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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萬戒大師 上

當下幾人進了屋中,李幕顏拍開了金樂聖的穴道。金樂聖彈身一跳躍了起來,雲劍等人皆是一驚。李幕顏微笑道:“我想你該知道我並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你的。”金樂聖眼睛一轉,道:“你要我做什麼?”他心中暗暗驚訝:“這姓李的一掌便解開了我點脈神指的穴道,內功修爲當真了得!”李幕顏道:“這位雲公子經脈被打傷,失去了內力,我希望你用你的點脈神指來給雲公子打通經脈,如此我便放了你。”金樂聖冷冷道:“我幹嘛要給仇家打通經脈,難道要讓他恢復功力後再殺我麼?再說了,憑我的修爲還無法給人打通經脈,縱然有人相助,我自己也免不得大傷元氣。這等虧本的事金某向來不做。”李幕顏倒是料不到他言詞如此犀利,當下道:“那你不怕死嗎?”他畢竟是個書生,說起話來一點也不狠,金樂聖道:“我大傷元氣後想取我性命的人多了,便你們也是,我左右也是個死,幹嘛要便宜別人?”雲劍道:“李公子,你別再說了,縱然我的武功可以恢復,也不願藉著淫賊之手!你只管殺了他爲江湖除害,大不了武功從頭再練過就是了!”王儀之道:“難道要恢復功力便只得用點脈神指嗎?”李幕顏道:“這倒也不是。”金樂聖眼睛一轉,道:“我知道還有個人可以救那位姓雲的,不過你們要答應不準傷害我!”

李幕顏道:“好!你說罷!”金樂聖道:“想必這位雲公子所受之傷須要以高深的指力才能打通,我是不行的。不過倒是有一位有此功夫。”李幕顏道:“你說!”金樂聖道:“那便是萬法寺的萬戒和尚!”李幕顏哈哈一笑,道:“這個小生早就知道了!”金樂聖奇道:“哦?你早就知道萬戒會武功?”李幕顏道:“區區不才,萬法寺後山的那首詩便是萬戒大師用金剛石指給刻上去的!”旁人未曾見到猶自不知,但云劍卻是大吃一驚,要在那石壁上留下詩句,那要何等深的功力!李幕顏又道:“當今世上也只有三位人可以給雲公子打通經脈,一位便是你的師父方宮南,一位便是大理明統帝,另一位便是你說的萬戒大師。當你師父是請不到的,而大理皇帝更不用說,只剩下了萬戒大師卻也失去蹤跡,你說不找你找誰?”金樂聖笑道:“如果我知道萬戒大師在哪裡呢?”李幕顏眼睛一亮,道:“此話當真?”金樂聖道:“不錯,只要你們放我走,我便告訴你們萬戒大師在哪裡?”王儀之急道:“李公子,莫要給他騙了!”李幕顏一擺手,道:“他雖爲採花賊,但爲人卻從不說謊。”金樂聖拍手笑道:“還是李公子明白事理!”

李幕顏道:“你將事情說出來,我便放你走。”金樂聖道:“好,我們快人快語!昨日我到鹿門寺遊玩時在那裡見著了萬戒大師。”王儀之道:“你這個採花賊爲什麼會去寺廟?”金樂聖一遲疑,才道:“因爲我昨天看見了一位美女,因此便追她到了襄州。”王儀之道:“你這淫賊!到底要殘害多少女子才肯罷休!”說著揮劍欲上,卻被李幕顏攔住,道:“且聽聽他說。”王儀之因爲王秀麗差點遭了金樂聖毒手,因此心底裡是恨透了金樂聖。金樂聖道:“那女子武功不弱,到了鹿門寺後方才知道她是南宮家的千金,這個金某可惹不起,幸好我見她會武功,謹慎了點,沒動了她,否則只怕早已在劫難逃。”雲劍心念一動,暗道:“是南宮晴,難道這回和叔叔他們有關?”李幕顏道:“你便是在那裡遇見萬戒大師的?”金樂聖道:“不錯,我聽那萬戒說要在那鹿門寺裡住上一宿,因此你們現在趕去應該還不遲。”李幕顏道:“好,我信你,你走吧。不過小生醜話說在前,你若是再敢動我這些朋友的主意,只怕我李幕顏也不是好惹的。”金樂聖點頭稱是,隨即哈哈一笑,轉身而去。王儀之頓腳道:“便宜了那淫賊!幾句話便撿回一條命!”李幕顏道:“王少俠,你就在這裡照顧王姑娘,我這就帶雲公子去找萬戒大師,時間緊迫,我們這就要走。”王儀之點頭應承道:“我會的,李公子放心好了,還有,你不要少俠少俠的稱,我還沒那個資格,你叫我名字好了。”李幕顏哈哈笑道:“你有勇氣保護雲公子和王姑娘,便當得少俠二字!”

李幕顏尋來一輛馬車,道:“雲公子身子尚未全復,還是做馬車,免得一路顛簸。”雲劍道:“當真是勞煩李公子,爲我如此用心!”李幕顏微微一笑,道:“這叫做志同道合,該當的!”雲劍心下一怔,不解其意。兩人坐上了馬車,往鹿門寺去了,李幕顏一看天色,道:“我們一路加緊,日落前可到,只希望萬戒大師還在就好。”兩人走了一段路,李幕顏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問雲公子,不知道是否妥當。”雲劍道:“在下性命乃是李公子所救,雲劍我知無不答。”李幕顏道:“雲公子昨晚爲何會去萬法寺,想必不會是去遊玩的吧?”雲劍微笑道:“正如你所說,我們志同道合。”李幕顏眼睛一亮,道:“雲公子也是衝著那個木公子而來的?”雲劍道:“也不是,昨晚我們確實是要去遊山玩水,而且爲的便是因李公子那首詩而成名的雙月潭。但上山之時卻見有異狀,我們好奇想要探個究竟,便一起上了山……”李幕顏忽插口道:“雲公子還有和別人去麼?”雲劍道:“不錯,是在下的紅顏知己。”李幕顏哈哈一笑道:“雲公子當真是有雅興,如此良宵,賞那萬法寺美景是何等的愜意,只可惜被幾個不雅之士給壞了風景。”

雲劍微笑道:“我們到了雙月潭,憑著李公子那首詩的提示找到了潭中秘密,之後便在寺廟中偷聽到他們的對話,但卻被發現,我護著我那朋友逃走,自己卻差點送在仇人手中。”李幕顏奇道:“仇人?”雲劍道:“不錯,那雁北天正是我的殺父仇人!”李幕顏問道:“敢問雲公子令尊是誰?”雲劍道:“先父雲涯。”李幕顏啊了一聲,道:“原來雲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四俠劍的東劍雲涯,當真是失敬了!”雲劍忙道:“李公子哪裡來的話,只可惜仇人武功太高,連武功也給廢去……”李幕顏沉吟道:“雁北天武功的確是很高,現在雖然我勝不了他,但他也贏不了我。不過他練的天鍾神功確實厲害,只怕再過一兩年我便奈他不何了。”雲劍道:“那李公子卻爲何要調查木公子這個人呢?”李幕顏道:“想必你也見到了洞中之寶,他們殺害武林人士獵取大量財富,自我查起之時已有五年之久,他們究竟有什麼陰謀,我到現在還查探不清楚。”雲劍道:“李公子可知那木公子是何人?”李幕顏搖頭道:“這人極爲神秘,身份也是個迷,我到現在還未見過其人。”

