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個鬼!
安陵雪被她打橫抱在懷裡,因安陵雪的身材比她矮小一些,近處便對的是她的胸口,夜行衣簡單輕便修身,這便能直觀地看到那抹渾圓,感受到它的溫度和馥郁的香氣,甚至能聽到裡面傳來“咚咚”的心跳聲,舒緩而有力。
鍾離雲一隻胳膊環住她的脊背,另一隻手則握住了她併攏的兩條腿腿彎處,那裡很是敏感,她自己觸摸的時候都會感到一陣癢意,更別提是被別人碰到了。
雖然她的手還很老實,但安陵雪一點也不自在,奈何身體乏力,但還是硬撐著,強勢道:“放我下來!”
“嘖,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誒,說話一點也不客氣。”鍾離雲撇嘴抱怨了一句,看著懷裡那張倔強的小臉,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一臉認真道:“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放手了哦。”說著,便真的收回了手。
突如其來的一陣失重感,安陵雪下意識地便伸手攀上了鍾離雲的脖頸,還好,鍾離雲只鬆手了一瞬,便重新抱住了她,但她卻不肯撒手了。這下可好,兩具身體緊密接觸,胸前的柔軟相貼,她驀地就想到了那日手心裡的觸感,如今又用身體感受一番,羞的她紅了臉。
果然,好軟……
不僅軟,還有一種輕微的壓迫感,配合了鼻尖的幽香,連帶著心跳也重了幾分,對於只在小時候抱過哥哥的安陵雪來說,這種感覺很新奇,也很美妙,果然,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樣的,老哥抱起來就感覺胸膛硬硬的,還硌得慌,一點也不舒服。
這個變故本是鍾離雲預料到了的,她也沒打算就這麼放下她,只是和她玩鬧一下而已,但這效果是她不曾想到的,小縣尉緊貼著她的身體抱著她,而且越抱越緊,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咳了一聲,出言提醒道:“縣尉大人,我不放手了,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脖子?”
安陵雪纔不是想抱著她,她還是知道一點廉恥的,她是因爲害羞,雖然她抱著的這個是個女人,但她竟然紅了臉。不過也幸好她是女人,那麼多抱一會也不算什麼。
她是覺得這樣突然抱上了人家很不好意思,又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窘態,這才進退不得,乾脆維持了姿勢,想等自己慢慢平靜下來,誰知她的身體這麼……這麼軟,越抱著,反而臉上的溫度越高。
但是,現在人家都已經發話了,哪好意思還再賴著,只得鬆了手,深吸了兩口氣,盡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與尋常無異。
容容在天上看到這幅場景,簡直快要氣炸了,那個縣尉真是沒臉沒皮,居然趁機抱著雲姐姐不鬆手!給我鬆開啊!雲姐姐也是!怎麼能那麼縱容她!救人就救人嘛,現在像什麼?摟摟抱抱,羞羞答答的跟在唱戲似的!
好在好在,她知道那個縣尉大人是個女的,那麼她是肯定不會喜歡上雲姐姐的,這多少讓她放心了一點,可她心裡還是不舒服,便操縱著木鳥,靠近她們,使勁撲棱了兩下翅膀,告訴她們,還有正主在這呢!
“雲姐姐,畫!”不僅如此,還有正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話頓時破除了和諧曖昧的氛圍,抱著的兩人眼神無聲息地交流了一瞬,安陵雪警然,鍾離雲笑得狡黠。
鍾離雲把她放了下來,只是安陵雪因爲受了藥粉的影響,身子軟,站不住,鍾離雲便一手託著她的腰,另一隻手解開了她腰間掛著的物事。
“你做什麼?”安陵雪也出手拿著那東西,不肯相讓。
鍾離雲抿脣一笑,稍用力,便把東西掙脫了她的手,這是一個長條形的錦袋,裡面的東西,自然就是那幅她今晚的目標,“江山雲雪圖”。
鍾離雲把畫抽出來放在手中掂量把玩,就在離小縣尉看似很近的地方,待她伸手去抓,她便把畫在手中轉個圈,或者突然拔高,或者藏於身後,等到小縣尉放棄的時候,又重新拿出來逗她,而她不會讓自己失望,每次都伸出爪子盡力去夠,腳尖一踮一踮的,爪子勾來勾去,像是個貓,尤其是她生氣了面紅耳赤咬牙想吃人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你有意思沒有!”
有啊,逗你玩可有意思了!不過,鍾離雲還是斂了笑,咳了一聲,知道玩得差不多了,再接下去估計小縣尉就真的要翻臉了,便認真道:“看你這麼緊張,那這裡面的就是那幅畫了吧,真的那幅。”
鍾離雲觀察著小縣尉的臉色變化,從不解疑惑到不甘心,心情越發舒暢,多少也帶了點誇耀的心思,乾脆耐下性子解釋道:“雖然在前面的偵查中,我並未發現你們將畫帶出書房,但這一點很奇怪,你們既然知道我要來,而且設下了諸多防備,又怎麼會把畫大剌剌地放在書房的書桌上等著我去偷,怎麼著也應該藏起來吧。所以我當時便覺得,書房裡的畫很可能是假的,如果這樣,那麼即使你們最後看守不力,讓我拿到藏畫,也不過是個贗品,保險得很。”
“還有,在書房外的時候,我聽著聲音,竟然守畫的人不是你,而是令兄。”鍾離雲看著她,笑得越發無賴,“試問縣尉大人你這麼中意在下,又怎麼會棄我不顧的呢?”
