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曾經向言櫻和小七提到過這次的經歷,結果我的擔心“萬一打中別人的頭怎麼辦”聽得小七和言櫻捧腹大笑,幾乎就要笑的喘不上氣。小七說:“你一個沒摸過槍的居然擔心萬一打死別人怎麼辦?拜託,初學者能打中人就不錯了,你的擔心能夠實現的機率很渺茫!”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我裝好了手槍,從僻靜處出來以後靠近了房門邊。裡面的人好像在打撲克,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往桌子上摔撲克摔的很響,噼裡啪啦的,夾雜著不少人的粗話罵人。我判斷裡面最少應該有四個人,正面是沒有可能打得過的,於是我轉過身繞到了摩托艇小樓後面。
這裡還有一扇門,我蹲下來從腰間的隨身小包裡掏出了開鎖工具,小心翼翼的忙活起來。花了一段時間撬開大門,我剛要進去,就聽見了外面的公路上有汽車的聲音。
我暗罵一聲,伸手拉了一下,這扇門似乎鏽住了,拉開的幅度很小還很慢,我不得不放棄這扇剛撬開鎖的門,重新躲進了角落裡。
剛剛離開公路的範圍,雨夜中就亮起了兩盞車大燈。我微微探出頭來查看,一輛小轎車開到了摩托艇大樓附近,裡面下來了一個扛著霰彈槍的傢伙,手裡還提著個什麼東西,關上車門後,就直接走到了小樓的右側。我在小樓左側靠近碼頭的雜物堆裡藏著,看不到他的動作,但是我猜測他應該是從那邊繞到前面進門了。
果不其然,前方很快就傳來了開門聲。我離開了藏身處,繼續回到了公路上使勁拉那扇剛纔還開著的大門。我用上了不少力氣,終於把大門拉開了一條足夠我側著身子鑽進去的縫隙。打開手電筒向裡面照了照,我發現裡面似乎是擺放廢舊機油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黑乎乎的油污大桶擺放在一處,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機油味,髒的要命。
“我的天,爲什麼潛入總是需要走這種髒兮兮的地方?”
我暗暗抱怨了一句,然後無奈的扯出圍巾遮擋住口鼻,躲了進去。
再費力的把門關上,我在一片黑暗中打開了手電筒。這個房間面積不大,除了一些擺放零件和工具的簡易鐵架子以外就是好幾個將近一米六左右高的大桶,看上去都是常年盛放摩托艇和船上替換下來的廢棄機油的,裡外都被浸透了。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我走到了門口,然後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從這裡聽不到外面人們說話的聲音,可見這裡是離匪徒羣居的地方比較遠的。我取出開鎖工具,撬開了這扇門的鎖釦,推門而出的瞬間聽到了馬桶的沖水聲,我還沒來得及查看四周,就正好和一個匪徒正臉對上。
我沒想到外面居然是廁所,我們倆互相對視著都懵逼了,但是我率先反應過來那麼零點幾秒,腦子裡就一個意識:“我不能讓他出聲!”
右手瞬間攥成蛇形,振臂一遞,直接擊中了他的咽喉!匪徒“咳”的一聲悶哼,瞪大了眼睛拼命捂住自己的喉嚨,然後就嘴角溢血暈了過去。我接住他軟倒的身子,把他拖進了機油房間,然後把門關上。放鬆下來,我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剛纔實在是太驚險了。
我小心的推開廁所的門,裡面沒有別人了,但是洗手池旁邊卻放了一顆手雷和一把霰彈槍。這個場景頓時提醒了我,這些悍匪可能會在很多地方都藏著一些武器,用來應對外部武力入侵。看樣子,就算有警方圍剿這座島,他們也不打算投降了。
我忍不住拿起手雷看看,這和我想象中差了一些。我這種不怎麼懂槍的人總會把手雷都想象成那種有著龜甲殼、橢圓狀的外形,這一顆卻是接近圓形的,外表是土褐色塗裝,上面很光滑,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我能辨認出上面的保險拉環、擊發握把等裝置,也知道具體的使用方法。在關鍵時刻,它可能會起到作用,所以我帶上了那枚手雷。
不過那把霰彈槍我沒動,直接關上門離開了。剛纔的打鬥好險沒有驚動外面的敵人,從這裡已經能夠聽到那幫匪徒的談話聲了。
“老大的意思是這邊必須要看好,關鍵時刻可以利用這些摩托艇回到陸地上去。目前內線說事情還沒曝光,但是已經快了,有人去警局報案聯繫不上人魚島的遊客,不過人魚島的船都被劉老二他們僱下了,暫時沒人過來。不過警察規定四十八小時立案,目前已經過去將近一半的時間了,我們要抓緊時間完成自己的準備工作。”
我心裡一沉,這幫匪徒真的要頑抗到底嗎?