雲劍又問道:“那萬戒大師這個人呢?”李幕顏道:“我也是在寫那首詩的那一年認識萬戒大師的,我覺得他並非惡人,於他算是有些交情,當時他也不知道是否知其中之意。便用金剛石指將詩刻了上去。而我也是在上個月時,在他的禪房中看得一封信,才知道有這次密會,只可惜我不知道時間,而來時有發生些事,否則早來些雲公子也就不會被廢去武功了。”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道:“萬戒大師這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出家前是做什麼的,當時我也試著問了他,但他只道了句遁常寂光,往事休矣。對了,雲公子,我還一直沒請教你萬戒大師的去向?”雲劍心道:“看來偷聽到的也不全然沒用。”當下將事情敘述了出來,最後道:“李公子可曾聽萬戒大師提起過?”李幕顏搖了搖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雲公子還是多加休息,小生要加緊馬鞭。”雲劍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睛。

兩人經過一番顛簸,終於來到鹿門寺。當下進了山,拜會了主持,只聽那主持道:“二位施主來晚了,萬戒已經離去。”李幕顏和雲劍心道~“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李幕顏道:“大師可知萬戒大師是幾時離去的?”那主持想了想,道:“他是兩個時辰前走的,當時還和一個穿白衣的施主走。”李幕顏一揖道:“大師可記清楚那人相貌,如若相告,小生等感激不盡!”主持想了想,道:“那時老衲正和萬戒師兄共討禪理,這人突然駕到,因此老衲對其記得倒是頗爲清楚。這位施主身材高大,白衣素身,腰間還斜插著一柄劍,一副傲然的姿態是老衲忘不了的。”雲劍心中思慮,忽地驚道:“莫非是他!”李幕顏驚道:“哦?雲公子可認識此人?”雲劍道:“如果沒有錯的話,我應該見過他,那日在富貴樓打得賈貴屁滾尿流,這人武功很高,我並沒看見過他出劍,不過從他出手之中便可知其劍法應當高絕。”李幕顏道:“當今劍法高超的幾位江湖上有名的人物,細數來便只有崑崙派的白不傲,他的劍法傳聞已勝過他師父當年。還有的便是四俠劍之一的劍王詩萬里,不過他已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沒在江湖上露過面了,另一位便是萬劫莊主陳洛,但他也已隱居多年。在剩下的便只有點蒼派的曾幾道和他的徒弟蒼笑天,這師徒二人都使得一手高明的劍法,在江湖上名聲也是響噹噹的,而那個蒼笑天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雲劍道:“總之多猜也無用,我們分頭找找看吧?”

李幕顏道:“可公子你……”雲劍一笑道:“在下雖然失去了武功,形如廢人,但只是去找人,應該沒什麼事的,這山下只有兩條道,我們分頭尋找,一炷香後再到這裡相見,李公子意下如何?”李幕顏略微沉吟了,道:“那也只得如此了。”當下兩人分頭尋找,雲劍往林子裡面去,而李幕顏則是往官道那邊去。雲劍走了一陣子,也未見過半個人影,心中暗暗失望,心想自己要幾時方能恢復功力。雲劍到一個分叉路口,一條通往山上,一條則向官道那邊去了。他心中一思忖,便轉身走向山上那條路,心裡想道:“萬戒大師若是走官道,應該會和我們照面的,即便沒有,李公子也終究會找到。我且上山看看如何。”雲劍走了半晌功夫,這路的盡頭是一間破廟,從廟身看來,這間破廟舊年還是很大的,只是現在剩下些斷恆殘柱,看起來不免讓人覺得蕭條。雲劍走近一看,只見門口處流有一灘血跡,這血猶未乾,顯是幹流下的。雲劍心下一驚,當即衝了進去,他忘記了自己現在身無半分功力,若是江湖恩仇,他縱有心,卻也無力。雲劍進了破廟,只見在乾草堆處橫躺著一人,這人穿著黑衣,赫然是吳英豪!雲劍大吃一驚,急忙奔了過去,扶起吳英豪,驚道:“吳兄!吳兄!你怎麼樣了!”吳英豪微一睜開眼,見是雲劍,微微一笑,喘息道:“原來是雲兄……我,我沒關係,你,你快去看看……看看萬戒大師怎麼樣了……”雲劍驚道:“什麼!你說萬戒大師在這裡!”雲劍扶起吳英豪,將他背靠著牆。轉身走到神櫃前,只見一位白鬚飄飄的老和尚靠在那裡,一動不動。肩處有一劍傷,還在流著鮮血。雲劍心下道:“原來門口的血是他流的。”當下走了過去,將萬戒的頭扶起,伸指按在萬戒的人中處,用力按了按。他心道:“只可惜我沒了內力,否則給他輸一輸內力便可。”萬戒緩緩醒來,睜眼見到雲劍,頗爲吃驚地問道:“施主是?”雲劍道:“在下雲劍,大師先別動,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說著撕下自己的衣裳,取出金瘡藥給萬戒包紮傷口,雲劍來時因爲路途遙遠,因此帶了個水袋,一路也沒吃多少,還剩下半壺,此時便用來清洗傷口。打理一番後,總算完畢,回頭一顧,卻見吳英豪已坐直了在運功調氣。雲劍本來想問一問事情的經過,但見萬戒緊閉雙眼,臉上微微發紅,想來也是在運功調傷,便不敢多做打擾。心下想通知李幕顏,卻又不能放著他們不管,他們正在運功,若是有個差池,便即命喪黃泉。

雲劍坐在門口等候著,過了頓餉功夫,萬戒緩緩睜開眼睛,道:“雲公子,你過來一下。”雲劍走了過去,問道:“大師,你怎麼樣了?”萬戒合什道:“多謝雲公子相救,老衲感激不盡。”雲劍也跟著合什道:“大師如此言重,雲某萬萬承擔不起。”萬戒道:“吳公子怎麼樣了?麻煩公子扶我過去看看。”雲劍道應了聲,扶起了萬戒,走到吳英豪身邊。萬戒突出幾指,點了吳英豪胸前凱旋、膻中、鳩尾幾大要穴,最後一指直點頭頂百會穴。吳英豪悶哼一聲,吐了口血,氣息漸漸穩重。雲劍暗鬆了口氣,心想萬戒自己重傷在身,還能給別人療傷,這功力當真是深厚。當下又扶著萬戒坐下。萬戒歇息一會兒,顯然也頗費真氣,過了片刻才說道:“雲公子爲什麼會到這裡?”雲劍一遲疑,心想自己本是想找萬戒給自己打通經脈,但此時萬戒身受重傷,卻如何開得了口,當下道:“在下閒遊鹿門寺,恰巧經過而已。”萬戒緩緩點了點頭,又閉上眼睛。雲劍想了想,問道:“大師爲何身受此傷?”萬戒道:“施主心地善良,與此事無關,還是別問的好。我只希望施主將能這位吳公子帶到安全地方去,老衲感激不盡。”說著緩緩拜下,雲劍急忙扶住,道:“大師言重了,這吳公子與我有一面之緣,算來還是朋友,我豈能見死不救?若是大師有難言之隱,那雲某不問就是。”萬戒嘆了口氣,道:“這些事都是老衲的前塵恩怨,今日有此一報,老衲也已足矣。老衲死而無憾,但這位吳公子爲救老衲受傷,心中實在愧疚難當,還望公子儘快帶他離去,莫要捲進此事來。”雲劍道:“好吧!在下依大師之言。不過,我也不能看著大師就這樣身處險境,因此我也好帶大師走。”萬戒驚道:“切莫不可!老衲豈能再連累多一位施主……”他話猶未完,只聽得一個人冷冷道:“萬戒,想不到幫著你的人到還挺多的。只可惜他們都瞎了眼,被你這十惡不赦的人給矇騙了!”他每一句話都深深刺痛萬戒的心裡。萬戒不禁流下兩行老淚,隨即一句阿彌陀佛,又閉上雙眼,但淚痕猶在,豈能掩蓋?雲劍瞧得明白,心道:“若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豈非便給這幾句話給刺痛?看來他們之間想必是有誤會,萬戒大師瞧來不是壞人,他既然肯爲李公子刻上詩句,便說明他良心未泯,總得設法救他一救。”

