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穿過雲霞,將雲霞照得通紅,就像是待嫁新娘的紅妝,楚瑤擡頭望著夕陽,如斯美景,卻是沒什麼心思欣賞。
“白珍,怎麼樣?王爺如何了?”
酉時時分,白珍踏著斜陽回到了院子裡,才進房間就看見楚瑤略有些落寞的身影倚著窗口,看著那滿天的斜陽。
“小姐放心,流風傳來消息,王爺已無大礙,現下只是還昏迷著,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今日楚瑤纔回了院子裡,白珍的心纔算落了地,原本今日白珍應該跟著楚瑤的,但是流風有事找她,這才讓白芷一個人伺候楚瑤,可誰知楚瑤學馬,馬兒又驚了,等白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想要入叢林尋找楚瑤,可誰知這個時候,墨無痕卻又受傷了。
今日這事當真一波三折,疑點重重。
“那就好。”
楚瑤長噓一口氣,從窗邊走過來,楚瑤的房間坐東朝西,餘暉柔柔的在房間裡鋪了一地,踏著餘暉,楚瑤坐到了一旁的圓桌前。
“今夜你可有辦法讓我見上王爺一面?”
聽得白珍說墨無痕沒事了,但還是昏迷著,楚瑤心中總是有些不安,想要親自見上墨無痕一面,楚瑤纔算是真的放心了。
“這個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人多眼雜,總要夜深了纔好。”
白珍也擔心墨無痕,但是流風都說了墨無痕沒事了,那便是沒事了,既然楚瑤想去,對於白珍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她相信,她家王爺若是醒來看見的是楚瑤在牀前,必定比喝補藥還有效。
“這是自然的。”
楚瑤說完以後靜靜闔上眼睛,心內雖有擔憂,但更多的是糾結,矛盾,種種心緒一起涌上心頭,楚瑤需要時間,來傾聽內心真實的聲音。
還記得第一次見墨無痕,他也是受傷了,倒在楚瑤窗前,或許那一刻就註定了楚瑤與墨無痕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不然爲何墨無痕這一次受傷楚瑤還是在他身旁?
何況,墨無痕是爲了救楚瑤,擋住了那支淬了毒的箭才受的傷,若是那箭射中楚瑤,楚瑤又沒有內力護體,必定命喪毒下。
若這都不算緣分,楚瑤很難再有其他的理由解釋,她與墨無痕之間發生的種種。
或許他就是自己今生對的人吧,楚瑤想要打來心扉,再信一次。
楚瑤睜開眼,心中已有了答案,既然上天幫自己決定了,那就依著上天的意思,坦然接受也就是了,何況,楚瑤本就已經動心了。
楚瑤將手撫上一頭青絲,眼前淡紫色的衣袖衣袖遮住了眸子,是了,今日這件事還是要與夏紫瑩說的,爲了找自己能這樣豁出去的,怕是不多了,夏紫瑩,這輩子她楚瑤都會當她是最好的朋友了。
“白芷,去請夏侯府小姐過來一敘,就說我有事與她商議。”
白芷領命而去,楚瑤這邊倒是無事了,只等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有所行動。
墨無痕的院子中卻還是燈火依
舊,人潮攢動。
爲了不打擾墨無痕的休息,鄭太后特意選在大廳中,遠離墨無痕的房間,只留了幾個宮女及葛太醫就在房內照顧墨無痕。
“丞相府公子,是你救的攝政王?”
鄭太后臉色威嚴,卻並不是針對楚寒,鄭太后將前朝之事全部託付給墨無痕,自己只管後宮諸事,向來是以柔和著稱的,何曾直面過這樣多的人臣。
但今日這樣的情形,若是不拿出太后的威儀,怕是鎮不住這廳中滿屋子的朝中重臣。
“回稟太后娘娘,草民本是爲了尋找舍妹,這才策馬進去林中,卻在叢林深處遇到了昏迷在地的王爺,情急之下,萬分權衡,這才快馬加鞭將王爺送了回來。”
楚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料想,在百花節如此盛大的節日,墨無痕早已經派重兵把守獸場中的各個出口,刺客一流肯定沒有辦法混入其中,敢這樣明目張膽在林中刺殺暗害墨無痕的,全越西只有一人,那便是墨無玄。
“原來如此,可是獸場戒備森嚴,刺客怎麼可能混進來呢?各位大臣倒是說說自己的看法。”
鄭太后端起身旁的一盞茶,輕輕將茶葉撥開,喝了一口,繼續端著茶盞,並沒有放下,身旁站著一個太監,看年歲應該是宮中的老人了,只見他將一柄拂塵放在臂彎裡,爲鄭太后接過手上的的茶盞。
“丞相,你怎麼看?”
