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關索一刀砍向廖化,不但震驚了老廖,還震驚了那邊打鬥的兩位。還好老廖機靈,躲過了一劫。要不然,這次他死定了。要問花關索一屆布衣百姓,爲何敢持刀行兇?其實簡單,他自幼是被俠客花嶽教大的,少不了染上那些俠客的作風。俠以武犯禁,這類人最難約束。
漢末的天下,大亂始起,英雄輩出。當然,除了那些在朝的名士外,還有一些不爲人知的英雄。他們只喜歡偏安一隅,不願意出山匡扶天下。這些隱士裡,有八位各具一手絕活的高人是曾經結拜了的。他們分別是術士左慈、槍王童淵、劍尊李定、狂刀馮先、鬼刀花嶽、矛戟陳安、花刀索聖、神箭黃宣。
不用詳細介紹,大致從外號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特色了。要是論本事的高低,大致就是這個順序了。當然,本事低的這幾位都還有別的絕活彌補,就像索聖會醫術,黃宣擅長短柄大刀一樣。不然,相差懸殊的八位也不至於能結拜成爲朋友。
要問這八個傢伙的能耐都高到什麼程度?那可真不好說。不過有幾個人收的徒弟那可是有得稱道的。左慈就不消說了,雲遊四海沒個正形,估計也沒時間教育弟子。童淵一生收了三個弟子,自是一個比一個強,尤其是晚年收的關門弟子趙雲,槍法更是爐火純青,大有青出於藍的感覺。
陳安這傢伙,使得一手好戟法,單戟雙戟堪稱無敵的存在,一手槍法也是出神入化。他生平只教育了兩個出色的徒弟,也就是日後因爲有人辱罵乃師而殺人全家的夏侯惇和爲鄉人報仇而殺人逃匿,後來逐虎過澗的典韋。這倆傢伙深得其真傳,一個使亮銀單槍,一個使雙鐵戟。可惜,他這倆徒弟現下一個成了完體將軍,一個成了一屢孤魂。
狂刀馮先,這位主也不一般,他曾經指點過關公刀法。儘管關公第一個破解的刀法就是他的馮家狂刀,但這位也不失爲一號人物。只是刀法被破,發狂而走,下落不明。
鬼刀花嶽,這位一手**出了遠勝自己的小將花關索。論武藝應該和索聖一個檔次,也可能略高一點。至於索聖,他就差了點,剛纔險些葛屁在關鳳手中。當然,那是刀法被剋制的原因。真憑本事打起來,他一個打關鳳和廖化兩個也鬥了個旗鼓相當。最後這個黃宣,他和左慈一樣,也沒什麼徒弟,甚至連老婆都沒有,屬於絕後型人物。不過他有個侄子黃忠,練就的也是刀箭雙絕,威力絲毫不輸於乃叔。
羅羅嗦嗦一大通,就是爲了一句話。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俠客教育了一大羣亂七八糟的徒弟,也怪不得這大漢天下亂七八糟了。當然,眼下最亂七八糟的還是眼前這個影響了老廖半生的戰鬥狂花關索。
花關索深得花嶽真傳,武藝自然不差。他鬼頭刀一擊而空,卻是臨陣經驗不足的原因了。這個時候哪能把刀掄圓了揮呢?應該留有餘地纔對,留有餘地才能隨時換招。如今他刀法一用老,廖化馬上反應過來了。反正跑不過他,不如奮力一博。只見他在花關索大刀掃過的同時直起了身體,然後雙腳脫蹬,奮力往馬背上一蹬,像發射炮彈一樣把自己發射了出去。當然,是瞄著花關索的胸膛發射的。
花關索馬快,對方來的也兇猛。等他想回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廖化只是一躍,就將花關索撲倒在地。當然,他的運氣也只是好到這裡而已了。
即便是撲倒在地,對方的大刀也掉出去老遠,但花關索的力氣遠遠強過他老廖許多。兩個人在地上只折騰了兩三個回合,他就被牢牢地按在這裡動彈不得了。
這邊廖化被擒,那邊打鬥的關鳳和老員外索聖也沒心情打了。剛纔花關索揮出的那一刀他們都看在眼裡,那可是殺招阿。儘管廖化躲過去了那一招,但如今二人落地,要是拔佩刀再打的話,恐怕他老廖依舊是打不過他的。
關鳳只能眼巴巴地打馬跑來,但索老頭就不一般了。對方是過來幫自己忙的,自己說話應該管用。因此,他高呼了一聲:“小英雄手下留情!”
花關索越聽這聲音越覺得熟悉,不由得驚呼了一聲:“義父?!”驚呼完畢,他又忿忿然看向了廖化。這次,他眼中燃燒起了怒火。這小子剛纔和那傢伙一起欺負自己的義父,豈能饒他!於是乎,他伸手抄起了掉在地上的寶劍,拔劍就要砍廖化!
