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褚言卻是靜立在原地,不曾朝陳姨望來一眼,更未將目光朝旁側的新娘子投去一眼,他目光依舊直直的落在不遠處漆紅的大門外,渾身的冷氣與蒼涼之氣逼人。
周遭的村民們沉默許久,終歸是逐漸開始小聲議論,有幾個與百里褚言略微熟識的人行至百里褚言面前,也開始相勸。
百里褚言面色渾然不變,眸底深沉至極,半晌,他目光獨獨朝喜婆望來,“最後一句,繼續喊。”
喜婆一怔。
百里褚言目光如刀:“喊!”
喜婆嚇得渾身哆嗦,差點就雙腿軟倒在地,然而終是穩住了身形,不敢造次,忙扯著嗓子且極爲勉強帶笑的道:“夫妻對拜。”
百里褚言渾身煞氣,“大聲點!”
喜婆接二連三的喊著,渾然不敢停歇,臉上的笑容已僵,嗓音也逐漸嘶啞。
周遭的議論聲越發嘈雜,陳姨滿面急色,不住的朝百里褚言勸說,然而百里褚言卻似是不曾聽見,那隨著喜婆的喊聲逐漸變得黯然幽深的目光越發的冷冽,寒氣逼人,煞氣重重。
陳姨哪見過這樣的百里褚言,陌生而又陰沉,她又急又心疼,終歸是問:“褚言,你這是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百里褚言不言,落在屋外的視線渾然不動。
不多時,來時便被陳姨以茶水招待過的村民們突然軟身跌在了地上,有村民驚呼著,然而片刻間,喜堂的人已是倒了大半。
百里褚言的目光終歸是從不遠處的屋門收了回來,卻僅是朝村民們掃了一眼,目光淡漠至極。
喜婆嗓音已是嘶啞不堪,也摔倒在了地上,渾身乏力,除了兩隻眼睛睜著以外,無法動彈半分。
陳姨急白了臉色,驚震當場。
滿身紅妝的古苓終於忍不下去了,突然一把扯下了大紅的蓋頭,然而蓋頭下的容顏,淚水早已花了妝容。
“古苓?怎麼,怎麼是你?”陳姨顫著目光望向古苓,滿面雪白,手指顫顫抖抖的指著古苓,滿眼的不可置信。
古苓哭著朝陳姨望了一眼,隨即上前一步拉住了百里褚言的手,泣道:“褚言哥,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不是她了?你遲遲不願與我行禮完畢,是不是在等著她來?褚言哥,她不會來了,她親口承認她不喜歡你,不愛你,她不會呆在你身邊,她那樣的人,配不上你!你即便不願與我拜堂,也莫要這般站著可好?褚言哥即便有怒,也朝我發便是,我能承受。”
“你這死丫頭,你怎麼能,怎麼能……”陳姨雙眼霎時氣得紅腫,裡面積攢了淚,她衝上來便恨鐵不成鋼的掐了古苓的胳膊,最後悽傷愧疚的朝百里褚言道:“褚言,古苓不懂事,你莫與她計較。你快些去尋傾月,莫要讓她誤會或是走了。”
“娘,你怎麼還不懂!她不想嫁給褚言哥,她不會來的!今日之事,便是她一手策劃,甚至蠱惑我對井水下軟骨散,以便逃跑。她早就計劃好了的,早就想著要逃跑的,她還說她已有心儀之人,如此,我豈能讓她那樣的人嫁給褚言哥?即便褚言哥恨我,我也不會後悔這樣做,我這是在爲褚言哥好,那樣心有旁人的女人呆在褚言哥身邊,褚言哥不會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