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五分鐘後回到看臺來到樑蕭的身邊:“老闆。”
樑蕭點頭:“謝謝你。”賽場上一輪比賽已經結束,樑蕭的心中卻一刻不能平靜,因爲這裡的比賽纔開始。
田中櫻子看到李亮已經回坐,但是巖琦秋城還沒有回來,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採取行動了?
再等等,不能打草驚蛇。田中櫻子意識手下隨時待命。樑蕭不知怎麼的,總是覺得七上八下;從剛纔的劑量而言現在差不多正好是該發作的時候,阿虎去取些血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爲什麼總是心神不寧,轉頭看了看張牧之;好像已經順利的完成了這一次的任務,心中不覺一陣好笑,可能是自己太緊張了。
不一會兒李亮突然站起來,樑蕭的心立即提到的嗓子眼,轉頭盯著李亮。
“老闆,我好像看到張明瞭。”張明與馮遠是劉念在上海的下線,馮遠被抓,劉念已經撤離,張明還在上海又出現在馬場。定然是收到了更高層的指令,那麼來馬場做什麼呢?今天這麼多名流在場,哪一個人身上沒有幾條人命。軍統的人出現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啓用了一個本該撤離或者徹底休眠的特工。那麼目標不言而喻就是抓走馮遠的人——巖琦秋城。
樑蕭有些急了,心想著要去看看。而後笑著大聲的對自己右側的蘇錫文說:“蘇市長,我今天給您帶來了好東西,一個象牙的佛塔。我忙了一上午都差點忘了。您等等,我放下面的休息室了,這就給你拿上來。李亮,陪我一起去。”蘇錫文客套了幾句,樑蕭面帶微笑的走下主席臺。
樑蕭到了沒人的地方,猛然跑起來:“李亮,你沿著休息室的走廊從東向西找,看到阿虎,或者巖琦秋城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遇到不認識的人就低頭過去。如果看到任何一方有人要開槍,想辦法制止。”李亮答應著跑向東邊。
樑蕭心下已經徹底揪住,從時間推斷阿虎應該已經完成所有的工作回來了。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樑蕭心裡默唸。可是當他跑進看臺下方的小門時,卻看到阿虎躺在地上,上前檢查後方才鬆了一口氣,只是被人打暈了而已。可是下一秒樑蕭卻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是誰?
樑蕭立即掏出阿虎的配槍,另外一隻手拿出自己的配槍。起身跑向彎角處,看到巖琦秋城已經迷迷糊糊的倒在一旁。遠處隱約可見一個黝黑的槍口。
秋城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剛纔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有人靠近,但是又被另一個人拖開,然後彷彿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作爲軍人,他對於這些太熟悉了,四下無人,無需爭分奪秒,拉開距離射擊,射手身上既佔不到血,而且還方便撤離。巖琦秋城嘴脣輕抿,眼皮似有千斤重,無法睜開眼睛,死在行家手裡倒也算不錯,一槍一定很痛快,沒有痛苦。他一直努力支撐著不要睡過去,要保持清醒,絕對不允許,也不可以在沒有意識的時候離開這個世界。槍響了,雖然聲音很低;可是巖琦秋城聽得真切,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樑蕭沒有多想,奔跑著開槍,還好那人的射程遠,巖琦秋城的位置離可以隱蔽的拐角大約有兩三米。十四發子彈,只要利用得當可以成功的將他移動到安全的位置,只要兩分鐘就夠了,兩分鐘各方人員都會到達現場。
樑蕭的動作打斷了那人的步驟,悠長的走廊沒有躲避的地方,這樣暴露太危險。槍手邊開槍變向前跑了數米成功躲避到一個休息室的門邊。與樑蕭開始了拉鋸戰,樑蕭也利用這個空檔騰出一隻手來從後面環著巖琦秋城拉至另一件休息室邊,另一隻手開槍掩護,挪到旁邊一腳踹開門,先將秋城推了進去,樑蕭也火速跑進屋內關上門,實在是太驚險。依照手=槍的子彈數量,那人應該已經沒有子彈了,他換膛的時間差就是生機。樑蕭迅速將最近的櫃子推到,擋住門。然後將巖琦秋城移動到和門平行的牆角,這是最安全的位置,自己拿著槍站在門後。樑蕭舉起槍嚴陣以待。他不會真的殺了來刺殺的人,但是要保住巖琦秋城的命,只得讓來人喪失戰鬥力,後續的事情再想辦法解決。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外面非常安靜,可以清晰的聽到腳步聲,近了,越來越近。沒有開槍打門鎖,而是乒乒乓乓金屬撞擊地板的聲音,是□□!而且至少三顆。樑蕭立即背離門的方向,向巖琦秋城跑去。砰的一聲,爆炸的威力直接將門和門後的櫃子炸飛。樑蕭被破碎的木板拍向背部,整個人直接騰空飛出一米多遠,重重的摔倒地上。強大的衝擊力致使身體一陣痙攣,嘴裡溢出鮮血,人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巨大的爆炸聲,讓巖琦秋城耳鳴陣陣。刺激卻使意識稍稍清醒些,強撐著睜開眼皮,看到有人倒在身邊。是……樑蕭,他嘴角還溢著血。巖琦秋城不敢相信的看著已經面無血色的樑蕭,腦中一陣狂轟亂炸,剛纔是樑蕭救了自己?