當下轉過身去,只見門口佇立一個高大的身影,揹著光,影子深深映在他們之上。雲劍未瞧見他的臉便已感到他那股傲人的氣態,心道不會錯的,這人的確是在富貴樓裡所遇的那人,但那日所見,這人行事頗有俠氣,武功也光明正大,卻爲那般痛恨萬戒大師,對其深惡痛絕。雲劍站起身子,那人走了進來,雲劍始見著他的面貌,便是那日所遇之人,他依舊身穿著一身白衣,斜插著一柄劍。那人一見雲劍,似乎頗爲驚訝,那日在酒樓裡見過雲劍的身手,當時還看了他,卻不料雲劍竟會出現在這。那人冷冷道:“閣下不是壞人,還是快快走你的路好。”雲劍道:“萬戒大師也不是壞人,你就爲什麼不放過他?”那人冷哼一聲,仰天哈哈一狂笑,道:“他不是壞人?他出家後確實是沒做過什麼壞事,但他出家前的那些所作所爲便能了當嗎?”雲劍大聲道:“不管他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他已出家,便是了卻上半生的恩怨情仇,遁入空門,凡人都有改過自新、痛改前非的機會,閣下又何必要斤斤計較呢!”那人怒道:“你懂個屁!我問你,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人殺害了我的父親,你說此仇該不該當報!”雲劍心頭一震,暗道:“是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雁北天改過自新,我會原諒他嗎?”他想了想,道:“縱然如此,那個他已在出家時便已死去,現在的他已不是從前的他,而是萬戒和尚!你只知家仇深重,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在些年裡受的良心責備,只怕還更甚於你!你縱然殺得了他,但你的父親卻也已回不來,人寬則善,又何必多做冤孽呢!”他說這些話雖然是對著那人的面說的,但卻好像其實是在對自己所說的一樣。

那人大怒,喝道:“你這外人又哪裡知道?你快快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說著踏前一步,反手嗆的一聲抽出劍。萬戒驚道:“萬萬不可,這孽是我造的,你只管來找我好了,不關這位雲施主的事,他不會武功,你又豈能隨便傷人!”那人訝然道:“他不會武功?”但轉念一想,冷哼道:“我不管你使什麼詭計,只管拿命來罷!”長劍疾點,刺了出去,忽地一個躍起,一腳踢開長劍,卻是吳英豪。那人怒道:“吳英豪,這事不關你事,你適才救了他我已不找你算賬,若是再不知進退,我可要不客氣了!”吳英豪怒道:“不知進退的人是你!蒼笑天,枉你空有俠名,卻這般不知善惡,我絕不相信萬戒大師是會做這種事的人!”雲劍心道:“原來此人便是點蒼神劍蒼笑天,聽李公子說,他的劍法比他的點蒼派掌門的師父還要厲害,難怪吳英豪會打不過他。”他心中思忖,莫說自己沒了內力,即便是恢復了,吳英豪打他不過,自己也難有勝算,一時間不知怎麼辦。蒼笑天怒道:“不知善惡的人是你纔對,我數三下,你若在不退開,休怪我無情了!”吳英豪轉首對雲劍,道:“雲兄,你帶萬戒大師到後房避難,這裡我來擋著。”蒼笑天大怒,喝道:“一、二……”他畢竟是正派之人,說出的話定當履行,縱是在盛怒之下,也絕不食言。雲劍點了點頭,道:“吳兄你自己小心點。”當下扶著萬戒進了後房之中。蒼笑天數到三時,手中一柄劍疾刺而出,快到幾乎比喊聲還先。吳英豪一拳打出,地上塵煙微動,這一拳的真力非同小可。蒼笑天縱是武功高過他,也不敢直接。急忙側身避開。吳英豪挑起地上的鋼刀,招勢一劃,朝蒼笑天砍來。兩人在廳中刀劍相交,拳腳相接,一時難分勝負。只見大殿中一陣陣煙塵隨著吳英豪的鋼刀四處飛舞,繞著蒼笑天身旁旋轉。雲劍心知吳英豪使出捲風刀法,這套刀法極耗內力,何況吳英豪身子尚未恢復,只怕撐不了幾時。蒼笑天劍術造詣不凡,將點蒼派的劍法發揮道淋漓盡致,出劍快,下手狠,收劍疾,變招辣。只見他一柄白練在煙塵中穿梭,絲毫未落下風。雲劍看得暗暗焦急,對萬戒道:“如今之計,便只能帶著大師姑且逃走,蒼笑天縱然再恨大師,想來也不會對吳英豪下毒手,我們趁機趕快走纔是。”萬戒搖了搖頭,喧了句佛法,探出手握住雲劍的命脈,雲劍嚇了一跳,本能的掙脫,隨即明白,他是聽到自己和蒼笑天的對話,想試一試自己會不會武功。

萬戒微微一點頭,道:“原來如此,施主的經脈被打傷,本來能保住性命也是大幸,但施主所練的是北斗神功,要想恢復功力還有一絲希望。”雲劍吃驚道:“大師怎麼知道在下練的是北斗神功。”萬戒道:“北斗神功與中原武功所異之處便是經脈的練法,因此老衲只要一探你的經脈便知道你練的是不是北斗神功。”他頓了頓,道:“老衲可以用金剛石指爲施主打通經脈,但施主要答應老衲不可讓吳施主受到傷害,同時也不能傷害到那位蒼施主。”雲劍心念一動,道:“看大師神色,似乎是內疚於蒼笑天,而不像懺悔殺父之仇。”萬戒道:“此事老衲早已忘懷,施主不必多問,請施主靜下心神,好讓老衲爲你打通經脈,去救吳施主。”雲劍搖頭道:“恕在下多嘴,大師雖然受傷,但以大師此時的功力,只怕要就吳英豪也不是難事,大師究竟有什麼原因不能與蒼笑天動手?”萬戒緩緩嘆道:“雲施主真是有心人!”雲劍心念一動,但萬戒卻已將他按下,一指點在他後背大椎穴上,雲劍只見一股渾厚陽剛的內力穿透自己的後背,流通全身。雲劍緩緩閉上眼睛,漸入空明。

雲劍只覺全身舒暢,兩人頭冒出的白氣,將面目都遮蔽起來,四周一尺之內不沾一滴煙塵。雲劍的喘息聲漸漸粗重,忽地仰天長嘯一聲,頭上白氣消散乾淨,人已是煥然一新。萬戒撲通一聲倒下,雲劍急忙將他扶起,連叫幾聲大師。萬戒歇息片刻,緩緩道:“老衲已將自身的四十餘年內力輸在施主體內……”雲劍驚道:“什麼!大師爲在下打通經脈不必要如此啊!”萬戒道:“僅爲你打通經脈是贏不了蒼笑天的,我將我的金剛石指功夫傳授給你,介時你要打敗他也就不難了,也可不用傷害到他。”雲劍點了點頭,道:“大師一番心意在下明白了,在下日後定當行俠仗義,不負大師授功之恩。”萬戒點了點頭,道:“金剛石指是少林武功,老衲也是出身少林,這門武功若是練成,彈指之間便可擊碎堅石,據傳當年達摩祖師練這門功夫練得出神入化,輕輕一指,便能穿透金剛石,如入豆腐,來之毫不費勁。故而稱作金剛石指。點石如泥,伏魔一指,施主好自爲之!”雲劍心頭一凜,肅然道:“在下謹記大師教誨!”萬戒咳了幾聲,又道:“這門武功講究的是內力平和,出指輕柔,雖名金剛,但卻不能霸道,否則失了本性,便會著魔。”他將金剛石指的心法的招式口述了,一手邊指指點點,邊比劃講解。雲劍聽得半個時辰,已然通曉。

