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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上山

廖淳和那女賊單獨聊天就聊了小半天,這小半天裡,嘍羅們只有幹看著。這是頭目與頭目的交談,內容太深奧了,他們還真的就沒聽懂。聊了半天,這才說到正事上。不過,就在廖淳揚手一指身後的山峰時,所有山賊都呆住了。那裡,不就是自己的老窩麼?他派了五百人過去了,爲什麼自己下來的時候就一個都沒見到?

大意阿,太大意了。看到了這夥商隊人多貨多,他們也就傾巢出動了,居然沒留守衛。此刻山寨裡,只有老弱婦孺,那是山賊家眷。再看看廖淳的手下,一個個三十來歲正當年。留下的都是清一色的壯漢,上山的肯定不會比這些差。這樣的人上去五百個,他們的家眷還有的活嗎?想到這裡,那些山賊不由得焦急起來。

“你派上山那五百人會不會殺人?!”賊酋開始擔心起山上的家眷了。

“他們都是悍匪阿,殺人不眨眼的!”廖淳不曉得她問這個幹什麼,不會殺人還叫山賊嗎?開什麼國際玩笑。

“那邊是我的山寨!”女賊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我來的時候把弟兄們全部帶下來了,留守的全是老弱婦孺。”

此話一出,廖淳也是大驚。他指著面前的山峰道:“你的山頭不是這邊嗎?我看你從這邊過來的!”說著,他指了指賊酋的身後。

“我是繞過來的!”賊酋大惱,沒事幹自己繞這麼一圈幹嗎?直接下山不就能碰上那五百人了嗎?

“那還愣著幹什麼?上山阿!”廖淳也是驚訝到無可復加,“上去早了或許還有救,晚了恐怕就真的出事了!”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以往出手,他們可是沒有留活口的習慣的。唯今之計,只能希望山賊的山寨防守堅固了。

一干山賊在那女賊和廖淳的帶領下衝上了山。當然,廖淳部下並沒有走,他們在原地看守車輛。反正只是止戈,廖頭領一個人上去就夠了。老廖辦事,他們放心。

這夥人衝到半山腰時,救發現迎面奔來了一個上山打探回來的人,這人正急忙忙往山下趕。從上往下看看的比較遠,也比較清晰,這人老早就發現了廖淳,然後呼喊著大當家三個字衝了下來。

暈!一看到廖淳部下下來一個人,那女賊還真有一股想滅了廖淳的衝動。當然,她剋制住了,只是邊走邊憤怒地看著身旁的廖淳。她在暗中祈禱著,希望對方沒有拿下山寨,下來這人是來找援兵的。

雙方快速接近著,轉眼間,那嘍羅就來到了近前。他剛到眼前,還來不及拱手拜見廖淳,廖淳就當先發問了:“山上有什麼情況?”

“弟兄們發現了一個山寨,已經打進去了!”那傳令兵顯然很興奮,“沒有遭到抵抗。”

“有傷亡嗎?”那女賊一臉緊張。她一直擔心傷亡這個問題。

“沒有傷亡!”那嘍羅兵一臉興奮。儘管他不知道問話這美女是誰,但跟在廖老大身邊的,自然是自己人。

“她是問你對方有沒有傷亡!”廖淳補充了一下那女賊的問題。

“沒有……”報信的嘍羅兵這才注意到廖淳身後這一羣人,看樣子不是自家兄弟。看到這些個陌生人,他愣了一下,然後纔回答道,“弟兄們這次又是兵不血刃。”

“俘虜呢,在哪裡?”廖淳這下算是安心了,然後不好意思地看了那女賊一眼。

“全部都在山寨中央空地上押著,等待大當家處決!”那嘍羅稟報情報很仔細。

“都放了吧!”既然只是虛驚一場,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吧。自己初來乍到,不好意思和這些個地頭蛇引發衝突。沒必要的傷亡能免則免。此時,他沒有吞併這裡的打算。

“要不要趕出山寨?”那嘍羅兵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因爲有現成的山寨在這裡,直接佔據會省去不少的麻煩。

“嗯?”廖淳發出了一個怪音調,提示他:閉嘴。

“他們有三四千人,不過很窮,據說都一天多沒吃東西了!”他小聲地提示廖淳,這是幫餓死鬼,留下來會消耗大量的糧食。我們是強盜,不是劫富濟貧的好漢。

“嗯?”這次廖淳的怪調沒那麼重了,他轉頭看向了那位女寨主。其實,那嘍羅兵說話的聲音也不算小了,應該有很多人聽到了的,只是他們都裝做沒聽見而已。當山賊還餓肚子,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你下去,把弟兄們都喊上來。那幾百車東西也想辦法拉到山寨裡!”廖淳忽視了這些土著山賊的存在,直接下達了命令,“山路難走,讓大家都小心點!”

“遵命!”嘍羅兵領了命令,繞過人羣,徑直下山去了。

那嘍羅兵走後,他們一行人又繼續上山。不過,動作沒有先前那樣急迫了。又走出去老遠,那女賊方纔醒悟過來。她轉身一把扯住了廖淳的衣袖,不滿道:“廖化,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肚子很餓吧!”廖淳避而不答,只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現在他知道爲什麼眼前這美女那麼苗條,而且刀法飄飄無力了,原來是餓的。不過看她臉色還不是太差,應該是最近才吃不上飽飯的,而不是長年捱餓。

她這麼一問,那女賊愣住了,不曉得他什麼意思,只能奇異地發出一聲:“嗯?”肚子餓不餓與剛纔那個問題有關嗎?

