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沫幽幽的醒了過來,她發覺自己躺在一輛車子上,車窗外,一個身影背對著自己。
淡淡的菸草香,那個男人手裡只是捏著細長的菸捲,可是一動也不動,並沒有吸一口!
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那樣拿捏菸捲的動作,爾沫突然失神的喊了一聲,“聿!”
男人聽了聲音,手心一顫,菸捲輕輕的滑落。
“是你?”爾沫掙扎著坐了起來,一件男士夾克從自己的身上滑下。
“醒了!”陳齊家打開了車門,坐回到駕駛室。
“我?你?”爾沫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別太自責,那個產婦本身就有妊娠高血壓和高血糖!這個孩子不是因爲你才丟掉的!”
陳齊家的話喚醒了爾沫,她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暈倒,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暈倒在陳齊家的懷裡。
爾沫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
陳齊家看了一眼,伸手撤出一張面巾紙,輕輕的擦去了她臉上的淚。
“如果你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就能救活那個孩子,那我不攔著你!可惜就算你哭死了,死去的人也不會復活!”
他的話好露骨!可是字字句句說在了自己的心裡!
滿臉淚痕的爾沫慢慢擡起了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幫她!”
“我相信你!”
他說的那樣真誠!爾沫一瞬間以爲自己看到了榮聿!
這個世界上或許就只有他會這樣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吧?
“我不知道你的家住在哪裡,只好把車子停在了這裡。”
陳齊家這麼一說爾沫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上次他送自己的那個路口!
“謝謝你!”爾沫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淚,推開車門要下車。
陳齊家突然拉住了爾沫的手,“太晚了,我送你吧!”
他的掌心好溫暖,這種感覺好久都沒有了!
爾沫過電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就像活生生被蛇咬了一口。
“你的手好涼!冷嗎?”陳齊家竟然身子一撲,面對面的抱住了爾沫!
爾沫簡直慌了,可是他的雙臂那樣有力,死死的把自己困在了他溫暖的懷裡。
男人的味道!爾沫瞬間被他身上幽幽的體香給薰醉了!
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自己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榮聿的懷抱!
一陣風吹扶起了爾沫額前的發,她一瞥見似乎看見了陳齊家髮絲內的一道疤痕!
他不是聿!
清醒了的爾沫猛的推開了陳齊家,發瘋的跑下了車,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陳齊家並沒有去追,他能體會到這個女人心裡裝著一個深深的秘密!
可是誰又是沒有秘密的呢?他慢慢的發動了車子,小心的跟在爾沫身後,眼睜睜的看著她幾次跌倒,又頑強的爬起來,最終停在了爾沫租住的樓前!
原來她就住在這裡?好破落的一排房子!
陳齊家走了,一個黑影出現了車子停過的位置!
雜亂的長髮就像幾百年沒有洗過了,幽幽的撒發著發黴的味道,參差不齊的遮住了這個魅影的整張臉,他恨恨的看著街口車子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將一個白色的信封塞進了爾沫的報箱!
第二天早上,爾沫嘴裡叼著一片面包跑下了樓,順手打開報箱,再次看到了白信封!
以前只是一週一次的,現在竟然沒有了規律?!這才幾天自己已經收到了好幾封!
連血書都見過了,還害怕什麼呢?爾沫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打開了信封!
好奇怪?沒有信?
爾沫乾脆把信封口翻了過來,向著自己的手心倒了倒!
啪!一枚軟軟的東西掉進了自己的手心!
爾沫瞪大了雙眼,大嘴巴長得老大,麪包片直愣愣的掉在了地上!
顫抖的手心裡居然是一枚避孕套?!
爾沫不知道它是什麼牌子的,可是它那顫顫的頭被晨風吹得一抖一抖,簡直就像是在向著自己挑釁,又像是在無情的嘲笑!
“沫沫姐!”身後突然傳來了瑩瑩的叫聲,爾沫的手一把握成了拳頭。
“你怎麼哭了?”瑩瑩吃驚的看著爾沫流著淚的臉。
“早上風大,迷了眼。”爾沫抽了抽鼻子。
“沫沫姐,我今天可以去上班了,總讓你替我頂班太辛苦了!”瑩瑩笑了笑一臉的不好意思。
爾沫薄薄的脣乾澀的張了張,“我!我……”
“怎麼了?”瑩瑩的眼神就像天真的嬰孩兒,看得爾沫一陣心虛。
“我被提升爲總裁的秘書!”爾沫的聲音低得就像蚊子叫!
瑩瑩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是自己聽過的最離譜的故事!一個女清潔工,做了一天的工作竟然被一個輝煌鼎盛的企業提升爲總裁秘書?!
瑩瑩年紀是小,可是她這些年見到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比任何人都多!
爾沫發覺了,她的眼神變了,那是懷疑、那是憤恨,那是深深的失落。
“瑩瑩,你聽我說!”爾沫一著急,伸手去拉瑩瑩,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裡還攥著一個大秘密!
“這是什麼?”瑩瑩感受到了什麼東西砸在了自己裸露的腳趾上,今天她穿的是一雙人字拖!
“這是?”當瑩瑩看清了頂在自己大拇指上的東西是什麼,突然就像被蛇咬了,過電般的甩掉了那枚無辜的套子!
早上來往的人多,爾沫慌忙去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瑩瑩,我今天就去跟總裁說明,讓你來做這份工作,我……”
“不必了!”瑩瑩的冷漠讓爾沫渾身一冷,“當初是我求著你去應聘的,說不定真的是我去了,直接就會被當掉了!”
爾沫的眼睛紅了,“我只想幫伯母多賺點錢,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的所有工資都給你,屬於你的東西我絕對不會碰!”
看著淚眼汪汪的爾沫,瑩瑩心軟了,她似乎又瘦了,眼窩也是黑的,剛纔她的手碰到自己,竟然是冰冰涼涼的!
“我陪牀也累了,先回家了。”
瑩瑩轉身走了,她不能接受這個結局,她想不通!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剛纔看到了什麼東西!
勸自己離開夜總會的人是爾沫,賺了小費塞給自己的人也是爾沫,幫自己喝酒的人還是爾沫,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拿走了自己幸運的人偏偏也是她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