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小屋外面,我對山坡上打了個手勢,然後就拖著麻木的半邊身子來到了碼頭上。拿出了揹包裡的鑰匙,我翻了翻,忍著失血帶來的眩暈感,試圖找出哪吧鑰匙是可以用的。
我的運氣還算是不錯,裡面有一把鑰匙能夠打開一個單人的小摩托艇,其他的鑰匙似乎都對不上號。看到我手勢後的龍玉嬌從山上下來,似乎因爲太急在半路摔了一跤,渾身都是泥巴。跑過來以後,看到我渾身都是血的慘樣子,龍玉嬌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別哭了,快,摩托艇能用,快上去,離開這裡……咳……”我說了不到兩句話,又嗆出了一口血。
“你……可是你……”龍玉嬌哭的說不上話。
“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別管我,你快走,快……”我眼前越來越暗,追兵很快就有可能到達,龍玉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不!我能帶你出去!你一直都在保護我,我也要保護你一次……”龍玉嬌咬著牙想要拉著我一起上摩托艇。
我搖了搖頭,甩開了龍玉嬌的手,龍玉嬌急的滿臉都是淚水:“蘇弦雪你瘋了!”
“聽著,這艘摩托艇是單人摩托艇,只能帶一個人,你還沒注意嗎?還有,出去以後,首先聯繫你的父親,然後再聯繫警察,記得找個公共電話亭聯繫警察,就說島上的匪徒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警察完成了他們的要求和條件以後,就會直接開始屠殺人質,快……”我強忍住涌到了嘴角的血。
“砰!”
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我立刻回頭看了一眼嗎,發現在公路上又出現了兩輛車,有人隔著車窗在向我射擊。我知道不能再耽誤了,用盡力氣把龍玉嬌推到了快艇上,然後咬牙道:“走!快走,別管我了!”
“弦雪……不要……”龍玉嬌哭的梨花帶雨,緊緊地攥著摩托車的把手,固執地不肯發動。後面又是幾聲槍響,有幾顆子彈鑽進了龍玉嬌腳邊的水中,差點打中她。看到這一幕,我怒火衝心,氣急敗壞的舉起槍來對著她:“你是白癡嗎?我拼死拼活到底是爲了誰?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開槍打死你算了!”
龍玉嬌哽咽著搖搖頭,終於讓步了,轉過身去駕駛著摩托艇離開了碼頭。這小東西的加速性能不錯,很快就載著龍玉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眼看是絕對追不上了。
眼看著龍玉嬌離開了碼頭,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絲。背後又有人射擊,子彈擦過我的臉龐,帶起了一股風。我翻了個身趴下,剛想還擊,卻發現手槍空倉掛機了。操蛋的事情來了,我看見它空倉掛機纔想起來我把彈藥都放在了揹包裡,這會功夫哪有時間拉開揹包換子彈?
對方已經停下了車,似乎來了六七個人,都迅速找到了掩體,不斷向我射擊。
我罵了一句,無論是槍戰還是計謀我都不如人家,因爲我這個新手程度壞掉多少事兒了?咬著牙拽出插在後背揹包裡的霰彈槍,我打開保險後不管有沒有目標就先對著對方的藏身處轟了幾槍。這麼做是爲了提醒對方,我並不只是有手槍而已。我這虛張聲勢的恐嚇不知道有沒有起到作用,但是對方似乎確實謹慎了不少。
雖然在這裡,背後就是大海,不用擔心被抄後路,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我解開揹包當做掩體,用它掩護著自己在碼頭上翻滾兩圈。最可恨的莫過於大部分摩托艇的鑰匙居然都不能用,那爲什麼會放在鑰匙盒裡,如果有兩艘單人摩托艇能用或者有一艘正常的雙人摩托艇可以用,我早就能夠離開這座危機四伏的小島了……可恨!
前面又是啪啪啪連續幾槍,我的揹包都被打穿了。我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不經意間忽然摸到了褲兜裡的那顆手雷……
我心裡一跳:“也許,這是我衝出包圍圈的唯一機會了!”
手雷各國都不盡相同,但是結構都是基本一樣的。首先握住手雷的握柄,把保險拉環拉掉以後,扔出去或者鬆開握柄,手雷就會引爆。我當然知道這玩意有多可怕,但是現在已經被好幾個荷槍實彈的敵人包圍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我掏出手雷,默唸著祖師爺保佑,最好讓弟子這一顆手雷給對面送一波團滅,然後用力拔掉了手雷拉環,用力甩出了手雷。
恰好有人看到我的動作,嚇得他大喊一聲:“手雷!狗雜種有手雷!”
“噗!”的一聲,手雷炸開了。但是聲音卻意外地相當相當大,震得人耳朵都發麻。我被震得又吐了一口血,這才意識到:“原來那並不是進攻手雷,而是閃光彈!”
