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個月, 安娜的家裡匯來一張支票,和支票一同寄來的還有封信,是安娜的媽媽寫來的。大體內容是, 如果安娜同意, 他們會立刻派人來接她回去, 如果不同意則是用匯來的錢蓋新的房子好好生活。安娜在收到信後躲到屋裡很久, 又過了兩天終於決定回家去, 畢竟在樑言家裡並不方便。之前堅持留在劍橋就是因爲她還對丈夫心存幻想,這裡是他們認識,戀愛, 一起學習,一起生活的地方。如今想給艾倫有更多的關心和愛護, 最好還是回到家中, 雖然不是什麼顯赫的家族, 但是家中也是有些資產,有長輩關心, 兄弟愛護的。
安娜和其丈夫的離婚還未辦妥,但是安娜並不想繼續拖延下去,房子是安娜的家族爲他們置辦的,也不存在什麼財產分歧。樑蕭在得知這事以後和蘇浩商量著是不是買下安娜房產的地,蓋新的房子。
“兩層樓就夠, 一半做診所, 另外一半做畫室。診所的一樓就按照普通門診設計, 二樓是書房和實驗室;畫室的一樓就做個畫廊, 用於放大哥的畫, 以後你的畫也可以放進去,免費的畫廊, 有人買就賣一賣。二樓就做畫室,你去用,大哥用都可以。這樣我們家裡可以省出書房和畫室,家裡來人可以住,當茶室也好。而且我還要把對面二樓直接打通,我們可以邊工作邊私會。”晚上,樑蕭躺在牀上拉著蘇浩的手暢想。
樑蕭已經將眼鏡拿下放到牀頭桌上,由於有些看不清,眼睛反射性的微瞇著,配上暢想時的傻笑。看上去平添了幾分可愛,蘇浩看著忍不住笑:“邊工作,邊偷懶嗎?”
樑蕭點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這個你看著辦就好,我最捨不得還是艾倫。”蘇浩以前從未和小孩子長久接觸。但和艾倫同住一個屋檐下幾天後,真是心愛的不得了。
樑蕭咂咂嘴:“我也不捨得。可也不能硬搶啊,對了,其實我們可以考慮領養一個孩子,只是英國這裡對領養孩子管制還是很嚴格的。還是需要樑言結婚後,依照他們夫妻的名義幫忙纔好處理。但是太平洋戰爭後英國有很多孤兒,實在不行我可以讓李亮幫忙在國內申請,那樣成功率更高些。”
蘇浩往樑蕭身邊蹭了蹭:“我擔心我們的關係,會不會給孩子帶來影響。”
樑蕭對蘇浩時不時的撒嬌非常受用,順勢摸摸他的頭髮:“我覺得會有一些,但是並不會影響太大,一切還是他自己怎麼想。看看我們就知道,社會的主流也沒阻攔住不是麼?”
蘇浩笑道:“誰攔得住你。”
樑蕭笑笑沒反駁,其實當年父親的話已經攔住他了,樑蕭總是對這件事情心存愧疚。如果不是蘇浩始終堅持內心所想,他們也不會有今天,似乎什麼都攔不住蘇浩,他總是會堅持信念。想著樑蕭吻了吻蘇浩的額頭:“睡吧,明天我找安娜談談。”
樑蕭第二天和安娜談的很順利,安娜只是要了市場價的一半價格,她其實並不想收任何錢財,想把地契直接送給樑蕭的,救命之恩比什麼都金貴。可是禁不住樑蕭堅持,於是開了一個價格。樑蕭也利落答應。只是接著中國的古話,生日要給小孩子包紅包,提前把艾倫兩歲的生日禮物送了,紅包的內容就是另外一半地價。
安娜別無它法只得收下,八月中旬安娜的家人從愛爾蘭趕來接安娜回家。應該是安娜電話中提到蘇浩,安娜的家人還帶來很多補藥,裡面有兩顆長白山的數百年人蔘,據說是他們家人輾轉從海航商人手中買到的。樑蕭欣喜不已,這可是有錢難求的好東西。對蘇浩現在的恢復期太有幫助。其中一支足可以抵對面地契的價格。
爲了蘇浩,樑蕭勢必要收下的,只是太過珍貴。樑蕭有些爲難。
“蕭,不要太在意,你記得我是學什麼專業的嗎?”安娜似乎瞭解樑蕭的想法。
“歷史。”樑蕭回答,而後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本就是你們民族當年搶來的,現在只是歸還主人嗎?”
