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潤的眼眶還在回憶著剛纔的夢,那個三年前的情景,還是那麼的讓我傷心。
我摸了摸依舊疼痛無比的腦袋,掙扎著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身邊這條去圖書館的路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是因爲現在都在上課,沒有多少人去,所以也就沒有人發現我嗎?
還是說......
我只昏迷了很短的時間?短到沒有人發現?總之不管怎麼樣,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這該死的大腦,剛纔暈倒的時候,應該也重重的摔了一下吧,好討厭的感覺!可惡,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會出現這種情況,三年了,就算它是個疾病,發病的間隔爲什麼會這麼長?
我用手撐著地,艱難的站了起來,想了一下,還是去圖書館吧,宿舍裡那兩個人,我現在一個都不想看見。
我看了看前面,又轉過身看了看身後,不禁無奈的笑了一下,這條冗長的道路,原來只有我一個孤單的身影。
圖書館,在這個學校裡,除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不善交際的我還能夠去哪裡,剩下的這麼多天,我該怎麼度過?
我捧著一本書坐到了沙發上,可是卻根本沒有精力去看,我的頭依舊很痛,還沒有緩過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就躺了起來,好舒服的感覺。這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會打擾我,我不禁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我感覺自己睡得很舒服,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個人的世界,我有這個生活的習慣。
不知過了多久, 我是被一陣哭聲給吵醒的,我睜開眼睛,有些生氣的尋找著這哭聲的來源,卻看到離我不遠處有一個孩子摔倒在了地上,想必應該是誤闖進來的吧,結果突然摔倒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就進來了一位男士,應該是他的爸爸吧,看著摔倒在地上的孩子,一臉慌張的跑過去將其扶起來,然後仔細的檢查著他的身體,待發現他安然無恙後,才一臉寵溺的抱著他離開。
我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也再沒有了之前的生氣,反而很羨慕這個孩子。這纔是真正的無憂無慮的在享受著愛吧!
說起來,我連個孩子都不如,父愛,這種廉價卻又奢侈的東西,我卻也是不曾擁有。從小在孤兒院生活的我,在記憶裡,甚至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生下來是有爸爸媽媽的,而並不是一個人。
我仍然記得,那個懵懂的年紀,當我看到身邊的玩伴,向一個陌生的男人叫著“爸爸”的時候,我那疑惑的心情。
“爸爸”是什麼啊,我跑到姐姐的身邊傻傻的問著。
姐姐摸了摸我的頭,指著外面的人對我說,“你看外面的這些人,如果他們走到你的身邊,輕輕的把你抱起來,然後問你願不願意跟他們走,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時候,你就要叫那個男人爸爸了。”
幼稚的男孩傻傻的點了點頭。
“我纔不會跟他們走呢,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傻瓜,你個小傻瓜,姐姐永遠不會丟下你的。姐姐也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永遠嗎?”
“永遠!”
永遠,少一秒都不是永遠,也只有那個荒謬的年紀,才說得出這麼荒誕的話,也只有那個天真無知的少年,纔會傻傻的相信那個女人。
那個可以叫一輩子姐姐的,最親近的女人,面對同樣是她摯愛的弟弟,那雙清澈的眼睛,怎麼可以變得那般堅定,那雙柔弱的小手,怎麼可以拿的動那麼重的刀?那個傍晚......
我閉上眼睛,奮力的抓著自己空蕩蕩的衣袖,這是你殘忍的愛,這一輩子,不管你在哪裡,只要你還活著,我一定會找到你,這份愛,我一定要回報
你!
深吸了一口氣,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感受到圖書館的燈光,我這才發現原來已經是晚上了,看來我睡的時間可真不短,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我準備離開這裡。
我把手中的書放回書架上,環顧了一下週圍,我奇怪的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這讓我感到有些意外,我輕輕的摸著眼前的書,突然腦中又出現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個人,一件事,一個場景,總覺得在哪裡經歷過一樣。想起了一個多月前,同樣是一個人都沒有,我害怕的站在江城大學的圖書館裡,手機上苗仁的信息讓我不寒而慄。那個時候,我不禁在想,如果我回頭看到了他,他會不會拿著槍直接射穿我的身體,這個瘋子!
安靜的圖書館裡,空氣也是這般寧靜,我站在原地,我彷彿可以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不對,這安靜的空氣,我好像真的可以聽到!一呼一出,一呼一出,由最初的平穩變得急促起來,越來越快......
我這是,在緊張嗎?
可是我爲什麼會緊張?我爲什麼會害怕?
我盡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我發現,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那種說不出來的詭異的感覺。
在這寂靜的空氣裡,我閉著眼睛,手放在心臟的部位感受著心跳,慢慢的平息著它的躁動。
我彷彿進入了一種境界,這是我的領域,在這個空間裡,我甚至可以看到所有物體的分子結構,我可以聽到所有微小的聲音。
包括,新的聲音!
一種突如其來的聲音侵入了我的領域,我聽了出來,這是呼吸的聲音,呼...呼...呼...
我猛的睜開雙眼,快速的轉過身去,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男人。
一身黑色的喪服,一臉恐怖的笑容,一排陰森的牙齒,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他在邪惡的盯著我看,不,他在盯著他的獵物!
