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門外突然有人大喊,然後警察局,英國領事和市府的人都匆匆進門;蘇錫文和威廉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蘇錫文看著已經被人壓制住的樑蕭,臉色陰沉的看著田中櫻子:“田中閣下,這是怎麼回事?”
田中櫻子不解,這兩個人怎麼來了:“我們在抓地下組織成員,二位也來湊熱鬧?”
蘇錫文走到已經氣絕的方金鐘身邊,蹲下身子試了試他的呼吸,的確已經死了。一共兩槍一槍後腦,一槍腿;死的很痛快。
輕嘆一口氣,搖搖頭起身,示意警察局長王鵬派人封鎖現場,走到田中櫻子面前:“田中大佐說的地下組織成員就是他嗎?”說著指指地上的方金鐘。
田中櫻子沒有開口,直覺告訴她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但是哪裡出了問題;她摸不清楚。蘇錫文見田中櫻子閉口不言:“我受貴國高層任命,協助周佛海先生擔任上海的副市長,目的很簡單只是爲了維護一方安定。貴國軍部山本大將曾經多次發函來告誡我要保證上海的繁榮,說這是中國經濟的命脈。”
田中櫻子很不想聽這個老頭子長篇大論:“蘇市長,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看到田中櫻子傲慢的態度,威廉也沒繼續保持沉默,看著樑蕭被兩個人壓著心裡很是憤怒:“蕭,謝謝你。”然後衝著田中櫻子非常不客氣的說到:“蕭是爲了我們國家的利益纔來這裡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他。請立即放了他們,否則這件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說著走向樑蕭身邊想推開壓制樑蕭的人。
田中櫻子立即擋在他的面前:“威廉先生,這是我們日本特高課的事情,就是英國總領事來了也沒得商量!”威廉看到田中櫻子心中不免噁心,這個女人的滿身污穢,站的進了都能感應到血腥味:“告訴我,你們抓蕭的理由?”
田中櫻子拿起箱子:“我們嚴重懷疑樑蕭是地下組織成員,而這個就是證據!”
蘇錫文大笑著走過來:“田中閣下,地下組織要白0粉做什麼?麻痹自己士兵的意志,還是他們的高層需要快活?”田中櫻子緊皺眉頭看了看蘇錫文,又側頭看到依然淡定自若的樑蕭,意識到自己上了當。命人當場砸開箱子,自己親自檢驗,確實是白0粉。
田中櫻子怒火中燒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站起身子:“即使是□□,我想對於一個在大上海已經是名利雙收的正經商人樑蕭老闆來說,也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推脫的事情,私自販賣白0粉也是死罪!”
蘇錫文聽完從秘書手中接過一份文件走到田中櫻子面前:“的確如你所說,私自販賣白0粉是死罪,所以這個方金鐘的死我非常感謝您。我手上這份是樑蕭先生昨天晚上派人送到市府的告密信。信中已經言明方金鐘受人指使設計樑老闆,半個月前樑老闆與其周旋之時方金鐘告知可以交代銀行貸款的真相,但方金鐘要求用白0粉交換。您知道的白0粉這東西比鴉0片昂貴多了,也只有少數貴族纔買的到。純度的提煉也是一個難題。但是短時間內合成白0粉對於樑老闆來說確是易如反掌。方金鐘藉機向樑老闆勒索。所以我們今天就是來這裡抓這個打算將白0粉販賣到英國租借,破壞英國政府和日本政府關係的方金鐘。”
田中櫻子聽到完後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的早已設定完成;巖琦秋城不來是否已經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樑蕭也把剛纔方金鐘交出來的文件夾送到田中櫻子面前:“關於一個月前,我公司銀行貸款出現異常的原因,證據就在這個文件裡;剛纔方金鐘給我的,我還未打開,閣下要現在過目麼?”