安娜笑著點點頭。
“謝謝。”樑蕭說:“無論如何,謝謝你。”
安娜與衆人告別後離開,並相約明年夏天會帶著艾倫回來看他們。 送走安娜和艾倫,樑蕭開始設計對面的診所和畫廊,他並不急,和蘇浩商量著慢慢的改。同時也快到了開學的日子,兩人做了簡單的準備,開學後真的手拉手去上學,從他們住的小巷到劍橋走路大約需要半個小時,蘇浩很喜歡走去學校,其實也是一種鍛鍊,現在身體恢復的很好,估計再過半年就可以做一些體能訓練,每天上學,畫畫。有時間中午和樑蕭在學校食堂吃學生餐,生活很平淡,但是特別幸福。
樑蕭卻比蘇浩忙很多,樑蕭修的是心理學碩士。 樑蕭的教授叫埃爾文,已經七十多歲,白髮蒼蒼。總是掛著和藹的笑,上課時也是樂呵呵的,像是中國的彌勒佛一樣,看上去憨態可掬,是首屈一指的心理學專家,很多醫學鑑定和案件鑑定都會請他做顧問。他對樑蕭是很欣賞的,樑蕭的接受度和臨牀經驗是其他本科上來的學生只能望其項背的。埃爾文做其他顧問工作時多數會帶著樑蕭做記錄和副手。樑蕭也是要做教授給的科研項目,要做調查,寫論文。雖然他之前修病理學時有過類似經驗,但是新的學科,需要再看大量的書籍和積累臨牀經驗。同時還常常去醫院實習。蘇浩也漸漸習慣了樑蕭的忙碌,放學的時候多數是和樑言一起回去。
巧合的是樑蕭在十二月跟著埃爾文去做法醫鑑定顧問時遇到竟是之前製造爆炸將安娜的房子付之一炬的那個癮君子。那人已經骨瘦如柴,表情呆滯,似乎對外界的事情很小甚微,有典型自閉癥的傾向。
單獨關押煩人的觀察室外,法醫很爲難的對埃爾文教授說:“他的情況,完全無法認定爲主動犯罪。有目擊證人。法院就快宣判了,要儘快完成鑑定。”
埃爾文問:“你的意思是,懷疑他神經已經出現問題?”
法醫點點頭:“他的情況很像自閉的神經病人。所以我們懷疑他只是在吸毒後,或者發病時不經意間造成了對社會的傷害,罪行可考慮減輕。”
“病是可以假裝的不是嗎?”選定的位置在最容易起火的咖啡館引爆後迅速撤離,樑蕭不相信這是無意識行爲。
法醫嘆口氣,這就是我找教授幫忙的原因:“還請教授幫我確認一下。”
埃爾文看了看樑蕭:“蕭,你似乎很有興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吉恩處理,你主導,有什麼問題隨時來找我。”
樑蕭是很感興趣,可是沒想到埃爾文會把這件事情交給經驗不足的他,說:“我沒經驗。”
“你的臨牀經驗很多的,只是這
方面還沒有,這一次做完就有了,你可以的。”埃爾文笑道。
樑蕭覺得埃爾文可能從他剛纔的話中聽出什麼,還是從剛纔他的神情中發現什麼了?研究心理學的老頭子好恐怖啊。想著又裂開嘴角,等他哪天也像埃爾文一樣厲害的時候,是不是就能完全猜中蘇浩的心思了,果斷修心理學還是好處無限噠,樑蕭想著都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