雲劍忽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吳兄該不會有事吧!”雲劍道:“大師,我去看看吳兄怎麼樣了。”說著轉身便要走。萬戒一手拉住雲劍,道:“請施主將這塊玉佩交給蒼施主,讓他交給他的母親。”雲劍點了點頭,收在懷裡,急忙出去一看,只見吳英豪坐在一邊,而與蒼笑天在大殿中相鬥的人卻竟然是游龍劍方正!只見方正手中一柄長劍如游龍穿梭,時而如神龍擺尾,氣勢磅礴,時而如神龍藏首,飄渺不定,劍法端的是名家風範。蒼笑天暗中驚忖,心道:“不想方正劍法竟如此高,看來確實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雲劍走到吳英豪身邊,吳英豪立即起身問道:“雲兄,大師怎麼樣了?”雲劍輕輕搖了搖手,道:“大師沒事,他在裡面歇息。”吳英豪點了點頭,雲劍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萬戒大師應該不是殺害蒼笑天父親之人。”吳英豪道:“我也是這樣認爲的,那在師父門下學藝時,曾隨師父到萬法寺聽萬戒大師說佛經,大師道行高深,縱然我眼光淺薄,但師父他總不會看錯人。所以我也認爲蒼笑天應該是有誤會纔對。今日我在林道里,見蒼笑天正要殺萬戒大師,但萬戒大師卻毫無要還手之意,我纔出手阻攔,卻不料我空有刀王之徒之名,卻終究打不過他。”雲劍微微一笑道:“學武要看悟性,蒼笑天年紀可大你多,修爲比吳兄深厚也是情理之中。他師父是一代掌門,點蒼派歷來悠久,武功博大精深,吳兄也不必在意,若是以前的我也是打不過他的。”吳英豪心念一動,道:“對了,雲兄,我怎麼聽萬戒大師說你不會武功?”雲劍苦笑一聲,道:“昨夜給人廢去了。”吳英豪吃驚道:“究竟是誰?居然有此能耐?”雲劍嘆道:“此時非敘話之時,待得他日再來說吧。”吳英豪道:“也是。”轉頭回去看殿中兩人。方正武功雖然沉穩,但失了霸氣,舉手之間沒有蒼笑天那種迫人的氣勢。蒼笑天此時雖然佔不了上風,但明眼人都知道,時間一長,方正必敗。雲劍心道:“方大俠爲人憨厚老實,出手都留著三分情份,可蒼笑天不同,他點蒼劍法疾辣兇悍,只怕時間一長方大俠怕有閃失。”他思量一番,舉步走了過去,吳英豪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抓住雲劍的肩頭,但云劍縮也未縮便溜了開去。吳英豪不由得一怔,雲劍回頭輕輕一笑,道:“在下深得萬戒大師指點,吳兄不必擔心。”吳英豪忽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吳某自然放心。”笑畢又坐了下去,靜觀局勢。蒼笑天見雲劍走近,他雖在和方正相鬥,但眼光八路,見雲劍避開吳英豪那一抓的身手,心中也不覺一驚,他爲人自視甚高,武功又強,以一輪戰吳英豪三人也不吭一聲。雲劍道:“方大俠,此事與你無關,我承萬戒大師之言,要來解決此事,請方大俠先行一退。”方正微笑道:“既然林兄弟如此言道,那在下便只好依你所言。”他心中也殊無把握打得過蒼笑天,但也既已出手,便不會再回頭,縱然是打到死爲止。但云劍來解圍,他也是個知趣之人,便即下臺階,退出舞臺,絲毫不顯張狂。當下長劍一收,退了出去。蒼笑天也未出手阻攔,佇劍而立,頭仰高粱,顯然不把雲劍放在眼裡。

雲劍微微一笑,空手走了過去,道:“蒼大俠,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爲何不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我相信萬戒大師的爲人,絕不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只怕這其中有所誤會,所以,還希望你能給大師說話的機會。”蒼笑天眼光一逼,道:“你以爲我當真毫無理由便胡亂要殺他嗎,我當時問他是否對不起我,他也是親口承認了,我這纔要殺他不可。”雲劍道:“這麼說大師並沒有親口承認殺害你父親?”蒼笑天道:“錯了,他點頭承認後,我便問他,你是否殺害了我的父親,他臉色一愧疚,隨即也點頭承認!”他仰起頭,望向天,似乎想把眼裡留住,澀聲道:“你可知我一生下來便沒有親爹,我娘將我送去點蒼派學藝,便是要有朝一日能爲我爹報仇!”雲劍心裡暗歎一聲,心道:“看來只得使用硬手段了。”蒼笑天道:“廢話不多說,你既然一心護著萬戒,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快快拔劍出招罷!”他自認年紀比雲劍大,不願以大欺小。吳英豪道:“是啊,雲兄,你也不用跟這個不講道理的人客氣,只管出劍就是了。”他親眼見識過雲劍的劍法,只道雲劍再加上萬戒的指點,定當能勝過蒼笑天。雲劍微微一笑,道:“我既然要爲大師解決,便不會用自己的武功,大師傳我一套指法,現在就用來與蒼大俠過招吧。”蒼笑天眼睛一瞪,微怒道:“你要空手與我對決?”雲劍道:“你已連打了兩場,我豈可再佔你便宜?”蒼笑天仰天哈哈一笑,冷然道:“你既然如此說,那我便不客氣了,介時若是丟了性命,後悔便已太遲了!”吳英豪驚道:“雲兄千萬不可!”他知道雲劍這套武功是新學乍練,蒼笑天的劍法他是親身領教過的,自忖自己與雲劍在伯仲之間,他縱然是得到了萬戒的指點,也萬不是敵手。他卻不知雲劍實已得到了萬戒那四十餘年的內力,施展出任何武功來威力都將非同小可。雲劍暗運真氣走三週,只覺全身精力充沛至極。雲劍道:“好!你出招罷!”蒼笑天冷冷一笑,長劍脫手射向雲劍。雲劍不意他出手便是如此一招,不覺一怔,暗運真氣,凝聚在手指上,準備到時一指將其彈落。蒼笑天忽地縱身躍起,一個空翻,腳尖竟輕踏在劍上,飄飄如仙般飛向雲劍。雲劍大吃一驚,急忙後退幾步。方正脫口道:“這是點蒼派絕技蒼山十九劍之一鶴雲飛劍!”吳英豪吃了一驚,道:“這蒼山十九劍連掌門曾幾道也未能全練成,蒼笑天在此年紀居然便能練到第六劍!”方正道:“這蒼山十九劍需依次來練,一劍比一劍更難練,似曾幾道也不過練到了應樂劍,瞧蒼笑天的身手,只怕至少也練到蘭峰劍,與他師父相差不遠了。”