“誰……誰中意你啊!”安陵雪雖然身子軟,但口上一點也不放鬆,這個女人還真是……還真是……她也說不出到底真是什麼,只得咒罵了一聲,“可惡!”
他們的計劃被看穿,現在這邊所有人都動不了,畫又已經落到這個女人手裡,還有沒有……有沒有別的辦法?
鍾離雲不在意她的反駁,繼續解釋道:“不過呢,我不知道你們把畫藏在哪裡,便又去藏書樓看了一眼,順便放把火,轉移注意力。”
“什麼?!你敢放火!”安陵雪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怒目而視,彷彿下一刻就要把面前人吃了似的。藏書樓,顧名思義,用來存放藏書而建造的樓閣,因爲要保護藏書不會因爲長時間的堆放而潮溼發黴,自然無比干燥,也極易起火,火勢一旦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鍾離雲被她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忙撫著炸毛的小縣尉的背給她順順,解釋道:“你放心,我只是在外圍放了一把小火而已,而且你們的人來得很快,火勢很快就撲滅了,最多燻黑幾根外廊的柱子而已,不會怎麼樣的。”
鍾離雲見她還不放手,又極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你信我,而且你應該一直在這裡,沒有看到火勢蔓延或者漫天火光,對吧?”
這話倒是不假,打過那麼多次交道,安陵雪知道,這個人雖然說話一直不靠譜,但做事情一直都有分寸,除了偷東西以外,她甚至比一般人還要純善,這也是她並不排斥和她身體接觸的原因,否則,身體再沒力氣,被人這麼摟著抱著,她也要一巴掌揮過去的。
“以後不許放火!”安陵雪放了他的衣領,瞇眸盯著她的眼睛警告了一句,見她遲鈍地點了點頭,這才放開了她,軟了身子出了口氣,癱在她的臂彎裡。
“哦……”鍾離雲點了點頭之後,才發現不太對勁,這個對話,怎麼有點不太正常呢?
想了一想才反應過來,明明自己纔是掌握主動的一方啊!怎麼被她一兇,就一點都不硬氣了?
安陵雪見她不說話,皺眉,推了推她,問:“然後呢?”
算了,鍾離雲想著還是放棄繼續追究了,反正小縣尉說得也沒錯,便繼續道:“然後就是和令兄過招,來往之間我發現他並不重視那幅畫,有幾次,若不是我及時收手,那幅畫可能就會毀了。我想你的哥哥做事不至於如此莽撞,由此,我便更加確定,那幅畫一定是贗品,而真畫,應該就在沒有出現的你這裡,果然如此。”
安陵雪見她眼底的得逞的笑意,心中懊悔,又不屑道:“若是當時我並未叫衙役們停手,你也不會發現我,更不會發現畫。”
“不,”鍾離雲環顧了一圈,臉色漸漸凝重,語速加快,“我叫了容容來,軟筋粉是本來就要用的,即使你不出手阻止,我也不會有事,而軟筋粉之後,所有人都沒有力氣,我肯定也能發現你。結果並不會改變。”
“哦,是嗎。”安陵雪心裡暗自不痛快,早知如此,她還真不應該發那個善心,就應該儘早帶著畫離開,也不至於如此。她瞇了瞇眼,看著天上駕著木鳥對她兩眼噴火的小姑娘,揚了下巴,問道:“容容,就是她麼?”
“是,”鍾離雲彎身,把她放到屋頂上坐好,邊道:“下次介紹給你,現在,我要走了。”
安陵雪笑了一聲,“走?”
“是啊,你哥——也太難纏了。”
安陵雪隨著她的目光環顧了四周,院中的所有人不知何時,全都恢復過來,慢慢靠近包圍了這裡,安陵風更是已經跳上了房頂,指著劍道:“放開她!”
“呵呵,我雲中飛想走,還沒有誰能攔得住!”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那麼早就解除了藥性,但既然畫已到手,那就不愁脫身!鍾離雲把小縣尉安置好,便起身欲退。
“是嗎?”安陵雪悠閒地坐在房脊上,晃了晃手上的鐵鏈,對她展顏一笑。
“你……”鍾離雲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被套上了鐵圈,和小縣尉的左手拴在一起,“呵,這可是你自找的,正好,就算是帶著你,這些人也追不上我!”
“你、確、定?”安陵雪歪頭,笑得更加開懷。
突然,一陣乏力感襲來,鍾離雲身體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她、她怎麼可能也中了軟筋粉?什麼時候!
看著對她笑著的小縣尉,鍾離雲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同時體內一股熱血流淌,她還是讚道:“真是……漂亮!”
沒錯,一切都是安陵雪事先想好了的,當她感到自己身體乏力的癥狀,明白自己是中了軟筋粉之後,她就想到,這種東西,她哥給過她,而且是哥哥改進後的配方,那麼老哥身上肯定會有解藥,那麼她要做的事,就是想辦法拖住這個女人,等到老哥恢復過來,就能把她一舉拿下!
不過,時間差了一點,提前被她發覺,她想跑,她便把老哥給她的兩樣東西,在她把自己放下來的時候,悄悄撒了粉,再把她的手腕扣上,大功告成!
安陵雪越發得意,“這下你跑不掉了吧,把畫交出來!”終於抓住你了!
“哼,你可別得意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