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我被那發子彈嚇得險些昏過去,捂著胸口不斷念叨著,感謝菩薩保佑,剛纔那發子彈哪怕是再偏一毫米,我臉上都會被子彈割出一條血淋淋的肉溝來,那就徹徹底底的破相了。萬幸啊,萬幸!
敵人的射擊技巧明顯比我高得多,除了一開始我憑藉運氣以及對方犯傻的雙重有利條件下命中的那個敵人外,其他的我連人家一根毛都沒打中。但是敵人的射擊卻封死了我很多探頭出來的位置和射擊空間,逼的我連槍管都不敢伸出去,可謂是緊急萬分。不過現在我的掩護目的已經達到,雪芊芊已經越過了溝壑,下一個就該是我了!
可是現在我卻根本離不開這片地方……
我咬著牙,瞅著空隙往外喊道:“別打了,能不能談一談?”
外面迴應的是一串子彈,以及一個人的罵聲:“談你媽X,你拿什麼來談?”
我又喊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爲什麼要追我?如果是要錢或者要東西,我們興許可以談談條件!就算是……就算是非要我死,也至少讓我明白爲什麼吧!”
我根本就不打算談任何條件,我只不過是想要通過這種扯淡的方法來爭取時間找到機會而已。畢竟現在我是沒辦法離開的。
“好!先停下來,別浪費子彈了!”
有一個人這樣喊道,然後四周的射擊聲音就停了。那個人提高了聲音喊:“我告訴你爲什麼,因爲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是誰,你就是那天向警察舉報我們的小雜碎!都是你,毀了我們的一切,我們來這座島上除了要和警察談判,還有就是爲了殺你!”
我吃了一驚,雖然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但是真真切切的聽到敵人說出來,還是讓我感到驚慌。我居然已經暴露身份了?該死,如果這幫人在其他的省份還有沒有被曝光的同夥,打算報復我的家人該怎麼辦?
我又轉念一想,這種情況應該可能性不高,畢竟小悠姐姐和千繪姐姐的父親、華香阿姨的前夫在北影市也是屬於頂端人物,對方應該不敢打她們的主意……
就在我分神的這段工夫,我忽然聽到後面有人踩斷樹枝的聲音傳來。我心念一動,抄起AK轉身就扣下了扳機!
這是我第二次擊中敵人,AK射出的子彈準確的在一個提著霰彈槍想要靠近到有效距離打擊我的敵人的前額上開了個血洞。果然,敵人答應我的談話也並不是只是爲了告訴我爲什麼追殺我,竟然在這段時間裡,悄悄派出了人抄我的後路!
“那就沒得談了,動手吧!”我大罵道。
“正好,老子先打爆你的頭,再剮出你的五臟做醒酒湯!”對方也破口大罵,同時再次開火,我當做掩體的石頭又一次被打的叮噹亂響。
當然這段時間我也做完了我的逃生準備,我拉開小包,捏出一張符紙,然後匆忙咬破了指尖。在上面趕工了一道符咒,我把它往腳下一摔——
“砰!”的一聲,那張符咒居然炸了開來,憑空騰起了一股煙霧。我連忙衝出,藉著煙霧的掩護抓緊時間拉開距離。剛纔那顧煙霧並不是實體,只是藉助“地”屬性符咒的奇異力量來極其短暫的引動四周的灰塵和浮土製造出一小股煙霧,不用風吹也會在十秒鐘之內消散,我只能拿來應急,所以要快!
我爲了保證速度,連還剩下半匣子彈的AK步槍都扔掉不要了,全力以赴的向前衝刺,但是當我七拐八繞的到達了溝壑旁邊時,卻楞了一下——
原來我看錯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溝壑,而是一條深澗峽谷!彷彿一線天般的地形中,兩邊的山崖擠在一起,中間只有短短的那麼一絲縫隙,大概有兩三米左右,下面就是深澗!
我心裡猛然一轉念頭:“糟了,雪芊芊會不會掉下去了?”
越想越有可能,畢竟之前她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形,我告訴她是一條溝壑,跳過去就可以,她肯定相信了!這下可……
來不及想太多,背後的揹包上好像中了一顆子彈,強大的力量推得我前撲了一步,正正好好的掉下了深澗!
