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府大廳,林紹章低頭慢慢的踱步,心思複雜難言,不知今天朝會上有幾人反對攻打四川,廣西老弟兄又有幾人會拼死力諫。
原來每次開朝會,遇到國家大事之類,李雲(yún)中會特意的命人提前透露出去,好給朝臣有時間反應(yīng)謀算,等到每個人都考慮周全的時候,再拿到金鑾殿上裁決。
林紹章覺得自己很無辜,隨著李雲(yún)中稱帝、建都北京,廣西老弟兄個個都官升幾級,更有甚者官升五六級,像趙老七,以前只是他手下營長,攻克南京,要不是他保舉趙老七升爲(wèi)團長,還不知道他現(xiàn)在當(dāng)著什麼官,如今他升爲(wèi)從二品,自己還是個三品無權(quán)京官。
“來人,去把劉先生請來!”
劉先生名叫劉賢,是他府上的西席,專門教林紹章兩個小兒子讀書認字,這劉賢也不是個安分任務(wù),因爲(wèi)擅長八股,老是考不上大漢進士,對李雲(yún)中改革科舉是深恨之。
劉賢一聽家主召喚,立即來到正堂。
“大人召在下過來,可是有事相詢?”
林紹章唉聲嘆氣的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先生可知本官的處境嗎?不瞞先生,本官最近不知爲(wèi)什麼,老是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先生可知道是爲(wèi)什麼?”
劉賢指了指擺在廳堂內(nèi)上首的天父天兄像,笑問:“大人真的不知道?皇上早已經(jīng)建立錦衣衛(wèi),大人家裡的情況,皇上早已得知。大人還是早作打算方爲(wèi)上策。”
林紹章不以爲(wèi)然,反駁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信仰拜上帝教,是當(dāng)今皇上親自向我傳教。如今皇上得了天下,正是上帝保佑的原因,怎麼會怪我供奉天父天兄呢?”
劉賢一愣,這林紹章傻了不成,真不知道他是怎樣做到正三品大官的,這麼低的政治智慧,竟然沒被人搬倒,也真是一件奇事。
“那大人可知道皇上還信仰上帝呼!”
林紹章低頭踱步,沉思了會纔回道:“不瞞先生。自從皇上打下南京就不準(zhǔn)公開祭拜上帝,可是皇上也沒說禁止信仰上帝,這……這,本官一直想不明白。”
劉賢笑道:“那大人可知大漢,還有多少人和您一樣……這麼明目張膽的信仰上帝?”
林紹章一琢磨,驚道:“信仰上帝的人全被調(diào)離軍職,我明白了,原來皇上不喜歡拜上帝教,怪不得大漢沒有舉行公祭。原來如此!”
劉賢嘆道:“其實大人早就明白,只是自己不願相信而已,如今舉國平定,只剩下四川一地。而四川什麼情況,大人比小人瞭解的要深,皇上會放任拜上帝教割據(jù)四川?”
林紹章一愣。下意識的反問道:“可是這與本官有什麼關(guān)係?”
林紹章以前卻有歸順太平天國的意思,當(dāng)初長沙分兵。他本想引兵投靠楊秀清,可是他負責(zé)漢王守衛(wèi)。駐地正好被各軍圍在中央,這才按住心思跟著漢王李雲(yún)中,再後來,漢軍屢戰(zhàn)屢勝,攻城掠地,從岳陽一直打到南京,無一刻停歇,仗仗都是大捷,前途一片大好,誰還會投靠被拖在長沙的太平天國?
劉賢解釋道:“大人信仰拜上帝教,就是信仰洪秀全,而皇上如果出兵四川,就是爲(wèi)了平定洪秀全,大人您想,皇上怎麼會放過您。”
林紹章嗔目結(jié)舌,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道:“我又沒有反對皇上平定四川,皇上爲(wèi)何疑心於我?”
劉賢上前兩步,低聲問道:“大人就沒有對什麼人說過關(guān)於洪秀全的事?”
