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經不早了，楚瑤來了鬆壽堂中大概有了一個時辰左右，至今還未出來，老夫人與楚瑤的談話，無人知曉，因爲錦娘都被老夫人遣了出來。

“祖母的意思，是要將府中的姨娘扶正嗎？”

楚瑤聽這老夫人的話，心中已經猜到了老夫人的意思，只是還是想要再確定一下，畢竟這中饋之權，老夫人已經握在了手上，此刻扶正姨娘，就相當於有了一個新的正室夫人，老夫人真的想好了要把掌家之權交出來嗎？

姜氏掌了這麼多年的家，最是知道掌家之權的好處的，戀棧權位是她的選擇，這是每個人都不能拒絕的，站在高處的滋味，一旦嚐到了，就很難再放手了。

自姜氏死後，老夫人一直掌家，此刻放手，會不會不捨？

不是楚瑤多想，這權位向來沒有人會拒絕的。

“就是這個意思，祖母已經年老，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已經力不從心了，你父親也是年過半百的人，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續絃終歸不妥當，府中姨娘甚多，將品行純良的人扶正，加以好好調教，掌管這個丞相府還是綽綽有餘的。況且，我也還會從旁協助，先讓她歷練歷練。”

看老夫人的樣子，是真的想要卸下肩上的擔子，好好頤養天年了，始終歲月不饒人，這樣大的年紀，對於有些事情處理起來，確實力不從心了。

“祖母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楚瑤心中倒是有一個人選，只是不知道與老夫人是否不謀而合？

還是先探探老夫人的口風爲好，楚瑤畢竟已經出閣了，不是丞相府中的人了，這是丞相府中的家事，楚瑤只能提意見，不能做主。

“姜氏已死，徐懷玉是她的陪房丫鬟提的姨娘，自然不能扶正，府中男丁少，只有寒兒與安兒，母憑子貴是不可能了，祖母心中雖然最中意的是你母親，可是你母親去得早，府中這些姨娘，膝下都是女孩兒，細細想來，還真是沒有幾個合適的人選。”

老夫人提到蘇夢雪的時候，眼角溢出了淚光，想來當時楚瑤的母親確實很得老夫人的喜愛，以至於現在蘇夢雪過世十多年，還是對她念念不忘，提起來語氣中都是帶著感傷的。

“祖母，母親泉下有知，老夫人如此掛念母親，想必心中也會感懷的。”

老夫人聽得楚瑤這樣說，拿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破涕爲笑，帶著幾分欣慰，蘇夢雪是府中的二姨娘，但是卻是老夫人心中至今唯一一個承認的楚家的媳婦，如今楚瑤也出落得這般大了，夫君還是王爺，不說老夫人，就是九泉之下的蘇夢雪應該說也是放心了。

“瞧我，明明好好地說著扶正姨娘的事，怎麼的就說到你母親身上了，真是年老了，越發的想著原來了。”

老夫人感嘆，歲月卻是不饒人，還記得當初楚家老太爺將丞相府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還是剛剛被扶正的夫人，之前，她也

是一個姨娘的身份，所以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說姨娘難當大任。

看著如見的丞相府，想當初也是她一個姨娘打理的。

“現下府中除了大姨娘，還有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九姨娘，祖母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楚瑤將話題拉回到扶正夫人的事情上，這件事情雖然不關楚瑤的事情了，但是還是好好斟酌的，要是再出一個將是那樣的人，這丞相府以後就沒有安生的日子了。

“三姨娘膝下無兒無女，做事說話也是不經考慮，風吹兩面倒的牆頭草，當家主母，她掌握不了。”

三姨娘周琴卻是在府中就像一個兩面派一樣，確實不適合夫人的人選，上來就被老夫人否決了。

“那五姨娘呢？”

楚瑤又問，五姨娘有個楚秋，楚秋眼看著就要成了墨無玄的側妃了，五姨娘爭取一下正室夫人的位子，還是有希望的，這正是楚瑤擔心的。

“她膝下有個秋兒，等到孝期一過，秋兒就是恆親王府的的側妃，要是給她提提身份也是情理之中。”

老夫人陷入了沉思，楚瑤看著老夫人的臉色，看來老夫人已經將五姨娘列入了正室夫人的人選了。

“三妹妹成了側妃，五姨娘也算是母憑女貴了，到時候五姨娘成了丞相夫人，說不定三妹妹的側妃之位又成了正妃，那纔是真正的雙喜臨門了。”