“啊!——”
我慘叫一聲,猛地墜落進了雲霧中——尚未落地,身下忽然傳來一股強大的韌勁,我被這股韌勁在空中擋了又擋,接連幾下後我才又恢復了自由落體,摔進了水中。
“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冰涼的溪水,我四肢掙扎著,被水流的力量衝的不住向前翻滾,雙手抓不住任何能夠著力的地方,口鼻探不出水面,憋著的一股氣幾乎就要到極限了——
“嘩啦”一聲,我亂揮的手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我這才止住了身形,扒住了岸邊的溪石大口喘息。擡起頭來看時,卻發現是雪芊芊拉住了我。
“天哪,你沒有受傷吧?快,快上來,溪水裡太冷了!”雪芊芊慌慌張張的拉著我起來,我走上了岸邊,才發覺出溪水裡有多冷,凍得我渾身打哆嗦。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這樣隱藏在山體縫隙中的深澗卻異常的寒冷,連空氣的溫度都很低,喘氣急了便要刺痛肺部。
“你還好吧?”我看了一眼雪芊芊,發現她並沒有渾身溼透,但是也比較狼狽。雪芊芊喘息著,明顯還有些害怕:“我沒料到那條溝壑是個懸崖,收不住腳就掉下去了。但是下面有許多藤蔓,幫助我減速了,我掉在了石頭上,摔得背部很痛,但是沒有受傷。”
我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確是有著許多藤蔓。這些東西像是蜘蛛網一樣生長在兩邊巨大的山體切面上,雲霧飄蕩其中。只不過,這一片生長茂密的藤蔓中,明顯有兩塊空白是比較大的,那自然就是我和雪芊芊掉下來的地方了。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敵人……該不會還追著不放吧?”雪芊芊抓著我溼透的手臂,很是緊張不安。
“應該……不會有問題了,他們也不知道多深,冒險下來的可能性……不高。”我凍得渾身打哆嗦,牙齒不住的捉對兒打架,心想現在得抓緊時間生火起來烤烤火,不然的話怕是要生病。
我拉著雪芊芊,在這片深澗中前進。由於暫時要避開直面敵人的風險,我們不敢向谷口走,只能冒險深入谷腹。由於能透進光的地方只有頭頂一處,所以四周都顯得很黑暗,只有溪水流淌的聲音和一些隱約的蟲鳴。
雪芊芊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小手上不自覺加大的力道證明她此刻很害怕。我打開手電筒,帶著她走了十幾分鍾,找到了一處比較大的山體裂縫。我照了照裡面,發現這一處山體裂縫很淺,而且裡面很乾淨,就停在了這裡。
我脫下揹包,忍著渾身打哆嗦的寒冷,在附近找了些木頭和樹枝。這附近找乾草很不好找,我好不容易纔生起了火。脫下了外面的溼衣服,我靠近火堆搓著手掌。
我這麼怕著涼是有原因的,如果放在平日裡,我根本不在乎這種事情。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防。最要命的就是,這趟來人魚島,我沒有攜帶我以前每個星期都會喝一口的那種草汁。沒有了它,我很容易控制不了自己的體溫。一個不小心,我的體溫就會下降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凍得自己人事不省。
而我,已經快一個星期沒喝過一口那種草藥了……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明明靠近著火堆,但是我的雙手卻漸漸感覺不到火堆的溫度了。我感覺意識有些模糊,就把手更靠近火堆了一點。但是片刻後,我的手卻又感覺不到溫度了,於是我只好又向火堆靠近一點……
“你怎麼了?別再靠近了,你都快把手伸進火裡——哎呀!”
雪芊芊想要伸手阻止我過度靠近火堆,以免燒傷自己。但是她在觸摸到我的手腕的瞬間,卻被嚇得往後縮手:“你的手好冰!怎麼……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
我已經開始耳鳴了,沒聽清雪芊芊的話,只是努力的搖頭、睜眼,眼前的事物好像都開始朦朧起來,一切都在往不妙的情況上發展,莫非……我那不知名的低體溫病癥,竟然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兒上發作了?
“你醒醒啊,你……弦雪!求求你,我好害怕,你不要昏過去啊……”
耳邊傳來了雪芊芊的哭聲,我努力的想要說話安慰她,但是嘴角抽搐了幾下,卻只是冒出了幾個字:“我需要……溫度……”
隨後,我就感覺意識越來越遠,四周的一切感知都漸漸的蒙上了一層光亮,我漸漸被吞噬進了無限的光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