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他是肺癌晚期,其實我猜到了,但當我真正接觸到癌這個字的時候,我還是非常害怕。
我坐到她的病牀上,看著她慘白的臉頰,強忍痛苦對她說,“都讓你少吸點菸,看你現在都不漂亮了。”
她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你長大了,即使我不在,我相信,你已經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了。”
“可是你還小,所以我還得照顧你啊!”
她聽完變了臉色,擡起手,想要打我,可是擡了一會,又放了下去。
“我活不過明天晚上了。”她突然有些傷感,不,是傷心。原來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還是會害怕的。
我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呆呆的看著她,我想多看她一會。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那個晚上,我的心一直在流淚,可我看她的眼神一直在微笑,我們就這樣沉默了好長時間,她忽然用力咬住我的耳朵,她說要我一定幫她找到那個人,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她也從未提起過這件事,但我不能拒絕,而且我也一定要完成她的心願。
然後她就走了,我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頰,終於哭成了淚人。
我最終把她葬在了清遠寺,那是個很安靜的地方,我不想有人打擾她,她的錢財我留了一部分生活,剩下的也都隨她進了棺材,後來我才知道,她的朋友很多,但原來她真的只有我一個親人。
我感覺有人在擦拭
我的眼睛,於是思緒又被拉了回來,我看著溼潤的紙巾,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良久,纔對她說道。
謝謝!
這聲謝謝我其實很想彎下腰對她說,但我現在做不到,不過這沒有關係。聽到我的話後,她輕輕點了下頭,她說,等你養好病後,我會幫你找到他的。
我現在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那就是花姨要我找的人,那個人,是花姨的兒子,花姨死後,我看了她的筆記,那上面每一頁的最後一句話都是:若此生再見,雖死無憾,這句話後面寫著:給重樓的信。然後我又翻了很多花姨的遺物,發現有很多花姨年輕時候的照片,還有幾張花姨與一個孩子的合影,我猜,那就是她的兒子吧,一個叫做重樓的人。於是我就根據筆記的線索去尋找。但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現在眼前的女人說要幫我找到他,看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花姨的遺願就是想要找到他。只是,她和花姨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呢?
我想問她,可我覺得沒有必要,因爲我看的出來,她是真心想要幫我,不,是真心想要幫助花姨,這樣的話,就是我的朋友,我應該信任她,況且她還救了我。再說了就算問了也不會告訴我吧。
想到這裡,我對她笑了笑,然後輕輕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噗嗤!”聽到我的問題,她瞬間笑了出來,“你想半天就問這個問題啊?”
我撅了噘嘴,表示無
奈。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你一定要記好了啊,你的救命恩人,海月,我叫海月,大海的海,月亮的月,不過你可以叫我月兒。”
海月,我喃喃了兩聲,海月,也有一個月字嗎?
“哦,對了,你睡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
她說完站起身來,轉身離開,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住身體的疼痛,大聲的對她說道:“謝謝你,月兒姐姐。”
她轉過身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開門,慢慢離去。我看著她的側臉消失在我的視野裡,我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那是記憶的味道。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我也沒再去想,我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我不再去猜測她的身份,我知道,那不是我能夠接觸的。我很清楚有些事我最好不知道爲好。
不過她說的沒錯,我只是剛剛講了兩句話,就覺得背部中彈那個地方開始疼痛了起來,看來就算沒有傷到要害,也應該是傷到了一些地方,我慢慢的把身子側了過來,這樣會比剛纔舒服一些。但要命的是,我的雙腿依舊很痛,應該是昨晚強行走路導致的後果,不過我不著急,因爲我遇到了她,月兒姐姐,我很開心,花姨死後,我從未這般開心過。
我看著窗外,看著那些矗立的高樓,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此刻我已經不在嵐縣了。
(本章完)