林紹章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對了,我對陳承瑢說過類似的話語,當(dāng)時咱們都喝醉了,我說把洪秀全請到南京當(dāng)教主。”
“這就對了!”劉賢看著傻愣愣的家主,暗中琢磨是不是換一個人輔佐。
林紹章不相信陳承瑢會告密,畢竟他與自己是同僚,又是一起篤信上帝。
殊不知陳承瑢之所以信仰上帝,是因爲(wèi)做兩手準(zhǔn)備,萬一漢國被太平天國所滅,他也可以憑藉信仰上帝而逃過一劫,可是當(dāng)太平天國發(fā)生內(nèi)訌,幾王相互廝殺,他立馬拋棄拜上帝教,不但如此,他有意無意的把林紹章大逆不道的話傳遞給李雲(yún)中,洗脫責(zé)任。
劉賢有了二心,也就不再相勸,拱手道:“大人還是好好考慮吧,萬一皇上提出攻打四川,大人千萬不可反對,要贊成!”
林紹章氣道:“難道要我親自率兵攻打四川?”
“萬萬不可!”劉賢急聲反對,想起自己身份,又低聲道:“皇上本就疑慮您,您主動申請帶兵,在皇上看來就是圖謀不軌,要殺頭的!”
“殺頭?”
林紹章一愣,怎麼扯到殺頭上面,自己只是想問問爲(wèi)什麼不能升官而已,誰知不但升不了官,還有殺頭的危險。
劉賢提醒道:“皇上,時間不早了,再不出發(fā),朝會就趕不上了。”
“對對!多虧先生提醒,否則又要安插個圖謀不軌的罪責(zé)在我頭上。”林紹章收好奏摺,整理了下官服,急忙吩咐管家備好馬車。
金鑾殿,文武百官已經(jīng)到的差不多了,大家聚成幾個小圈子竊竊私語,待林紹章快速進入,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瞧著他,見林紹章看過來,急忙轉(zhuǎn)向別處,詭異的氣氛讓林紹章跳動的心臟又加快了許多。
“林大人!”
林紹章準(zhǔn)頭一看,原來是陳承瑢,急忙上前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我老是感覺不對勁。”
陳承瑢苦笑道:“還不是今天要討論的事情,唉!至於在下……一言難盡!”
陳承瑢很鬱悶,他明明已經(jīng)不信仰拜上帝教,可是這幫大臣看著他還是像瘟神一樣躲開,都怪自己當(dāng)即當(dāng)初太高調(diào),現(xiàn)在就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林紹章不疑有他,看著平日與自己交好的人也不敢近前,料想大家都想明哲保身,在朝會上更不會提出反對攻打四川之類的話,自己孤掌難鳴,還是自保爲(wèi)妙。
陳承瑢詭異的笑了笑,對林紹章小聲問道:“林大人,對攻打四川怎麼看?”
林紹章看了看陳承瑢,見他面色不停抖動,回道:“陳大人病了吧,難得陳大人還帶病上朝,看來陳大人對攻打四川一事,還有異議,大人放心,只要你提出來,做兄弟的一定支持到底。”
陳承瑢訕笑,立即坦言,抱拳道:“多謝林兄弟,皇上此番決心已定,只憑我兩是不成的,不如咱們再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其他幾位兄弟,只要林兄弟同意,咱們都聽林兄弟吩咐。”
林紹章那還會上當(dāng),見滿朝文武大臣不停的朝這邊偷看,再看看陳承瑢一副苦勸的模樣,立刻知道自己又上了陳承瑢的大當(dāng)。
不得已,林紹章高聲說道:“陳大人如果想勸皇上停止攻打四川,我是不贊成的,陳大人請自便。”
陳承瑢一驚,有心反對,可是自己剛纔確實是有這個意思,站在原地,還在想著林紹章怎會看穿自己圖謀。
看著陳承瑢尷尬的模樣,遠處的胡以晃對幾位結(jié)拜兄弟譏笑道:“這陳承瑢只會陰謀詭計,比起他那位侄兒差遠了,真不知道這等卑鄙小人,怎會位列尚書之職!”
張遂謀雖然看不清剛纔發(fā)生的事情,但是林紹章高呼他是聽得清清楚楚,聞言,立即回道:“陳承瑢有個好侄子,我看皇上是愛屋及烏,不過二哥忘了,陳玉成這個名字可是你親自所取,我看這陳玉成有今天的地位,還是我們幾兄弟看在二哥的份上提拔他,否則皇上看中了那麼多人,例如黃金文、白銀武、譚紹光等人,偏偏只有他陳玉成脫穎爲(wèi)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