雲劍心下一驚,伸指一彈劍身。蒼笑天腳下一轉,長劍跟著轉動起來,白光閃爍,橫削雲劍咽喉。雲劍一驚,急忙仰頭避開。蒼笑天左腳腳尖一勾劍柄,右腳微一壓,長劍立即豎起,直插雲劍咽喉。這幾下變化末端,招招讓人意想不到。雲劍頭立即插下,急忙一個踢腿,想要踢掉蒼笑天腳下的劍。蒼笑天一招“雪從天來”,朝天一甩衣袖,只見一條白絲帶射出,繞上殿頂橫樑。只見他雙腳一夾長劍,衣袖一縮,身子竟然飄然升了上去。雲劍一腳踢空,往後一個翻身站直。只見蒼笑天腳下一踢,那柄劍又射了過來。雲劍心頭不禁著怒,伸掌猛然一拍,想擊落此劍。蒼笑天道:“看招!”右手衣袖一甩,又射出一條白絲帶,他手法極其之準,立即纏上劍柄,一招“月里弄影”,長劍一陣滾動,真如舞狀。但云劍看得明白,這劍看來雖亂,但沒一劍不是蘊含殺機的。雲劍左躲右閃,毫無還手之力,心中暗悔自己不該託大,若是手中有劍,至少也不會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吳英豪看得心中焦急,又站了起來。雲劍腳下踩到一顆石頭,心念一動,腳跟一踢,將石頭拿了起來。轉眼雲劍已被迫到了牆邊。吳英豪啊了聲,手中一握鋼刀,以備不測。雲劍大喝一聲,道:“你也接我一招試試!”伸指彈出石頭,那石頭破空一響,叮的一聲猛響,石頭被擊得粉碎,煙塵四落,隨著煙塵落下的還有被震斷成一片片的斷劍,以及那碎裂成絲的白絲帶。蒼笑天驚得不禁一呆,他萬想不到雲劍那一彈之力便有如此威力。在場的人均也是呆然片刻。連雲劍自己也不禁一呆。

雲劍幾乎不敢相信,心道:“我居然有此功力,報仇之日只怕已不遠了!”忽地又想到:“大師傳我武功是要我行俠仗義,我卻用作私心,豈非對不起大師,有負其初衷。”蒼笑天道:“好!算你厲害!”左手一震,將橫樑硬是給震斷,絲帶一甩,連人帶著斷樑砸向雲劍。雲劍喝道:“好!”伸指一出,直插入斷樑之中。蒼笑天大喝一聲,將那斷樑震碎,煙塵中猛拍出雙掌。掌勢如涓涓溪流,曲折變化,但大有高山直下,一瀉千里之勢!方正道:“原來這便是點蒼派的雲峰十八掌,果然名不虛傳!”這蒼山十九劍和雲峰十八掌是點蒼派的兩大鎮派絕學,乃點蒼派祖師蒼山雪手創。蒼山十九劍名雖爲十九劍,實則是十九套劍法。每一套劍法只有四招,每一招名稱的頭一個字均取自“風花雪月。”這十九套劍法的名稱也是取自點蒼山引以爲傲的十九座山峰的名字,依次爲雲弄,滄浪,五臺,蓮花,白雲,鶴飛,三陽,蘭峰,雪人,應樂,觀音,中和,龍泉,玉局,馬龍,聖應,佛頂,馬耳,斜陽。這部劍法與點蒼山的十九座山峰一樣巍峨壯麗,與點蒼山的白雲一樣變化末端,實是一部博大精深的武學。而云峰十八掌卻是取自點蒼山那十八條著名的溪流。點蒼山的每一座山峰之間都夾著一條溪流,引爲奇觀。這每條溪水最後都會流到洱海,稱爲點蒼十八溪。這部掌法的招名也同樣取自溪名,爲霞移、萬花、陽溪、茫涌、錦溪、靈泉,白石、雙鴛、隱仙、梅溪,桃溪、中溪、綠玉、龍溪,清碧、莫殘、葶溟、陽南。當年點蒼派祖師來到點蒼山,縱觀這神奇的自然景觀後,靈境通明,創立下了點蒼派,自己自號爲蒼山雪。雲劍見那來勢不凡,急忙一縮,伸指一點蒼笑天肩井穴。蒼笑天知他內力深厚,遠高於自己,也不敢硬接。橫身連滾了開去。腳一沾地,立即又一招“靈泉飛渡”,單掌一抹,掃向雲劍胸口幾大要穴。雲劍有心要練習指法,當下施展開出金剛石指,與蒼笑天纏鬥起來。吳英豪心中暗暗驚奇,心道:“雲兄不過進去半個時辰,便練來如此高明的功夫,當真是不可思議。”方正心中也頗爲驚奇:“一別幾年,他竟然練得如此厲害。”蒼笑天心中驚奇更不在他們之下,他全力施展雲峰十八掌也不過與雲劍鬥個平手。心道:“看來我修爲終究是不夠,這人只是被萬戒指點半個時辰而已,武功竟然便變得如此厲害!”他心中思忖,萬戒的武功之高自然可想而知。心中又不禁想:“他武功怎麼高又以甘願要給我殺死,聽母親說,萬戒是個十惡不赦之人,當年殘忍殺害父親,他若是如此大奸大惡之人,又豈會自願讓我殺他。若說是出家修佛本性大改,卻也有些牽強。”他心中此時不禁懷疑起來,招式也就不那麼狠辣了。雲劍突然喝道:“著!”伸指一彈蒼笑天。蒼笑天心下一驚,他反應也算極快,雙手往後一甩,身子騰飛後去。這正是點蒼派的獨門輕功—騰雲仙步。

蒼笑天反應很快,雲劍點他不著。但卻見他身子突然一頓,定了下來,顯然是穴道被點中。吳英豪心下奇怪,不禁道:“難不成雲兄竟練成了隔空點穴的功夫?”雲劍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練不成這隔空點穴的功夫。”方正也道:“恕在下多嘴,在下瞧得明白,蒼笑天這一退走得很快,林兄弟應該點他不著纔是。”雲劍點了點頭,道:“方大俠言之有理,說得極是。在下的確是點不著他。”吳英豪奇道:“這就怪了,那他爲何會被點中穴道。”雲劍笑道:“這是在下的獨門武功,是在下臨時創出來的,叫做飛甲點穴神功!”蒼笑天也一直不解自己爲何會被點中穴道,雲劍彈指之時手裡並無東西,但自己剛一往後退時卻被什麼東西打中凱旋穴,立即動彈不得。聽雲劍說來,不禁怒道:“你放什麼狗屁!什麼飛甲點穴神功!不過是得了萬戒這禿驢傳授的武功,便敢如此囂張!”雲劍知自己得意過頭,只怕這樣下去不好收拾,急忙一改態度。笑著伸出左手食指,卻見指甲沒了。雲劍笑道:“在下握指之時便將指甲暗暗折斷,待得出指之時便將其彈出,才點中蒼大俠的穴道。”他說來頭頭是道,頗有其理,但尋常人焉能辦到?吳英豪等人不覺驚住,吳英豪道:“沒想到雲兄指力竟如此之強,在下佩服!”雲劍嘆道:“其實在下有此能耐,也都是託萬戒大師之福。”他語氣一頓,對蒼笑天道:“蒼大俠,我看大師似乎也有難言之隱,這其中定有誤會!”蒼笑天怒道:“你得了那廝的好處,自然爲著他說話!用不著你來假惺惺的,要殺的話只管動手,否則他日我必取你們二人性命!”雲劍心道:“這回連我也要殺……”口中道:“大師傳我武功之時告訴我說要保護好吳公子性命,但也不能傷害到你,他若真是有心要殺你,何必自費四十多年來苦修的功力來借我之手殺你呢?以他的武功,說句難聽的話,要殺你還綽綽有餘呢!”

