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叛軍進入首相官邸,抓捕了黃冠成等新一屆政府的主要官員。
然後,宮兆麟以皇帝的名義,下令重開國會,讓國會議員召開緊急會議。
在刺刀的威脅下,戰戰兢兢的國會議員修改了憲法,將大明由君主立憲制給成了立憲君主制。兩者的最大區別就是,立憲君主制下,國家元首享有最高統治權,是實權元首,立法機構和君主分享立法權。君主的權利大大加強。像後世明治維新後的日本天皇制度,就是典型的立憲君主制,統一後的普魯士王國也是實行的類似的制度,無非是此時的君主在國家依然有很大的權威性,民衆也願意接受國王的統治。
表面上看,朱憲彝掌握了大權,是最大的贏家。但是,實際上,由於所有的政變策劃,以及人員協調,都是宮兆麟一手操辦,他的威望在此過程中進一步提高,成了此時大明事實上的第一人。朱憲彝剛到手的權利實際上很快就又被架空了。
黃冠成一直到被帶到皇家法庭上,依然是一頭霧水的模樣。在昨天,自己還是意氣奮發、掌握一國大權的首相,現在自己就成了失去自由階下囚,反差之大令人難以相信。此時,宮兆麟派系的閆餘順已經擔任皇家法庭大法官。皇家法庭是大明最高的司法機構。此時,黃冠成被安插的罪名就是,首相之位得來不正,有收買議員的嫌疑;前首相王文去世時,僅有黃冠成在身旁,似有謀害王文正的嫌疑;與新華夏過從甚密,有通敵的嫌疑;擔任副首相主政期間,貪污腐化,用人唯親。總之,就不是一個能夠繼承王秋遺志的合適人選。
黃冠成看著通篇的似有、莫須、據推測等等字眼,冷笑連連,“諸位,對於一國首相,你們所有的用詞都是也許、大概,一點實質性證據都沒有,就由此判定本人有罪,請問,這與岳飛的莫須有有什麼區別?難道諸位要再創造出一個歷史冤案嗎?人固有一死,本人並不懼怕死亡,但是諸位註定要被架到歷史的恥辱柱下,遺臭萬年。”
一席誅心的話讓在座的衆人面色凝固,事實上的政變是無論如何遮掩不了的,氣氛一時極爲微妙,彷彿除了黃冠成,其餘人都成了被告,黃冠成大有一種卡斯特羅在法庭上發表的“歷史將宣判我無罪”的感覺,斜睨衆人。
在暗中觀察的宮兆麟見到情勢不妙,趕緊讓人給法官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快刀斬亂麻”。
閆餘順心領神會,“黃冠成,無論你如何狡辯,但是事實不容辯駁,證據確鑿,本庭宣判,黃冠成罪大惡極,數罪併罰,判處死罪。”
黃冠成雙眼通紅,“你們都是一羣可恥的小人,我即使死了,我的戰友們也不會放過你們。”
一席話說的衆人確實是神色一凜。要知道,此時的大明軍隊絕對的主力就是皇家禁衛軍,而皇家禁衛軍絕大部分的高級軍官都是在新華夏受訓過,即使是低級軍官也是王秋在大明仿效新華夏設立的軍校訓練實習過,使用的教材、還有許多教官都是在新華夏學習過的留學生,甚至有些就是新華夏人,與新華夏的關係也是相當親密。因此,說大明禁衛軍就是大明版的新華夏國防軍,絕對沒有錯。
這樣的一支軍隊,肯定更願意支持黃冠成,而不是自己這些叛官與泥腿子的集團。
正在這個時候,宮兆麟邊上一個人附在耳邊說道“新華夏大使求見,因大人家中以及首相官邸都找不到您,就來到法庭了。”
宮兆麟沉思良久,長嘆一聲,“暫時不見,不過說的委婉些,就說也不知道我在哪裡。”
宮兆麟原本確實是擔心夜長夢多,想要儘快處死留學派的旗幟黃冠成,這樣自己在政壇將一家獨大。留學派雖然是大明軍隊的支柱,但是自己掌握著南京城防軍,安全又保證,又有皇帝的大義所在,慢慢的清除掉留學派在軍隊的影響,最終掌握軍隊也是非常可能的。從而自己就能如同王秋般掌控大明。
但是他一直想要回避的新華夏的影響,卻是無論如何也是避開不掉的。多的不說,無論是大明海軍裝備,還是陸軍裝備,主要還是來自新華夏。一旦與新華夏的關係惡化,大明的軍隊戰鬥力必然陡降,被滿清反撲也是很有可能。宮兆麟有自知之明,作爲第一個反叛滿清的高管,自己就是一面旗幟,滿清對於自己是不惜一切代價除之而後快。大明一旦敗亡,自己也就離死不遠了。
如果,新華夏大使在沒有拜訪自己之前,就幹掉了黃冠成,自然有諸多借口辯解。但是沒想到新華夏大使反應這麼快,直接就拜訪自己,顯然知道自己就是幕後的主使,自己算是暴露在新華夏人的眼前了。