楚瑤看似無意的說了這樣一句話，說者無心聽著卻有意，老夫人的神色突然變了。

楚瑤說得有道理，顧雲原本就是跟在姜氏的身邊的，姜氏的掌家之風定是學了不少了，墨無玄現在許了楚秋側妃之位，無非就是因爲顧雲的身份只是個姨娘，以後若是成了正室夫人，楚秋的身份自然水漲船高，成樂恆親王妃以後，顧雲還會顧忌著她老夫人的身份嗎？

答案是否定的，顧雲的心思老夫人多少知道一些，也算是狠角色的，以後成了正室夫人，身後的靠山就是楚秋，兩人合起夥來，丞相府可不就要天翻地覆了嗎？

姨娘扶正的大多心思不純正，成了正室夫人就會肆無忌憚的想要將府中的掌家之權穩穩的握在手中，中飽私囊算是輕的，只怕打了什麼心思，對付看不慣的人，那府中到時候可不是人仰馬翻了。

“五姨娘不合適，她與姜氏過從親密了，怕是學了姜氏的那一套治家的方法，府中以後就不得安寧了。”

思慮到種種可能性，老夫人決定放棄顧雲這個人選，方纔楚瑤的話有道理，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在顧雲的身上發生，這樣的想法還是要早早扼殺的好。

“那九姨娘如何？九姨娘的膝下也有一個四妹妹。”

楚瑤又將九姨娘提起，她原本與姜氏也有來往，但是不像顧雲那般，過從親密，也是一個人選。

“她的身份實在尷尬，原本她進門的時候我怕就不同意，一個煙花女子，這丞

相府夫人的位置，她還是配不上。”

九姨娘是楚蒼明從青樓中帶回來的女子，這樣的身份本來就不爲老夫人喜歡，就算爲楚蒼明生了一個女兒，身份也還是擺在那裡，太低賤了些。

“瑤兒爲何沒有提起四姨娘？”

老夫人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楚瑤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過。

“四姨娘膝下無兒無女，如同三姨娘一般，瑤兒覺得老夫人未必會考慮，所以就沒有提起。”

白靜身份雖然也是不高，但是好歹是規規矩矩的人家出來的，原來腹中有的孩子，被姜氏害得滑胎了，後來又懷了一個，爲了嫁禍姜氏，也夭折腹中，現在也是孤身一人，楚瑤不提，就是想要一一將其他姨娘排除，讓老夫人自己想起來，這樣四姨娘的機會就大得多了。

四姨娘楚瑤還算了解，淡薄權勢，原本一心只是爲了報仇才從佛堂中搬出來的，現在姜氏已經死了，四姨娘又變得如同原來一般，淡漠寡利，況且她與楚瑤也算是盟友了，這個丞相府讓她來掌權，楚瑤還是放心的，這樣的人心機雖重，但是不會主動算計別人，這樣的人以後若是想要獨大，也會比較好掌控。

“如今提起，瑤兒覺得四姨娘如何？”

老夫人反問楚瑤，四姨娘這個人的品行老夫人也算知道，對自己那是盡心盡力的，每日的請安都不會少，還時常的幫著老夫人抄佛經，比起府中其他的姨娘來，四娘可謂是頗得老夫人的喜愛的。

“四姨娘原來靜心禮佛，想必心性上是不會差的，只是她也是沒有子嗣，若是扶正，府中的其他姨娘會不會不服？”

楚瑤也是想扶正四姨娘的，但是府中其他的姨娘如何能服氣，這一點，楚瑤還是要先探探老夫人的態度，要是老夫人有心扶正四姨娘，自然就會幫她掃除眼前的障礙。

“沒有子嗣又如何？總好過周琴，嫁進府中多少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白靜雖然滑胎兩次，但是大夫也說了，對日後再懷胎並沒有影響，再爲丞相府開枝散葉也是有可能的，家世清白，是最好的人選了。”

老夫人態度倒是堅決，想來是一定要將四姨娘扶正的了。

“祖母說的有道理，四姨娘還年輕，只要好好地調理，再爲祖母誕下了個孫兒也是指日可待的。”

如今三言兩語中，老夫人就將正室夫人的人選定了，老夫人的話，想來府中也沒有人敢反駁的，大姨娘在府中的地位本來就不如其他的姨娘，自然不敢說些什麼，三姨娘周琴沒有本事，當家夫人也只有望望的份，九姨娘身份擺在那裡，夫人的位置，也是可望不可及，就算五姨娘顧雲到時候有異議，但是隻要楚秋一日不過門，就是丞相府的庶女，老夫人可不會顧及到墨無玄這層關係。

所以最後，這正室夫人的位子還是落在了四姨娘白靜的身上，這纔會最好的結果，老夫人滿意不說，楚瑤也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