“刀下留人!”正在他要動手的時候,村子口又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關索放眼望去,村內正有一匹馬飛奔而來。馬上端坐的那位,不是自己的乾姐姐索亭又是誰來?他隨師父上山的那一年,索亭剛剛十八歲,如今已經二十八歲了,但相貌變化依舊不怎麼大。故而,他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姐姐、義父……”他這纔想起來,二人都是讓他留情的,因此也沒殺他。他單手將廖化提了起來,再將寶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花關索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活捉是首要的。至於這小子究竟爲什麼打自己的義父,稍後再問不遲。他有日行千里的寶馬烏龍駒,又有一身武藝壓制對手,不擔心這小子會跑掉。
“你是……關索?”索員外愣愣地盯著花關索看了半天,只是不敢相認。畢竟嘛,一眨眼十年沒見了,當年的毛頭小子也長成威武少年了。就他剛纔露的那兩手而言,功夫遠在自己之上阿!
“正是孩兒!”花關索放棄了廖化,跪拜在地,“孩兒來遲一步,讓義父受驚了!”
“我兒虛驚一場!”索員外樂呵呵地將花關索扶了起來,道,“這都是自家人,和爲父在這裡切磋武藝吶!”
“自家人?”關索狐疑地看了廖化和關鳳一眼,有些將信將疑。說切磋他相信,因爲這傢伙武藝不怎麼樣,也只有兩個打義父一個。但要說自家人,他還真有點不信。自家人不解釋清楚,反而要向過路幫忙的人動手?而且,切磋也不至於在這裡切磋吧,家中有的是演武場。
這邊說話間,那邊索亭也打馬到了跟前。老廖被追的時候她也看見了,只是距離比較遠,說不上話。眼看著二人掉到了地上,她再不說話就來不及了,於是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還好這一聲起到了作用,對方止刀了。少年拜見爹爹的那一刻,索亭已經很近了,也聽到了二位的對白。如今走到了跟前,確認老廖沒事,她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姐姐,他真是自家人嗎?”花關索有些不敢相信地將問題問了自己的姐姐一遍。
“嗯……算是吧……”她還不知道廖化是否答應了親事,於是臉龐有些羞紅。
“饒你一命!”關索狠狠地瞪了廖化一眼,然後將劍插回了劍鞘,臉色也溫和了起來,轉臉對著索員外道,“義父,孩兒在山上十載,可是想念你們得緊呢!”
“少耍嘴皮子,你偷偷下山的?”索員外臉色寒了起來。當年帶他上山的時候,花老頭說的明白。只要關索武藝不能勝過他花嶽,他就一輩子不讓關索下山,除非自己死掉。如今呢,如今才十年,關索一個人便下山了。十年打敗花嶽,絕不可能。那豈不是說……花嶽已經死了……
“孩兒武藝學成了阿!”關索說起來自然是志得意滿,“去年這個時候師父就不是我的對手了,他卻磨磨蹭蹭始終不讓我下山。如今我在山上也沒什麼好學的,整天無所事事,他就把我放下山來了!”
“真的?”索老頭有些喜不勝收。那花嶽事事都壓自己一頭,如今自己這個義子總算給自己掙足了面子了。
“孩兒還有一件事稟報!”花關索這次遵從了師父花嶽的意思,小心謹慎地說出了一件事,“孩兒下山的時候,師父也認我做了義子,我答應了!”
“哦?”索員外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他還給我改了個名字……”他說話越加小心,“叫花關索……”
“可惡!”索員外高興的神色頓時消失了,“我先認的義子,他憑什麼把姓排在我前頭!?”
“師父還有書信一封,讓我轉交給義父!”一看索老頭髮怒,關索馬上遞上了書信。師父前面說的都應驗了,希望整個安排都別出差錯。
索老頭接過書信之後,匆匆瀏覽了一遍,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關索看到他這幅表情,才終於釋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他喊他的花關索,我喊我的關索,兩碼事!”索員外這才跨上了自己的馬,然後對關索道,“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家再說,大路上不是說話的地方。”他這意思,是廖化也要跟他們回去。如今有這麼一個兒子在,抓這倆人回去應該不成問題。
“嗯!”關索答應了一聲,準備將寶劍放到腰間。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佩劍正老老實實地在腰間掛著,而手中這把劍,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再抽出寶劍一看,上面篆文刻著一個華麗的“鳳”字!
“小子,你這劍哪裡來的!”發現了寶劍的問題,關索一把扯住了廖化的衣領。這種寶劍是自己父親親手打造的,上面的字是母親親手刻上去的。這種樣式的寶劍,世上一共四把。關鳳,不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麼?那時候自己還小,才五六歲,如今回想起來,對親人的印象都模糊的很了。但即使是素未蒙面,他也曉得,自己的姐姐關鳳不會長成這副德行。什麼玩意嘛,還蓄著鬍鬚。
“劍是我的!”關鳳沒有看見關索腰間的佩劍,她只是劈手奪過了寶劍,然後塞到了廖化的手中,再扯開發呆的關索。道,“我送他的,有什麼問題嗎?”
“嘎……”關索望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俊美少年,頓時想起了四個字:女扮男裝。難道,這位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