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和小七都想到了立刻出發。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但如果是選擇睡一覺再去肯定來不及。
可讓人無奈的是,事情的發展總是有可能會出乎你的意料。比如現在。我和小七還沒等離開原地,醫院的那一大羣人就圍了過來,各個看著我和小七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兩個殺人犯,浩浩蕩蕩圍了一圈,看樣子是根本不想讓我和小七離開。
“圍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報警了沒有?”
“報警了,警察說一會就到,很快的!我們只需要拖住就行了!”
“絕對不能放走殺人兇手!”
我心裡起急,從這裡到北城就得將近兩個小時,來回怕是不下四五個小時,搜索一座小山又需要多少時間?這幫人居然還攔著我不放……
我當然也知道不是他們的責任,畢竟我知道內情而他們不知道,那兩個護士又是先入爲主認定我是在殺人,或者想要殺人而沒成功,這幫人又以護士的喊聲爲第一印象了,而且我下樓時的急切樣子、一言不發就對阻攔我的保安動手等事情更是讓他們認定了我就是個殺人犯,此時此刻我真的是百口莫辯。
“沒錯,就是他!”
人羣中鑽出來個小護士,我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攔著我不讓我進去的那位。只見她義憤填庸的指著我,氣憤至極的吼道:“就是他!就是他!我早就覺得他可疑,眼神都不像什麼好東西,來看人不帶禮物,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幾號牀都說不上來,不是害人的還能是什麼?”
我氣的笑了,心想如果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幾號牀,就是打著害人的譜兒來的?我要是真打算害人,難道還能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誰?再說除了上新聞的那個智障,誰會選滿是監控的醫院作案?
但是四周的羣衆可不這麼想,不少人羣情激奮,看那樣子真恨不得在警察來之前先揍我們一頓,小七這會已經鎮定了下來,一看這麼多人圍著他反而樂了:“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兄弟姐妹,各位先生小姐,各位吃瓜羣衆們,麻煩你們告訴我一聲,那位爺死了沒?安排急救了嗎?”
小七這一聲出來,周圍的人反而愣住了。
小七一看,立馬笑了:“真有意思啊,我說你們看過放在牀頭從他氣管裡拿出來的那東西嗎?那位趙遙敬同學差點給活活憋死,是我哥們見義勇爲救了他一命,你們怎麼這麼不分青紅皁白呢?再說了,你們見過哪位一心害人的兇手先砸響了警鈴把人都招來,然後只在人家氣管開個小口,完事兒了還順手拿一止血貼給人止血,出門的時候還囑咐醫院的人趕緊給安排急救?見過嗎?我就問你們見過嗎?說話呀!”
我心裡暗暗讚歎一聲,小七的口才是真他媽的棒!
周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都愣住了。因爲小七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一時之間竟然沒人出來反駁,那股子圍觀的氣勢似乎也減弱了下來。
小七一看差不多了,一把拉起了我,然後大搖大擺的分開人羣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嘴裡還說:“行啊,不就是報官衙門口兒見嗎?”說著,小七掏出手機:“看好了,我們自首!警察來了準能看出誰的責任,你們用不著著急上火!”
別看之前小七隻有跟著我跑的份兒,現在遇到這種情況了我束手無策,小七卻能三言兩語之間就堵得一羣人說不出話來,還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拉著我走出人羣,還真是人各有所長啊。
但是在走出人羣后,小七卻在我耳邊低聲道:“哥們,咱們不能被警察抓住,因爲警察無論審什麼犯人都是抓住了先給扔一地方關上一段時間,給你吃給你喝不打不罵,但就是不讓你走也不讓你和外界聯絡,這是規矩,我叔叔告訴我的。咱們要是被抓住了,十二個小時就只能在警察局過,那位(趙遙敬)指定就吹燈拔蠟了。”
偏偏禍不單行,小七的話剛剛說完,警察已經來了。閃著紅藍燈光的警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兩個警察下了車,還沒等說話,小七就迎了上去。短暫說明了情況以後,一個警察去醫院內部取證、封鎖現場,另一個警察給我和小七戴上了手銬,鎖進了車裡,然後也去了現場詢問羣衆。
我倆在車裡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會,我才嘆了口氣:“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坐警車。”
小七乾笑一聲:“我倒不是第一次,但是這待遇……”說著,小七擡起手看了看錚亮的手銬:“……還真是頭一次。”
我四處環顧,發現小七竟然還抱著那醫療箱,就接了過來。手上戴著手銬很是不方便,但我還是在裡面翻了翻。很快,我找到了兩個玻璃瓶。
我不太清楚裡面醫藥箱裡爲何有這東西,但是我摸了摸,用手銬敲了敲,感覺硬度足夠,就給了小七一個。小七接過瓶子一臉不明白的看著我,我做了個往下狠狠一敲的手勢,說:“待會那倆警察回來,咱們就這麼辦。”
小七嚇了一大跳:“什麼?你……你竟然打算襲警?哥們,這可使不得,警察咱們是真惹不起啊!你襲警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我咬牙:“……我是真沒招了,咱們不能再耽誤了,否則趙遙敬這條人命怎麼辦?幹吧!大不了,事後我去自首,跪地給人認錯,要打要罰要殺要剮隨他們,眼下救人要緊!”