“三哥放心,兄弟們曉得!”一羣匪徒答應。
“陳老六呢?他去哪兒了?”那個被稱爲三哥的聲音問道。
“去替班了,把蔡老二替回來。”
“那就好。領到的長短傢伙們都還順手吧?”
“挺順手的,子彈也夠。不過萬一政府要是動用了軍隊我們咋整?咱們幹不過正規軍啊,人家又是飛機又是大炮的。”一個匪徒有點擔憂。
“你以爲咱們是爲了什麼纔沒殺那幫遊客?還不就是爲了讓警察不敢這麼大手大腳!”三哥冷哼一聲,“白道上的就是不能信,狗孃養的好吃好喝大把金銀伺候著,說翻臉就翻臉!這下可好……”
他的語氣似乎極爲憤怒,語調當中都帶出了一絲顫抖:“咱們好幾十年的心血,全完了……老王他們剛從緬甸那邊過來一批,加上俄羅斯那批貨,都快兩億多了,咱們大部分武器和白麪都在那!王八蛋們來一趟就全都給抄走了,教父他們還在女人身上快活著呢,就直接給揪到大牢裡了,據說這些都是因爲有人舉報,我他媽……”
什麼?舉報?難道……
我心裡忽然就起了個想法:“莫非,報紙上之所以沒有報道那家夜總會被抄,查出大量槍械等新聞,就是爲了不驚動還在外遊蕩的不法分子,好一網打盡?不過現在看來,這幫人似乎已經得到了內線警報消息,攜帶了剩餘的武器逃到了這座島上,還挾持了島上的遊客……”
想來想去,八成就是這麼回事。沒想到我一個電話,竟然成功摧毀了一個犯罪集團。從這幫人的言行舉止來看,必然都是有著不少案底的重罪犯。能夠消滅這些危害社會安全的不法分子固然是很好,但是島上的遊客被抓,說到底,我不也是脫不開關係嗎?
我心裡沉重起來,不知爲何忽然想起了昨天夜裡躲在森林裡看到的那場慘劇。那個被槍打成重傷瀕死的男孩和慘遭玷污的女孩……我的心如同被一隻大手牢牢攥住,絲絲的發疼,沉重的自責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外面的交談仍然在繼續,三哥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瘋狂:“咱們是跑不了啦,因爲沒找到跑出來的這些個,有人懷疑是連夜跑到外省,警方直接散播開了消息,說是有一夥極度危險的持槍歹徒從本市流竄開,附近好幾個省都動起來了,參與的全都是武警和特警,個個都是訓練出來的精英,咱們夠嗆打得過人家……”
“那就在這裡和他們魚死網破!”歹徒們的兇性被激發出來,每個人都發出了狼嚎一樣的叫聲。三哥冷笑:“那當然,要不爲啥要帶上這麼多槍?咱們是死定了,但是在死之前咱們必須得搞他個驚天大血案,這纔算是死的夠本!”
“對,搞他媽個血案,好好上回新聞!”
我聽得咬牙切齒,突然開始後悔之前有機會燒死那兩人的時候不動手了。這樣的匪徒,趁早殺乾淨了難道不是對社會的貢獻嗎?我又何必在這幫人身上堅持自己的原則呢?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內線被抓了,據說是給咱們發警報的時候被人看到。但是他還是送出了最後一條消息,就是警方已經找到了發警報的那個電話亭,內線認出監控上那個人就是跟在目標身邊阻礙咱們動手的那個男人。那一男一女也來了這座島上,我們一隊人去襲擊的時候失手讓他們跑了,目前還在搜索。只要抓到,格殺勿論,明白了嗎?”
“明白了,三哥!”匪徒們亂哄哄的答應著。
“很好!大家都把罩子放亮點,小心警惕,一旦咱們要的人被放出來,就立刻動手殺掉所有人質,然後在叢林裡放火,燒掉整座島,明白了嗎?”
“是,明白了!”
隨後響起了開門聲音,似乎有兩個人送三哥出門了。客廳裡只剩下了一個人,好像在整理什麼東西,嘴裡還唸叨著。我心裡不知道爲何忽然起了一股殺意,心想,我在房間裡打暈了一個人,不採取措施的話那幫人回來就會發覺,還不如趁著他們分散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