我的瞳孔放到最大,我的身體嚇得動彈不得,我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怎樣從地獄裡爬了回來。
“如果你回頭看到我,那麼很不幸,我昨晚決定要把你蒸著吃!”
苗仁!
我驚恐的叫出他的名字,可是我仍然不敢相信,就在他開口前的那一刻,我還在懷疑,他會不會只是一個披著死皮的亡靈。
“好久不見?。 ?
空氣中傳來了一種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我看著他眼中的熾熱,那個樣子,像極了一頭飢餓的狼。
“你...你...”
我害怕極了,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可以害怕到語無倫次。
“你不需要知道了!”
他淡淡的說出這句話,然後一步一步陰笑著向我走來,我不自覺的往後退,卻撞到了書架,我的身體緊張的貼著書架,驚恐的看著迎面走來的苗仁。
他要幹嗎?殺了我嗎?
瘋狂的念頭剛剛掠過心頭,我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深深地按住,那種窒息的感覺讓我的腦海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死亡!
苗仁兩隻手把我按在書架上,書架猛的一晃,想必是背上舊傷的難受,此刻我漸漸感到我竟喘不過來氣了。
“終於找到你了!”
現在的我,根本來不及多想這個惡魔是怎樣從殘酷的地獄裡爬了出來,我現在要做的是,要怎麼從他的手裡逃出去。我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竟然可以把我束縛住。
怎麼辦?呼吸越來越困難了,他真的要殺了我。就算隔了這麼多天再次見到我,他依然要殺了我,這個吃人的惡魔,不過你真的以爲,別人的生命是你可以隨便剝奪的嗎?
大量的氣匯聚在我的胸口
,再這樣下去的話,不僅我會缺氧,心臟也會受不了的??墒悄阏娴囊誀?,我和那些被你殺掉的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嗎?
我怒視著他的眼睛,我恨他,如果所謂的命運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活不過18歲,那麼現在的我和那些亡命之徒有什麼區別,那樣的話,即使我殺了人,又有什麼關係。
可惜的是,我不相信命運,18歲過後,我還要去蓮下,所以我不能被其他事情耽擱。該死的畜生,算你走運!
我看到他的臉色變得慌張了起來,下一刻,我凝聚了巨大力量的左手猛的向他的腦袋揮了過來,突如其來巨大的力量讓他突然倒在了一邊,手也順勢鬆開了我,我抓住這個機會,狠狠的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
他痛苦的臥倒在地上,艱難的擡起頭看著我,那眼神中,有不甘,有不解,但我相信,更多的是憤怒。
我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著,然後找準他脖子上脆弱的地方,手掌重重的揮了下去,只見他兩眼一白,就昏迷了過去。再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解決掉這個讓我懷疑人生的畜生後,我把他丟在了那裡,沒有在圖書館停留,就出去了。我知道圖書館有監控,但那都不重要了,我也知道他還會再來找我,不過我已經想好對策了,下一次,可就是有來無回了!因爲當一個人把你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身後還有一條路。
一條犯罪的路!殺了他!
走出圖書館,看著天上高高懸掛著的月亮,這才發現,夜,已經很深了,我加快了腳步,經過路邊的路燈時,我還是忍不住靠了上去。
我捂著胸口,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脫去了外衣,可還是感覺到一身冷汗。如果剛纔他的力氣再大一點,我可能就真的喪命了。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這個吃人的惡魔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他還會出現?
難道說他也像我一樣僥倖的活了下來?還是說......
月兒姐姐根本沒有開槍射殺他,這一切都是她在騙我,可是那天晚上,那個將死的時候,聽到的槍聲又該怎麼解釋?是幻覺嗎?
爲什麼一定要殺了我?只是因爲我掌握了他吃人的證據嗎?可是這些證據已經隨著地震湮滅了,月兒姐姐也不見了,人證物證都沒有,我就算報警又有什麼用。
好煩!大腦開始疼痛起來,我好想有一個人可以跟我解釋這一切。我看著天上彎彎的月亮,卻不知道此刻的我該怎麼辦。
月兒姐姐,你在哪裡?是不小心被月亮的使者抓走了嗎?
回到宿舍的時候,燈還亮著,林一飛坐在牀上玩著手機,而另一牀,卻不見了林海的身影。
“你終於回來了,今天一天你去哪裡了啊。”
看到我回來,林一飛趕緊問道。
“林海呢?”我指著他空蕩蕩的牀鋪問道。
林一飛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後吞吐的說道,“哦,他啊,下午的時候,他回老家了,好像是有什麼事吧,我問他他也不說,哎呀你知道的,這小子,”他說著嘆了口氣,低下了頭。我看著他無奈的表情,卻不能相信他的話。
可是我又不想問他,因爲我知道,我問他也不會告訴我實話,不過我想,大概是因爲今天上午的事吧。
“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吧?!蔽覐街弊叩搅藸椷叄闪松先?。
“哦,那我去關燈,我也要睡了?!?
他說完就站起來關了燈,黑暗裡,我甚至在懷疑,他會不會一直在等著我回來。
這個夜晚,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我躺在牀上,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什麼可以睡著,而且白天我還睡了那麼久。
難道我,也在變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