小七哆嗦了一下,嘴脣有點發抖:“瘋了,你是真瘋了,虧你想的出來,我是真服了……”
很快那倆警察回來了,打開車門的鎖,上車開動。一個警察看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你們倆的確不像是故意殺人,但是還是得跟我們走一趟。”
另外一個警察發動了汽車,嘴裡嘟囔著:“現在的高中生事情還真是多,也賊能折騰。”
我和小七不敢說話,默默地低著頭。副駕駛座位上的警察搖下車窗拿出一根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現在算執勤,下班再抽吧。”
開車的警察笑了一聲:“你還挺自覺,有進步啊。”
我和小七對了個眼色,這倆警察估計是看我們都是高中生,放鬆了警惕。看樣子有機會動手了。
在一片寂靜中我尋找著出手的時機,終於,在警車拐入了一個彎道後,我看著兩邊都是建築工地,燈光打得很足卻沒有人,於是我給了小七一個眼色。
我們兩人摸出了藏在大腿下面的玻璃瓶,我瞅準了機會,狠狠地一下砸在了副駕駛的警察頭上,他立刻就暈了過去,開車的警察很警覺,立刻就一腳剎住了車,小七那一下卻因爲心裡沒底、發慌,力氣不夠,只是砸的那名警察遲鈍了一下,我眼看他掏了搶,立馬揮手補了一瓶子,他這才摸了摸頭,暈了過去。
小七丟掉瓶子哆嗦起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咱倆都完了,襲警啊,我這輩子都不敢想,居然真幹了,咱倆等著蹲監獄吧……”
我咬著牙:“我也沒跑,我陪你。我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咱們的行爲也是迫不得已,事後我全招,人家說什麼我做什麼吧,就算我欠他們的……”
從兩位暈倒的警察身上摸出了鑰匙打開了手銬,我和小七脫下了警察的制服上衣穿上,然後開車回到了醫院。因爲警察的車有定位,我們不能開著它去北城,所以得取回我們自己的車。
開到醫院停車場,我和小七爭分奪秒的換上了那輛法拉利逃出了醫院。小七說雖然事情不大,但還是有可能會有其他警察過來,所以儘快離開就是對的。至於那兩位警察,很快就會被其他警察發現,我們下手也不重,不需要擔心。
離開醫院後不遠,我示意小七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前,小七不解的問我:“幹嘛?”
“買點吃的和水。”我提醒他,因爲我們要一直奔波十二個小時,沒時間停下來吃飯什麼的,所以得帶點吃的去,一邊行動一邊吃。
“對對對!”小七和我下了車,進入便利店後,我囑咐了小七一句:“別買方便麪,沒條件泡!”
我們兩個人分開在一排排的貨架上找東西,我買的基本都是巧克力、士力架、牛肉乾一類的東西,補充熱量快而且吃起來方便,然後又拿了五六瓶礦泉水,就到櫃檯前結賬,小七則是買了不少麪包、壓縮餅乾、薯片、冰紅茶、可樂和火腿腸,還順手拿了一瓶益達和兩個登山包,我看的無可奈何,這貨怎麼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呢?我們十二個小時最多吃兩頓飯,他買的東西都夠吃三天了,又不是去野營……
不過他還順便買了一瓶髮膠,這我就有點不太懂了,他買這玩意是要幹嘛?
結賬的時候居然足足花了五百多,主要是那倆登山包太貴了,一個就將近一百八,小七搶著付了錢。提著東西出來時,我忍不住指著袋子裡的髮膠問道:“你買那玩意幹嘛?”
小七頭也沒擡的說:“那邊有蚊子,我買點花露水備用。”
我無可奈何:“可……你買的是髮膠啊。”
小七一怔:“哎?……我艸……這個……”
我搖了搖頭:“算了,拿錯了就拿錯了,我們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