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門外,看著這已經大亮的天空,這短短的幾個小時,我的整個人生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活下去,活下去,像我這樣手上早就沾滿罪惡的人,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存在,或許就是一種浪費。
寒冬的早上,是冷風工作的時間,它或許可以加班一整天,但我卻連一刻也忍受不了。那種與傷口摩擦的感覺,我猜,臉上滲出的血早就凝固了吧,雖然有紗布緊纏在上面,但風的穿透力還是讓我感覺到彷彿有無數根細針紮在上面。
痛苦的感覺,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我真的累了,好累好累,突然不明白自己這麼多年在活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活些什麼。當那個愛恨交織的人終於出現在我面前時,恍惚的一瞬間後竟然絲毫沒有意外的感覺,以前還總在想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自己該以怎麼的表情,怎樣的心情去接受這一切。唉!現在看來,是我太蠢,原來你一直就在我身邊。
只是,殺我的人是你,救我的人還是你,這場僞裝戲你也演的很辛苦吧。
該結束了!總之,該結束了!白婷葉說的對,也許我們兩個,真的只能活一個。
路上的行人,看到我如今這般怪物的模樣紛紛的選擇了躲避,不過這樣也好,這些,都不重要了。
只是,該死的,還是忘記了回去醫院的路,看來還得返回院子找耿簾了。
"喂!"剛準備原路返回,卻聽到了一旁有人叫我的聲音,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沒想到卻看到了那個假護士,還自稱是什麼組織的被僱傭者。
"你怎麼在這裡?"我很驚訝,她不是走了嗎?
"哇,你竟然沒有死?"她直接無視我的話,而是問了一個差點讓我噴血的問題。說完還直接走到了我身邊,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唉!"她搖了搖頭,"真慘!"
我可真是無語了,這是在同情我嗎?還不都是你乾的。
"我現在可沒時間聽你在這假惺惺,不要煩我。"直接一副不耐煩的語氣,我可沒工夫陪她在這耗。
"怎麼就假惺惺了?你是覺得我就沒有同情心了是吧!"她好像有些生氣,可在我看來她這不就是在自嘲嗎?
"難道不是嗎?"同情心這種東西,不是說在嘴上想在心裡的,而是付諸行動的,就算只是作秀,也比那些自以爲自己很善良的人要強。我這輩子註定和這三個字無緣,因爲,我只是個普通的壞人。
"你……"她突然指著我,"唉好了好了,不和你說這些了,我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看著她突然伸出的手,我有些懵然。
"刀啊!我的刀呢,那可是我很珍貴的東西。"
"刀?"仔細回憶了一下,對了,那把刀是借她的,我記得當時我用它做威脅,然後白婷葉掙脫後,應該是……
"掉地上了!"
"什麼?"
"哦,我是說可能忘在那個院子裡了,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我去給你拿。"
"哎哎哎,不用了。"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啦。"
"啊?"
她低下頭,感覺她好像有些害怕。
"好吧我承認,我在這等你是有其它事。"
"
其它事?"雖然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不過……
"你說,你一直在等我?"我可不相信,這根本沒什麼意義。
"嗯?"她撅著嘴,"也不是啦,就是覺得你可能會和她有些關係,不對,你們肯定認識。我想問你一些事。"
"問我?"我不解,我們可是素不相識啊。不過看她一臉認真還帶有些許焦急的表情,估計還有其他可能。
"那你先告訴我,你說的她是誰啊?"
"白月啊!"她脫口而出,但卻讓我無比震驚,她怎麼會認識白月呢?
"白……月?"
"對啊!我們……額,是朋友。"
"朋友?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們可是……"
"是什麼?"她欲言又止,爲什麼要把她們之間的關係輕易告訴我。
"哎呀算了,這個不重要,總之你是在昨天的院子裡見到了她對嗎?"
"額,這個……"
"我就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她。"她突然有些氣憤的打斷我的話,只是她的話好奇怪啊。
"我記得當時你是從裡面出來的,她進去的時候你沒看到嗎?"