蒼笑天等人聞言一驚,齊聲道:“什麼?自費四十多年功力?”雲劍道:“不錯,我經脈被人打傷,給廢去了內力。大師用他四十多年苦修而來的功力爲我打通經脈,傳我武功。我才得以突飛猛進!”吳英豪與方正心裡均想道:“原來如此,難怪武功會一下子變得那麼高。”蒼笑天嘆道:“我認命了,不過,這仇我還是會報的!”當下振臂一甩,轉身走了出去。吳英豪等人一驚,雲劍也不覺一驚,心道:“他的內力也頗強,竟在少許時間之內便衝開穴道。”原來雲劍畢竟是用指甲點穴的,內力縱然高強,點穴手法也不甚高,自然難以制度蒼笑天這等高手。雲劍心中想起一事,暗道:“壞了,差點忘掉。”當下腳尖一點,身子如燕穿梭一下子便掠過殿門,一個空翻落在蒼笑天面前。他自己心下一驚,未曾想到過自己輕功會變得如此高。蒼笑天冷冷道:“閣下後悔了?要來取蒼某的性命,那就來吧!在下還怕了不成。”雲劍道:“不是的,大師囑咐我說,將這塊玉佩交給你,讓你拿給你母親。”雲劍說著從懷中取出了玉佩,遞給蒼笑天。蒼笑天怒道:“他的東西拿給我作甚!”回手一掌便將其拍掉。雲劍一驚,手腕一抄,急忙接住。蒼笑天冷哼一聲,側步走開。雲劍轉身抓住他的肩膀,怒道:“你也未免太過無禮了吧!”雲劍一怒之下使上真力,蒼笑天給他一抓幾乎不能動彈。心中不禁又驚又怒,雲劍將玉佩放在他眼前,喝道:“你給我好生瞧清楚了!”那玉佩在陽光下晶瑩透徹,只見玉里面竟赫然有個字,雲劍凝眼一看,卻是個“慧”字。

蒼笑天越看臉色越是複雜,因爲這塊玉佩和他母親的那塊玉佩幾乎一模一樣,只是裡面的字有所不同罷了,他母親那塊玉佩裡的字卻是個“正”字。雖然這塊玉佩精心保藏,但仍看得出其歲月的風霜。雲劍把手緩緩放開,拉起蒼笑天的手,將玉佩輕放在他手心裡。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但想必這塊玉佩對你和萬戒大師都十分重要,希望你好自爲之。”蒼笑天道:“不錯!這塊玉佩對我來說確實是重要,我雖然不知道他爲了什麼要保藏這塊玉佩,但至少證明他便是當年殺害我爹的兇手!”雲劍驚道:“這事從何說起?”

蒼笑天緩緩道:“因爲這塊玉佩是我爹當年給我孃的定情之物!當年我爹死時,怎麼找也找不到這塊玉佩,卻原來是給萬戒藏了起來。我娘當年還大哭了一場,說只怕是我爹送給了其他女人了!”。雲劍心頭一涼,心道:“看來萬戒大師確實是殺害蒼笑天父親的兇手,而他出家只怕也是爲了恕犢這份罪孽。”當下道:“便正因如此,大師才削髮爲僧,青燈伴佛,他已改過自新,你就不能放下這段恩怨嗎?”蒼笑天冷笑道:“如你的父親在你還未出世之時便讓人殺害了,讓你從小無父關愛,自幼卻讓母親送去學藝,每日只能苦練武功待將來報仇,如今仇人在前,你能放下恩怨嗎?”雲劍嘆道:“我的身世與你差不多,不過我卻是連母親的面也未曾見過。你雖然沒有了父親,但至少有一個母親可以依靠。我的仇人十惡不赦,我確實是想報仇雪恨,但如若他真的改惡歸善的話,到時我會原諒他的。”他爲了能說服蒼笑天,將心中的仇恨壓低了一下,而若雁北天真是改惡爲善,他是否真的會原諒雁北天,他心裡實在難以抉擇。

蒼笑天哼了一聲,道:“我可沒你那胸懷,想到母親這二十多年來所受的苦楚,我焉能放過他?你也少來勸說我,今日你若是放過我,他日我必定還來報仇,你若是爲著那萬戒好,便現在與我決一死戰罷!”雲劍長嘆一聲,心知自己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他。當下道:“好!不過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多一份仇恨不如多一份寬恕。我答應萬戒大師,絕不傷你一根毫毛,你只管走就是。”說完話便讓了開去。蒼笑天哼了聲,頭也不回的便走。吳英豪和方正走了過來,吳英豪道:“雲兄,你怎麼就這樣放過他,這人死板得聽不進人話,跟他客氣什麼?”雲劍道:“大師的確是交代過我不要傷害到他的。”方正道:“想來也是爲了給自己少份罪責吧。”雲劍點了點頭,蒼笑天正要走出門口,卻聽得一人道:“天兒!你大仇未報,怎麼就能如此離開?你忘了你娘多年來的辛苦嗎?”蒼笑天全身一震,臉上肌肉不禁抽搐。隨人聲從大門進來了三個人,帶頭一個赫然是南宮晴!只見她攙扶著一位年近五十的夫人,想來便是蒼笑天的母親。雲劍見她雖然早已是昨日黃花,但依稀還可看得出她年少時的美麗,心想她與蒼笑天之父才子佳人,天造一對,卻在兒子未出世之時便給人殺害,這仇恨在她心中確實深根。蒼笑天尚且如此,要她釋懷這份仇恨,只怕比登天還難。跟在她們身後的卻是一個藍衣男子,身材中庸,大概三十來歲。

南宮晴一見雲劍,心中不覺一驚,不想會在此處遇見雲劍,心中忐忑不定。雲劍見了她心中也是一驚,不知道她與這位蒼夫人是什麼關係,若是關係親密,那自己卻如何好意思插手?兩人一見面,心中各自揣測不安。蒼笑天走上去,跪下拜道:“孩兒拜見母親。”蒼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道:“你且起來罷。”蒼笑天低聲應道:“是。”方纔起身,垂頭站在一旁。這個平時叱吒風雲,桀驁不雄的武林高手,在他母親前卻顯得分外的敬畏。蒼夫人望了一眼雲劍三人,對蒼笑天道:“他們這三人是什麼人?”蒼笑天道:“母親久未聽聞江湖事,那個身穿淡黃色衣裳的便是江湖人稱雲中游龍劍的方正。”方正聽他說及自己,向蒼夫人微一行禮,道:“後生方正拜見夫人。”蒼夫人微一點頭。蒼笑天又繼續介紹道:“而那位穿黑衣的少年便是吳家二重拳的傳人,刀王畢深的徒弟吳英豪……”他說到這裡,蒼夫人輕啊了一聲,道:“吳家二重拳我聽說過,當年吳真靠這套拳法還能與大哥鬥個平手,大哥平時也誇口讚歎說這套拳法古今難得。”蒼笑天道:“二重拳確實厲害,只可惜卻是一代不如一代。”蒼夫人道:“你用多久才能勝他?”蒼笑天道:“最多一個時辰!”他們母子款款談論,吳英豪氣得臉色煞白,只是自己終究是藝不如人,無話可說。只得恨在心裡,日後苦練武藝,再報前恥。

蒼夫人點了點頭,甚爲得意,道:“你武功練得如此厲害,要報殺父之仇已不是太難了。”她又一指雲劍道:“這人是誰?”雲劍不待蒼笑天開口,便道:“在下雲劍,阻攔蒼大俠報仇之人便是在下我!”南宮晴頓腳怒道:“你爲什麼偏要與我作對?”雲劍奇道:“這又關你何事?”蒼夫人道:“我是她二姑,你說關不關她事?”雲劍大吃一驚,道:“你是她二姑?那陳佩之的母親……”南宮晴道:“我爹有三兄妹,表哥的母親是我的三姑。”雲劍暗道:“這下可不好辦了!偏偏居然是南宮家的人!”蒼夫人一問南宮晴道:“晴兒?他認識佩之?”南宮晴支吾道:“算,算是吧……”蒼夫人道:“話怎麼這麼說,什麼算是吧?”他見雲劍對陳家頗爲熟悉,纔不辭一問清楚。雲劍有心挖苦南宮晴,便微微一笑道:“在下在萬戒山莊住過一些日子,與陳佩之的拜把兄弟,只是南宮小姐一向不大樂意,是不是這樣?南宮小姐。”蒼夫人頗爲驚訝,道:“竟有此事?”但隨即冷冷道:“你與陳佩之既是結拜兄弟,與我南宮家多少有點關係,你不相助天兒復仇也罷了,卻竟然還來阻止,我倒問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雲劍道:“俗話說,幫理不幫親。萬戒大師既然已經悔過,你們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南宮晴怒道:“你懂個屁啊!”蒼夫人厲聲道:“晴兒!一個女兒家說什麼髒話!將來還要不要嫁人啦!”她聲色俱烈,顯然格外看重這貞操名節。