田中櫻子頓了頓,這將如何收場;硬著頭皮給樑蕭欠了欠身:“對不起,樑先生我們誤會您了;感謝您對上海的安定所付出的努力。關於您手上的文件,我想我們就不要看了,我一定會讓幕後指使的人向您深刻的道歉。”說著示意收隊,轉身要離開。
“我被懷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樑蕭也靠著打拼才走到今天。我想我要是哪天橫死街頭,您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身後傳來樑蕭淡淡的聲音。田中櫻子把手攥的緊緊的,點點頭:“是的,樑老闆,我想不會再有下次了!”帶著人大步邁出倉庫。
樑蕭送走了蘇錫文和威廉,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坐上車回樑公館。
上了車後梁蕭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看看手錶已經過了十一點,疫苗應該已經安全的送出城。車子停在家門口後,樑蕭走下車,用手撫了撫幫自己開門的孫虎,摸摸他的頭道:“小夥子槍法不錯,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孫虎摸摸頭笑笑去幫李亮拿東西。
樑蕭隱隱的感覺到有個人正在街道對面樓上注視著自己,藉著月光可以看到是日本人常穿的上衣款式;聰明的對手已經料到了今天的結局了?黑暗的夜裡,漠然無語的兩個人。幾乎同時兩人的嘴角都動了動
“這局我贏了。”
“這局我輸了。”
樑蕭看著人影消失,嘴角微翹;自己贏得真驚險。
當天午夜巖琦秋城一路從樑公館走回去,已經宵禁,街道上空無一人,他無法理解自己是何心情,空嘮嘮的就像這四下無人的上海街道一樣。對於樑蕭識破自己這一點前兩天再樑蕭接到紙條立即去找方金鐘開始,巖琦秋城已經感覺到了,只是今天看來已經毋庸置疑。他這兩個月來假扮蘇浩,並且不斷的打擊樑蕭周邊的人,就是要打亂樑蕭的腳步,讓他犯錯。之前樑蕭入院,巖琦秋城以爲這次一定會成功。但結果並沒有,樑蕭還是躲過一劫。
失敗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可是沒有一次失敗能讓他如此的萎靡。樑蕭可能真的不把蘇浩當朋友,之前對樑蕭與蘇浩關係的推斷可能存在偏差;在樑蕭心裡蘇浩的分量並沒有那麼重。之前樑蕭並不是不捨得蘇浩這張臉,而只是一時意外才打翻了那杯酒麼?樑蕭究竟將蘇浩放在什麼位置,低落的情緒已經佔據了全身;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樣。
巖琦秋城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好像很希望他看重蘇浩一樣。”
巖琦秋城走回住所,進門後,田中櫻子早已經等在客廳,見到人後氣急敗壞的走到秋城的面前,伸手就是一耳光。田中櫻子不愧是軍人,巖琦秋城的臉立即覺得火辣辣的疼,臉上留下或有或無的指印。金城雪子立即向前想說些什麼被巖琦秋城阻止。巖琦秋城用手揉了揉臉,衝著田中櫻子露出一絲嘲笑,口氣很輕很淡:“田中閣下,如果我沒有記錯,在昨天你告訴我樑蕭的行蹤記錄的時候,我就已經向您報告過了。方金鐘已經向樑蕭拋出橄欖枝,這個是樑蕭的局,我們的計劃已經被他識破了。是您一意孤行,非要去倉庫,造成的現在的結果。”
田中櫻子聽得巖琦秋城的話更是生氣,掏出槍來抵住巖琦秋城的頭:“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聽你的話造成失敗的?”巖琦秋城雙手背後:“如果你這麼認爲我也沒有意見。”田中櫻子瞪大了雙眼,打開保險。
“咳,咳”增田義人從屋裡走出,咳了兩聲;田中櫻子心中有些忌憚,這個增田是叔叔最信賴的人,如果他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叔叔,自己會死的很慘,緩緩的收起槍。增田義人走到兩人的身邊,欠欠身:“少爺,小姐;你們都是我們祖國優秀的青年,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過不去,我們的敵人是與帝國爲敵的人,而非眼前人。”
田中櫻子將槍放回槍套中:“增田副官,我剛纔的情緒激動了些;請您見諒。”增田義人笑了笑:“小姐哪裡話,您怎麼可以向我道歉呢。你們二位先忙。少爺我去幫您收拾牀鋪。”增田義人鞠躬後離開。
田中櫻子回頭惡狠狠的看著巖琦秋城:“方金鐘死了,今天晚上查獲的東西是白0粉,英國領事要求重獎樑蕭;還有你之前利用方金鐘打擊樑蕭銀行的事情已經敗露了,樑蕭手上有方金鐘給他的證據。這件事情,你必須出面解決。否則我們不僅會得罪上海政府,商界還有英國人,我一個特高課的少將可頂不住這麼大的壓力。你必須讓樑蕭的怒氣平息下來。”
巖琦秋城站在原地,衝著田中櫻子笑道:“如果樑蕭平息的要求是讓我以死謝罪呢?”田中櫻子拿起外套走到巖琦秋城身邊,臉上掛著也微笑:“那你就去死。”然後走出公寓。留下仍是一臉微笑的巖琦秋城,笑容好像在自己的臉上僵住了一般,除了笑他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更加合情合理。
金城雪子走到巖琦秋城身邊,擡起手想在撫撫他剛纔被打的臉頰,巖琦秋城立即向前幾步,背影對著金城雪子:“替我準備一套德國產的最新手術刀具,我要當做禮物送人。你可以走了。”然後大步走上樓,他不需要任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