"唉!"她嘆了一口氣,"當時我走到院子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確實進來了一個人,不過當時天黑,本來就看不太清,而且那個人戴著帽子一直在捂著嘴咳嗽,直到我們擦肩而過,我都沒看清她的模樣,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感覺有些像月兒,卻也沒有叫住她。"
她把手放在頭上,一副後悔的模樣。看來她們還真的認識啊。
"那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哦,是這樣的,我們昨天晚上分別後,我就準備步行回家,可是走到醫院周圍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他們攙著一個手臂受傷的女孩進了醫院,我當時看的非常清楚,那個人就是月兒,而那一男一女正是昨天晚上屋子裡的人,我很害怕不敢進去,就一直在醫院外面等,後來那個男的出來了,開車又原路返回了,於是我就想著跟著他折回院子看看情況,沒想到在這碰到了你。就是這樣啦。"
"所以當看到我這個你以爲已經死掉的人竟然像個怪物一樣再次出現時,你想問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對吧?"
聽到我的話,她竟然直接低下了頭。
"對不起啊,我只是……"
"我不認識她。"
冷冷的甩下這句話,我真的不想再討論和她有關的問題。
"餵你等等,"她繼續叫我,不過我沒理她,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身後又傳來她更大聲的叫喊,我有些無奈,轉過身看著她。
"你到底想怎樣,我說了我不認識她。"
"那你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這是你該管的嗎?她們不是已經給過你酬金了嗎。"
"可我的朋友受傷了,我怎麼能不管?"
"那你就去自己當面問她啊!你不是說她去醫院了嗎?"
"我……我不敢進去。"
"不敢?爲什麼?"
"因爲……因爲上次爲了把你弄暈,我和那個人把醫院的一個護士和醫生給打暈然後搶了他們的衣服,把他們
丟在了一個屋子裡,後來我們準備帶已經昏迷的你出去時,被……被發現了,我怕再進去會被認出來。"
她小聲的說著,只是我很意外,難道這附近只有一所醫院嗎?怎麼感覺不管哪次都是同樣的地方。
"這附近,只有一家醫院嗎?"
我疑惑的問她,她卻莫名其妙的伸出兩根手指。
"兩個?"
"其實整個蓮下,就只有兩家醫院。"
"什麼,這麼大的城市……"
"噓!"她突然對我搖了搖頭,好像很害怕我繼續說下去。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直接讓她帶我去醫院了。
只是……總感覺怪怪的。算了,先去醫院再說吧,反正我本來就在那裡住院,大不了先不去見她。
"走吧,帶我去醫院。"
"唉?你不是……"
"我再說一遍,我真的不認識她,昨天晚上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回醫院是因爲我本來就在住院,我有辦法讓你進去看到她,你想知道就去問她吧。"
"真的嗎?"
"我儘量。"
"那太好了,我們快走吧。"她看上去很開心。
"等一等!"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而且她還不一定有,但是……
"你,還有沒有像昨晚那樣的小刀了。"
"啊?"
"算了,走吧。"
"等等!"她突然停住,然後竟然真的又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把,真是個危險的女人。
"嘻嘻,"她傻笑著"其實,我是騙你的,我還有很多像這樣的小刀,都是留著防身用的。諾,這把送給你。不過,你要它做什麼啊?"
"跟你一樣,防身。"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把看上去幾乎透明的白色的刀,然後將它慢慢放入口袋,防身,這是把刀放在身上唯一安全的解釋了。希望它只是用來防身吧!
於是我就在她的帶領下慢慢來到了醫院,只是一路上,隨著越靠近醫院,我看到她的臉上變得越驚慌,可是我不相信她說的話,像她這樣頭腦精細的"辦事者",是絕對不會沒有辦法混進醫院的,一定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醫院裡今天好像來了很多病人,就算是這樣直接走進去,也沒有人會認出她。
"怎麼了?很緊張嗎?"
"我……我只是怕被認出來。"
她低著頭,吞吞吐吐的明顯在說謊。
"行了,我知道不是因爲這個。"我直接把話說破,她果然一臉的震驚。
"你……"
"如果說裡面那人很重要,你很想去看看她的情況的話,就不要擔心一些多餘的事。我只能告訴你,昨天晚上在屋子裡確實有一個人手臂中了槍……"
"中槍?"她滿臉震驚,"你是說,月兒手臂上是中了子彈嗎?"
我點頭回答,她看上去更加擔心了。
"不過我想,死不了吧。"
她現在應該在某個病房裡面躺著,白婷葉說,我有三天的時間,殺掉她我就會有活下去的機會。這個自以爲是的女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她又有什麼權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