這顆閃光彈的落點好極了,正好把好幾個人都籠罩在了爆炸範圍之內。我心知這是絕佳的機會,於是迅速從碼頭上跳下,奮力游泳到達了另一邊的碼頭,然後撒腿狂奔!
附近沒有什麼好地方可以躲,我依舊選擇上山。叢林裡或許還有機會可以躲避,但是手腳並用剛爬到半山坡,我腰腹的傷口忽然一陣劇痛,渾身都沒了力氣,又咕嚕咕嚕的滾了下來,摔進了泥巴溝。
“拜託,別是現在,別是現在……”
我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但依舊爬不起來。全身上下,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不由得感到一絲絕望:“難道我就要這麼在泥水溝裡泡著,直到被敵人發現?”
被閃光彈晃得短時間內失去五感的敵人似乎恢復了,發現碼頭上的我不見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上車。其中一輛車往回開,另一外一輛車的四個人則是選擇了分工合作,兩個人搜索水域和碼頭,另外兩人則是沿著山路開始搜索山坡。
我看到遠處正在亂照的手電筒光芒越來越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心想,這次是真躲不過去了。但是沒想到似乎是因爲連續幾天幾夜的降雨導致山坡上泥土鬆軟,有很大一部分泥巴夾帶著一些石子竟然從山坡上流淌了下來,正好把我埋在了下面,我只來得及閉上眼睛,頭臉便瞬間進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被泥漿埋在裡面的感覺差極了,但是我必須拼命忍著不動。否則的話一旦被發現,我只有死路一條。我慢慢放緩,屏住呼吸,肺裡的氧氣在一分一秒的減少,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心臟跳的越來越劇烈……
我憋氣憋得幾乎大腦缺氧,眼前發白,尿都快出來了,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我把心一橫:“隨他去吧,我可不想就這麼憋死!”於是我猛地揮開臉上的泥漿,坐起來張大了嘴巴急促的喘息著,同時準備用臉迎接敵人的子彈。
出乎我的意料,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站起來爬到公路上四處看了看,發現那幫人似乎早就搜索過了我所在的這片泥巴溝,已經搜索到了我身後很遠的地方。我暗暗慶幸自己命大,連忙往山上爬去。
終於爬回了叢林裡,亡命半夜的我終於爲自己爭取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我找了個地方做好,咬著手電筒拆開自己的傷口,裡面的流血狀況已經好了很多了,而且看上去比較乾淨。
我喘息著,翻出醫療包,從裡面找出了止痛片,然後吞了兩粒。靠著止痛藥的麻醉療效,我又堅持著走了幾公里,來到了那個曾經和龍玉嬌一起避過雨的窩棚。
窩棚居然還在,我靠近的時候,裡面竄出了一隻兔子,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找到這麼個地方的,不過我可不會放過這頓美食。我毫不猶豫的甩出了手槍,準確的擊中了它。把尚存一絲氣息的兔子在地上摔死,我提著它鑽進了窩棚。
暫時可以躲避雨點了,我先掏出來了酒精洗了洗手和醫藥包裡的手術刀,然後咬著牙給自己清洗了一下傷口。藉著手電筒的光亮,我忽然看到傷口裡有反光。我心裡一動,找出鑷子探進傷口,果然碰觸到了一樣堅硬的物體。
“彈頭?……這麼淺?”我深吸了口氣,忍著劇烈的疼痛把彈頭從傷口裡夾了出來,頓時噴出一股血箭。我拿過藥粉給自己倒上,然後貼上醫用膏藥,最後用紗布纏住。每一個步驟我都疼得要命,但是我知道現在是處理傷口的最後世紀,如果不忍著疼,傷口就有感染的危險,在現在的環境裡是致命的。在生死存亡面前,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這麼淺的傷口,怎麼就把我搞得這麼慘了?”處理完傷口,我長出了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我渾身上下都疼的一個勁兒出汗,現在繃緊的神經放鬆了,才感覺到渾身都涼颼颼的。這也是爲什麼我要堅持著來到窩棚的原因,因爲這裡避風,能夠讓我更好的挺過這一夜。
休息了一會,我動手在窩棚裡挖了個坑,用泥土堆積了一個建議爐竈,生活、把兔子剝皮去內臟、上火燒烤,也顧不得窩棚裡泥濘和骯髒,我狼吞虎嚥的吃完兔子肉就熄滅掉了火焰,然後一邊祈禱著自己不被發現,一邊躺在窩棚裡枕著揹包睡著了,我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看窩棚門口透進來的光亮,我又閉上了眼睛,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弟子蘇弦雪,感謝祖師爺保佑。”
爬出窩棚,我活動了下身體。精力恢復了不少,身體裡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這可真是奇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前一晚還中了槍,傷的血流滿地,那叫一個慘,爬都爬不動,今早起來就活蹦亂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