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帝永興元年,有女娃唐萱,爹唐衡,叔唐珍。人稱“小順子。”
“爹,爲啥您人里人外都叫我小順子呢?我不是女孩子麼?”
“順子。”
“爹,咱能別叫這名兒麼。”
“你看看你身邊的女人,哪個有好下場。”
唐萱一下就愣住了。我身邊有什麼女人?那是皇帝身邊的女人吧…怎麼說得自己姬妾成羣似的。
“樑皇后不是挺得寵的嗎?”
“得寵?哼。那賤婦就是個不知死的。”
唐萱被震撼得嘴都合不上了,爹,您這是在罵皇后麼?!
“瞧她毒死了懷了孕的馮貴人,這就是不給自己積陰德。你以爲男人天天上你就是疼你?”
“爹,那好歹也是皇后,咱要罵也小聲點!”
“那馮貴人死就死了吧,樑女瑩還派人去姦屍!你以爲陛下是睜眼瞎不成。要是沒樑冀這個哥哥,故太后這個姐姐,焉有她茍活的今日!”唐萱早知這個便宜爹爹暴戾無常,也知他恨透了樑皇后,但卻猜不透原因。問吧?又怕會觸及到宦官的私密。這個爹爹這兩年真可用“愛女如命”來形容:好吃好喝地養著她,剛來的一段時間,她舍不下前世的種種,大晚上睡不著覺,只管哭,唐衡就給她唱小曲。皇宮裡哪容你半夜嚎啕大哭,唐衡就大夏天裹著兩層大被子罩著她,擋這哭聲,爲她唱曲到天明。清早又對上哈腰奉承對下作威作福去了。爲什麼唐衡對自己這麼好?難道他真是她爹?來後一個月,唐萱決定,把唐衡像親爹般侍奉。
“萱兒,你看吧,皇后沒幾天活頭了。”唐衡一句狠話,把唐萱從回憶里拉了回來。爹只有極認真的時候,纔會叫她萱兒,其餘的時候,順子…
“萱兒,你聽著,這宮廷裡,女人最不容易;皮相,家世,才智都換不來陛下的一點真情,你以爲外頭的男人就好了,呸,沒權沒勢還孬種,竟不如皇帝呢。”
“爹,好男人還是有的,不過是國寶級罷了,不過您說得有理。”唐萱覺得,自己已經三觀不正了,再遇見一個道德顛覆的爹,只有在妖女的道路上越滾越遠了。
“所以,女人跟著皇帝不行,從這宮廷裡往外配更沒準頭,爹攀權附勢就是爲了讓你過得好,可你絕對不能自己污了自己!從此你就是小順子,是我義子。懂嗎!”
“爹,我懂您疼我。可爲什麼外面的男人都是孬種......”
“他們當官都不是孬種,只不過回家不把女人當人看罷了。把嫁女兒當禮尚往來,你願意麼?”
“爹,”唐萱伸出自己的小胳膊,摟住了唐衡的脖子,謝謝您成爲我爹,“從此,我不是唐萱,我是小黃門順子。”
“把眼睛擦亮,好好看看這世道,看懂了爹就放你出去海闊天空,皇宮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才相識便談別離,小順子想,人皆活得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