南宮晴低下頭,不敢再多嘴。蒼夫人對雲劍道:“叫萬戒出來見我!”雲劍道:“大師身子衰弱,還望夫人體諒!”蒼夫人冷笑道:“身子衰弱?好!那我們自己去請!天兒,英兒!動手!”蒼笑天手中長劍已斷,當下一擺掌式,便即要出招。在那蒼夫人身後的藍衣男子一直默認不語,聞言立即抽出腰間佩劍,手腕一個劍花,起手式赫然便是神鷹追風劍法。雲劍雙手成指,準備一搏。卻聽得身後一句阿彌陀佛,從殿門緩緩走來一位老僧,正是萬戒大師。雲劍回頭一見,見他面容蒼老許多,顯然是因爲將內力傳給自己的緣故,心中不覺多了幾分責任感,今日誓死也要保護好萬戒大師。蒼夫人見到萬戒,眼中竟閃著淚光,臉上肌肉不住抽搐,嘴角似動非動。雲劍心道:“她只怕是恨極了萬戒大師。”萬戒緩步走了過來,合什道:“施主別來無恙。”蒼夫人微喘粗氣,點了點頭,恨聲道:“很好!很好!一別數十年,不想你竟然去出了家,難怪找了這些年也找不到你。不過終究是見著了你!嘿嘿!嘿嘿!你可還有話說?”萬戒喧了句法號,道:“前因後果皆都是老衲惹的禍,這一切老衲自當來承擔。只不過施主手段未免太過恨了些,實在太過傷人!”蒼夫人冷哼一聲,道:“那你當年卻爲何能狠下心來?你若是當年心軟念善,還會有今日的局面嗎?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害的我娘倆受了多少苦楚,你卻跑去吃齋唸佛,你這些年倒是過得清閒,我看你這些年的經是白唸了!你說說,你對不對得起我娘倆?”

萬戒臉上老肉橫抽,他雖多年來佛薰修養,但這些話還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萬戒又合什喧了句佛語,面容漸漸安定,過了片刻才道:“老衲自知罪孽深重,我也到了進退兩難之處,你要怎麼懲罰只管來罷。”雲劍心念一動,暗道:“難道萬戒大師與雁北天等人合作並非出自本心?”蒼夫人仰天哈哈狂笑,道:“好!天兒,你去把他的腦袋割下來!”雲劍心頭一凜,暗中戒備,他自然不會讓萬戒在自己眼前被人割下腦袋。萬戒驚道:“他終究是你兒子呀!你難道不能自己動手!”蒼夫人怒道:“這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天兒,還不快動手!”蒼笑天應道:“是,娘!孩兒知道了。”蒼夫人又道:“英兒,你把劍借給天兒一下,好讓他手刃仇人!”藍衣男子正是南宮平的兒子,南宮晴的大哥南宮英。南宮英道:“是,二姑。”當下將劍交給蒼笑天。蒼笑天道一聲謝,手腕一抖,向萬戒脖子抹去。萬戒長嘆一聲,閉起眼睛,兩行老淚流了下來。雲劍喝道:“住手!”伸指一彈劍身。蒼笑天早料他會干涉,已有準備,長劍向下一劃,使出三陽劍的絕招“月影婆娑”。只見他長劍本是刺下,卻忽地一個起手,直挑雲劍下腹,雲劍若是手中有劍,以他此時對蕭雁劍法的造詣來說,自然化解得了,但他此時兩手空空,休說化解,只怕要躲開都難。方正與吳英豪未來得及反應,萬戒橫身一撲,擋了這一劍。蒼笑天微微一驚,長劍並未繼續刺下去,卻是拔了出來。

萬戒吐了口血,腹間鮮血長流。雲劍急忙抱住萬戒大師,在他身上連點數穴,先是止住了血。吳英豪大怒,仗刀擋在萬戒面前,喝道:“你若再走前一步,吳某跟你拼命!”方正爲人中立,此事純屬他們之間的恩怨,自己外人不好插手,是以並未上前阻攔。但若是吳英豪有什麼危險,便準備立即出劍相救。蒼夫人怒道:“你爲什麼不一劍刺死他!她是你的仇人啊!”蒼笑天遲疑一會兒,終於道:“母親,恕孩兒多嘴,孩兒認爲他並非那麼壞……”他一句未完,蒼夫人便一巴掌打了過來,她是南宮平的妹子,自然有武功,這一巴掌把蒼笑天打得飛了去,撲倒在地上。蒼笑天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不敢把血吐出來。蒼夫人喝道:“你給我滾起來!”蒼笑天臉已腫紅起來,卻始終不敢去捂一下,聞言立即站了起來。蒼夫人喝道:“跪下!”蒼笑天又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蒼夫人從南宮英手裡搶過劍鞘,狠狠在蒼笑天身上抽打數下。蒼笑天不敢運功抵抗,這幾下已打得身上皮衣破綻,他也未敢哼出一聲。南宮晴瞧得心中過不去,央求道:“姑姑,你就別再打天哥了!”南宮英也道:“是啊,是啊,二姑,畢竟天弟是你的親兒子啊!”蒼夫人怒道:“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我沒有這種兒子!”她嘴裡說著,手中絲毫不停留。吳英豪終究忍耐不住,幾欲衝上去阻止,但卻被方正暗暗攔住,方正低聲道:“她母親教訓兒子,你好出手麼?”吳英豪急道:“但是若這樣下去,蒼笑天會被他母親打死的!”方正道:“她此時氣在心頭,誰說也沒有用,你去阻止,只怕蒼笑天不會答應,這人雖然平素高傲,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這種事外人怎好插手?”他畢竟江湖閱歷豐厚,見識比吳英豪高得多。

雲劍心道:“蒼笑天的名字只怕是蒼孝天才是。”他也看得心中不忍,但他自幼無母愛,卻怎麼理解得了其中的感情?萬戒臉上表情痛苦難當,卻像是抽打在他身上似的。蒼夫人邊打邊怒道:“我打死你這孬種,打死你這狗雜種!”蒼笑天臉上蒼白,但身上的白衣卻早已快變成紅衣了。他臉上肌肉扭曲,顯然是心中痛如刀割,悲苦難當。雲劍輕放下萬戒,起身長嘯一聲,這嘯聲如龍在吟,如虎咆哮,連吳英豪等也不禁退了幾步。蒼夫人被這嘯聲震得搖搖欲墜,手中劍鞘噹的一聲掉落在地上。南宮晴急忙扶住蒼夫人,南宮英心下暗暗吃驚,暗自忖道:“這人不過二十年紀,內力竟然這般深厚,只怕是爹爹也無此深厚的內力!”蒼夫人又驚又怒,道:“英兒,你去把這小子殺了!”南宮晴急道:“姑姑!不行啊!你,你不能殺他!”蒼夫人怒道:“你給我住口!往日我怎麼疼你,你忘了嗎?”她轉而對南宮英道:“英兒,你還快不出手?”南宮英一遲疑,道:“二姑,他武功太高,我殺不了他。”蒼夫人冷笑道:“枉你爹爹號稱追風神劍,你卻怎麼這般沒出息!”南宮英低下頭,默然不語,伸腳一提,手拾起長劍,對雲劍道:“賜教了!”長劍一劃,使出神鷹追風劍法的絕招“飛梭如煙”,顯然他是極其忌憚雲劍,一上手便施展出殺招。雲劍手腕一翻,白玉劍已在手裡。當下一招“雨化夕陽”迎了上去。