該怎麼辦?新華夏是自己萬萬不像也不該得罪的。要想與滿清對抗,就離不開新華夏的支持。從遠的說,即使大明被滿清再次滅掉了,自己也能遷到新華夏做個富家翁,衣食無憂。但是,得罪了新華夏,自己可就沒有退路了。自己怎麼就腦子一發熱,只想到首相的權利與地位,就忘記了新華夏的影響了呢?宮兆麟在自己的書房裡來回踱步,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
他此時再也不敢輕舉妄動的打算幹掉黃冠成了,同時也沒有接見新華夏大使的打算,而是召集黨羽在商討對策。
新華夏在大明發生動亂的第12天就接到了相關信息,一方面是駐大明大使反應迅速,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新華夏在大使館附近佈置了一艘最高速度達到28節裝備蒸汽輪機的新式通訊艦,噸位不過一千噸級,是適合在外海上航行的最小噸位。
新華夏對於大明的動亂自然十分關心,各大強力部門比如總理、國防、外交、國安、財政以及海陸兩軍領導人在張柏林的召集下,緊急召開了國家安全會議。
大明軍隊與新華夏軍隊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再加上耿直的個性,劉元清首先發言,“諸位,大明對於我們新華夏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說了,現在,大明發生了動亂,將與我們關係親密的留華親華派打倒,皇帝親自主政,且還重用宮兆麟爲首的滿清投降派,這不僅是對新華夏的一種不尊重,更是對華明的友好關係產生了直接衝擊。我的意見是,馬上切斷對大明的武器供應,並發表最強烈的譴責,迫使大明皇帝歸政與親華派。最嚴重情況,不排除對大明直接動武。”
一聽說要對大明動武,張柏林眉頭一皺,“我始終覺得,對大明動武不是一個好的選項,無論從人力還是物力上將,我們新華夏沒有任何勝算。”
劉元清始終看不慣張柏林爲首的“綏靖派”的軟弱行徑,說道,“張總統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新華夏雖然士兵數量不多,但是裝備精良,?即使最新進的夏塞波步槍已經裝備了一個師團八千多人,戰鬥力足以抵得上敵人至少五倍的數量,這可是有後來的普魯士在統一戰爭時期德萊賽步槍創造的戰績作爲例證的。”劉元清所堅稱的優勢就是後躺槍裝填速度足足是前膛槍的5倍以上,更高的火力密度,自然代表著更強大的攻擊力,更何況密度差距也實在太大了。
吳永恆是一貫與劉元清唱反調的,這也是海陸兩軍的傳統了,他反駁道,“劉總長別忘了,大明的人力可算得上是無窮的,即使你能以一敵五,又能幹掉多少的大明軍隊?不要把我們自己的部隊拼光了,敵人卻依然活蹦亂跳的。”
劉元清最反感的就是吳永恆說話時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調,擼起袖子就要幹一架,被邊上人拉住了,“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在外人看來也是德高望重的,怎麼就這麼毛躁?”衆人勸解,好一會,氣氛纔有所緩和。
林航想了了一下,“我支持總統的看法,不要與大明發生軍事衝突,因爲我們的所謂軍事優勢其實並不是絕對的高不可攀,最多有十年左右的相對優勢,更何況西方大國資源豐富,發展起來速度更快,我們的所謂先進武器,往往一出現就有被對方最短時間仿製的可能,前有鐵甲艦,現有米尼槍。所以,我們的先進武器只能用在關鍵場合,比如與英國,甚至美利堅的爭鬥,而不是用在大明這樣一個不涉及根本利益的場所。而且,宮兆麟等人的種種行徑表明,他們也不想與新華夏鬧翻,否則,按照中國歷史上一貫殘酷的ZZ鬥爭模式,黃冠成等人不會有命在;而且,我們的駐大明大使還能夠較爲自由的將信息傳過來。所以,我傾向於與宮兆麟等人談判。”
張柏林頷首,“林部長說的很有道理,我的意見也是儘快與大明談判,確定宮兆麟他們的態度,並儘可能的展開合作事宜。此時,美國正將注意力轉向西班牙的佛羅里達,讓西班牙自顧不暇,正是我們奪取德克薩斯的良機,我們新華夏此時實在不宜多生事端。”
衆人紛紛點頭,任何時候,自己獲得實利纔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