巖琦秋城想拉著樑蕭的胳膊,可是他完全無法控制住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重重的跪在地上。秋城用力的推樑蕭身體,可那人卻毫無反應,只是嘴角溢出的血卻越來越多。樑蕭怎麼了?爲什麼要奮不顧身的救他。這鮮紅的血液就像是厲鬼一樣啃挖著秋城的心,敲打著腦中記憶的墳場。
記憶的閘門猛然倒塌,像是洪水一樣猛然衝出
“蘇浩,我考博成功了,以後請叫我樑博士!”
“蘇浩,你和汪茜打過啵嗎?人家姑娘,你們還沒結婚,你可別亂來啊。”
“蘇浩,我今天才知道在你面前我真的挺幼稚的。”
“樑蕭,任何情感都是給予。”
“你將成爲我們帝國的武器,制衡樑蕭的重要棋子。”
“讓他們自相殘殺,纔是爲千惠妹妹報仇的最佳方式。”
巖琦秋城痛苦的抱著頭,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誰掐住一樣,無法發聲;只是跪在原地,用毫無力氣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樑蕭,眼前的一切向掉進水裡,一切摻雜在一起,糾葛著,咆哮著。巖琦秋城的手已經沾滿血漬,可是樑蕭沒有任何的迴應。
秋城移動視線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血跡斑斑。然後顫抖的手緩緩的放到樑蕭的臉上,樑蕭,你看看,我回來了……終於支撐不住,倒在樑蕭的身邊。
李亮從走廊的另一頭跑來,聽到爆炸聲。看到有個黑影閃過,連開數槍,但那人無心戀戰;匆匆逃離。李亮火速向爆炸點跑去。卻看到老闆和巖琦秋城躺在血泊中,到處一片血紅。
看臺上的人,聽到槍響一陣騷亂,心急如焚的張牧之第一個衝了下去;田中櫻子也帶著人跑下看臺。張牧之和田中櫻子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現場,緊跟著金城雪子和增田義人。李亮圍著樑蕭打轉轉,不確定傷勢,不敢輕易移動。
第一時間映入大家眼簾的是樑蕭滿是血的後背。張牧之疾步向前,檢查樑蕭的傷勢。增田義人也上前檢查巖琦秋城的情況,還好秋城只是昏倒。那這血是樑蕭的。
張牧之顫抖的掀開樑蕭的衣服,衝著後面的人大喊:“快點,來人。他可能是內臟受損,肋骨骨折。給我找固定桿和繃帶!”馬場工作人員急速找來張牧之要的東西,在等車的空檔,張牧之先給樑蕭做了應急處理。
增田義人全當沒有聽見張牧之的話,命一個人過來也背起巖琦秋城走向外面。兩個人在命運的軌道上重逢後再次分離。
增田義人沒有將巖琦秋城送去醫院,而是叫了幾個醫護人員直接帶回家中。雪子不放心一直守在秋城臥房門口,焦急的等了一夜,清晨見增田義人終於出來立即問道:“增田先生,巖琦少佐的情況怎麼樣了?”
增田義人看著焦急的京城雪子微笑道:“少爺似乎是中了迷-藥,這會兒子又發起了高燒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請千戶由良醫生了,他是織田浩一醫生的學生會處理好的。”
金城雪子道:“家中的醫療設備不齊全,所謂的迷-藥不知是否對身體有害,而且如果這樣一直燒下去也很危險,您看要不要送醫院?”
增田義人對金城雪子吩咐道:“雪子,沒事的,藥我已經用到了。只是時間問題。田中千野先生後天就到上海,這個時候我不希望出現什麼不好的負面消息,你懂嗎?好好照顧他,小姐已經派了人手守著這裡,保證少爺的安全。我要立刻去配些藥來。”說著急步走出門。增田義人在巖琦秋城的點滴里加了足量的鎮靜劑,人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的。
他不能送秋城去醫院,只有在這裡才能把握掌控全局。昨天的事情增田義人心中充滿了疑問,爲什麼是樑蕭滿身是傷,而秋城只是昏倒在一邊。是秋城乾的,還是別人。秋城的血液樣本中檢查出被人下了迷-藥,可只是短暫性的。如果不是鎮靜劑的原因秋城應該早就醒了。但迷-藥是什麼時候下的,又是誰幹的。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先失去意識的,如果是樑蕭,那秋城看到樑蕭的情況時,是否記憶鬆動了,對秋城的控制還是否有效。或者是秋城發現樑蕭對自己不利先出手,然後秋城體力不支昏倒的。增田義人快速移動腳步,他要立刻知道田中櫻子抓到的可疑人員是否會有有用的情報。田中千野將軍即將到滬,巖琦秋城決不能出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