蒼夫人見雲劍與南宮英動手,反手抽出南宮晴腰間佩劍,南宮晴吃了一驚,蒼夫人轉身對蒼笑天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拿著這把劍去把萬戒殺了!我依然認你做兒子!否則我便先宰了你這不孝子,再殺萬戒!”蒼笑天低著的頭緩緩擡起來,道:“娘,記得小時候你和師父都教導過我,不殺無力還手之人,萬戒他已得到他應有的懲報,他武功已廢,實如殘人,你,你放他一馬吧?”他心中也實在不知道爲何會在此時爲萬戒說話。蒼夫人狠狠道:“好!就當我沒你這兒子!”舉起劍便往蒼笑天頭上砍落。南宮晴驚道:“姑姑!不可啊!”急忙抱住蒼夫人,蒼夫人怒道:“晴兒你給我滾開!”反手一推,將南宮晴推到在地,一把劍仍然砍落。吳英豪見蒼笑天緊閉雙眼,毫無避開之意,心下大驚,揮刀一格,架開這一劍。蒼笑天睜開雙眼,怒道:“吳英豪!我敬你是條漢子,你給我走開!這事用不著你來插手!我的命是母親給的,要殺也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快給我走開!”吳英豪哼道:“你母親沒叫你起來,你就乖乖地跪著。”鋼刀一舉,對蒼夫人道:“我看你還是叫你兒子來跟我打的好,他武功比我高強,殺了我之後再叫他讓你殺不就得了!”蒼夫人怒道:“你以爲你是刀王的徒弟便好生囂張麼?對付你我便綽綽有餘了!”說完長劍立發,施展出神鷹追風劍法。蒼夫人當真是寶刀未老,施展出的劍法疾辣無比,咄咄逼人。吳英豪雖是盛怒,但終究不敢用二重拳來對付她,刀法也不敢使出絕招,只得一面的守住。怎知吳英豪連鬥了數場,雖然內力根基扎得深厚,但自己一面不能傷到蒼夫人,一面又要化解她凌厲的招數,武功再高也終難支持。不過十幾招,便已見拙。蒼夫人下手毫不留情,吳英豪雖然躲避及時,衣裳也給劃去好幾片。蒼笑天怒道:“吳英豪!我叫你滾你沒聽見麼!”吳英豪充耳不聞,不去理睬他,專心對付蒼夫人那把迅疾奪命的劍。萬戒忽道:“吳施主,你用挑刀式去奪她中門。”吳英豪聞言一怔,隨即明白萬戒是在指點自己,但下聞言進招,刀尖一挑,直奪蒼夫人中門。蒼夫人冷哼一聲,長劍一轉,下封吳英豪,轉勢爲守。吳英豪心道:“大師先出聲,豈不是告訴她自己下一招如何打?如此怎能勝得了蒼夫人。”萬戒又道:“再用橫刀劈她左腿。”吳英豪聞言立做,擔心蒼夫人先他一步。但吳英豪一刀砍來時,她卻只能便招未守,無法出劍反攻。吳英豪心下暗奇,只聽萬戒又道:“你再削她左肋,左手使一招撥雲見月。”吳英豪鋼刀一出,蒼夫人立即側身一避,反手一劍點下吳英豪肩頭。吳英豪左手一招撥雲見月,避開蒼夫人這一劍,伸手擒住蒼夫人握劍的手腕。刀柄一磕,點了她的穴道。

吳英豪心下暗道:“當真奇哉怪也!大師如此指點幾下便將蒼夫人制服了!”只見蒼夫人怔怔的站在那裡,臉色複雜得讓人無法猜透。吳英豪心道:“只怕她是還不相信自己爲何幾招便輸了。”他回頭一望,只見雲劍也與南宮英鬥得正酣。卻見雲劍長劍一挑南宮英劍路中門。南宮英回劍一封雲劍下盤。雲劍回手一劍橫劈南宮英左腿。南宮英心下一驚,腳步一移,雲劍又一劍刺他的左肋。南宮英又是一驚,長劍回點雲劍肩頭,但云劍避開後一招撥雲見月立即擒住他是手腕,劍柄一磕,點了他的穴道,所使手法竟然與吳英豪用的一模一樣。吳英豪方纔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師指點的那幾招均是南宮家劍法不能回救的幾招。雲兄在旁瞧了明白,便依樣畫葫蘆制服了南宮英。”南宮英又驚又羞,不想自己在對手幾招連攻之下便著了道,當真有愧無顏。南宮晴更是驚呆了,張大眼睛滿眼不可思議,她家的神鷹追風劍法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曾被列入江湖十大劍法之中,但如今卻被人用幾招便破解了,還是明知道對方會使什麼招數,卻已然中招的,但真是說出來不能讓人相信。蒼笑天也是驚疑不定,他雖然沒有學過神鷹追風劍法,但總也或多或少見識過,萬戒能如此指點吳英豪破解神鷹追風劍法,自然對這部劍法的劍路劍理了然於胸,滾瓜爛熟,甚至精通其理。但萬戒是殺父仇人,卻爲何會南宮家的這套不傳外的劍法,自己因爲不是嫡傳的,也不能學習這套劍法,但萬戒卻是怎麼會的?

蒼夫人長嘆一聲,眼裡閃動著淚光,只聽她緩緩道:“不想又著你的道,三十多年了,還是不變啊!”衆人聞言都是一怔,萬戒也長嘆一聲,道:“我們都老了,有些仇恨也不必長放在心上,你好好照顧你的兒子吧!他已經沒了三十年的父親了,別再讓他受苦楚了。”蒼夫人冷冷道:“他一生下來就註定要被拋棄,他活著便是要殺你報仇!”萬戒驚道:“你難道就不能對他好一點嗎?他究竟是你的骨肉啊!”蒼夫人聞言哈哈狂笑,厲聲叫道:“那你呢!你自己還不是獨自去清閒!蒼正是蒼正,當年你就恨心拋得下我們母子,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她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竟然泣不成聲,嚎啕大哭起來。南宮晴急忙扶住她,解開了她的穴道。衆人聞言無不是一驚,蒼笑天睜大雙眼,雙手微微顫抖,臉色更加蒼白。南宮晴驚道:“姑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姑姑,你說啊,姑姑!”萬戒長嘆一聲,唸了句阿彌陀佛。蒼笑天心中想起一件事,他記得母親身上的玉佩裡面刻著一個字正是那個“正”字,他極少聽聞自己父親的事蹟,只見他母親拿著這塊玉佩在手裡緩緩撫摸,邊說這是當年與他父親的定情信物,他母親一直很珍惜。如今看來不會有錯,自己做夢都想手刃的仇人便是自己的身生父親!

雲劍忽地明白:“原來如此,難怪萬戒大師一直不肯說真相,他是不想讓蒼笑天背上弒父的罪名,而他不說只怕也是爲了保全蒼夫人的名節。”他心裡暗暗嘆息,心道:“當真是好狠心的報復!竟然連他兒子會背上弒父這種千古罪名也不關心,只爲自己達到目的,便不加手段。”南宮晴搖晃著蒼夫人,想要她說出真相,但她只是哭個不停,哀傷無比。萬戒嘆道:“這事,還是老衲說起吧!”他緩緩仰望著天空,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尋找那份早已淡忘的記憶,過了一會兒才道:“老衲俗名叫做蒼正,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我自幼在少林寺長大,深得方丈青睞,傳授了我一身好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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