“肚子餓就不要太用力吼啊!”廖淳輕輕地掙開衣袖,然後繼續前進,邊走邊鄙視道,“當山賊當到你這個份上還真是失敗。雖然這裡不是官道,但也不至於沒得搶吧!”

“要你管!”女賊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不過好在她頭腦還算清晰,沒有餓昏頭,“你要佔據我的山寨?我這些弟兄們怎麼辦!”老弱婦孺,重建一個山寨不容易啊。

“做我的手下咯!”廖淳有些無所謂狀。

“憑什麼!”美女大權要被架空,頓時有些不爽。當然,這些不爽多半是假裝的。因爲她聲音裡沒有一丁點的怒意與質疑。

“憑我能讓他們吃飽飯!”廖淳語氣稍微凌厲了一下,之後他頓了頓,又緩和了起來,“再說了,剛纔某人可是在戰場上被我打敗之後自願投降了的!”

“哼!”女寨主無言以對。她的刀在山下那個小兵手中,她的劍在廖淳腰間。最致命的是,廖淳的那把爛刀也被收回了。現在,她一樣兵器都沒有。就算她硬一句嘴,恐怕也打不起來,沒辦法證明自己的實力。因此,她選擇了冷哼一聲,表示反對。

山路比較難走,一行人走的也不是很快。中午都過去了,他們還沒有能夠走到山寨。就算能夠走到山寨,恐怕也只有捱餓,因爲那裡沒有食物。廖淳手下士兵每人都帶著一點乾糧的,那是爲了急行軍的情況。如今困在山林裡,一兩頓飯都是沒問題的。可山寨那些老弱就不一定了,他們可是沒有一粒糧食的那種。

走了半天,廖淳也餓了,他腰間的乾糧袋中倒是還有一斤多幹糧。看了看身旁的山賊頭子,再看看身後那些山賊兵,他猶豫了,沒敢拿出來吃。人多糧少,顯然不夠吃的。

那些個山賊一天多沒吃東西了,他們都抗得住,老廖自信也能抗得住。於是乎,他發揮了一次大男子主義精神。在前進的路上,他有意靠近那女賊,並且藉助身形掩護,悄悄將乾糧袋解下來遞了過去。

“什麼東西?”女賊疑惑地看了看廖淳,並沒有接那一袋乾糧。其實從形狀上她也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只是衆多兄弟都餓著,她又怎麼可能先吃呢。

“乾糧!”廖淳回答的很乾脆,“看你多日沒吃東西了,看這些夠不夠你吃的。”當然,他看到了對方那猶豫的神色,道,“放心,山下我又幾百車糧食。就算日後不打劫,這些東西夠我們這些人吃上好幾年的!等一下弟兄們都上山了,他們自然就有飯吃了!大老爺們餓兩天沒事的。”

“你這糧食是搶的窮人的還是搶的惡霸的?”她還真有點餓死不壞良心的感覺。

“你有糧食讓我搶嗎?我這糧食都是買的好不好!”廖淳沒有回答,只是鄙夷地問了一句。確實阿,這年月,除了官吏、惡霸、商賈,其餘哪還有能搶的呢?別說窮人,平民都沒有那麼多口糧。想要糧食,只有一點點的收集。

“山下那幾百車都是糧食?”女賊有些心動了。不光心動,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恐怕還很激動呢。

“有一半吧!”廖淳不曉得她激動個什麼勁,納悶道,“你想幹什麼?不會見利忘義,想要搶我的糧食吧!”

“你都送上門來了,還用我搶?”那女賊也毫不客氣了,伸手就奪過了廖淳手中的乾糧袋。她猴急地拆開袋子,在裡面掏了起來。裡面是切割好了的大餅,一塊一塊的堆積在一起,都已經有點幹了。一斤多大餅,其實也沒多少塊,儘管切得比較碎,但也達不到一人一塊的地步。她伸手碰觸了一下散碎乾糧,竟然沒有捨得拿出來。

“你們平常都吃這個?”她聲音顫抖著,這樣吃糧食未免太浪費了。如果攪點麪湯,至少夠七八個人吃的了。如今這樣,只夠一個人吃的,兩個人都吃不飽。

“平常誰這麼奢侈阿!”廖淳也很無奈,“這是預備的急行軍的時候吃的。事先準備好乾糧,到時候吃飯基本不需要佔據時間,甚至走路的過程中就把吃飯問題解決了,一點都不耽誤行軍。”

“那你留著吧,我們還是再忍忍,不浪費糧食爲好!”她很多年沒有浪費過了,每年總有那麼個把月沒得吃,再搶不到,就只有樹根草皮了。對於糧食,她自然是節約到極限的。因此,她也就不假思索地將袋子系起來,遞向廖淳。

“真受不了你!”廖淳無奈地接過了乾糧袋子。女娃都不吃,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好意思吃呢?他原本的打算是很好的,那袋子裡有一斤多幹糧,料想她一個丫頭家家,也吃不完。到時候她將吃剩下的隨便給自己一點,或者乾脆兩人平分也好,這樣都不至於餓肚子啊。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會過日子,看來日後這些計劃統計工作可以丟給她去做了。他這樣想著,鬱悶程度也減輕了不少,漸漸地也就不覺得那麼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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