鄭太后眼神掃過廳中坐著的衆位大臣,丞相是朝中百官之首,這件事情還是聽聽他的見解比較好。
“回太后娘娘,微臣認爲這件事情還不能妄下定論,王爺還未醒,還是等王爺醒了問明瞭情況再打算。”
楚蒼明起身站在廳中央,朝著鄭太后行了一個禮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今日這件事情確實有些蹊蹺,獸場中戒備森嚴,刺客是肯定混不進來了的,墨無痕的身手楚蒼明還是有所耳聞的,除了遭人暗害,楚蒼明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太后娘娘,臣弟以爲丞相言之有理,皇兄現在還未醒,事情的原因還不清楚,臣弟覺得爲今之計,還是要等皇兄醒來,再做定論。”
墨無玄坐在鄭太后的下首一排的第一個座位上,並未起身,只是附和著楚蒼明的話,實際上他的心內有自己的打算。
今日墨無玄差一點就能置墨無痕於死地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心內實在是有些不甘的,如果太后現在追查起這件事情了,也肯定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所以墨無玄跟本就無所畏懼,只有與朝中大臣意見一致,才能最小程度的打消別人的懷疑。
“話雖如此,可是攝政王今日受傷昏迷,總要有原由的,哀家覺得還是應該先派人到林中查探查探,是否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太后話中有話,她怎麼會不知道墨無玄的狼子野心,今日這件事情若是與墨無玄沒有關係,鄭太后是決計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無憑無據,只能作罷了。
“太后此話也言之有理,
依微臣之見,還是應該先派一隊侍衛到林中查探一番。”
說話這人是夏侯府的侯爺夏德予,已是兩朝元老了,在墨無乾還在位時就是朝中肱骨,忠心耿耿,一直擁護著墨理,鄭太后還是信得過他的。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夏侯爺去辦了,一定要查探仔細。”
“是,微臣一定盡心竭力。”
夏侯爺想著鄭太后行了一禮,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穩,夏侯爺爲人十分正直,雖然侯府現在已是不如原來了,但是在朝中還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衆位卿家覺得呢?”
“既然太后娘娘覺得此事交給夏侯爺妥當,臣弟無疑義,凡事等到明日王兄醒來再議也不遲。”
墨無玄這話說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的情緒。
鄭太后看著廳中的衆位大臣,墨無玄的眼中看不出來任何的心虛,也是,這樣老奸巨猾的墨無玄面對這樣的場合,狐貍尾巴還是藏得這樣好。
“既然如此,那衆卿家便散了吧,這件事情等到了明日再說吧,今日衆卿家也是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鄭太后一聲令下,廳中的衆位大臣也便散了,太后今日也是有些累了,便回了自己院中,墨理年紀還小,這些事情沒有經歷過,難免會嚇到了。
這邊墨無痕的院中已經平靜了下來了,廳中的燈火滅了幾盞,一瞬間墨無痕的院中除了流風流沙還在院中守著,其他的人都已經走了,就連墨無痕房中的葛太醫並幾個宮女都已經走了。
夜色早就已經來臨了,鄭太后與衆位大臣商議結束後已經是亥時將近了,白珍早就已經來墨無痕這邊與流風流沙通過氣了,說今夜子亥時一刻的時候,楚瑤會來看墨無痕,墨無痕院子裡巡邏的侍衛早就已經被流風找了藉口支開,現在只等楚瑤來了。
一陣清風吹起,地上的葉子被微分吹了起來,在空中打著旋,一會兒便又落在了地上,整個院中除了蟲鳴的聲音並沒有其他動靜。
“流風。”
院外傳來了一聲細微的聲音,流風的耳朵一緊,快步走到了院門口,將院門打開,看著眼前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聲量比白珍矮小一些,身上罩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將整個人嚴嚴實實的裹在裡邊,正是楚瑤了。
“快進來,現在院中沒有別人。”
流風將白珍和楚瑤讓了進來,順手將門關上了,走在兩個人的身後,走向了光亮的院中。
“二小姐,這邊請,王爺還在昏迷之中,屋中沒有其他人,屬下會在院中爲二小姐看著,有什麼風吹草動,樹下自能應付,二小姐不用擔心。”
流風自然早就知道了墨無痕對楚瑤的情愫,早就當楚瑤是主母了,對著楚瑤的態度也是恭恭敬敬的,今日楚瑤能來看墨無痕,他們兩人的關係不言而喻。
雖然是夏天了,但是入夜之後還是會有絲絲的寒意升起來,天上沒有月光,只是閃著點點的星光,微亮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