,便聽得一個手下來報,道:“旗主,外邊來了很多明教的,把咱們的兄弟都?xì)⒘耍F(xiàn)在正殺過來。”顧震怒道:“明教的?好哇!那是誰的手下,竟然這麼大膽!”
那人遲疑道:“旗主,是風(fēng)天行的和他的水旗。”顧震道:“原來是他,哼!他不過是一旗的人,我們這裡有兩旗的人,還有這幾位高手,難道怕了他們?”那人道:“旗主,來的可不止他們,一隊是丐幫的,由詩萬里帶頭來。”顧震驚道:“什麼?丐幫的人竟然來插手?”
詩若雪聽那人說來,心中頓時歡喜無比,問道:“你說我爹爹來了?”那人見了詩若雪的容貌,不禁怔了怔,呆呆說道:“是,他和丐幫的人一起來。”顧震也不介意,急忙下令道:“撤退!”只見他們匆匆穿過林子,想來是往光明山逃去。百毒神教的人見顧震已走,自然也不敢再留,也都紛紛撤走。
藍素和呆呆地望著謝過,雙眼早已灌滿淚水,被青菲邊拖邊拽才拉走。自始至終,謝過始終都沒有擡頭看她一眼,待得藍素和走時,才聞得他輕輕嘆了一聲。龍行客忽地問道:“她是你的母親?”謝過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只見遠處一陣火光揚起,一羣人匆匆趕來。分爲(wèi)兩撥人,帶頭的分別是風(fēng)天行和詩萬里。詩若雪嬌聲叫道:“爹爹!”歡喜之色溢於言表。詩萬里哈哈笑道:“女兒,你可沒事?”
詩萬里微微一驚,道:“他們怎麼了?”詩若雪道:“他們都中了毒暈倒啦。”詩萬里看了一眼昏倒在詩若雪懷中的陳佩之,微微一笑,一個丐幫弟子走了上來,正是連軼,連軼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衆(zhòng)人點了點頭,心知此時不宜敘舊。
衆(zhòng)人穿過林子,往大道上走去,穿過官道,來到一處山壁之下,不見有異。風(fēng)天行跳下山澗,只見下面隱藏著一個洞,命了手下幾人暗中把守,招手道:“下來罷。”衆(zhòng)人隨著他走了進去,只見洞勢漸漸向上,最終來到一個十來丈的洞廳。
詩若雪環(huán)目一掃,只見裡面放置了不少糧水,顯然是有久居之意。當(dāng)下將陳佩之放在草蓆上面,詩萬里道:“賢侄由丐幫的兄弟去解毒,雪兒,你來和我說說都發(fā)生些什麼事?”詩若雪輕輕點了點頭,和詩萬里在一旁敘說起來。
那邊風(fēng)天行等人也說了起來,得知了龍行客便是龍嘯天之子,都感到一陣欣慰。過了一個時辰,陳佩之率先醒來,他醒來的第一句便是:“若雪!快逃!”睜開眼,見頭頂洞壁森森,以爲(wèi)是被人抓住了,喝的一聲縱身躍起,環(huán)顧四周,卻見龍行客等人都在,顯然是安然無恙。不禁心中一呆。
詩若雪走了過來,喜道:“你醒啦?”陳佩之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聽得一個聲音朗聲笑道:“賢侄,承蒙你如此關(guān)心照顧我女兒,我果然所託非人,你不但找回了鈺兒,還救了雪兒。”陳佩之一愣,回頭一看,卻是詩萬里,呃了聲,不知如何說好,想起自己剛醒之時大呼詩若雪的名字,不禁臉上一陣火燒。
詩若雪倒是不覺如何,道:“你肚子可餓了麼?”陳佩之微微搖頭,有些手足無措,道:“我去幫他們早些醒來。”說著走向白鈺,伸指點了點,白鈺微微一震,動了幾下,緩緩醒來,詩萬里幾步走了過去,扶起白鈺,低聲問道:“鈺兒,你可還好?”
白鈺睜開眼見是詩萬里,心中一喜,叫道:“叔叔!”詩萬里點了點頭,擡頭見陳佩之如法炮製,用從徐蕭那裡學(xué)來的點穴手法相繼讓其他人醒來。衆(zhòng)人瞧得嘖嘖稱奇,要知陳佩之從徐蕭那裡學(xué)來的點穴手法與雲(yún)塵的一般無二,皆出同源,端的厲害無比。
朱宇天肩頭傷勢早已包紮好,擡頭見了見明教等人,大喜道:“風(fēng)兄弟,你來了?”風(fēng)天行點了點頭,道:“朱兄,辛苦你了,我回到明教,得知白卓叛變,便帶走了我手下的水旗一路,與李公子等人匯合,之後得到丐幫兄弟的幫助,暗中到這裡,以謀對策。今夜本是李公子三人去明教總壇打探情形,卻不料見你們遇險,他派了朱無戒兄弟過來報信,我們才匆匆趕來。”
朱宇天經(jīng)他敘說,才知經(jīng)過如何。長嘆道:“白卓勾結(jié)了江湖十惡霸,還有百毒神教,木公子手下等人,這些都是江湖上極大的勢力,我們這回恐怕兇多吉少。”經(jīng)過今夜之事,他心中不禁鬥氣喪失。
陳佩之問道:“李公子,你可知我大哥現(xiàn)在如何?”李幕顏道:“我打聽得來,雲(yún)公子和師父現(xiàn)在都沒事,不過被白卓囚禁起來,關(guān)在明教的地牢之中,那裡是明教最難攻陷的地方,想要救出他們,恐怕非得打敗他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